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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自从乔汉成生病后乔汉成的老同学邹厂长夫妇到乔汉成家去探望过两次。国庆节放大假,邹厂长夫妇又来到乔汉成的家看望乔汉成。肖露叫乔雨上街买些菜,自己陪着邹厂长夫妇坐在乔汉成的床边聊天。肖露歉意地说:“邹厂长,你是个大忙人,还总惦记着老乔。”
      “唉——,我们和老乔是老同学啦,应当的,平时照顾不到,你少埋怨一点就行了。” 邹厂长笑着说。赵小洁接过话对肖露说道:
      “是啊!平时都不能帮你什么忙,过节再不来看看,你不说什么,老乔该对我们有意见啦!”
      大家都把目光对着乔汉成,乔汉成摆摆左手示意没意见,脸上也显露出愉快的笑容。这时邹厂长对着乔汉成说:“老乔,听说你的右手能动了?”
      乔汉成动了动右手指给大家演示了好几下。赵小洁高兴地说:
      “老乔比前两个月又进步了,功夫不负有心人,肖露,我看老乔很有希望站起来的!”
      肖露欣慰地答道:“是啊,自从小雨回厂上班后,老乔的心情特别好,恢复得也很快。”
      邹厂长心有同感地说:“这人啊也怪,年龄越大越记挂着小孩,年轻的时候小孩都在身边忙忙碌碌的,没有感觉,小孩大了远走他乡,心里倒觉得空荡荡的,似乎缺少许多东西。还是老乔好哇,女儿主动回来共享天伦之乐,不像我那丫头离我们远远的,真是羡慕你们呀!”
      “尽说大话,每次女儿回来你在家能呆几天呀?不是开会就是出差。”赵小洁抱怨地对邹厂长说。
      “你家邹厂长是个大忙人,能有这份心就不错啦,小洁,你的要求不能太苛刻哟!”肖露帮着邹厂长说话。
      “我哪敢呀!哎,肖露,你说这一晃我们的小孩都这么大了,你说,我们怎么不老呢?” 赵小洁接着肖露的话答道。
      “是啊!小洁,记得当年老乔在学校时多风光,文武双全,又英俊,又潇洒,还很傲气!当时学校有多少女生追求他,要不是校花乔玉玲姓乔,老乔的命运就是另一部交响曲啦。这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了,看到老乔今天这个样子,想想我们年轻的时候争这争那,现在想起来不过是来去空空,老乔,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邹厂长说着问乔汉城。乔汉城点点头表示赞成。邹厂长也想借此机会开导开导乔汉成,所以他继续对乔汉成说:“老乔,我也是最近几年才体会到的,凡事都要想开点,想远点,天大地大身体为大,你要把一切放在脑后,全身心养病。你这个病呀只有心情舒畅才能恢复得快,你要快马加鞭,要不然肖露就不那么年轻啦!”
      赵小洁赶紧接着邹厂长的话说:“老邹,你怎么说别人一套一套的,自己做起来就走样了呢?”
      “你太官僚了吧,我现在为厂里的事烦心比以前好多了,还经常晚上陪你散步,你不觉得吗?” 邹厂长反问赵小洁,赵小洁似乎认同地说:
      “好像是。”
      肖露端着削好的苹果走进来请邹厂长夫妇吃。大家开心地边吃边聊,乔汉成脸上也显露出愉快的表情。这时乔雨走进来说:“妈妈,邹伯伯,赵阿姨,饭做好了,请到客厅用餐吧!”赵小洁诧异地说:
      “哟!时间这么快呀!还是女儿在身边好,前两次来都是肖露忙里忙外的,我们都是回家吃的饭,今天还准备回家吃冻饺呢!既然小雨回来啦,我们就品尝一下小雨的手艺。”
      邹厂长接口说道:“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于是他们把乔汉成安顿好打个招呼都走向客厅。
      赵小洁走到餐桌前惊讶地大声说道:“哟!小雨,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一手,要色有色,要香又香,还有点上档次!”
