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声三许》SEKRET

8、他•席洛艺

　　父亲，母亲，妹妹。
　　我，席洛艺。
　　那么还有一个女人呢？她是谁。大波浪的秀发下，那双忧伤又略带傲气的眼睛微微紧闭的双唇，强装坚强的神情。她，难道真的只在梦中见过吗

　　樱花，在春雨下纷繁飘落。
　　木匣子在昏暗的烛光下散发着幽暗的光芒，火舌萦绕于炭盆，将一切都化为灰烬。明明是那么信誓旦旦，为什么会感到心痛呢？

　　“哥，出院手续都办好了。可以出院了。”沐那双琥珀色的双眼充满了欣喜，乌黑的长发斜披在肩上，她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
　　一时间竟有些克制不住把她拥入怀里。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内疚？怜惜？后悔？还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火舌肆意的舞动，碳盘内的信纸渐渐消失，字迹扩散在黑暗中灰飞烟没。春日，单薄的衬衣下，沐的身体就如碳盘中的火一样微微发烫。
　　樱花落尽的珠帘，一位温婉可人的女子望着炭盆中散发的最后一缕青烟浅笑。那双眼睛，那种傲气…….是
　　“羽墨。”突然间整个世界都在回荡这个名字。
　　沐的身体猛烈地抽搐了一下，我的思绪开始清醒。
　　“哥，你在说，什么？”沐的声音略带惊异，后显愤怒。
　　“她是谁？”我疑惑了。却只能清楚听到病房走廊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时间一切将从零开始新生。

　　匀称的呼吸声萦绕于耳畔，温热的气息在我的脸上一阵一阵的出现。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隙缝洒进房间，迷糊了双眼。渐渐的清晰。
　　沐微笑着坐在我的床边，白色的睡衣轻盈，已经隐约可以看出一个成熟女性的体态。“哥，你醒了？！”她的笑声清脆动人。
　　我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原本梳整齐的发被我理得凌乱不堪。她的神色略带着怒气，直瞪着我。我兴兴的浅笑。
　　沐将皮筋取下，披下乌黑的头发，这使她又多了一种让人情迷的感觉。她顺势躺在我的旁边，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的伤痛“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一时竟无法言语。失忆了，真的无法再细细地想起以前了。只是疑惑，没有人告诉我曾经反生过什么？更无从知晓，现在我以怎样的身份活在这个世上。偶尔，脑海中出现不同的人，但都模糊了面庞；偶尔，那纷繁的樱花下可以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呼吸心跳；偶尔，感觉自己像一个迷失了饿孩子，经常被他人寻找。
　　“嗯。”沐，你懂吗？生活在混乱世界中的我的感受。就像在雾景中的森林中，徘徊。
　　“很难受吧。”沐凑过身来亲吻我的左颊，就像蜻蜓点水般轻盈，不留痕迹。“哥，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再想了，没有过去，我们依然会活的幸福。”她的脸静静地靠在我胸，凌乱的发丝绕在我的脖间，痒痒的。
　　“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吧，沐你看上去好像很依赖我的样子。”我轻轻地捋着她的发。
　　“我们是双子啊，你就应该宠着我啊。”
　　“可是如果我有女朋友了呢，我们这样子，她会生气的。”
　　蓦地，沐抬起头来，用双眼直直的看着我几秒：“你怎么会有女朋友？怎么可能有女朋友。”突然的严肃，她竟是我感到阵阵凉意。我茫然了。
　　“你说过你会爱我一辈子！你说过除了我，你不会喜欢上任何女人！你说过只有你才能保护我！你说过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你说过的……”沐的语气愈发的激动，就像顷刻中郁积已久的火山，喷发了，不由自控。“哥，你忘了！你什么都忘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对得起我吗？”瞬间的安静，可以看到她眼中的湿润。
　　“呵呵。小东西。”我用手指划过她的鼻尖，可以明显感觉到她渐渐放松，“怎么会呢？”
　　沐重新躺在我的身边，就这样躺静静的。我转头看着她，她的双眸微闭，胸部随着呼吸慢慢地起伏。想着她，竟然会有心疼的感觉。
　　只是那些话，我真的说过吗？真的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过吗？
　　时间，就像停止了一样、
　　沐，作为双生的我们，日后该何去何从？互相的折磨，何时才是尽头？千年前的你我又是以怎样的心境同榻而眠的呢？
　　一切都无法知晓了。

　　开始留恋于那片海。
　　春日的海边，还是略带着凉意。走在沙滩上，随风飘扬的黄丝带下，却总是能看到她望着海出神。就这样日复一日。
　　“嘿。”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终是开了口。
　　海风吹散了她的波形长发，宁静精致的外表下，带着浅浅伤感。她微微抬头，乌黑的双眸里我看不到她的内心，我开始疑惑于她的真实感。
　　“经常看到你在这里。”在她的示意下，我坐在她的身边。其实她的身影，她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甚至空气中的味道都可以让我的心隐隐作痛，就像失去了一样应该由我来珍重的东西，让我渐渐的心痛到窒息。
　　“我在等一个人。我把他弄丢了，我在等他回来把我找到。”明明看到她的颤抖无助，为什么要挤出一个微笑，为什么要强装呢？
　　“那为什么要在这里？现在的海边很少有人回来的。”
　　“因为这里是我们初识的地方。特别是今天。是我们相遇刚满三周年。几个月前，他曾经答应过我，要来海边和我一起度假的。只是现在他不记得了。”她望着我，语气略微有些许的激动，但有时又让我觉得她在诉说别人的事。
　　“他，变心了吗？”
　　“没有。我相信他。他只是，迷路了。”我突然在她的眼神下不知所措。许久，她重新微启双唇：“如果是你，是你遇上了这样的事，你会等她吗？”
　　“不会。我不会等她。”我看到她渐渐失落的表情，双眸的暗淡，“我回去找她，我要用尽全部生命去找她，去追求她。”你知道吗？因为我爱她，永远不会放弃。
　　她似乎惊于我的回答，一时竟无法言语。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微微起身，是沐的电话。“哥，一起吃晚餐吧。”我应着，仰头看看粼粼海面上的夕阳，海面被染成了鲜艳的橙色。
　　我朝她耸耸肩：“不好意思，先要回去了。”我转身重新走上回去的路，“你也要早点回去，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再次转身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泪。
　　浪，不停的拍打着礁石。我踏着浪声行走在即将四合的暮色中，竟然感到了不舍心底是有怎样的东西不停地牵绊着我。
　　“阿艺！”那一声，是如此的坚定，又是如此无助，隐带着阵阵的啜泣声。
　　只是，我没有回头。只是，怕，我会再次的沦陷。
　　双手从背后环住我的腰，抓的是那么的紧，那么有力。靠在我的背上，似乎想要把所有的痛楚都说给我听，似乎想要在我身上获得更多的勇气，和温暖。
　　浪声、哭声的交织，渐渐漫过我的心。那某个不知道的角落，一样东西在悄然滋长，冲突腐朽的牢笼。

　　春日海边的夜晚，风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