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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接下来齐桓迎来了本月最为忙碌的一周,为了完成销量,他在几个大药店都做了促销活动,其中有两个店是要在店外做活动推广。要确保促销成效他就必须在现场盯着,忙上忙下处理一些现场的小状况。虽然顶头上司偶尔也会到活动现场帮下忙,但毕竟是没办法完全指望他的。齐桓从每天上午8点半左右就开始工作,一直要忙到晚上9点多才能回家,回到家又要整理一天的工作,填报表之类,通常都得到深夜12点后才能洗澡上床睡觉。头一沾到枕头上用不了10分钟就睡死过去了,完全腾不出时间去想别的。就是有,他想了也是白想,他找不到人。吴哲都跟他说了,拓永刚那手机不是坏了,而是被他自己扔到湖里去了。在那之前他刚跟铁路在电话里大发了一通脾气,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冲铁路发火。原本这是一件好事,起码说明他内心深处深埋的情绪总算是开始破土而出,可坏就坏在,把手机扔掉之后他就后悔了。手机里面保存着很多跟铁路有关的东西,一想起来就让他懊悔得不行,所以他才会一连几天都窝在家里哪儿都不想去。在他想通之前他是不会去买新手机的,凑巧齐桓工作又忙,他也就顾不上那边了,就连马健的餐厅装修一新后重新开门营业他都没有时间去捧场。
      后来他又在周末回了趟家,星期一才从家里直接到公司上班。开完早会,袁朗又让他到他的办公室一趟。同事们争相跟齐桓握完手祝他好运之后都跑掉了,齐桓也不知道袁朗找他有什么事,心里揣着N个问号迈进了经理办公室。让齐桓意外的是袁朗又再一次提起了让齐桓转交红包的事情。
      对这件事齐桓是觉得自己有点儿爱莫能助的,“头儿,上次我还给你时已经跟你说过了,他不要。再说了人确实也是不想跟你有什么联系,是,这钱不是你出的,可是那人跟你很有关系。他就是这么个还算小有骨气的人,你别为难他,也别为难我了行吗?”
      袁朗眼皮往上一挑,善意地提醒齐桓:“你不是也跟我很有关系?”
      “咱们这是工作关系,不一样。再说了,你就当他是免费帮你们忙,不用计较钱不钱的。”
      袁朗一脸的正经,“一码归一码,既然他出了力,那我们就应该付给他报酬,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谁会嫌钱多没地方放?我们也是不愿意占他的便宜。”
      “那我就再帮你试试,再不行我也没办法了。你自己拿去吧。”
      “再不行你就直接送到他公司去,反正这个钱我是不打算收回来了。”
      齐桓不得不承认袁朗这法子确实非常可行,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可是他为什么不自己拿去?或者让高城拿去也行啊。
      “你为什么不自己拿去?非要我跑一趟。”
      袁朗冲齐桓咧了个非常亲切的笑容,“我想知道你是真傻还是本来就不聪明?”
      齐桓脑子稍微拐了拐弯儿,回到原地,“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少废话,赶紧干活儿去。”
      齐桓有些悻悻,“我说的是事实啊。”不过他看袁朗面色不善,也不想再问什么,脚底抹油就要开溜,袁朗在他身后说,“回来。”
      “啊?”
      袁朗用食指敲了敲办公桌,齐桓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指看向桌面,才发现自己没拿他放在桌上的红包。齐桓走过去拿,那红包摸起来还是挺厚的,装了不少钞票。齐桓笑笑,“出手够大方的啊,果然是有钱人。”
      袁朗说:“要是换成零钱会更厚。”
      “话说回来,你们信这个吗?”
      “信,也不信。”
      齐桓这回倒是聪明了,“嗯,说一套做一套。”他眼尖地看见袁朗伸手去抓桌上的一本笔记本,他在袁朗扔中他之前惊险地避过,那本25K的软面笔记本重重地摔到了门上,力道之重可见一斑。齐桓回头去看袁朗,不用这么狠吧?
