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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尔虞我诈 ...

  •   12 尔虞我诈

      耶律焕的语气冷冷淡淡的,似乎随时都能致人于死地,这不像一个中毒虚弱之人的表现。但是他中毒又是真真切切的,我不由暗暗佩服,他的忍耐力是极强的。

      我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

      客栈的构造是两层楼,一楼用来做餐厅,二楼用来住人,二楼的外面有一个长长的连廊,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楼下的情景。

      而我,也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几个已经消失在客栈门口的辽兵侍卫。

      “你几时发现的?”身后传来耶律焕淡淡的声音。

      我关上窗户,转过身,看着他:“你几时发现的我就几时发现的。”

      耶律焕勾起了一丝笑容,直直的看进我的眼底深处:“曦儿,你当真好聪明。”

      听到他叫我的名字,我的心没来由的一颤,如果说刚刚是逢场作戏,他这么叫我,那么现在又是为何还要如此亲密的叫我?

      意识到自己走神,我连忙拉回心绪,朝他笑了一下:“其实我只是顺着你的意思衬托了几句而已,你早就知道他们不是楚王派来的人,却偏偏要故意让他们以为你认定了害你的人是耶律隆祐,真正聪明的人,是你呢。”

      耶律焕意味深沉的看着我:“我确实是早就知道他们不是三哥的人——”

      我接过他的话:“因为耶律隆祐不会笨到在还没杀掉你之前就让属下泄漏掉他的身份,所以,刚刚那些士兵是故意提起耶律隆祐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误解耶律隆祐。而你,不过是将计就计,顺了他们的意,但是他们却不敢肯定你是真的这么容易就轻易相信了是耶律隆祐要害你,所以他们不会这么贸然离去,而是去而复返听,所以你刚刚,是故意和我说那些话的吧。”

      耶律焕点了点头:“没错,想要我命的人断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今天来的这些士兵只是来试探我,因为他并不确定我中的毒到底到何种程度,既然他的目的是要我误会三哥,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说到这里,耶律焕又咳了起来,我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脊背。

      他伸手自怀中掏出一堆银子,交给我,说:“你只管下去,将银子给掌柜的,让他给我们备辆马车,我们必须马上就去木叶山。”

      我没再问他什么,依着他说的做了。掌柜的什么都没问,收了银子,立马准备好了。那镇定冷静的处事,仿佛根本没有那些官兵来他的客栈捉拿过人似的。尤其这个人,还是大辽国的远亲王爷。这么大一件事,仿佛根本没发生过。我不由得有些犹疑。我不由有些微微的诧异,从那些辽兵进来开始,掌柜的似乎就在有意无意的维护着耶律焕。

      不消一刻,我们已在路上了。

      马车里垫了厚厚的被褥,很是舒服。当然,这全是托耶律焕的福。

      我掀起窗帘,看着外面,天空十分高远,已经是农历十月份了,稍稍有了些冻人的凉意。

      转过头,正对上耶律焕深沉的眼睛。每次看他的眼睛,我都有种心颤的感觉,他的眼睛仿佛有穿透力,深邃的让人看不懂。

      见我看着他发呆,耶律焕低低的笑了一声,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样子的他,在一身紫色衣衫的映衬下,有种邪肆的感觉,他的声音低沉而好听,带着一贯的磁性:“曦儿,你知道这些就够了,剩下的事情就不必多想了。”

      我知道,他这是在告诉我,这些事情涉及到辽国的皇家密事,外人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不管接下去他要做什么,总之是不希望这些事情被人知道了。自古以来,皇家就是这样的,为了颜面,为了秘密,可以视人命为草芥。

      “不用怕,你救了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耶律焕是恩怨分明的人。”他似乎能看透我的想法。这样说,无疑是在给我一个承诺,因为他把我当作恩人,所以只要我不说这些事情,他就不会对付我。

      “木叶山是辽国的禁地,你为什么要约那个人在那里见面,还要他的属下带话给他呢?这不是让别人都知道了么?”

      耶律焕看着我,那深邃的眼眸让我找不到一丝情绪,他的语气突然间变得十分冰冷:“我就是要让别人都知道。”

      这一瞬间,我明白了他的想法。在辽国,擅入木叶山者,死罪。那个人既然如此大胆的用了七步断魂,想来是势在必得了,如此好的机会,即使冒着死罪的危险,也要将赴木叶山之约,除掉耶律焕。

      只是,我想不明白,耶律换的有恃无恐又是凭什么?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是羊入虎口。那个十日之约,也是拖延时间罢了。难道那个人会猜不到这个么。

      马车拼命的奔跑,赶了一天一夜,我耐不住疲乏,终于睡了过去,车里颠的厉害,即使有柔软的垫子,仍然十分颠簸,恍惚间,闻到一阵沁人的芳香,似乎又看到了战场上那个紫衣的将军,将剑刺入了我的肩胛,随着一片刺目的血红,我的身体也经受着这种颠簸。那是雅玉驮着我狂乱的奔跑!