      乔雨谦虚地说:“赵阿姨,可能是你饿了吧!来,邹伯伯,你和赵阿姨坐那边,我和我妈妈坐这边。”乔雨给每人斟上半杯红酒,自己却没倒。邹厂长说:
      “无酒不筵,今天小雨也要喝一点。”然后邹厂长端起酒瓶给乔雨斟上。
      “对,小雨,今天就少喝一点吧!”肖露对乔雨说后端起酒杯站起来又说:“邹厂长、小洁,非常感谢你们二位对老乔以及对我们全家的关心,今天有这个机会,我和小雨就代表我们家老乔感谢你们了,同时也祝你们节日快乐!来,我先敬你们,干杯!”大家都站起来干了杯中酒。
      邹厂长放下酒杯对肖露说道:“肖露,在家里就叫老邹吧,听起来亲切。小雨还是叫我邹叔叔,对不对呀?”
      乔雨挟一口菜正往嘴里塞,她满口含菜急忙对邹厂长说道:“就是。”乔雨赶忙咽下口里的菜说:“叫邹叔叔叫惯了,那天在办公室门口碰见邹叔叔,腾了半天才改口叫邹厂长,真不习惯。”肖露又给每人斟上一些酒。
      邹厂长笑着说:“是吗?在厂里你就叫邹叔叔吧!”然后邹厂长又小声对乔雨悄悄地说:“不要让别人听见。”乔雨笑了,大家都笑了。
      赵小洁斜着眼睛说邹厂长:“老邹,小雨叫你一声邹叔叔,看把你乐的,青青叫你爸爸你都没这么开心。”
      邹厂长仍然笑嘻嘻地说:“是啊,小雨从小我就喜欢,长得特乖、特甜,两个眼睛圆圆的比鼻子还大。那时我看到小雨就想:要是老乔真的和乔玉玲成婚配对,哪会蹦出这么个小玩意儿。”
      赵小洁又理抹邹厂长:“老邹,你今天怎么啦?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着小孩子的面乱说话。”大家都在喝酒吃菜,气氛一下子有点紧张。邹厂长收起笑容看着乔雨,并对乔雨挤着眼睛噘着嘴巴做个怪相。
      乔雨反而大方自然地对大家说:“没什么,我听爸爸说过:她姓乔,我奶奶不同意,后来我爸爸才找我妈妈,当然就有了我这个小玩意儿罗。”
      赵小洁端起酒杯敬肖露和乔雨,并说道:“肖露,你们家够开明的,我敬你们二位。”
      肖露端着酒杯对赵小洁说:“说来惭愧。谢谢你,小洁。”说着三人碰杯随意喝了点。肖露接着说:“小雨,我们一起再敬邹叔叔和赵阿姨。”说完肖露和乔雨都站起来举起酒杯,四人都一饮而尽。
      邹厂长看着乔雨亭亭玉立感慨道:“女大不中留。我们家青青24岁就嫁人了。”乔雨看到邹厂长在看自己,不好意思地坐下,其他的三人也都坐下。邹厂长接着说:“小雨的故事我知道,小雨也该另寻高枝了,是不是,小洁?”
      赵小洁立即接过话说道:“就是。我看我们处里的陶凯很不错,去年大学毕业就分在我们技术处,一表人才,为人谦和,又有能力。”
      肖露赶紧附和地说:“我见过那小伙子,的确不错。”乔雨只顾吃饭,一句话也没说。
      邹厂长换个话题问肖露道:“国庆节放7天假,你们不要为了老乔都憋在家里,应该轮流出去转转,是不是呀?”
      乔雨抢着回答道:“就是,这几个月我妈连城里都没进,应该出去走走。”
      “是啊,肖露,我陪你进城逛逛。”赵小洁接口说道。
      肖露想到乔雨毕业后为家里所作的努力和牺牲以及心中的压力和苦闷说道:“谢谢你们的好意,等以后老乔好了我再出去也不迟。不过小雨,你应该出去轻松轻松,年轻人不要老呆在家里呆老罗,去年放暑假的时候你不是说想去丽江看看嘛,乘现在我还能动,你就去玩玩吧。”
      邹厂长开心地说道:“丽江可是个好地方,就是去那里旅游的人太多,要不然真可谓世外桃源啊!小雨,你一定要去那里,去了以后会变得超脱和坚强,来,就你的杯中酒,邹叔叔敬你。”乔雨看自己的酒杯就一点点酒,然后主动给自己加了一点,赵小洁端起酒杯说道:
      “我买个马,来,赵阿姨也敬你!”
      肖露也端起酒杯说道:“我也买个马,先祝我们小雨旅途愉快!”然后四人都把杯中酒干完。
      国庆放假几天陈豪都没有看到乔雨进出,乔雨的手机也无法接通,陈豪又不敢给乔雨家打电话,这可把陈豪急坏了,他打电话问冉利:“冉利,你知道小雨这几天在哪里?”