      袁朗淡定地下指示:“捡回来。”
      齐桓在肚子里骂了袁朗一千八百遍,然后老老实实地把笔记本给他捡回去。
      齐桓第N次出现在三木公司前台,前台美女告诉他,“你来的可真巧,拓先生刚回来。我帮你问一下他要不要见你。”
      齐桓于是就等,不一会儿,美女打完了电话,示意齐桓可以进去了。齐桓满面春风地进去,这么顺利就找到人,估计今天的见面会很愉快。齐桓很懂事地敲了敲拓永刚办公室的门,听见他说进来,他才推开门进去。不过等他见到拓永刚时所有的好心情都在瞬间飞了个干干净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拓永刚看起来很瘦,身子像小了一圈一样,原本饱满的脸颊扁了下去,并且面色发青,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的没精神,蔫蔫的。齐桓相信没有掉上10斤肉不会瘦成这样!齐桓心疼得够呛,“怎么搞的?这一星期你到非洲挨饿去了还是怎么样啊?”
      拓永刚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去长征了,爬雪山过草地。”
      “有病吧你,折腾自己感觉很爽?”
      拓永刚头也不抬:“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
      “要收门票的。”
      齐桓感觉自己的声带在抖,“说个数,我先看10年。”
      拓永刚终于是抬头看齐桓,齐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瘦得让他心疼。同时齐桓也非常地自责,他觉得是因为自己对他的忽略才造成了今天的结果。如果他早点联系他,早点来找他也许就能帮他做点什么,不会放任他这样对待自己。拓永刚的表情发生了变化,看上去有些惊讶还有别的什么,他伸手从桌子的另一端的抽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巾递过来给齐桓。他低声说:“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齐桓觉得自己糗大了,接过拓永刚递过来的纸巾狠狠地擦了擦眼睛,那纸巾竟然真的被沾湿了。真的是眼泪……拓永刚低着头不看齐桓,也许是在给齐桓留点儿面子。齐桓咽下一口口水,喉咙酸酸的,“晚上我请你吃饭。”
      从三木公司下来,齐桓在楼底下给吴哲打电话,打了两遍才打通。
      “齐桓。”
      “在公司吗?”
      “没呢,这两天出差。你到我公司了?”
      齐桓下意识地就说:“你怎么知道?”
      “刚子给我打电话了。”
      “他怎么回事?”齐桓认为吴哲肯定知道这里边的原因。
      吴哲似乎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他还以为是我让你去找他的呢。事情说了你可能有点儿不相信,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吧?”
      “风水先生啊,怎么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还会别的?比如说帮人算命啦,占卦之类。”
      “听你提过,我也问过他,听他的意思像是会。”齐桓越听越不明白,这跟他10天不到暴瘦10斤有什么关系?
      “他们师门祖传的一条禁忌,就是不能给自己算卦,谁要是为自己占卜谁就会倒霉,轻则破财,重则丧命。”
      齐桓大夏天的听得脑门直冒冷汗:“你是说……”
      “他给自己算了一卦,结果他那天夜里就开始拉肚子,发烧,吃什么药都不管用,也去医院看过医生,统统没有效果。”
      “那后来呢?”
      “后来我也没办法了,只好把他送回他家去了,再怎么说他老爸也比我更懂要怎么办。再后来具体是怎么弄的我也不清楚了,昨天打电话问的时候他就告诉我说没事了。我也有几天没见他了,他怎么样?”
      “瘦得像非洲难民似的。”
      “不至于吧?”
      “你试试瘦个10斤8斤的就知道像不像了。”
      “我KAO……这怎么好的不灵坏的灵啊?”
      “他要算什么?这么玩儿命?”
      吴哲怒其不争地说:“姻缘。”
      齐桓当时脑子里就只有一行字:问世间情为何物?
