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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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夫妇俩被墨韵点了穴道，压根就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一早起来，热情了烙了粗面饼子请墨韵和虎隘吃。墨韵扯下一块尝了点便放下了。虎隘倒是没所谓，只不过给他吃纯属浪费，于是也推脱了。夫妇俩看出墨韵是吃不惯，虽是沮丧没能让恩人吃饱肚子，却也无可奈何。虎隘安抚地朝他们笑了笑，问明小镇方向，带着墨韵离开了这家人。
默默地赶了一阵路，墨韵忽然停下来。虎隘迷惑地看着他，刚想询问，就见墨韵笑着吐出两个字：
“背我。”
虎隘先是一愣，随后乐了，笑着蹲下，让墨韵趴上来，嘴里说道：
“我们到镇上吃早饭。”
话音刚落，虎隘已站起来狂奔。墨韵被吓了一跳，慌忙搂紧虎隘的脖子。他自个儿施展轻功也不比这慢，可自己跑和被别人背着跑那感觉完全是两回事。不过很快墨韵也就放松下来，凑到虎隘颈子边，笑得古里古怪的。虎隘有所感觉，偏头瞅着墨韵，满脸迷惑不解。
“看前面。”墨韵说，扭着虎隘的下巴把后者的脸转过去。虎隘侧过脸要咬墨韵的手，被墨韵敏捷地躲开。
“狼崽子！”墨韵笑骂，“跑你的路吧！”
虎隘哼哼了两声，没搭话。墨韵笑了，拍拍虎隘的头顶，大声道：
“驾~！”
虎隘一怔，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有些高兴。旁人可看不到墨韵这德性，包括他那个救命恩人的师兄。以前，虎隘曾试探着问过墨韵，结果被后者点穴定身，一脚踹下落星湖差点淹死。后来虎隘也想通了，墨韵高兴，自己也喜欢，管它为什么呢！
“抓稳了！”虎隘突然大叫。
墨韵只一愣便搂紧了虎隘的脖子。下一刻，虎隘脚下发力，跑得更快了。墨韵低低地笑了，把脸搁在虎隘后颈上，一脸满足地眯起眼睛。每次和虎隘嬉闹，心底里总会浮起浓浓的熟悉感。干净的、极单纯的欢乐。再想想过去那段日子，简直是天堂与地狱。什么都想不起来却依旧忍不住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那种心情，根本无法与外人述说。不止一次想放弃，却怎么也丢不下。记忆深处那个连面孔都想不起来的影子。死死地想要抓住那些早已残缺不全的碎片。为此，墨韵对自己很生气。他不相信什么人值得如此在意。直到灵虚子对他说起虎隘的事，直到他清楚明白的意识到这个男人哪怕死了也还记着当初的誓言、千里迢迢从洛阳来到万花谷……直到那时，墨韵才算是稍稍踏实了些。原来不是自己太傻，是有个人比自己还傻，傻得让人觉得：不时时盯着他、就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虎隘。”
“嗯？”
“昨晚怎么想起要插手？”
虎隘呆了一下，侧头蹭了蹭墨韵的脸，低声说：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墨韵眉头一挑，下意识想否认，又忍住了。片刻，他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
“明明就是在江湖上混的，却养成那个德性！难怪让他先跑。要被抓住了，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虎隘脸色微沉，问：
“那娃娃说什么了？”
“没什么。”墨韵凑到虎隘耳边说，“那些家伙也知道他靠不住，没告诉他多少事。”
虎隘“哦”了声，放松下来。墨韵觉察到这点，心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曲臂勾住虎隘的脖子，做了个“勒杀”的动作，故作轻松地说道：
“幸好他没说自己是天策府的，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他。”
虎隘也笑了，说：
“他没那资格！天策府只有站着死的人，没有跪着活的狗。”
“嗯，还有只不知死活的鬼。”墨韵笑道。
虎隘却没笑，含糊地哼哼了两声，仿若不经意地岔开了话题。早在离开那座宅院开始，虎隘就感觉出墨韵很不安，而昨晚墨韵那句“他和天策府没有任何关系”更是确定了他以前的猜测——墨韵应该还记得一些东西，而且十有八//九和他当初奉命返回洛阳协防有关。虎隘很想对墨韵说，自己不是英国公，自己已经为这李唐江山死过一次了，不会再有下次。但是，虎隘终究没说。他觉得说了也没意思。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总能让墨韵安心。
一路走下来，天色渐明，路上也开始有了来往行人。虎隘本以为墨韵必定立刻会挣脱下来，哪知竟没动静。叫了两声，墨韵含含糊糊地“唔”了一下，竟好像是睡过去了。虎隘禁不住弯起嘴角，把人放下来轻声叫醒。墨韵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揉了揉鼻子，当即就是一个喷嚏。虎隘苦笑摇头，没好气地说：
“看吧！着凉了。”
墨韵有些不高兴虎隘对小孩子似的口气，瘪了瘪嘴，嘀咕道：
“哪有……”
“七月入秋了！天没亮，你穿得又少，我走得又快……”
“行啦别说了！”墨韵连忙出声打断虎隘。他本来只是想闭着眼养个神罢了。可虎隘身上的气息又干净又暖和，不知怎么就睡着了。似乎还做了梦，乱糟糟的，记不清楚了。“下次你走慢点不就行了。”
虎隘下半句话顿时被噎在喉咙里。半晌，他仰天叹了口气，伸手摸摸墨韵的长发，嘀咕道：
“那还不如给你添件大氅……”
墨韵不明所以地看着虎隘。后者愣了愣，想起谷里可能不会置办那种东西，于是便比划着给墨韵解释了一番。片刻，墨韵大致明白了，笑着说：
“听着挺碍事。”
虎隘也笑着表示赞同，“本来那东西就不是让人穿着到处乱跑的。不过，墨韵你穿上一定很气派。”
气派吗？墨韵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不多一会儿便到了小镇。普通人要从清晨走到天黑的距离，让虎隘一顿狂奔，一个时辰搞定。墨韵有些好奇虎隘从洛阳到万花谷花了多长时间，但又怕惹对方想起不好的事情，遂忍住了没问。
镇子不大，以虎隘墨韵的眼神，一眼就能望到对面去。因天色尚早，下门板准备开张的只有一家包子铺。店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陡然看见虎隘、墨韵俩陌生人，先是一怔，左右张望了一阵，连连招手让他们过去。两人满腹疑惑，对视了一眼，并肩走了过去。虎隘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问道：
“老人家，您找我们？”
老店主满脸感慨，抖抖索索地说：“唉，就晓得你两个是好人家的娃儿。听我说，昨天镇上来了伙当兵的，到处抓生面孔。你们两个一看就晓得不是这儿的人。赶紧走，被看朵（到）了就麻烦了。”
一听在抓生面孔，虎隘、墨韵立刻联想到昨晚。两人连忙谢过老店主，掉头出镇。老店主看着他俩走得没影了，揉揉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蹲在地上开始生火。没多一会儿，虎隘他们离去的方向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和奔跑声。片刻，蹄声与脚步声突然停下。可只安静了不足十息时间，又再次喧闹起来。有人喝叱，有人惨叫，伴随着打斗声。马匹高声嘶鸣，而后狂奔远去。老店主竖着耳朵听着，皱巴巴的脸笑得跟盛开的菊花似的，嘴里更五音不全地哼哼起来：
“秦岭深处有青岩，桃源便在那青岩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