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魔师列传》眠狸

3、第三章 虚伪的天使（下）

　　睁开眼，发现是个夏季难得的雷雨天，让连续干旱闷热了几天的纽约终于狠狠地透了口气。
　　虽然知道这里不是自己的家，莱茵还是改不了赖床的习惯。哪怕是头脑清醒了，身体也不愿意离开柔软的床铺，特别难得的是今天还不会有弗洛丝粗鲁的打扰。

　　阴郁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耀眼的裂痕，让莱茵条件反射似地猛坐了起来。雪白的蚕丝被褥滑下，露出了他半裸的身躯。虽没有经过好好锻炼，却有着清晰线条的前胸上闪烁着依稀的红光在阴暗的房间里形成诡异的气氛。然后红光又像有生命似地自行游走在他的胸前，直至形成一个圆形魔法阵图案。

　　“唉……这样的天气你们就不太平。”有点懊恼自己懒觉计划的失败后，莱茵用像在安抚心爱宠物似的抚摸着魔法阵喃喃自语着：“我知道你们饿了。先安静下来，盛宴很快就要开始了。”说着，他又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轻笑了起来。

　　在他的安抚下魔法阵一如不可思议出现时那样又凭空消失了，房间恢复了原有的幽暗。

　　“太慢了，莱茵！”本来就没有等他就坐才开始用餐的意思的弗洛丝还是埋怨了他一句。“哥哥你又懒床。”

　　“今天就只有我们两个用早餐吗？”看着妹妹，莱茵奇怪地问。

　　弗洛丝没有回答他，只是朝着站在一边的黑衣人杰克撅了撅嘴。

　　“先生，亚纳尔少爷请你们用餐。他有点不舒服失陪了。”杰克礼貌地解释着主人缺席的原因。

　　“不舒服？”眼珠转了一下，莱茵露出了贵族式的客套笑容。“请转告他，多多保重身体。”

　　“多谢您的关心，我会转告少爷。”对他微微鞠了一躬，杰克又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

　　“弗洛丝，你的房间还舒服吗？”开始进餐的莱茵侧头望向自己的妹妹。

　　“还好！”弗洛丝有点莫名其妙莱茵为什么问她这个？这样富有的人会怠慢客人吗？

　　“恩！”听到她的答复，莱茵显的好象很高兴：“那么暑假开始时我交代你的功课做的怎么样了？”

　　“啊？”弗洛丝突然愣住，甚至忘记将手中的食物送入口中。

　　“功课要好好做哦！特别是那些名字，要全部记住。吃完早餐就回房间里温习一下，傍晚我会考你。”莱茵一脸陶醉的笑着。

　　“莱茵！你这个恶魔……那有几百万个名字……我怎么可能在傍晚前全记住！”弗洛丝大叫着，跳了起来。暑假开始时莱茵布置的作业，她到现在压根就没碰过。

　　“恩……恩……”面对着弗洛丝的咆哮，莱茵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刀叉，摇晃着食指：“我给了你很多时间了。弗洛丝，别忘记祖父说的，对于家族的‘功课’你要全部接受我的指导。背不出可是要受罚的哦！亲爱的妹妹。”

　　“莱茵！你等着……哼！”一脚踢翻了刚才坐着的椅子，已经完全没有食欲的弗洛丝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唉……亲爱的弗洛丝，我可是为了你好。”看着弗洛丝的背影，莱茵无奈地摇摇头：“做个好哥哥可真难啊！”

　　正如莱茵所希望的，整个上午弗洛丝紧闭房门，就是不知道是她是真的在里面苦读，还是生闷气。而惹的她大小姐生那么大气的莱茵，平日里对妹妹的畏惧三分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毫不在意弗洛丝事后报复这回事。

　　在房间里看了一个上午的原版古籍，原始的饥饿感让莱茵准时来到餐厅。

　　没有丝毫意外，亚纳尔不在，弗洛丝也不在。除了人偶似的女佣，只有莱茵一个享用着精美的午餐。

　　“我就知道会这样。”莱茵一边吃着，一边用懒散的语气自言自语着。

　　几乎是在沉闷的气氛中吃完了盘子里的东西，莱茵满足地擦了擦嘴恢复了平时的精神奕奕，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对着餐厅幽暗的角落说道：“那边的杰克先生，久等了。请带我去见道格拉斯先生吧！”