      齐桓下了班就直奔最近的菜市场买了一大堆的菜,他说要请拓永刚吃饭,拓永刚大约是看在他好歹也“男人哭吧不是罪”的份上答应了,就连齐桓后来补充的那个要求“去我家”也没有反对。回到大厦底下时他看见拓永刚站在电梯间里等他,身板薄薄的,下巴尖尖都快赶上齐桓的了。可齐桓是天生的下巴就尖,他是硬生生瘦下来的,脸太瘦了酒窝都出不来了,只有皮让酒窝往哪儿凹?齐桓暗下决心要把他掉的肉养回来。
      拓永刚看他两手提溜的东西,“买这么多?”
      “多吃点儿不要紧。”
      拓永刚也就不说什么,齐桓看得出来他的态度有些回避,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没事就行。“你……没什么事儿吧?”
      拓永刚满不在乎地撇撇嘴角,“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你说你傻不傻?”
      “吴哲又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说你最近胃口不好,我买了沙骨,煲个胡萝卜沙骨汤怎么样?”
      “没所谓。”
      两人进了电梯,一个阿姨在等电梯时就已经在打量齐桓了。进了电梯她就对齐桓说,“小伙子还买菜啊?”
      齐桓点点头,“啊。”
      “自己煮?”
      “是啊。”
      “不错啊,现在的年轻人愿意做饭的人可不多了。”
      齐桓笑笑,“做得不好,乱煮。”
      “自己煮的比较放心啊。”
      “您说的对。”
      “刚才好像听你说要煲沙骨汤?放点儿玉米棒子进去煲味道更好,清甜。”
      “啊?是吗?忘了买。”
      “要是没买多放几颗红枣也行。”
      “哦。谢谢阿姨告诉我这些。”
      阿姨和善地笑着说,“不客气。”
      齐桓看向拓永刚,拓永刚站在那儿也不说话,发现齐桓看着他就抬头看了齐桓一眼,齐桓忍不住冲他笑,他微微撇过脸去。出电梯后,齐桓拎着东西要在前面带路,拓永刚伸出左手拦住了他往前冲的脚步。
      “怎么了?”
      拓永刚表情有些别扭,他不是个扭捏作态的人,干脆利落才是他的行事风格,所以他什么话也不说直接从齐桓的右手抢过了那几袋莴苣啊西红柿啊,肉什么的,然后走在了齐桓前面。齐桓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傻呵呵地咧着嘴快走几步跟上他,“别走那么快,钥匙在我手上呢。”
      齐桓打开门,自己先进去,拓永刚跟在他身后,齐桓想把他手里提的东西接过来,但是拓永刚手指头勾着袋子没撒手。齐桓好声好气地说:“行啦,都到了,厨房小,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谁稀罕进你那厨房?”
      “嗯嗯,不稀罕,来,菜给我。”齐桓把袋子从他手指上抠到自己手上,同时示意拓永刚往客厅里走,“你坐着吧,我来弄饭。”
      齐桓把菜放到案台上,转身回卧室把包放下,顺便把扔在床上的自凉垫拿出客厅。拓永刚站在客厅里没有坐,齐桓以地主身份帮他开了风扇,开了电视,自凉垫妥妥地放在沙发的凉席上。齐桓对拓永刚说,“没装空调,凑合一下吧。”他指指自凉垫,“这东西坐上去挺舒服的,一点儿也不热,一会儿凉过头了你还得把它挪开。”
      “那你还不拿床棉被出来?一会儿冷得不行了我得盖上啊。”
      “跟我耍嘴皮子是吗?”齐桓听着都觉得自己像在跟侄子说话,那种纵容劲儿真的特别像。
      拓永刚的反应更是直接,他定定地看着齐桓,“你能正常点儿跟我说话吗?”