      冉利想了一下说:“好像是去了丽江。”
      陈豪明白了,他对冉利说声“谢谢!再见!”就把电话挂了。
      在放大假的最后一个晚上,陈豪终于看到乔雨从外面回来。一会儿陈豪就迫不及待地给乔雨打手机:“小雨,你去了哪里?是不是独自出去旅游了?”
      “是的。”乔雨在自己的卧室里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接到陈豪的电话。
      陈豪憋了几天的火大声说道:“我不是说过吗?我没有什么别的奢望,但我要天天看到你,至少我要知道你在哪里,你在干什么?难道连这个小小的要求你都那么吝啬吗?”
      乔雨本来就想彻底地忘掉陈豪,可一直事与愿违,事倍功半,陈豪又不理解自己,还乱搅和,乔雨愤懑地说道:“我不也跟你说过吗?我们之间的一切都结束了,你不要老来烦我好不好?拜托,让我清静清静,行吗?”
      陈豪依然固执地说:“我不想烦你,但我必须知道你的每一天,你一定要答应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乔雨满腔怒气地大声说道:“我要你担心了吗?我走得远远的就是不想见你,你还这样来烦我,我该说的都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你还老来困扰我,你还让不让我活了?”说着乔雨悲伤地哭起来,因为乔雨本身一直都在思念着陈豪,只是用这种方式表达罢了。
      陈豪仓促慌乱地连忙说:“小雨,别哭,我不再打扰你,我不再困扰你,但你要有什么事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好让我放心,行吗?”乔雨一个劲地哭,然后才挂电话。
      肖露走进来听到乔雨在接电话,又看到乔雨憔悴伤心的样子想起邹厂长的话,心里有了盘算,她想让乔雨赶紧分心解脱。
      十月下旬的一个星期天,天气格外柔和晴朗,绿化带里的米兰香气袭人,菊花婀娜争艳。陶凯从这醉人的风光里走来,受肖露的邀请向乔雨家走去。陈豪出门买电池恰好与陶凯碰个正面,陈豪不时地回头瞅着陶凯心里犯嘀咕:不会是去小雨的家吧?陈豪来去匆匆赶紧回到家里拿着一本书坐在客厅阳台上观察动向。
      陈豪吃午饭时心都不在焉,端着饭碗一会儿过来看看电视,一会儿到阳台来看看外面的草地,陈建伟夫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陈豪心中有事,也没管他。午饭后陈豪又重操旧业坐在原地。不出所料,陶开凯出现了,肖露也跟着出来两人站在单元门口听不清楚在说什么。陈豪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明显,陈豪心中的妒嫉越来越旺盛,他冲到卧室就打电话,当拨到最后一个号码时陈豪停住了,乔雨泪水涔涔满脸忧伤的样子浮现在眼前,特别是乔雨幻觉看到她爸爸、妈妈那付胆战心惊,惊慌失措的神情使得陈豪不忍心再去打搅乔雨。陈豪坐在床边拿起小木偶,想起西岭雪山上乔雨那双深情睿智的眼睛,想起月光下乔雨那张温柔向往的脸庞,想起单元门口那难分难舍的揪心吻别,陈豪坚定地认为陶凯的出现决不是乔雨所愿,他看到送陶凯的是肖露而不是乔雨。陈豪慢慢地放下电话又回到他往日精彩纷争的童话般的世界里。
      肖露闷闷不乐、忧心忡忡地回到家里,乔雨洗完碗挂着脸正好从厨房出来,她对肖露不满地说道:“妈妈,以后不要为我请任何人吃饭,也不要为我请任何人到家里来,我不喜欢。”
      肖露很不高兴地回应道:“谁愿意再带人到家里来看你的脸色,害得我左给人家解释,右给人家道歉的。随你便,好吧!”
      乔雨走到自己的卧室强打起精神看起书来。
      秋季即是天高气爽,五谷丰登的季节,也是冷热交替,变化无常的季节。林叶茹生病住院,肖露提着水果来看林叶茹。肖露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问道:“叶茹,好点吗?"
      林叶如挪挪身体让肖露坐在床边说:“肖露,谢谢你来看我。我这个哮喘病每年这时候都要到医院来光顾一次,几天就会好的,没什么。”林叶如看到肖露愁眉不展,便关切地问道:“肖露,你还在为小雨的事担心吗?”