      我又看到了紫衣将军随即追来,他的手已经快要触到我的人皮面具了,我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在他的指尖触及的那一霎那,我疯狂的喊了起来:“不要!”

      我猛的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娇喘连连,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的汗珠。这才发现是在做梦。我是真的害怕,害怕身份的暴露,株连九族。

      环顾四周,发现是一个极其雅致的屋子,淡黄的纱幔垂落在床侧,桃红的灯光隐隐透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甜的香气。虽然醒了,但是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总是感觉呆滞的厉害,瞥见桌上的茶水,突然觉得口渴,双脚一落地,才发现整个身子绵软的几乎站不住。

      我连忙坐回床上,静静的呆着,仔细回想,记忆只到马车里睡了过去。那股甜甜的香气始终围绕在室内,不由得很不舒服,头脑晕乎乎的,眼前的景致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身体软绵绵的,似乎又想睡去。

      我猛然一惊,这不是我日常睡觉的习惯!这一惊,顿时瞌睡全无。

      室内香气缭绕,这香气,腻人的紧,心里一阵烦躁,不期然,看到了床边的矮几上一只香炉轻烟袅袅。我向来不喜欢檀香,从小被当作男孩子养大,生活里自然也缺少了女孩子应该喜欢的东西,爹爹怕我脂粉气太重,从来不让下人在我房间里点檀香,时间久了,反倒自然而然的就不喜欢了。

      我伸手将香炉的盖子拿起,扑灭了里面的檀香。没有了腻人的香气,心里一阵舒坦。头脑也渐渐清明起来。

      我这才恍然,想不到一个平时的习惯,居然让我清醒过来。转头盯着那只香炉,问题居然在这里。这里面的,不是普通的檀香,而是让人昏睡的迷香!我一时心乱如麻,是什么人对我用迷香?难道是我的真实身份暴露了?不可能,除了爹娘,没有人知道慕容曦是女人,何况我现在连名字也改了。

      一时间,许多疑问接踵而来,然而,我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一个朗朗的男子声音就传入耳朵。

      “王爷,别来无恙啊。”

      “果然是你。”耶律焕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意外。

      我抬头,只借着月光,看到了映在门上的两个人的影子。心里面松了一口气,看来我的身份还是隐藏的好好的。

      那人似是十分得意,大笑道:“王爷,没想到我来的这么快吧?”

      耶律焕冷冷的“哼”了一声,并未作答。

      那人更是得意了:“王爷,我知道你一向聪明,所以一直顺着你的心思揣度着。你故意和我的属下说要到木叶山,木叶山是禁地,我们都是知道的,依你所想,我定然是不会相信的,所以肯定不会来木叶山,而是尽快朝别的方向追查你的下落。可是和王爷一起同朝共事这么久了,王爷的心思,我也多少明白一点,所以我就逆着自己的思维,偏偏来赴这约了。”

      我心里一惊,这个人,想着除掉耶律焕当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不会时刻注意着对方的心思。这怨仇,也是积的很久了。

      门纸上勾勒出耶律焕的侧脸,冷竣的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这笑,却让人看的心惊胆战。

      “二驸马的确是聪明了很多,只是本王也想到了来赴约的人是萧排押你。”言下之意,是早已想到要致他于死地的人是眼前这位驸马爷。

      一听到他的姓氏,我心里了然,在辽国,耶律氏一直就有与萧氏通婚的习俗,尤其是皇后,必须是萧氏女子,故而萧氏一族,在辽国当数位高权重。眼下这个萧将军,怕是尝到了权利的好处,不满足于只做听命从事的驸马爷了。

      二驸马萧排押,我原也是听说过的,他是萧恒德的哥哥,娶了萧太后的二女儿卫国公主耶律长寿奴,所以世人都称他二驸马。他也是一员能征善战的大将,军功卓越,传说他为人谦虚宽仁,很得公主之心。

      萧排押此时的得意尽显于色:“你一定很奇怪吧,你明明订了十日之约,我为何会星夜兼程的赶来。”

      耶律焕没有答话,似是不置可否。

      萧排押愈发得意了,想来他和耶律焕交手多年,是败多胜少,如今有这么一个好机会,终于可以扳回一局,还是致命关键的一局,他的心中就掩藏不住的喜悦了:“王爷的武功的确很厉害,我派去的人都是饭桶,当然,我本来也就没指望能让他们请到王爷,他们只是我的棋子,投石问路,看看王爷中的毒到底如何,你虽然中了七步断魂,可是你也喝过水鹿的血,可以百毒不侵,所以我不得不小心为上。”

      耶律焕勾起一抹笑容:“那萧将军试探的结果到底怎么样?”