      说实在的齐桓被他看得有点儿脸红心跳,不自觉地移了一下视线,说,“能啊,你坐着,我做饭去。”
      齐桓开始在厨房里忙活,刚开始还听见电视在不停地换台,过了不久就停下来不动了,播的是一档自然类的节目。齐桓就安心地继续做他的菜,洗切焯焖每一道程序都做得有条不紊,他也不知道他在厨房里呆了多久,等他发现汤已经可以出锅,饭也早已经跳到保温档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7点半。齐桓看了时间后的第一件事是跑到厨房门口看客厅的情况,电视还在呱啦呱啦地开着,但拓永刚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齐桓之所以肯定他睡着了是因为他一只胳膊已经垂到了地板上。齐桓关了煤气炉的火,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里,先把电风扇调到了最低档,之后再走到沙发那儿,弯下腰轻轻地抓着拓永刚垂到沙发外的右胳膊慢慢地举起来,小心翼翼地搭在他小腹上。拓永刚睡得很沉,微微打着小呼,齐桓有心想让他睡得更舒服点儿,可是又舍不得吵醒他。齐桓关小了电视机的音量,又在从茶几底下拿出蚊香点上。锅里还有没煮熟的兔肉,但现在再返回去重新开火滋啦滋啦地猛炒也不太现实。齐桓索性就挨着沙发在地板上坐下来,守着他。
      天很快就完全黑了,客厅里没有开灯,仅靠从厨房那没拉上的半边门里透出的灯光和电视机的光线照着,昏昏昧昧。因为楼层高,楼底下的喧嚣基本上不能造成什么影响,关小音量的电视机像是从隔壁家传过来的,于是显得屋子就越发的安静。齐桓肚子都饿了,可是沙发上的某人还睡得呼呼的,他也不能只顾着自己填肚子。他不知道拓永刚怎么就能睡得这么沉,看他这样子像缺觉缺了八百年一样,是不是这一个多星期都没睡好觉啊?净折腾了。可是光睡不吃也不行啊,没吃饱怎么有力气睡觉?
      齐桓觉得还是去把锅里的兔肉煮好了吧,半生半熟的丢上半天基本上不指望口感了,没坏掉就不错了。也许闻见菜香还能让他自动醒过来呢,这么晚了不饿才怪。
      齐桓摸回了厨房,拉上门,重新开火把兔子肉再焖上。正焖着肉呢,他想起来得看看汤煲得怎么样,好像还没放盐。他转过身要去看汤,冷不丁地被站在门口的人影吓得一哆嗦。
      “哎~嗳哟~”
      齐桓也知道门口站的是拓永刚,可是他也太会整人了,怎么这么无声无息地站在人背后呢?人吓人吓死人的!
      “你想吓死我啊?”
      拓永刚显然也很委屈,“我刚过来。”
      齐桓缓过劲儿来,挥挥手,“把门拉大点儿。你怎么也不开灯啊?那电视机的光在你后面闪啊闪的……看着真是渗得慌。”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那万一哪只鬼闲得无聊来开我玩笑呢?”齐桓冲他瞪眼,刚才真的是把他吓得不轻,后背上一串汗毛都没完全下去呢!
      拓永刚皱皱眉头,“你的菜糊了。”
      齐桓哎呀地怪叫一声,赶紧回头去救场。
      兔子肉真的烧得有点儿糊了。
      齐桓在饭桌上数落拓永刚,“都是你啊,没事儿站门口吓我,看,好好的兔肉烧糊了吧?”
      拓永刚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夹了一块兔肉放进嘴里大口嚼着,“还能吃。”
      “能吃和好吃能一样吗?”
      “结果都一样。”
      齐桓把菜往拓永刚碗里添,“好吃才能让人多吃啊,多吃点儿。”
      “行了,我自己会夹。”
      “你喜欢吃什么?”
