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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岁(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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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选择上课不看,低着头管自己,她的课还是依然很吸引大家,并没有因为我的不参与改变多少,我发现自己太微不足道,开始觉得是自己把自己想的太高了,便又开始陷入胡同里,我听到她叫林晓晓的名字回答问题,我听到她表扬班里某个男生进步了,我低着头,还是能听到她的声音,依然很好听,我开始嫉妒,嫉妒她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原来我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她本不用在乎,我陷入一个一个自己的胡同,甚至觉得这样折腾自己的脑子是种很有劲的精神,特别无畏。我没有罢作业,她布置的,我仍然很认真的完成,甚至开始不随意自己的想法,开始慢慢朝着她说的考试规矩写,对我来说,我想这不会太难。她的评语也仍然和以往一样,没有流露多点情绪可以给我思考。我开始害怕她的课,甚至害怕她的出现,她的晚自习,我只能感受她对同学的好,我渴望她能像以前一样来我桌前看看我的作业,但是她始终没•••她会经过我的位置,但只是经过,有时候同桌有问题,我看着她的手穿过我的桌位,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味道,很好闻,她的一只手会放在我的桌角,她的手很白皙,手指不长不短。
午休的时候还是不能睡着,耳朵里都是音乐,周琳这家伙每次都要笑我老是听一些老掉牙的歌,我并不能确定是钟意那些老歌的感觉还是不愿意去接受新的事物,总归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维了,偏偏倔强的可以,就是进了死胡同仍觉得万般错过后是命,但我知道伤心难过是有的,而这些是只能自己体会的。好比说每一次看到舒郁和其他同学谈笑风生,会懊恼自己这么要面子,路上遇到她,边上的同学会亲热的叫她,而我只能选择高傲的走过,其实心就留在了身后。
老妈的电话还是成周期性的,我想这是一种习惯吧,很多时候我会不知道和妈妈要说点什么,往往是她问我答,久而久之妈妈就觉得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粘着她的孩子了,会伤怀地和我说她想我,而我呢?不能说不想妈妈,伤心难过时我想她,我会想要是妈妈在就好了,至少我可以在她怀里哭下,甚至撒娇都是可以的,因为她是妈妈我是女儿。有时候会突然忘了,在遥远的美国在那里有我至亲的人,有时候和自己发脾气,会懊恼的挂老妈电话,一个电话到底值什么?就好像时间久了,我连奶奶的模样都不再记得清楚了•••
一开始害怕一个人待在奶奶家,因为现在这个家只剩下了我和记忆,虽然所有的摆设都不曾有变,虽然我还能感觉到奶奶在叫我回家吃饭,但我会害怕,又或许我选择把周末也放在学校,是希望有机会哪怕一点点的渺茫会遇到舒郁,她有时候会在办公室备课批作业,但这样的偶遇太少太少了,我不用细细想就能数出来,更何况她现在似乎不再理我了,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的。迷迷糊糊躺床上,在家里反而开始睡的不安心了,晚上的梦太多了,但没有一个能清晰的道出其中的故事哪怕情节。手机里有她的号码,这手机号来之不易,我让周琳去问了她的同桌的前面,因为那个同桌的前面和语文课代表林晓晓是死党,于是我在百转千回后得到了这个号码,我太想和她说话了,我算不清楚到底几天没和她说话了,周记本上她的评语我都可以看上好几遍,因为我只剩下这些了。
期间我打过电话给她,第一次响了一声我就很没用的挂了,心跳的厉害;第二次,一声都还没响就挂了,过后强烈鄙视了自己;第三次感觉她刚接起电话,我这手心就开始冒汗,于是又是一次败北,然后悻悻地电话周琳去吃了冰淇淋。我不是个会述说的人,所以其实和中间来来回回的事我从不和别人说,周琳也一样,她只是认为我像以前一样讨厌某个老师就不上她的课,以前她总是站在我这方和我一起“声讨”那个老师的“罪恶”,但这次她会很鄙视的看着我,因为我知道舒郁是真的好,她对每个学生都一样,她不会按成绩来等分学生,她会学生发脾气当成孩子在闹,她珍惜每个学生,不放弃任何一个•••而我•••是不是就是在乎了这个都一样,我纠结着这个都一样•••再后来,我发现自己像中毒了一样,感觉自己在讨债一样,每天很准时的电话,早上一个晚上一个,算准时间她要起床了算准时间她要睡了,她在开始会“喂”、“说话”、“不说话挂了”到后来便什么也不说了,两个人都不讲话,电话里似乎都能听到呼吸声。
运动会我报了800米,男女生各两个,女生还有一个是林晓晓,于是我不知又是哪里想到了,开始一早一晚去操场跑步。晚自修前的操场是热闹的,会看到同学老师在那里散步,我记得有次看到舒郁和林晓晓在那里荡跑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跟在了后面,我听不到她们具体在讲什么,可我看到舒郁脸上笑呵呵的,心里难受的要命,还是林晓晓发现的。
“简洁,”
我无法正常的打招呼,想从她们身边走过去,
“郝简洁,同学和你打招呼,你这样会不会太没礼貌了?!”舒郁发了话。
我一时觉得更委屈了,也不知这委屈哪里来的,我打小就是那种要么不想,一想起就会开始翻陈子嘛烂骨头。因为是林晓晓我就不该这么没礼貌,因为她是她喜爱的学生?!我站在那里,这是她这么久以来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我懊恼这句话是因为林晓晓而开口。
“舒老师,没事,简洁可能最近心情不好。”
林晓晓很懂事的帮我说话,我却觉得太假了,我想不出那时候为什么会这么厌恶林晓晓,我不再继续逗留,感觉眼泪要出来了,一人快步走开了。和老班请假,他看我脸色实在难看也就没多问让我回寝室去睡觉了。楼梯口看到她上来,是啊,今天有她的晚自修,实在是提不出劲来,在楼梯口就那么她在右边上来,我在属于我的右边下楼,我突然觉得鼻子酸的要死,觉得这狗血镜头真像电视剧,但情愫是肯定不一样的,至少我想她肯定是这样想的。躺在寝室里,我睡的下铺,还好是下铺,根本没力气上去,发现自己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眼泪就开始死命掉下来。直到电话想起,实在不想接,它却很不识相的响着,懊恼真想炸了它,结果却看到是她的号码,接还是不接?她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她是来问这几天我“骚扰她”呢还是问了周琳晓得的?手机在高中其实很普遍,但学校有规定不能带,所以••••••
绿色的键已经按下,但嗓子里发不出声音,眼泪掉了太多了,所以嗓子有点涩涩的,很是难受。
“身体不舒服?感冒了?”
