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小灰侠

9、旅馆

　　女人说他丈夫姓李，夫妻两人都是汉人，准备南下做些生意。又问我们俩是去哪，打算在哪里落脚...

　　她絮絮叨叨的话很多，很健谈，她的丈夫却没有出声，只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脸上温柔的笑着。

　　“听口音，你是北京的吧？”

　　我点了点头，“是啊，大姐您也是北方人吧？”

　　她看上去要比我大很多。

　　“呵呵呵，我是的啊，但我丈夫是南方人。南方人啊，一眼就认得出来，看着就是秀气多！我看你哥哥倒不像北方来的……”

　　八月见她提起了自己，难得地将视线移了过来，淡淡道“我确实是在南方出生的。”

　　他的话让我疑惑不解，八月的母亲应该是从四川到了北京后，怀了孩子，难道这之后又曾离开过北京？

　　“我哥哥的母亲是是四川的，是汉人。我是满族的，我们是同父异母。”

　　当说道“同父异母”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八月讽刺地挑了下双眉。我晓得，那个所谓的父亲或许对于我来说，还能称得上是个父亲，对于他，全然不是了。

　　“我说呢，难怪如此。”女人笑脸盈盈，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里掏出了一袋瓜子，放在了桌上，“来，你们自己抓着吃，别客气！香仁的瓜子儿，上火车前特意去买的……呵，还是温热的，他们家的瓜仁就是比别家的好。”

　　“谢谢大姐，”我也没客气，抓了一把，堆了一把瓜子儿在身旁人的面前，讨好的拿着一粒递在他嘴边“八月哥哥？”

　　八月看了看瓜子儿，横了眼我，“我又不是不会拿，你这是做什么？”

　　不过好在他没有拒绝我的好意，只是仍旧冷着脸，不怎么搭理我。我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有些难过，从进了火车之后，他似乎刻意的无视我，好像我真的只是同车的陌生乘客一样。

　　“这位先生好像气色不太好？”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忽然出声。

　　他指的不是我，而是一旁的八月。

　　从我有印象起，他的脸就是苍白的，有时候甚至是惨白的颜色。

　　“嗯。”八月吱了声，抿起嘴，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一旁的女人却对我说道，“你要不让你哥哥给我爱人看看？我爱人是医生哩。”

　　我忙点头同意，偷眼望了下八月，他神色如常，听了女人的话，没什么犹豫的就伸出了手，摊在了桌上。

　　我迟疑了下，随即替他将袖口轻轻挽起，露出了手腕。他的手腕很纤细、也很干净。

　　男人替他把了会脉。

　　“不是什么大的毛病。就是血气有些弱了，体质偏差了些，平日里多补一补就好……”男人收回了手。

　　八月低声道了声谢。

　　“可是先生……我哥一直都如此，脸上没什么血色，除了气血不足外，没什么大问题吧？”

　　“你希望我出什么毛病？”八月望向我，戏谑道。

　　“我...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你知道。”我知道我又撞到了枪口上。

　　“你心里是怎么个想法，我怎么会晓得。”他没好气地说道。

　　“哈……”女人突然抚掌大笑，“你说你哥不善言辞，我怎么觉得是你嘴比较笨呢！”

　　我摸了摸头，干笑着附和。

　　夫妇俩不久后下了车，留下了电话号码以后可以联络。

　　我们的目的地是四川的一个小镇，火车到达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晨了。

　　我和他找了家旅店先住下，侍者帮我们提着行李，带着我们进了房间。

　　“八月，你先去床上睡一下吧。”火车上干坐了一晚上，我浑身都有些酸痛，他肯定也是的。

　　“你呢，去哪？”他眯着眼，脸上满是疲倦。

　　“我去附近四处逛逛，看有没合适的屋子，可以出租的，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再说。”

　　“嗯。”他微微点头，整个人倒在了床上，眼睑完全阖上了，不知道听见了我的话没有。

　　我替他将外衣脱下，盖好了被子，关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