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声三许》SEKRET

9、他•唐莫斐

　　很冷，很冷、
　　像陷入绝境那样无力挣脱。
　　季彦，季彦，我该怎么办？

　　阳光和黑夜。
　　你和我。
　　多么，多么，完美的组合。

　　“季彦，我明天就走了。”我站在季彦身边，看着清秀却刚毅的字迹落在宣纸上，油墨“啪”的一声滴落在洁白的空处。
　　“嗯？去哪里？”他搁下笔抬头看我。
　　“京城。父亲已经准备去京城经商。”
　　“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会的。今晚，陪陪我吧。”
　　“嗯，好。”

　　我侧身看他。他躺在我的身边。凌乱的发丝将双眸遮住了点儿。
　　“季彦。”我轻轻唤他，他侧过脸来看我。
　　“以后要多给我写信。”这样至少知道你的情况，和你熟悉的字迹。
　　“好。”
　　“要是有什么心仪的女子也要告诉我。”
　　“当然。”
　　“成亲那天就别让我回来了。”
　　“为什么？” 他轻皱眉，我轻笑。
　　“我怕弟媳会抛弃你啊。”
　　“为什么抛弃我？”
　　“因为她觉得我比你更好。”
　　“......”季彦稍许沉默，随后无奈的
　　说，“莫斐，我还以为你变成熟了，没想到还是这样轻狂。”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莫斐，此次去一定要安全。”
　　“当然。”一定会安全的去，然后安全的回来。
　　“这是前几年母亲去庙里时祈福祈来的，也可保护你。”他说着将玉佩放在我的腰间。可以闻得到从季彦身上传来的熟悉的味道。我闭上眼睛，也许会有好久都无法做到了。
　　过了一会儿，我伸出左手捂住他的眼睛，“季彦，我送你个礼物作回礼，可好。”
　　他嘴角轻轻上扬：“礼物还需蒙眼睛？”
　　“我保证是个让你吓一跳的礼物。”
　　看着季彦，我半支起身，屏住呼吸慢慢俯身下去，将一个轻轻的吻留在他的唇上。即使它诱使我深入，却被私心所打压了。这样做，他会讨厌你。我将怀里闷了许久的兔子放在他的眼前。这样就不知道那是我干的了吧！
　　“呀，你把它医好拉。”季彦欣喜的将兔子抱进怀里。这是上次出门狩猎时被打伤的一只兔子，只因季彦喜欢，便养在身边了。
　　“以后你就养着它吧，我出门了也不方便。”看着季彦欢喜的样子，突然觉得那样孩子气的季彦是记忆中最美的季彦了。
　　“嗯，保证你会来的时候养的白白胖胖的。有取名字吗”
　　“还没，你以后取好了，也可写信告诉我。”
　　“嗯......”

　　阳光穿透纸窗，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剪影。
　　我眯着眼睛坐起来，又做了那天的梦，挥之不去。明明不是季府了，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梦呢？
　　“吱呀——”我转头看向来人，静儿一身墨绿端着盆热水闯入视线。是的，现在她跟着我了。只因一次喝酒误事。
　　这，只是一个意外。
　　“公子。”她侧身想我请安。我起身，拿过她手上的毛巾，再次放进脸盆中搓洗
　　。这只是顺手而已。即使，曾经婢女成群，我也不曾让她们做过这种事。比如替我穿衣，比如现在在做的事。
　　静儿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带我擦拭完后便将脸盆端了出去。我说过她是一个意外，即使也曾有所怀疑，只是现实让我无法用苍白的语言来自圆其说。
　　而那天以后的事比想像中还要简单。向乔伊要了她来，看着季彦紧皱的眉慢慢舒缓下来，看着乔伊嘴角似笑非笑的上扬，带着她离开季府回到自己的老宅，安排她成为自己的贴身婢女。一切都好像顺理成章。
　　我勾起嘴角。
　　我想，我改变主意了。
　　季彦，是我的。

　　我在莱州做起了布庄生意。经过辗转奔波找到了曾帮父亲打理生意的老手——詹叔。詹叔是父亲生意最得力的助手，只因不愿离开莱州，七年前便于父亲分开。当詹叔得知父亲已于崇平十八年离开时颤抖的双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双手搭在我的肩上。
　　“莫斐，你父亲....吃了很多苦，你....可别辜负了他。”
　　我轻轻点头，心里却暗想：只怕我早已让父亲失望过不知道几回了。做官是一次，爱上季彦的事被知晓是第二次，匆匆忙忙让妹妹出嫁是第三次......
　　直至父亲去世，我似乎都没做一件让他称心如意的事。
　　布庄我算是全权交给詹叔打理，只是偶尔也会去看看。
　　直到有一天，我又看见了季彦和乔伊。
　　他们走进布庄，乔伊找了空位坐着休息，季彦半蹲在他身边。而我则站在布帘后看着他们。季彦还是曾经的季彦，会因为小生命而欣喜，会对她温柔的笑，只是那种笑容再也不是对我。

　　不。
　　不会是这样。

　　对，不会是这样。
　　季彦。
　　我说过，你是我的。
　　你的全部。
　　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