她似乎知道我是谁,不,是确定,她没有问我是谁,她甚至连一句问候语也没用,她知道我没在教室,她知道,那么•••窘的要死,这么多天来我都是电话电话电话,然后就是沉默沉默沉默,她原来早就知道,我不敢继续拿着电话,我怕一不留神就哭出声来,我想她,天天见天天想,我以为我已经失去了。挂了电话,捂着枕头,现在怎么办?我不是以后连电话都不能打了?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不得不说自己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身体却是扭在那的,鞋子没有脱,捂在枕头里,也许是哭的,也许是缺氧,反正觉得脸热死。当我看见门口站着那个人时,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她拉着我进了门,让我坐在床上。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的手凉凉的,抚在我的额头上,很舒服。
“陈老师本来要来看你的,但是不方便,所以我过来看看你。”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纠结是不是她要来看我还是因为老班是男的不方便她才替他来看望下我,她就站在我面前,我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她似乎还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只是想着要抱住她,我要抱住她!
我就那么环着她的腰,很细很软,让我觉得暖暖的,我的脸贴着,我的鼻子能更清晰的闻到我钟意的味道,她没有动,轻轻抚着我的头发。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都是我不好,我下次再也不乱写了,我会和林晓晓打招呼的,我•••你不要不管我•••”我不能很清楚的再次叙述当时说的话,只记得说了一堆自己的不对,恨不得告诉她我就是个错误这才好。
“不会的,老师也不好,别哭了,告诉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她想把我的脸捧起来,但我死活不肯就是抱着她,不撒手。
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她似乎在等待我安静下来,我已经不哭了
“看你,像个小孩子似的,快把我勒死了。”
我似乎抱的太紧了,等自己意识到的,把头抬起来,发现她的衣服都被自己弄脏了。
“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
她坐到了我身边,我依然拉着她的衣服不肯放手,她一边笑一边拉起我的手,她的手很软,但是并不是很细滑,有几个手茧,也许是粉笔造成的也许是批改作业时候的红笔造成的。我心疼•••
“我怕你讨厌我就走了。”
“你这哭的花猫一样,我可不喜欢猫。”
我想用袖子一擦,她快我一步拉住我,
“好好一姑娘,还这么邋遢的,就这么擦?!”她起身,我却拉着她,“我去帮你拿毛巾。”
看我还是不肯放手,一时愣在那里,我站起来,
“我•••自己去,我去洗个脸•••你•••你不要走。”
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一副可怜样,看她坐了下来,几乎是冲刺的速度洗了脸,也不知道有没有洗干净,反正是死命的擦了又擦,这才回去,又坐在那里拉着她的衣服,很想去拉她的手,但是不敢。她看着我不说话,最后就在那里笑,我知道自己肯定很白痴,我也不知道怎么表现的像个幼儿园的小孩,晚上要赖着妈妈讲故事不要自己一个人睡。
“明天开始要好好上课知道吗?不管是怎么闹别捏都不该拿自己的学业开玩笑。”
“嗯。”
“和同学要好好相处,同学在一起奋斗是一种缘分,不该去糟蹋的。”
“嗯。”
“怎么那么听我的话了?”
“嗯。”
她的嘴角很好看的弧度,我看着,她的唇很干净,没有唇膏,很自然,她似乎在讲什么,我耳朵嗡嗡的,满脑子都是觉得眼前的唇是不是甜的,嗓子有点干•••
原来真的很软很甜,感觉自己的嘴唇都被电麻了,她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被定格了一样,我像品尝最美味的甜品,伸出舌头轻舔她的唇行,她惊醒,一把推开我,我一时没控制自己,重心不稳,一头撞到床上的杠杠,嘭的一声,疼的要死,眼泪都要出来了。手捂着后脑勺,咬着牙。
“啊,对不起,对不起,撞疼了吧?!哪?”她把我扶起,伸手要去揉,我却一把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