　　“请……”本来应该是没人的地方出现了杰克高大的身影。他并没惊奇为何莱茵会发现他的存在，只是恭敬地领着莱茵走向别墅的最深处。

　　在一扇称的上别墅中最朴素的大门前停下，杰克对着门鞠了一躬说道：“先生，我把客人请来了。”

　　莱茵看见墙上的摄像头对着他们上下扫描着。

　　“啪……”里面没有回音，门自动打开了。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房间的方位还是天气的缘故，虽然拥有许多落地窗，光线却极其的阴暗。但在莱茵的眼里，这样的光线已经足够让他看清楚四周的一切。和那门同样朴素的房间足可以用广阔来形容，奢侈地只摆放着一张古朴的大书桌，2张与其成套的椅子。坐在书桌后的正是这个别墅的主人——道格拉斯先生，而坐在书桌旁椅子上的那位，就是被宣称身体不适的亚纳尔少爷。

　　“欢迎……昨天真是怠慢了，来自古老的控魔师家族奥古斯特的少爷——莱茵欧德·冯·奥古斯特先生。”书桌后的道格拉斯交错的双手托着下巴，细长的眼睛里射出的是阴狠的光芒，这样的他真是比昨晚虔诚的绵羊适合多了。

　　“道格拉斯先生真是说笑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是您口中的什么控魔师。”即使已经被戳穿身份，莱茵依旧装摸做样地笑着。杰克则在他身后关上门退了出去。

　　“奥古斯特先生，你再隐瞒也是没有用的。只需要在对神秘学狂热崇拜的上流俱乐部‘A、M、C’里稍微打听一下，你的长相与名字就可以轻易得到。别否认，在那里你可是名人。”

　　“唉……只是有一两位客户而已，没想到就变的那么出名了。看来我只能承认。”莱茵装出懊恼的样子。

　　“请问奥古斯特先生到鄙人这里有什么指教吗？”看见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阴险的笑容明明白白地爬上了道格拉斯的脸，或者说他也根本就不去掩饰自己的邪恶。

　　“道格拉斯先生您真是健忘，难道您忘记是您在昨天用强行的手段将我和舍妹带到这里来的吗？”莱茵又换了一张身不由己柔弱表情。

　　“真是失礼，对于昨天的事情我非常的抱歉。”道格拉斯突然站起来对着莱茵充满歉意地微微鞠了一躬：“也多谢你的手下留情。如果不是这样，我的属下怎么可能带回世代眷养恶魔的奥古斯特家的人，而毫发无伤呢！”

　　“道格拉斯先生，您说笑了，我可是个和平爱好者。再说我也愿意与令公子交个朋友。”莱茵的眼光移向一边的亚纳尔。亚纳尔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脸上的天使笑容依旧。不过，在右脚上却套着与他及不相衬的沉重枷锁。

　　昨晚他们之间的交易想必已经被道格拉斯全部获悉了。那天使居然还笑的那么悠闲，一点都不惧怕来自自己亲生父亲的报复么？

　　“亚纳尔？”道格拉斯突然用恶毒的眼光望了眼自己的儿子，然后变回伪善者的姿态：“奥古斯特先生，你应该明白了吧！昨晚你与亚纳尔的交易我已经全部都知道。对于儿子的背叛，我很愤怒。”

　　“那是……请听我解释……”莱茵的神情戏剧化地变的紧张，害怕起来。

　　“不需要解释，奥古斯特先生。”道格拉斯眼睛里的精光更为闪烁。“我只对亚纳尔感到生气，而对于你……亲爱的朋友，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有一个建议！”

　　“建议？”莱茵又从紧张变成了震惊。

　　“是的，建议！与其与我这个连自由都没有的儿子做交易，不如与我做个交易如何？”道格拉斯的眼中闪烁着野兽狩猎时的光芒。

　　“我不明白。”

