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azy》暮水秋河

2、第 2 章

　　凌予歆带着BoseOE2的贴耳式耳机，左手拿着压感笔画着积累在那里的插图；他的办公室朝南，背后一大片透光玻璃都被他用厚重的窗帘拉上，整个办公室只有电脑荧幕的光，显得安静又有些诡异。
　　突然安静的办公室响起了一阵尖锐的电话铃，不过带着耳机的凌予歆当然听不到，依旧认真的画着明天要交的画稿，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润色了，如果今天完成的话他明天就想家好好睡个懒觉，这时屏幕弹出了一个MSN的对话框。
　　女王陛下：
　　Alex，请接电话。
　　凌予歆这才发现电脑边上的电话机指示灯闪烁不停，无奈的拉下耳机立时刺耳的电话铃声就传进了耳朵。
　　叹了口气，按下免提键，那边立刻传来了尖锐的声音，“凌予歆你又把耳机开了很大声！”
　　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Tina姐，这是我的工作习惯。”
　　“算了先不跟你说这个，这边有篇作品需要插画。”Tina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声线，“文档我已经放在P盘里了标题是【加急】，作家说需要画面有亮色，她说希望插画能够表达出爱情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感。”
　　“歇斯底里的疯狂？”凌予歆推了推眼镜，“我觉得爱情需要理性。”
　　“予歆，莎士比亚说过，爱情就是一种疯，既然爱到极致，那还要理性做什么？”
　　“只有□□达到高潮的那一刹那，大脑瞬间的空白，那才叫疯狂。”凌予歆拿下架着的黑框平光镜，捏了捏鼻梁，“爱情本身其实很动人，并不疯狂。”
　　“我到觉得相反，动人本身的最根本其实还是人，披上了爱情的外衣，再平庸的行为都变得疯狂。”Tina声音一转，“好了Alex大人，现在不是我们讨论爱情的时候，总之那篇小说下周五就要批量上线印刷了，下周三之前我要在我的邮箱里看到，are you sure？”
　　“As you wish，your majesty.”凌予歆无奈的回答。
　　挂了电话，凌予歆将眼镜带上准备先完成手里的这副再好好拜读一下那本小说，于是拿起电话按了#1，电话铃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您好Alex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Rafi，到共享P盘里去找一个标题是【加急】的word文档排版打印，下班之前我希望在我的办公桌上看到他。”
　　“是的，Alex先生。”
　　再次挂上电话，凌予歆带好耳机，拿起压感笔准备渲染。
　　Rafi敲门的时候，凌予歆捧着杯子坐在办公桌后的飘台上在发着呆，厚重的窗帘将敲门声变得很微弱，幸而凌予歆回神正好听到，抬手拉开半块窗帘，“请进。”
　　Rafi进门将文稿放到他办公桌上，一抬头，看到夕阳洒在凌予歆的身上，在他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粉不禁面上一红，赶紧低头道：“Alex先生，您要的文稿。”
　　“放那儿，你出去吧。”
　　“好的。”
　　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凌予歆将窗帘拉上，这时手机却响了起来，暗叹这电话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顺手按下通话键，“喂？”
　　“予歆，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老大今天正式来S市，我们的好日子还没怎么开始就结束了....”
　　“杜家的根基不是在Z市么？”
　　“嗯，暗里的生意在Z市，但是这些年不都漂的差不多了么，Z市那边有二哥坐镇，所以大哥要开始视察S市的公司...”