      肖露忧心地说:“怎么不担心?我真怕她憋在心里会憋出毛病的。她以前有什么事还和冉利说说,可现在她谁都不来往。赵小洁他们处里的陶凯不错,她拉的线,我想早点凑合陶凯和小雨认识交往。上个星期天我把陶凯请到家里来吃饭,你看小雨的脸色简直就想霜打得一样,真把我气得够呛,我还不能向她发作,反过来我还要去安慰她。”
      林叶茹也唉声说道:“我们家豪豪也是,像关在笼里的困兽。我看只有他们两个人各自成了家,我们才能松口气。”
      肖露心有余悸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有什么办法呢?”
      林叶茹甩头劝说道:“哎!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要过于担心了,开心点。你开心,老乔恢复才有指望!”
      这时陈豪也来到病房,他看到肖露和林叶茹便彬彬有礼的喊道:“肖阿姨,您好!”
      肖露看到陈豪满脸忧郁的样子就想起小雨的伤痛,心情更加沉重,她站起身对陈豪说:“陈豪,好好陪陪你妈妈,我先走了。叶茹,好好休息,再见!”
      林叶茹望着肖露说 :“豪豪,去送送你肖阿姨。”
      肖露说道:“不用。管好你自己。再见!”
      陈豪把肖露送到病房门外说:“肖阿姨,慢走!”
      冉利晚上上二班去上洗手间时只看见韩师傅一人在忙活,没见陈豪在工房。冉利洗完手出来走到韩师傅面前问道:“韩师傅,陈豪今天怎么不来加班呀?”
      韩师傅望着冉利笑笑说:“你这个机灵鬼,这会儿消息怎么那么不灵通?陈豪的妈妈生病住院,今晚他请假了。快去看看吧,鬼丫头。”
      冉利见风就是雨,想起陈豪的妈妈林阿姨平时对自己那么热情,和蔼,慈祥,她匆忙换上衣服向班长打个招呼就出了厂大门。当冉利提着水果来到林叶茹的病房时,陈豪就坐在林叶茹的床边。冉利进门就说:“林阿姨,您好”!然后接着对陈豪说:“陈豪,看不出来,你还满有孝心的。”
      林叶如看到冉利进来喜形于色,赶忙指着床头边的凳子说:“冉利,快坐到这边来,谢谢你来看我。”林叶如目不转睛地看着冉利,接着又看看陈豪,然后喘一口气望着冉利有意地说给陈豪听:“多好的孩子,又懂事,又开朗,谁要是娶你做媳妇那真是八辈子的福啊。”
      冉利欢心地对林叶茹笑着说:“林阿姨也很有福气啊!现在的男孩子有几个这样守在母亲病床尽孝心的?您不要不知足哦!”
      提到陈豪林叶茹就有气,林叶如睨视陈豪一眼对冉利说:“他这是表面现像,骨子里从来就不听我的话。冉利,你要多帮帮他,他现在病得比我重。”
      冉利知道林叶茹话中有话,想起乔雨的托付,冉利试着嬉笑着说:“林阿姨,别担心,他会好的,我会治他”。
      林叶如会心地对冉利说:“有你这句话我当然放心了。豪豪,不要辜负冉利姑娘这片热心和诚意哟。”
      陈豪听到她们俩人的对话心里特别烦躁,便起身说道:“冉利,你们慢慢聊,我有事回家一趟。”
      冉利客气地对陈豪说:“你忙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好林阿姨的。”
      林叶如早已知道冉利的心思,她看到陈豪离去就对冉利安慰地说道:“冉利,我们家豪豪舍近求远,不知好歹,真是难为你了。”
      冉利苦笑着掩饰自己说:“林阿姨,没什么,陈豪和小雨从小就是好朋友,一切都会过去的。”
      林叶茹打开郁结如释重负地说:“冉利,人家小雨是发过毒誓不嫁给豪豪的,可怜我们家豪豪死心踏地看不开。以后要多麻烦你帮他医治这块心病了。”正说到这里,陈建伟开完会来到病房。
      冉利也心事重重地站起来说:“林阿姨、陈伯伯,我该回去了。林阿姨好好休息养病,再见!”
      陈建伟遗憾地望着冉利说:“小丫头,怎么见我来你就走,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吧!”
      冉利转过身来看着陈建伟提高嗓门笑着说:“怎么可能呢?陈伯伯,谁敢对您有意见?再见!”