      “哈哈哈,耶律焕,事到如今了,你还要硬撑吗?虽然你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我的人,但是你一定想不到吧,我的属下并没有让你吓得立马离去,而是伏在窗边偷偷的看了你一会,所以我才这么笃定,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连夜赶来。”

      “萧将军,你以为我真的中了七步断魂了么?你就这么相信你那些愚蠢的属下?”

      萧排押的脸上闪过不可置信,然而,很快,就被得意忘形取代了:“王爷,你以为你唬得了我的属下,也能唬得了我么?”

      耶律焕依旧淡淡的笑着:“萧排押,你要杀我,可惜,却错失了最好的良机。”

      对上萧排押疑惑的眼神,耶律焕嘲讽的说道:“你以为你为何能在皇上的寿宴上轻而易举的就能让我中了七步断魂呢?”

      我的心突的一跳,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了。心里突然间慌的厉害。

      耶律焕充满嘲讽的声音再次传来:“二驸马,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没听到萧排押的声音,看来是默许了,耶律焕冰冷的声音再度传来:“皇上早已知道你有谋逆之心,我是故意喝下那杯有七步断魂的酒的,这是我和皇上之间的协议。”

      萧排押的声音瞬间变得支离破碎:“不可能……不可能……”他突然抬头,紧紧盯着耶律焕:“他若知道我要造反,为何不直接废了我?你以为你唬得了我么?”

      耶律焕充满着嘲讽的声音传来:“那是因为他要用最简单的方法,用最少的兵力来消除你这个位高权重的驸马爷。”

      好狠的皇帝!他们君臣联合设计了一个陷阱,就等着萧排押自己跳进来,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就轻易消灭了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

      “萧将军,其实你的人去找我的时候,我的确是硬撑着的,可惜,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的属下以为我还在耍什么花招,只敢偷偷的在外面看,却不敢直接进来抓我,倘若那会他们抓了我,那现在就不是这副局面了。”

      耶律焕杀了两个人后,由于运用内力而咳嗽虚弱,那会他就已经知道了那些士兵没走,而是在窗外窥视,而我由于内力尽失,虽然一点也感受不到,但从他的言谈可以猜到他在演戏,故而配合着他,误解楚王耶律隆祐,他是故意给他们看的,目的就是为了亦真亦假,让萧排押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在危机的情况下保全了自己,又让萧排押坚信他的确是中毒之深!同时还让对方以为他已经确定是楚王要他的命了,如此复杂的心思,一箭三雕。

      从头到尾,都是耶律焕在设的陷阱,一步一步引萧排押掉进去。为了这个计划的成功,他不惜以身试毒,以假乱真到这个地步,任是多么聪明的人也分辨不明其中的端倪。

      我恍然,难怪客栈的掌柜会那么殷勤的准备马车,原来这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

      我紧紧的握着拳,在这个计划里,我也变成了一颗棋子!

      萧排押突然仰天大笑,再开口,已是凄然:“王爷,萧某人终其一生,还是输给了你,我只是有一事不明,七步断魂是我费尽心思才拿到手的,你虽然有水鹿的血可以百毒不侵,但怎么可能恢复的这么快呢?”

      “木叶山的千年人参。”耶律焕只简单的说了这几个字。

      我这才知道,原来在我睡着的时候,他已经服过了木叶山的千年人参。

      萧排押仰天长笑:“天意啊!”这笑声里,有绝望,有无奈,有酸涩,有欣慰。笑够了,他又看着耶律焕,说道:“王爷,这就是天意吧,我费劲心思的要杀你,到头来,反而帮助你了,水鹿的血加上木叶山的千年人参,这会你不但真正的百毒不侵,功力还更上一层,但是,我知道,这次,我赶来是对的,只是,晚了那么一小会,倘若我再早一点,你没来得及服下千年人参,这会的局面又是不同了吧。”

      耶律焕的声音波澜不惊:“二驸马,这次,你的确是聪明了,只是可惜,你终归还是晚了一步。”

      “你和皇上的协议,你帮他灭掉我,他答应了你什么?”

      “不追究我私入木叶山和猎杀水鹿之罪。”

      门外,是长久的沉默,这是萧排押最后一张王牌,如今,连这个也没有了。良久,才传来萧排押绝望又欣慰的声音:“王爷,我终是比不过你的,你,的确是聪明非凡的,皇上有你辅佐,以后大辽称霸天下,指日可待。”

      他又仰天悲声叹息:“三弟,你的仇哥哥报不了了,也不想报了。”

      耶律焕的心绪动了动,轻轻喊了一声:“萧将军。”

      门外,一道寒光一闪而逝,接着,就是沉默。

      萧排押拔剑自刎了。

      我不知道此时耶律焕的心里在想什么,这个萧排押,也是个人才,不甘心屈居于人下,又一心系着天下,自己谋逆失败了,却败在了在他看来能够征服天下的人手里,他死时,是不是也是带着一丝欣慰的?只是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萧恒德明明是我死在我的手里,萧排押为何要找耶律焕报仇呢?