　　“哦。”凌予歆声音很平静，平静的让杜墨纹有点心慌。
　　“予歆？”
　　“吃晚饭吧。”
　　“好。”
　　“那先挂了。”
　　“恩，bye。”
　　凌予歆挂了电话，脑袋靠在玻璃上，看着楼下车来车往的街道，脑子有种晕眩的感觉，可又懒得动，最终靠着靠着眼睛就闭了起来。
　　杜墨纹到凌予歆办公室的时候，正好是五点整，整个办公司拉着窗帘一点亮光都没有，杜墨纹熟门熟路的按下灯走到办公桌后掀开窗帘一角，发现凌予歆果然是靠着玻璃睡着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杜墨纹抬手拍了拍凌予歆，“少爷，起床吃饭了。”
　　凌予歆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喊他，睁眼一看居然是杜墨纹这才想起来他说下班来接他吃饭，揉了揉眼睛，“表哥呢？”
　　“今儿刚到，被公司里那帮老狐狸喊去接风了。”杜墨纹看着他一幅还没睡醒的样子，伸手去扶他，凌予歆搭着他的手跳下飘台将桌上的文档塞进背包接着他的话问道，“那我们今天吃饭不是要自己掏钱？”
　　杜墨纹被他这句话噎到，等两人进了电梯才反问：“那你是想自己掏钱吃饭，还是想不掏钱但吃饭前先被训俩小时才能吃？”
　　凌予歆耸了耸肩：“你付钱请我吃吧。”
　　“你！”电梯正好在B1停下打开门，凌予歆伸手拍了拍杜墨纹肩膀，“好了，吃完去sodom吧？”
　　“可是哥不是回来了么？”两人说话间上了车，杜墨纹发动引擎，车子平稳的开出了停车场。
　　“不是说被公司的老狐狸拉去接风了么？估计一时半会脱不了身，还不乘着今晚玩玩难道还指着以后能玩么？”
　　“说的也是。”杜墨纹点了点头。
　　两人去了古玉路一家私人会馆吃了点怀石料理，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杜墨擎来了个电话。
　　杜墨纹接完杜墨擎的电话后，一脸灿烂的回到桌边，凌予歆看着他笑得一脸风骚挑了挑眉，“怎？，表哥说今晚不回家？”
　　杜墨纹点了点头，“老大刚刚电话里说，今天他晚上不回家让我们早点回家休息，不要乘着他不在就在外面鬼混。”
　　凌予歆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清酒，“那还等什么，走吧。”
　　开到的时候停车场已经停满了车子，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个空位。
　　ROI看到凌予歆出现的时候，突然觉得今晚肯定有场好戏可看。
　　自从那次来过Sodom之后，凌予歆就一直没有出现过，结果今天沈御风带着甄昔前脚刚来，凌予歆后脚就到了，他该说他们俩真的是很有缘么。
　　带着杜墨纹刚在吧台坐定，ROI就出现了，凌予歆指着杜墨纹对着ROI说：“这是我好朋友，杜墨纹，这是这里的老板，ROI。”
　　杜墨纹伸出手跟ROI握了握，“幸会。”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没想到杜三少居然会光临敝店。”ROI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在猜测凌予歆跟他的关系，想来想去除了情人还真想不出第二种，这么想着不经又细细打量起两人，杜墨纹眼睛圆而大，鼻子很挺，嘴唇是典型的菱唇而凌予歆，眉毛弯弯略像是凤眼的杏眸，鼻子挺，唇却略薄，衬得这张脸添了一股子媚气，这俩怎么看都只是不同类型的受而已，当然也不排除其实杜墨纹只是长得比较受...想到这里ROI在内心忍不住评价，这俩人放在一起还真心好看，一个美一个媚。
　　“ROI，我要1：3的果味vodka兑雪碧，加两块冰，啊要柑橘味的。”ROI点了点头，着手调酒，心里却想到原来他一直不都是喝冰水么，沈御风也说他不爱喝酒，怎么一回来连习惯都变了？
　　“那麻烦ROI给我3：1的黑牌兑苏打水加冰。”杜墨纹说着凑头到凌予歆耳边，轻声道：“这个老板看我们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啊？”
　　凌予歆听了这话轻笑一声，右手食指划过他下颚，“他肯定再猜我们俩谁在上面谁在下面。”
　　“嗳嗳嗳，凌予歆咱可不带这样的啊，我们俩？怎么可能啊。”杜墨纹明显觉得这完全就是个笑话，“你这朋友眼睛脱窗了吧？”
　　“噗，”凌予歆被他的话一逗，差点笑喷，眼角却瞄到两个人，话锋一转“想听我唱歌吗？”
　　ROI看着他们俩的互动，将两杯液体放到二人面前，招来一旁好奇的服务生轻声说了点什么。
　　杜墨纹点了点，凌予歆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脸蛋，拿起桌上的酒杯朝着中间人多的那块地方走去。
　　ROI看了看凌予歆又看了看杜墨纹，忍不住道问：“他干嘛去？”
　　杜墨纹拿起桌上的酒杯晃了晃，“找人买单。”