      陈建伟笑着说:“鬼丫头,走好。”
      林叶茹向冉利招招手说:“有空再来!”
      冉利答应道:“好的,我会的。”然后冉利回转身走出房门。
      厂里为留住人才,以情感人,每年岁末工厂都要召集大学毕业来厂里工作的青年人聚会,由厂团委组织,厂长、书记亲自演讲,谈工厂的现在,谈工厂的未来,展示工厂美好的愿景。今天邹厂长又进行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最后乐呵呵地说道:“谁要是能为在座的青年人在厂里说媒牵红线,成功了就奖励他5000元 。你们在座的之间若能天璧巧合,服务工厂,也是有奖的。今天我就来当第一媒人,说和陶凯和乔雨。不过我这个媒人是否及格还要看陶凯的,是不是呀,陶凯?”邹厂长说着大声叫到陶凯的名字。
      陶凯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学生们齐声喊道:“陶凯,雄起!”不得已陶凯抬起头来点头示意。乔雨却低着头不吱声。
      陈豪这天正向车间办公室走去,当他上楼梯时,冉利正好从楼梯上下来。陈豪迎面看到冉利“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冉利站在楼梯上好奇地问陈豪:“哟,阳光今天穿墙破洞照着你啦,笑得那么灿烂。”
      陈豪此时目不斜视地转过身侧对着冉利说:“如今街上的小妞喜欢展示自己的肚脐眼,看来你比她们还要时尚。”
      冉利本能地看一下自己的肚子,“啊!”冉利惊咤地大叫起来,当即就把裤子门裆的拉链拉好,又不放心地复查一边。看到陈豪那蔑视傲慢的德性样子,冉利此刻是即尴尬又气恼,她懊恼而又气愤地冲着陈豪叫道:“陈豪!你哪儿不能看,偏偏就往那儿看,你安的是什么心?”
      陈豪转过身来上着楼梯说道:“那儿是亮点,不看还不行。”
      冉利站在原地看着陈豪满怀报复心理对他说:“你也知道亮点?真正的亮点在昨天的会议室,那儿群星闪烁,才星高照。邹厂长当着所有厂里大学生的面点了鸳鸯谱,把小雨许配给陶凯啦!怕有人真的要出家,与天地之悠悠罗!”
      陈豪想起陶凯到乔雨家的事,气不打一处来,又听到冉利在掏空心思挖苦自己,便从冉利的身边拂手而过,背对着冉利恶毒地说道:“那也比露肚皮站在楼梯上没人看,没人要的强!”
      冉利受到极大的刺激和侮辱,她一时想不出用什么语言可以痛斥陈豪出气,便对着陈豪的背影大声恶骂道:“陈豪,你这个混球,你是个垃圾!你是个臭狗屎!你是个罪大恶极的大混蛋!”冉利骂着就愤然地痛哭起来,她下了楼梯就给乔雨打手机约乔雨出来。她要把满腹的委屈和愤慨统统向乔雨倒出来,她要和陈豪彻底地切交断义,永不理睬。
      当冉利看到乔雨走出办公大楼来到自己身边时又伤心地哭起来。乔雨像哄小孩一样说:“好了,别哭,乖!是不是陈豪又惹你啦?”
      冉利哭着说道:“不是他,还有谁?”
      乔雨听完冉利的肺腑之痛后也气愤地说道:“太不像话了!陈豪怎么能这样说话,真是岂有此理!”然后乔雨又劝冉利:“冉利,你也别太认真,他就是这样的人,你还不了解?记得初中毕业那年你们为什么事大吵一架,你骂他地痞、流氓、无赖;他骂你屎壳螂,成天打扮得像臭妖精站在红灯下都没人要。你也是大哭一场。第二天陈豪就买巧克力给你,后来胡凯东惹了你,陈豪还帮你出气,害得胡凯东骂陈豪重色轻友,几天都不理陈豪。当时我们大家都羡慕你呢!你那个得意劲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他是一时气话,凭我的感觉他还是很在乎你的,有什么事他总是找你帮忙,商量,对不对?”