      门“吱”的一声响了,惊醒了沉思中的我。我抬头,正对上耶律焕深邃的眼眸。他的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意外。

      我顿时了然,那只香炉,是他放在我身边的。让我昏睡不醒的人,也是他。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我,并没有回头。透过开着的窗户,可以看到一轮皎洁的月亮。我看着他的背影,这是第一次仔细的看着他的背影。高大英挺。有着辽国人典型的粗犷,却又不失温文。就像天上的月亮,有着月华般冷冷高傲的光彩,照的周围黯然失色。

      我紧紧盯着他的背影:“你设计我?”

      沉默良久,他才开口:“本来想让你多睡一会,可惜,你居然在这个时候醒了。”说到这里,他转过身子,锐利的目光逼视着我。

      我同样毫不示弱的回望着他,脑子里不断的转着,他刚刚说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他平静的看着我,仿佛我的一切反映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脸色不是以前的苍白,在桃红的灯光下,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

      耶律焕继续说道:“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不得不考虑重新对待你了。”

      我十分清楚的知道,无论在哪个国家,宫廷斗争都是秘而不宣的丑闻,为了必要的保全,甚至可以牺牲任何人的性命,在宫廷里,人命就如蚂蚁般不值钱。

      我凄然一笑,想不到堂堂的右将军不是战死沙场,却是因着辽国的宫闱情仇而死,想想自从我战败以来,所遇之事是不是都太讽刺了?

      我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平静的波澜不惊:“你若要杀我,我也无话可说。”

      耶律焕的眼睛里闪过波光,有惊愕,有无奈,有恨意,有恼怒,还有好多我看不懂的情绪,只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他站在那里,皎洁的月光下,长身玉立,月辉洒在他身上,给人一种朦胧不真实的感觉。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对自己的敌人如此用尽心机的人,我不抱希望他会放过我。何况这种事,皇室更不会允许有人知情。

      想起白天在马车上,他说过:“不用怕,你救了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耶律焕是恩怨分明的人。”转眼就要为了保全皇家的秘密,杀我灭口了,我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有一件事,我终于想通了,于是,我缓缓开口:“这个,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吧,你以身试毒,故意跑到大街上,撞到我的身上。就是为了引起跟踪你的人的注意吧。我,一直是你这局棋里的一颗棋子吧,还是一颗在关键时刻能救你性命的棋子。”

      我的口气里是我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平静,也许最近生生死死经历的多了,紧绷的神经崩过了头,反而再也崩不起来了。这个男人的心计,实在太可怕了!他的心思深沉的,让人摸不透,亦真亦假间,又让人分辨不出。

      他看着我,紧紧的凝视着,仿佛要把我吞掉的窒息感,良久,他终于开口:“曦儿,你太聪明,但有时候,太过聪明,反而不会带来任何好处。”

      我惨然一笑,听着他的声音徐徐传来:“这的确是一场设计好的戏,但是,你是意外,本来,我是安排好了要撞的人的,只是,七步断魂恰好就在那时发作了。”

      我心中一动,问道:“那么,那些围观的人,也是你安排好的?”

      “是。”

      我看着他,想看进他的心底,他的目光也丝毫没有离开我,我们彼此注视着,仿佛过了一生那么久,终于,我败下阵来:“我知道,你先前设计我,让我睡着了,是不想我知道辽国皇室的秘密,可惜,我醒的不是时候,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我闭上眼睛:“你动手吧。”

      脚步声传来,离我越来越近了,直到耶律换的气息近在咫尺。我握紧了拳,告诫自己生死有命。死在木叶山,也不错,起码有位敌国的将军驸马爷给我陪葬,没有人知道我是慕容曦,又不至于丢了爹爹的脸。

      等了好久,除了静还是静。

      周围茵蕴着耶律焕的气息,我感受不到他的情绪,只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脸上一凉,一只手掌抚上了我的脸。

      我惊讶的睁开眼睛,却对上耶律焕深沉的化不开的眼眸。在那眸子的底下,我甚至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柔情。

      耶律焕放下抚着我脸的手,看了我半晌,说:“你走吧。”

      我一呆,立刻反映过来了,起码他现在没有杀我的打算了。

      见我不动,他转过头,背对着我,看着天上的月亮,又说一遍:“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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