　　“我知道奥古斯特家的力量，那种驱使恶魔的力量正是我想要的。” 狂人眼里充满了对口中力量的贪婪，同时又发出了疯狂的邀请：“我们可以合作，将整个美国的□□，甚至政界吞并下来。用你的力量，我的权利和金钱，美国很快就是我们的。”

　　“这个…………”莱茵摸着下巴做着很认真思考的样子，可只有恶魔才知道他脑袋中真正的想法。

　　“你在为梵蒂冈而烦恼？”狂人皱起眉头，然后又信誓旦旦地保证着：“这里是美国！美国！自由的国度，世界第一超级大国！亲爱的朋友，梵蒂冈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如果你的特殊能力解决不了它，我的政治能力可以。只要我高兴，下一届的教皇可以由我所决定！”

　　由他决定下任教皇？呵呵，血族一定会高兴与他合作的。但是……真是个愚蠢的家伙！莱茵暗自嘲笑着。梵蒂冈的世界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用政治就可以解决，他的家族又怎么可能一再对教会忍气吞声呢？无知者无惧真是一点都没说错。如果和他合作，被梵蒂冈追究后这个男人一定会反咬一口说是自己用恶魔诱惑了他吧！这种事情完全可以预见。这对父子相比之下，还是和儿子做交易比较明智。

　　“我可不可以拒绝呢？”打定主意不想与眼前的人同流合污的莱茵，故做诚惶诚恐地问了那么一句。

　　“拒绝？不……亲爱的朋友，我想你应该是答应或者考虑……”狂人又锐变成了老狐狸：“请不要忘记令妹也在这里，也许你可以安全离开，那么你的妹妹呢？”

　　“唉…………我还想再重声一遍，我是和平爱好者。”就知道会这样！希望看到对方会有什么新花样的莱茵失望地摇了摇头：“虽然如此，为了家人和自身的安危，也是不惜一战。”

　　“那样真是可惜了……”道格拉斯的脸色突然变的比雷雨天更为难看。“我只有让杰克去请奥古斯特小姐，让她来说服你了。”

　　说着一个响指，门外的杰克便走了进来。

　　“先生什么吩咐？”

　　“去请，奥古斯特小姐……”希望莱茵有屈服意向的男人，失望地命令道。

　　“我看不用了，请不要打扰我妹妹。”莱茵卸掉伪装的表情，露出媲美天使的微笑：“我想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因为，她可能正发觉自己怎么样都无法离开自己的房间。当然，别人也同样地进不去。道格拉斯先生，我不喜欢被人威胁，但是不被人威胁也是需要一些资本。”

　　“看来，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道格拉斯坐回自己的位子，并没有因计划落空恼羞成怒，反而出奇的冷静。

　　“说实话，我不喜欢你提出的交易，太没创意了。”莱茵又变成顽皮的笑容，只是更为贵族化了一些：“威胁人也同样没创意。我仔细计算过了，你的别墅里的佣人加上保镖一共3百多人，是不是要我全部打倒才可以离开？”

　　“哼……”道格拉斯冷笑：“希望奥古斯特家的最强力量不会让我失望。”

　　一声令下，一群黑衣人幽灵般地进了屋子团团围住莱茵。

　　“我的身手可不行，伤脑筋……只有借一点力量了……”

　　莱茵看着包围住自己的大汉们，恶魔般的邪恶微笑在美丽的脸上绽放开，右手的魔法阵伴着红光已经显现了出来。恶魔的主人开始念颂赞美撒旦的词句以及召唤宠物的命令：“愤怒的‘斐’穿过虚无的空间……以吾的身躯为媒介来到这里……与汝契约的主人莱茵欧德·冯·奥古斯特在此命令汝，将汝远古的力量展现在吾身上，将我们的愤怒给予胆敢触犯汝主人的人以惩罚。”

　　伴随着咒语，从莱茵胸前不知何时完成的魔法阵里出来的，是一团红色的名为‘斐’的烟雾状恶魔。恶魔除了一双红色的眼睛便没有其他五官，没有固定的形状却让看到它的人都产生憎恶与恐惧。