      冉利心情平静许多,但还在抽泣。听到乔雨说的最后两句,冉利辩驳地说道:“他是在利用我,你还帮他说话。”
      乔雨斜着眼睛瞪了冉利一眼不疼不痒地说道:“瞧你说得多难听,你不要玷污他对你的信任。来日方长,浪子回头金不换,以后你还要照顾好他呢。”
      冉利反瞪着眼对乔雨噘着嘴说:“你想得倒美!谁来照顾我呢?他说话那么恶毒,我是不会再理他的,谁爱去谁去。”
      乔雨提高嗓门逗冉利道:“这是跟陈豪怄气,还是跟自己过不去?陈豪要是真的被别人抢了去,你还不怄个三天三夜才怪呢!”
      冉利不肖一顾地对乔雨说道:“他那个鹅卵石掉进茅坑里又臭又硬,谁去招惹他?你等着瞧吧,这次我肯定不会再去理他了。”
      乔雨此时一本正经地对冉利说:“冉利,患难之交见真心。我希望你不要放弃,永远都不要放弃,他现在正需要你关心,你帮助。”
      冉利深深地叹口气说:“我也病入膏肓,还不知道谁来给我治病?”
      乔雨真的摆出一幅医生的架势关切地说:“冉利,你们同病相怜,相持相扶,相互医治,相互疗伤,不经风霜雪,哪来腊梅香?这是人间多好的美事,真心地希望你能珍惜。”
      冉利疑惑地看着乔雨说道:“看你一幅救世主的样子还以为你是学心理专业毕业的,你还是考虑考虑如何根治你自己的病吧!”
      乔雨忿然地说道:“你不要打岔,不要偏离主题。”
      冉利看到乔雨生气而认真的样子抿着嘴笑起来,然后一语双关地对乔雨说:“完了。”
      乔雨不解地问道:“什么完了?”
      冉利打哈哈地说:“什么都完了。”
      乔雨心慊慊地说:“你呀!”
      自从见了冉利后乔雨的心情一直难以平静。晚饭后乔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考虑该不该去找陈豪,一方面乔雨觉得陈豪对冉利太过分,太让冉利受屈;另一方面陈豪这样下去乔雨觉得自己对陈豪有愧,对自己不安。现在看来只有冉利和陈豪在一起最合适,冉利这边没问题,关键在于陈豪。由谁能说服陈豪呢?自己去合适吗?前思后想乔雨还是给陈豪打手机:“喂!陈豪,你现在在哪里?我有事找你。”
      陈豪敏感而赌气地说道:“你现在很忙,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定有人状告。我在上班,没空!”
      乔雨不由分辨地说道:“我到车间来找你,你等着!”说完乔雨就挂了手机。几分钟后乔雨向机修车间走去,陈豪已站在门口等候。
      自从陈豪看到陶凯到乔雨家后,心里一直憋着一团火,又听到大庭广众之下邹厂长亲自为乔雨和陶凯撮合,而且自己还被冉利耻笑,真是憋在火山口,一触即发,和冉利接火那只是个引信,陈豪正等着乔雨送上门来。冬天的夜晚寒冷、漆黑。天空浓云密布,没有一丝月光 ;地上路灯凄然,没有一点生机。乔雨心事重重,忧心忡忡地走到陈豪面前才看到陈豪。陈豪见乔雨走到面前便上前讥讽道:“天女下凡,是来体验人间烟火,还是来帮凶断案的?”
      乔雨面对着陈豪低声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那边去。”陈豪跟着乔雨来到厂区库房门口。库房大门锁着,里面没有人。乔雨背对着大门,面对着陈豪兴师地问道:“陈豪,冉利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这样对她?你站在这里也有七尺高,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去伤害一个弱女子?你不仅伤害了一个衷心耿耿的朋友的纯洁心灵,你还侮辱了一个热情善良的姑娘的高贵人格。看看你走的每一个脚印,难道你不觉得你欠冉利的太多嘛?你口出龌龊言语伤她,你不觉得心里愧疚吗?你应该向冉利道歉!”
      陈豪本来就窝着一团火蓄势待发,乔雨反而抢先对陈豪劈头盖脑地修理质问起来。滚滚波涛冲千浪,滔滔海水翻遍天。陈豪蓄势突发,怨气冲天,面对着乔雨,陈豪大发雷霆地吼道:“冉利她是自找的!你算什么?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教训我!”
      乔雨愤慨地大声说道:“你真是不可救药!冉利找你什么啦?她惹你什么啦?你说话那么损,你还是个男人吗?一点都不绅士!”
      陈豪不可一世地大声说道:“我不可救药,我不是男人,我不绅士,你来找我干嘛?你不是有高人指点,你怎么不另投怀抱?你去呀!”