　　这下ROI看不懂了，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如果你在S市的GAY圈子里混就一定知道两个人，一个是沈家的二少爷沈御风，另一个就是雷家三公子雷岳。这俩人都是多金多情的主儿，排开其他不说，这俩都渣，可这俩渣的不一样。
　　沈御风是家里藏着一个，外面喜欢跟别人419，而雷岳喜欢4N9，可当他找到下一个4N9的对象之后，前4N9的对象就会被毫不留恋的踹开，所以，这俩都渣，奈何人家家世好外貌好，总有大批的bottom乐此不彼的涌上去指望自己是特别的那个。
　　凌予歆拿着方杯晃悠到雷岳那堆人里面，往沙发上一坐，雷岳身边的人一下子就安静了，都在想这人是谁。
　　雷岳怀里搂着个长相可爱的少年，看到凌予歆坐到他对面倒是愣了下，半响道：“Alex？”
　　凌予歆点了点头，敲了二郎腿往沙发上一靠，“雷三少，好久不见了啊。”
　　雷岳乐了，“你不化妆我还真没认出来，怎么了着，你这次回来是准备投入我怀抱的？”
　　凌予歆听了也乐，“这哪儿跟哪儿啊，我跟朋友来喝酒忘记带钱了，不知雷三少肯不肯跟我做个买卖？”
　　“哦？要我请客？行啊，这要看你拿什么换了。”雷岳说着，将凌予歆从头到脚好好打量了一番。
　　凌予歆下巴微昂，晃了晃手里的酒，“再加一杯黑牌，换我一首歌，雷三少买不买？”
　　雷岳觉得有意思，当年crazy解散Alex消失，两年前那可是闹的沸沸扬扬的，沈御风私底下也没少派人找，怎么现在正主回来了，那人今儿还带着个赝品招摇过市？这么想着，回头朝沈御风那个包厢看了眼，正巧沈御风往这边看，雷岳不想蹚这趟浑水，刚想拒绝，凌予歆已经了然的站了起来，“我明白了。”
　　那似笑非笑的了然眉眼让雷岳稍稍有些不爽了，出声道：“明白什么？”
　　“明白雷三少答应了啊，难道不是？”凌予歆弯了眼角反问。
　　雷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摆了一道，倒也不恼，呵呵一笑，“那你什么时候兑现？”
　　“这就给雷少去唱。”凌予歆拿起方杯摇摇晃晃的往舞台走去，幸而ROI没有换乐队，以前他的乐队有事也没少跟他们合作，也算是默契。
　　将方杯放到钢琴架上，凌予歆跟双排键手耳语了几句，然后双排键手让出了位置，凌予歆试了一下音色，Sodom一下子安静了，灯光师关掉了整个舞台的灯光，只打了个白光在凌予歆的位置。
　　公子随便出手三千金
　　他不知道我心碎
　　关上房门别问我在思念谁
　　公子羡慕你天生富贵
　　不用管名利是非
　　...
　　愿两手清风
　　贵者不懂爱你如磐石不动
　　爱如磐石已碎才知今世缘灭
　　爱里千醉与你最后一夜
　　推开名利之门见你荣华富贵
　　刻下伤痕来世与你相见
　　...
　　一首薛之谦的《红尘女子》被凌予歆哼唱的温婉哀怨，颇有些难遇良人的戚愁味道，一时间酒吧的气氛有些怪，这时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声，“这声音不是crazy的主唱Alex么”，瞬间Sodom就一扫刚才的静寂，沸腾起来，不断有人喊着“再来一首”，凌予歆却当做没听到般，拿着酒杯坐回吧台边上。
　　杜墨纹支颊看着他坐回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倒是被ROI抢先了，“怎么在Sodom唱什么哀怨的歌。”
　　凌予歆喝了口酒，“我这是替那小可爱唱歌雷三少听呢，”顿了顿，“这两杯算雷三少账上。”
　　话音刚落，一个人端着酒杯出声道：“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Alex喝一杯？”
　　凌予歆抬头一看，这人长的还算顺眼，扬了扬手中的酒杯，“可惜我一晚就喝一杯。”
　　男子倒也识趣，笑笑说了声打扰了就准备走，凌予歆却又开口，“做不做bottom？”
　　这句话一出口，那男人呆了呆，一旁的ROI也吃惊不小，凌予歆是做TOP的？难道御风才是bottom？这个疑问就这么从脑袋深处爬了出来。
　　男人点了点头，凌予歆侧头跟杜墨纹打了声招呼，带着男人走了。
　　ROI看着他们离开，又看看杜墨纹没什么反应，试着问道：“他们这是去？”
　　杜墨纹看他问的奇怪，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当然是去开房，难不成还去游车河？”
　　ROI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愣了愣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杜墨纹见着没什么合着胃口的，从高脚椅上跳了下来冲着ROI打了个招呼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