　　包围着莱茵的黑衣人却对这异常物体的出现，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害怕或者其他感情，只是木然的看着恶魔与它的主人同化。

　　被同化，或者说被附身更为合适的莱茵，周身上下围绕着肉眼可见的红色气雾，低下的头颅依旧挂着笑容，微闭的双眼更像是十分享受被魔化的感觉。对那恶魔本身产生的感受不同，抬起头的莱茵给人的只有仿佛魔神降临般的压迫感，恐惧感，却没有有丝毫的厌恶和反感。他张开的不再是湛蓝的双眼，而是血红的颜色。瞳孔中没了神采，取而带之的是愤怒的烈焰。

　　愤怒的恶魔一边拉开瑰丽的唇露出迷人的酒窝，一边以媲美血族的速度与力量向黑衣人发起了攻击。在那样的速度，力量的攻击下，来不及反应的黑衣人全部倒地。

　　“道格拉斯……把你的属下全部都叫出来吧！”重叠的金属般的声音傲慢地在雷声划过的空旷房间响起。

　　看着属下瞬间全部被打倒，道格拉斯的表情依旧没变。反而上扬起嘴角得意的笑着：“不，亲爱的朋友，还没结束。知道你的身份后，我就派遣了最优秀的部下来到这里。怎么你没发现吗？他们同样不是人类。”

　　随着话声而起的是刚才倒地的黑衣人，他们拍了拍被击中的地方，好象毫不在意那些攻击。

　　“不是人类？”莱茵松了口气似的，显的更为高兴：“那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普通人会被那么多的恶灵围绕。又是所谓降临术的一种：将恶灵束缚在死人的身体里，借以发挥出超强的力量。”

　　“猜对了！否则你以为光凭什么‘天使的庇佑’我就能那么快地爬到现在的地位？”道格拉斯得意地说着。“他们是只听我命令的强大傀儡。”

　　“那实在是太好了，不是人类的话。不用留力了……‘斐’的力量啊！我总是掌握不好啊！”这样说着的莱茵，一边躲避那些能将地板打上个大洞的攻击，一边适时的加以反击。而他所谓的不用留力，要么随着手刀的劈下头颅落地，要么一脚将高大身躯踢上墙壁粉身碎骨。战斗只维持了几分钟，适才还像活人一样攻击的死灵傀儡全部变成臭不可闻的腐肉。

　　“值得赞赏的力量。”解决完房间里的最后一个，身后响起了掌声。“我的傀儡一直以来都是无敌的。不过，这些只是极其一小部分而已…………如果成群的死灵傀儡呢？”

　　又一个响指，门口聚满了别墅里的女佣、工人、以及保镖。

　　“费点时间而已……”莱茵轻蔑地看了一眼，并不为眼前的人海所惧。

　　“那我拭目以待……”男人用手势下了攻击的命令。

　　“够了，父亲！请不要浪费珍贵的傀儡。”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着的亚纳尔突然用一种威严的，不可抗拒的声音命令道。

　　“亚纳尔……你这个背叛者，你还敢开口！”听见儿子出声的道格拉斯突然狂怒地咆哮起来，却没发现自己身上有细微的红色气体向莱茵飘了过去。而吸收了那些红色气体后，莱茵身上因先前的战斗而产生的细小擦伤完全不见了。

　　“父亲……傀儡是宝贵的……请爱惜……”无视父亲的暴怒，亚纳尔像一个安抚猛兽的少女一般柔声道。

　　“不……决不……我要杀了那小子，我要粉碎你从我身边离开的一切希望。亚纳尔你是我的天使，你是我用自己最爱的女人——你母亲的性命换来的，你怎么可以背叛我！”道格拉斯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杀……杀……你们全部给我上……杀了他……”

