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侠情缘三）鬼行》唐砚

13、第 13 章

　　抢了马，虎隘和墨韵很快就甩脱了追兵。想起之前那些家伙惊异莫名的表情，墨韵就忍不住想笑。那帮人大概还想着一匹马载两个人跑不快，哪知道这马背上有一个压根不是人。墨韵又不重。那战马跑起来倒比驮着它的原主人还轻快几分。
　　有马代步，两人也乐得轻松。等到了下一个镇子，虎隘便把马匹低价卖掉了。看着天色倒早不晚的，反正也不急着赶路，便准备先去客栈订下房间，然后四处转转放松放松。等远远地看到客栈的幌子，虎隘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神情古怪。
　　“怎么了？”墨韵疑惑地问。
　　“其实……只需要一个房间……”
　　墨韵听了一怔，先是脸颊微红，而后明白过来，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不是吗？给鬼单独开个房间住，这简直是钱多了烧得慌。
　　“我在对面包子铺等你吧。”虎隘把卖马的钱留了个十几二十文出来，剩下的一股脑塞给墨韵。墨韵明白两人一起进去却只要一个房间难免尴尬，也就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客栈。一会儿，墨韵揣着房间号牌出来，两人并肩走去街道另一头，挑了家看着还算干净的饭馆，坐下来点菜吃饭。其间，墨韵一直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看，这让虎隘很是不解。
　　“没什么。只是一路上都没看到‘那些东西’……”墨韵说着，眼角瞥见虎隘一副“夸奖我吧夸奖我吧”的表情，顿时乐了，没好气地说：“知道是你本事！行了行了，别笑！你也不嫌丢脸！”
　　虎隘却不懂何为矜持，高兴了便笑。墨韵也是无可奈何，丢过去一个白眼，埋头吃饭。
　　不多久，饭馆子里的人渐渐多了，有本地人，也有背着行囊的过路人。又一会儿，虎隘突然露出肃然的神情，丢下句“我离开一下”便急匆匆地走了。墨韵一怔，隐约猜到缘由，正犹豫要不要跟过去时，饭馆门口来了一男一女两个道者。男的约莫二十出头，颈项处留着一道狰狞的伤疤，让人忍不住要惊奇他当时怎么能活得下来。女的不怎么看得出年龄，但应该比男的年长，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超然世外的风韵。因是道者，墨韵自然而然多打量了两眼，结果发现那道姑也正看向自己。四目相对。墨韵冷淡依旧，道姑却微微一笑，漫步走过来，问道：
　　“搭个座，可以吗？”
　　墨韵无所谓地“嗯”了声。道姑道了声谢，便与那道士相继坐下。小二快步走过来，脸上却是一脸为难，吭吭哧哧地说：
　　“小店……小店没有……”
　　“不妨事。”道姑轻声安抚道，“我这师弟是习武之人，不忌荤腥。挑实惠的菜色来四样、米饭半斤即可。”
　　小二又等了等，见道姑再没有别的话，这才转身跑去吩咐厨房。
　　和灵虚子认识那么多年，墨韵自然知道这道姑属于哪一类人。想起灵虚子初次对自己说起“那些事情”时那种想说又不知道如何让普通人能听明白的纠结表情，墨韵微微一哂，索性主动开口：
　　“道姑有事？”
　　道姑笑了笑，没有否认。
　　“有事就说。你们灵虚一派是做什么的，我多少还知道些。”
　　年轻道士瞥了墨韵一眼，脸上闪过不悦之色。道姑倒是松了口气，笑道：
　　“那我就直说了。小兄弟，你身边有个很凶悍的鬼灵。”
　　“这我知道。然后呢？”
　　道姑似乎从未遇到过这种反应，当即愣住了。片刻，她回过神，疑惑地问：
　　“小兄弟，你能看到？”
　　“我叫墨韵。”
　　道姑眉头微挑，体谅地笑了，“好名字。”
　　墨韵冷哼了声，“我猜你和灵虚子一样是个老不死的。不过，既然修成这副年纪轻轻的皮囊，那就别摆老女人架子。”
　　话音刚落，旁边年轻道士忽地拔剑出鞘，刷刷刷三剑接连刺向墨韵。墨韵早就提防着，脚下轻点地面，连人带凳子退开三尺，恰恰离开道士的剑势范围。道士一怔，正待纵身上前，结果被道姑出声阻止。