      乔雨这才气得七窍生烟,怒火万丈,她两眼泪汪汪地怒视着陈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真是瞎了眼差点把心交给你这样的人!”说完乔雨悲怆地昂起头大步向前走,并从陈豪的身边走过。
      灰蒙蒙的天空,黯淡淡的灯光,陈豪看不清乔雨的脸色,但瞬间陈豪看到乔雨眼中的泪花,在身后的路灯映照下晶莹闪烁,直刺陈豪的心脉。陈豪猛然抓住乔雨的手,侧对着乔雨低声痛悔地说:“对不起,乔雨,是我气昏了头,不要走!”
      乔雨怒气难消,她也侧对着陈豪愤然地说:“你该向冉利道歉,而不是我!”说完乔雨使劲地想抽回手,陈豪却紧紧抓住不放。陈豪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说道:
      “只要你不生我的气,只要你能原谅我,你叫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乔雨看到陈豪转眼云烟,语气苍凉,心中油生悲切。乔雨想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和陈豪谈,于是就轻声说道:“你放手,我有话要说。”
      陈豪放开手转过身背对着库房大门深情地望着乔雨。乔雨面对着陈豪侧望着远处的路灯说:“陈豪,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真正该道歉的人是我,你这样会让我寝食难安。冉利从小就和你在一起,她一直都很喜欢你,我真心地希望你能培养和冉利的感情,珍惜她对你的一片情意。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不是先喜欢我妈妈,现在你爸爸和你妈妈不也一样过得很幸福吗?你怎么不去试试呢?干嘛这样折磨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去努力地试一下,好吗?”
      陈豪一听又顿生怒气,而且怒气冲天,他变本加厉地吼道:“乔雨,你终于说出你今晚要说的话啦,你安了心地把我推销给别人,你好出卖你自己,是吗?”
      乔雨忍住内心的悲苦和愤慨,压住嗓门说道:“陈豪,我都是为你好,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陈豪气得失去理智,语无伦次地郁愤地说道:“难道我说到你的痛处了吗?我今天突然觉得你好可怕,先是三番五次地戏弄我,忽悠我,等鱼儿上钩以后你又不理我,还不给我任何机会,现在又把你爸爸的老朋友邹厂长搬出来演出一场不可收拾、无法挽回颜面的闹剧,现在你又猫哭老鼠假慈悲。我成了你什么?我是你的玩偶?”陈豪边说边往后退。此时的陈豪想离乔雨远远的。
      看到陈豪气得神情恍惚的绝望的样子,乔雨急得向前跨一步和声地说道:“不是这样的,陈豪,一切都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纯属我个人原因。我发过誓,我不可能嫁给你,你是知道的。我希望你和冉利好,使你的感情和生活最终有个归属。我不想让你为了我形消神散,委靡不振。真的,真是这样的。我毕业回厂工作是因为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相信你能帮我分忧,早知这样,我真不该回来。”乔雨说着又伤心地哭起来。
      乔雨的哭声使陈豪更加心乱如麻,他不假思索地赌气地说道:“既然这样,等你披着婚纱走进殿堂的时候我会考虑你提出的问题。我等着你!我等着看你披上别人的婚纱是个什么样子!是个什么德性!”
      乔雨听后顿时一惊,但她看到了希望,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为了陈豪,乔雨豁出去了:“陈豪,这是你说的,我相信你是个君子。”
      陈豪的话一出口就很后悔,又被乔雨用“君子”将了一军。陈豪破釜沉舟地说道:“是我说的,那又怎样?这下你就安心了?你就高兴了?你去做别人的新娘了?”陈豪说完甩身掉头就走,“砰”的一声,陈豪的脸碰到库房的大门上,腿膝盖也受到重撞。陈豪的脸痛,腿痛,心更痛。陈豪气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乔雨见状“扑哧”一声苦笑起来,她心里更加不好受。为了陈豪,乔雨要牺牲自己屈居于他人。至于今后的日子是否有一线阳光,自己是否能真的披上婚纱,乔雨的心一片茫然。只要陈豪能接受冉利,自己所有的付出,乔雨认为是值得的。
      陈豪看乔雨笑他的狼狈,笑他的失败,便气冲冲地边往前走边瞪睨着乔雨说道:“有什么好笑的。有你哭的时候!”