　　和主人的狂爆状态不同的是那些傀儡的安静反应，没有一个傀儡上前一步。

　　“怎么回事？你们都聋了吗？”狂怒的男人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傀儡。

　　“他们不会听你的，亲爱的父亲……”亚纳尔的声音又温柔的响起：“杰克，带他们都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Yes，My master。 ”在道格拉斯不敢相信的眼神中，杰克带走了所有的傀儡。

　　“为什么？”道格拉斯用恨不得将他撕烂的神情问亚纳尔。

　　“想要摆脱您逃脱这个牢笼，翅膀如果不够强硬该如何飞翔呢？父亲，您太心急了，昨晚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今早就展开行动。真可惜，我还不愿意那么快让您伤心呢！”亚纳尔一如平时的天使微笑，在道格拉斯眼里却犹如恶魔。那个交易居然是他故意让自己知道的，他早就有了安排。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儿子……亚纳尔…………什么天使……你是恶魔……你是恶魔…………”受了刺激的道格拉斯越来越狂暴愤怒，却不知道自己的愤怒变成了大片的红色气体向莱茵飞去，成为恶魔‘斐’的粮食。

　　“我要杀了你……”狂怒的道格拉斯周身的气流突然具象化成无数恶灵，修剪整齐的指甲爆长成鹰一样的爪勾，瞄准亚纳尔的喉咙飞扑过去。终日与恶灵傀儡为伍的男人，终于也不再是人类了。

　　可是比这眨眼的瞬间更快的是杰克。杰克高大的身躯挡在了亚纳尔的面前，道格拉斯的爪抓透了他的胸膛，却被杰克的手牢牢的抓住手臂，不能动。

　　“我不是天使，也不是恶魔！亲爱的父亲，我是您的儿子！”面对父亲的绝情，亚纳尔的脸色没有动容，只有略微的悲哀。

　　伤口处没有流出半滴血液的杰克将刺穿他胸膛的旧主人远远地抛离自己的新主人。

　　“我要杀了你……”不再是充满恨意，跌坐在地上的男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声音沙哑无力。

　　“莱茵，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如我们约定的一般，亲爱的朋友……”亚纳尔对莱茵投去了微笑。

　　高傲地看了眼亚纳尔，莱茵像神氏一般优雅地对着前方抬起了手臂，右手食指指向道格拉斯——恶魔的目标，念颂着：“贪婪的‘马摩斯’……愤怒的‘斐’……享用汝等的美食……将这个男人身上的贪婪和愤怒的‘美德’占为己有吧…………”

　　随着话语，赤色双眼的红色气雾与拥有两张扭曲面孔的黑色蠕虫从莱茵胸前的魔法阵冲了出来，穷凶极恶地低吼着向男人扑了去。

　　看见恶魔的男人惊恐地做着无谓的抵抗。丑陋的恶魔们又幻化成红色与黑色的影子将男人与他身边具像化的恶灵包围住。不久，便只看的见一个被红色与黑色包围的圆团，恶心的咀嚼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

　　“在这种雷雨天看着恶魔进食，还真是…………适合啊！”恶魔的主人微笑着做着感想。

　　***

　　“父亲该吃早餐了！”一身普通休闲服的亚纳尔端着碗，一勺一勺地喂着面前两眼无光的苍老男人。男人听着他的话，乖乖地张着嘴巴、咀嚼、咽下，再张嘴反复进行着简单的过程，直到亚纳尔喂完了碗中所有的食物。

　　“我来告辞了……亚纳尔……”已经换回来时所穿衣服的莱茵出现在灿烂的阳光下，伴随他的还是那个露出酒窝的微笑。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我的朋友……”亚纳尔站起来，和他拥抱了一下。

　　“等我有麻烦的时候，亚纳尔小天使，我一定会来找你。”莱茵顽皮地回答着。

　　“随时恭候你的光临，莱茵小恶魔。”天使微笑着。

　　“那么，我走了……拜拜…………”恶魔带着笑容转头跑向一边等的不耐烦的红发女孩。

　　今天的太阳太过耀眼了，一会儿便不见了他们的背影。

　　“父亲，我们去散散步吧！那么好的天气……”

　　目送他们离去，美丽的天使推着轮椅上的男人向繁茂的花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