      拓永刚低头吃着饭说,“有什么吃什么。”
      “不可能。”
      “说了你又不信。”
      “那是因为你没跟我说实话。”
      拓永刚放下筷子,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迅速笼在他眉间。于是齐桓的一颗心哗啦一下就全面溃败,他开始自责为什么要跟他较真,明知道对面坐着的这个是个清明到底,连掩饰都不知道怎么去掩饰的人。他不愿意说的事不说就是了,戳穿他做什么呢?拓永刚低着头没有说话,他越是不说话,齐桓这心里就越慌,可他又不敢冒冒然地问他什么,只好紧紧地盯着他看他会做什么。拓永刚看起来有些伤心,他眨眨眼睛,以齐桓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起身,到沙发上拿回他的手机,走过齐桓身边,直奔大门,“谢谢你请我吃饭。”
      齐桓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追,椅子被他带倒了摔在地上他也懒得去管。还好房子小,门锁又不太好开,他在门口堵住了拓永刚,他什么都不管了,把他搂进怀里。齐桓因为激动还加上紧张嘴唇直打哆嗦,“别再硬撑了好不好?逃来逃去有用吗?你骗得了谁?他不爱你我爱你啊!他不心疼你我心疼!你又不欠他的,干什么一定要追着他,讨好他,巴结他呢?他不值得!天底下又不是没男人了!”拓永刚把头伏在齐桓肩上,热乎乎的泪水浸湿了齐桓的衣服,齐桓眼眶也热了,抱着他瘦伶伶的腰,有些哽咽:“傻瓜。瘦成这样你想让我心疼死吗?”
      拓永刚不说话,强忍的抽泣声细微又断断续续的,齐桓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太心疼这样的拓永刚了,在他的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事啊?这么多年他都是怎么过来的?
      过了好久好久,直到卫生间里传出淅淅沥沥的的流水声,齐桓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但是掐胳膊会疼,这不是梦。还有肩膀上湿了一大片的T恤一切都证明着事情的具体性和真实性,齐桓凝视着卫生间的门,心跳得很快,那种幸福来临的感觉让他很想大笑几声,或者摔几个东西什么的也行。此时此刻他也不禁去想为什么拓永刚会在他面前这么崩溃?原因是什么?想来也是跟铁路有关系,吴哲把铁路形容成拓永刚的心魔,那也就是说,铁路是他的整个世界,起码在他的精神世界里,铁路有着无可比拟的地位。拓永刚近乎痴迷地依恋着铁路,因他笑,因他悲,因他喜,因他怨,当他的一切努力怎么都换不来铁路的一丝宽慰的时候,可想而知他是有多痛苦。人生七苦最大莫过于求不得,这一点齐桓自己深有体会,而拓永刚为了救赎自己——齐桓估且这么认为,他为了救赎自己不惜冒犯祖训为自己起卦测命,结果惹来了一场大病。他如果不是对自己的未来感到绝望,他不会想到要这么做。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算出来他想要的结果。但不论结果怎么样,齐桓都不愿意看到他再干这种蠢事。
      正想着,卫生间的门开了,拓永刚撩起竹帘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着齐桓给他找的衣服,圆衣领有些大,可以看见拓永刚脖子上挂着一根黑色的绳子,绳子未端应该是拴着件什么东西。齐桓见他出来了,打起精神对他笑笑,“洗好了?”
      “嗯。”拓永刚有些拘谨。
      “饿不饿?我给你下点儿面条?”
      “不用了,我不饿。我先出去。”
      齐桓看着他的背影,说,“困了你就睡吧,你睡床,我睡外面沙发。”失控是短暂的事情,清醒过来之后很多事还是没有改变,起码在现在还没可能有什么改变。齐桓一贯地尊重他的决定。
      但是淋着清凉的冷水浴,齐桓还是有点后悔自己怎么这么积极地把路给堵住了?难道真的是一个人久了变得清心寡欲起来了?不过他底下可没这觉悟……欲望这东西,他有的是!齐桓颇有点儿阿Q精神地吹了个口哨。
      齐桓洗完澡出来,意外地看见拓永刚很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左手臂搭在眼睛上,看样子是想睡外面了。齐桓有些无奈:“不是让你睡床上吗?”