　　饭馆里顿时一阵骚动。道姑眼带责备瞪了师弟一眼。道士心虚地垂下头，收起长剑，老老实实朝墨韵一稽首，重新坐下。
　　“他以前伤了咽喉，说不了话。”道姑解释道。顿了顿，又问：“你见过灵虚子师兄？”
　　墨韵“嗯”了声，不耐烦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
　　“我知道我身边有什么。你想驱邪除鬼，免谈。”
　　道姑对此倒不惊讶，轻声说：
　　“是你认识的人吧？”
　　“是不是都与你无关。”墨韵冷冷地说，“别怪我没警告你。若是想落得灵虚子那个下场，也随你！”
　　听到这话，道姑终于是变了脸色。墨韵想说的都说了，招呼小二算了饭钱，出了饭馆。年轻道士起身欲追，却被道姑伸手抓住。他疑惑地看着师姐，不明白她为何要阻止自己。道姑看着年轻道士，眼里有些宠溺的味道。
　　“吃过再说。不急。”
　　却说虎隘离开饭馆，倒不是为了回避那道姑。和所有新鬼一样，他对修道者独特的气息并不熟悉，否则初次遇上灵虚子时也不至于光看着别人好奇发愣了。引起他注意的是另外的东西。与自己相似的东西。
　　那人似乎知道虎隘会跟来，不紧不慢地出了镇，等周围不见了人烟，才停下来，转身面对虎隘。虎隘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美貌娇艳的女子，不禁怔住，但也只片刻失神，随即就恢复正常。女子倒是有些惊讶，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虎隘一番，淡淡一笑，道：
　　“却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虎隘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张开手唤出长枪。女子一愣，正要说话，却见虎隘迈步挺枪，朝她咽喉直刺了过来！
　　“混账！”女子怒道，身形一飘闪了开去。虎隘毫不放松，枪枪紧逼。
　　其实，若论修为根底，这女子要被虎隘高深许多。只是这许多年来，她习惯了以美色迷人心智，心思都花在魅惑之术上，其他功夫自然便落下了。偏偏虎隘二话不说上来就把她往死里打，搞得她只有见招拆招的份儿。只是，她一时奈何不得虎隘，虎隘却也奈何不了她。眨眼间十几二十回合下来，彼此都没占到便宜。
　　此时，女子有些后悔自己冒失了。虎隘一来这附近她就发现了。对方身上暗藏的纯阳金丹让她垂涎若滴。凭她窥探虎隘的结果，她认定虎隘只是机缘巧合得到金丹，甚至都没有足够实力一口气融汇掉，只能慢慢吸纳。她原本还不着急，可随后镇上又来了道姑这么个麻烦人物。女子直觉道姑是追着虎隘而来，担心金丹便宜了他人，这才冒险挑起虎隘注意，把他引到镇外，抢先下手。
　　不过女子好歹也活过这许多年，很快就丢下懊恼之情，专注地盯着虎隘的一举一动，终于在某次攻击中逮到些微破绽，左手抓住虎隘的武器，往自己这边一拽。虎隘不料对方竟比自己的力气还大，脚下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就朝女子扑去。女子右手屈指为爪，一爪掏穿了虎隘的胸膛。
　　女子自己就不是人，自然知道“心脏”被打穿，虎隘也不会“死”。她正待要做进一步攻击，右臂却是一阵剧痛。大惊之下，她松手后退，接着发现自己一条胳膊都没了。再看虎隘，满脸古怪笑意，一手执着断臂，将其一点一点按进自己身体里面。臂膀与胸口相接之处，一阵扭曲翻滚，而后复归正常。虎隘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张手夺回长枪，挺枪再刺。女子正自惊疑，顿时被刺了个正着，惨叫一声，无心再打，掉头就跑。
　　穷寇莫追，还是赶尽杀绝呢？
　　虎隘只犹豫了片刻，就纵身紧追上去。他倒是不饿，可他刚刚发现，女子虽是异类，却生气充沛。倘若能全部吃掉，那么就算是跟墨韵做那档子事，也不会一个不小心就夺了墨韵的元阳。
　　女子自然不知道虎隘为何纠缠不清，若是知道，只怕会后悔得一头撞死。

作者有话说

　　怎么这次审核这么久？不知道哪里又冒犯冷艳高贵的和谐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