      拓永刚闭着眼睛回答,“不用了,我睡这儿就行了。”
      齐桓看了他好一会儿,确定他是不会主动改变主意。怕他晚上会被蚊子叮,齐桓去厨房找了个蒸架出来,在沙发另一面的地板上铺上张报纸,蒸架放在报纸上,再点上一圈蚊香搁在蒸架上。沙发前再点一圈,好歹做成个双保险。忙活完了他才走进卧室,从衣柜里找了床薄被单出来给拓永刚,“夜里凉,盖上点儿啊。”
      拓永刚嗯了一声。齐桓就回卧室了,连门也没掩。也为了客厅不那么黑,他特意留了盏小灯。折腾一天了,按理说怎么着也应该是到了睡觉的时候了吧?可偏偏齐桓就睡不着,不过也是,客厅里就躺着个自己那么喜欢的男人,跟他就隔一堵墙,他睡得着才怪了。齐桓一会想着他睡着没有?一会儿想着外面会不会有蚊子?一会儿又想他睡沙发太委屈了,一会儿又想是不是该出去看看蚊香烧完了没有?齐桓试图爬起来看看,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一来怕他没睡着,自己出去大家可能有点儿尴尬;二来也怕他睡觉轻的话会吵着他。
      一直在床上这么反反复复地折腾了很久,一看时间都已经到了半夜1点多了,齐桓觉得自己还是出去看一看的好。于是他就做贼似地爬了起来,一点动静都不敢弄出来,蹑手蹑脚地摸下床,悄悄地站在门口伸头往沙发那边看。蚊香已经灭了,好在也没听见蚊子军团嗡嗡嗡的声音,要是有蚊子估计他也难逃被围攻的危险,虽然他的血型据说是最不合蚊子的口味。齐桓想凑近点儿看看,人总是这样,只要有机会就不会约束自己,想要得到更多。齐桓迈出了脚,只走了三步就来到沙发前,房子小也有房子小的好处啊。拓永刚呼吸很轻,像是已经进入了熟睡,可齐桓脑子里就有一根筋觉得哪儿不对,他明明睡着时会打点儿小鼾的呀,再说了,有哪个人睡着的时候气息能这么稳定的?总得有点儿小起伏。齐桓一下子就想到他也没有睡着,是在装睡。齐桓坏坏地笑了笑,让你吃饭前睡觉,现在露馅儿了吧?
      齐桓抿着嘴偷乐,他很坏心眼儿地弯下腰,一把把人抱起来。拓永刚马上睁开了眼睛,目光很清醒,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果然是没睡着。可能是这种姿势让他很难堪,于是他恼怒地挣扎,用手拍打齐桓:“你干嘛?放我下来。”
      齐桓颠了颠手,把他抱得更稳当点,“沙发上睡不舒服,换个地方睡。”齐桓抱着他走进卧室,放到了床上。拓永刚一骨碌坐起来,又马上被齐桓用手压下去,齐桓也爬上床,再度阻止了还想爬起来的拓永刚,“别闹了好不好?已经1点多快2点了,赶紧睡吧。”齐桓边说边把自己的枕头往拓永刚头下垫。他再下床去从沙发上把另一个枕头拿进来,他躺上床时拓永刚下意识地挪了挪身体,让自己离齐桓尽可能远一点。齐桓知道他是不习惯跟别人睡在一起,齐桓不希望自己也是那些“别人”,所以他故意蹭过去,手臂一舒,大刺刺地揽住拓永刚,拓永刚身体绷得紧紧的,齐桓觉得如果他是只刺猬,现在身上的刺应该都竖起来了。齐桓轻轻地拍打着他紧张的背肌,“别紧张,我是怕你再退就掉下床了。我说过我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信我。”
      即使在暗夜里齐桓也依然能感觉到拓永刚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睛在紧紧地看着他,齐桓对他笑笑,拓永刚没有说话,身体却在慢慢放松。感觉到他放松的举动,齐桓心里像是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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