      乔雨站在原地望着陈豪的背影消失在寂寞的寒夜里,心里一阵酸楚。乔雨站在孤灯下默默地说道:“陈豪,你在我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消失。”
      陈豪再无心思上班,他和乔雨分手后直接回到家里,洗完手就躺在床上琢磨着晚上发生的一切:昏暗的夜空中不断闪烁着乔雨晶莹剔透的伤心泪花;寂静的大地上不断回响着 “你应该向冉利道歉!”的强烈的声音。想起乔雨往日西岭赤诚的爱和火热的情,想起昔日乔雨路旁的难分与难舍,陈豪坚信那才是乔雨真心的流露,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乔雨的心永远都是他的,他不应该怀疑,他不应该刺伤乔雨。想起乔雨现在的苦痛和伤悲,他只能雪上加霜,爱莫能助。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陈豪按着乔雨的要求来到冉利上班的机床旁低声地对冉利道歉:“冉利,昨天的事对不起。”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向别人道歉。
      冉利受的一肚子委屈和怒气一直未消,她头也不抬,嘴也不开,继续干她的活,可眼泪却不听使唤地落下来。
      陈豪看到冉利落泪便不知所措地说道:“我向你道过歉了。怎么女人都喜欢哭?”说完陈豪急忙离开冉利回到自己工作的地方。
      在赵小洁的点拨下,在邹厂长的指点下,陶凯真的主动给乔雨打电话:“乔雨,我是陶凯。元旦放假有安排吗?”
      在乔雨和陈豪进行一番激烈的谈话之后,乔雨又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最后决定以身试法,还陈豪自由。乔雨接到陶凯的电话后平静地回答道:“没什么安排。”
      陶凯欣喜地又说:“只放三天假,我请你到西岭雪山踏雪,好吗?”乔雨暗自一惊,然后伤神地说:“我不喜欢雪,换个地放吧。”
      陶凯拿着手机寻思片刻后说道:“这个天气去峨眉山不好,那只有在附近找个地方了。”
      乔雨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她提议道:“这样吧,陶凯,元旦这一天我请你到我们家来,2号我们去石像湖,那儿景色不错,怎么样?”
      陶凯高兴地回答说:“那好,恭敬不如从命,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新年的第一天陶凯来到乔雨家。乔雨领着陶凯来到乔汉成的卧室见乔汉成:“爸爸,这是陶凯,你听妈妈说过我们在交往吧。”
      乔汉成高兴地招招手,点点头示意赞同他们的交往。肖露忙里忙外的不亦乐乎,乔雨的话不多,肖露却十分高兴。吃完饭后乔雨站起来收拾碗筷,肖露急忙说道:“小雨,今天我来洗碗,你去陪陪小陶。”
      乔雨冷淡地说:“来日方长,有什么好陪的。洗碗是我的分内,这才是天经地义。妈妈,你去陪爸爸吧。”
      陶凯见她们母女争相洗碗便客气地说道:“还是我来洗吧。”
      肖露赶紧招呼陶凯说:“小陶,你如今是客人,哪能让你洗碗?你去坐到沙发上喝点茶,看看电视,小雨一会儿就洗完。”
      “不了,我和乔雨一起洗吧!”陶凯说完就走进厨房。
      乔雨从厨房走出来对肖露说:“妈妈,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
      肖露欣然地望着乔雨和陶凯说:“去吧,外面的空气很好。”
      乔雨带着陶凯走出单元门后有意地向左边走,并从陈豪家的窗前过。乔雨看到陈豪家客厅阳台的窗子敞开,陈建伟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陈豪的卧室窗帘闭着,估计陈豪在卧室里面。乔雨站在窗下看着绿化地里的植物对陶凯大声说道:“陶凯,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陶凯怡然地答道:“那是米兰。秋天的时候我到你们家就一路闻到兰香,如今香韵犹在。”
      乔雨看一眼陶凯说:“真不愧是读书人,说起话来文质彬彬,诗情画意的。”
      陶凯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过奖了。”
      乔雨的声音对陈豪特别敏感,陈豪确实正躺在床上,他听到窗外传来乔雨的声音迅速从床上坐起来正想拉开窗帘看,又听到陶凯的声音。陈豪立即心沉下来隔着窗帘远远地朝外凝视着乔雨,听到他们的对话,陈豪心如刀绞,难道乔雨真的要演苦肉计给自己看吗?她为什么非要这样折磨自己?窗外的一切让陈豪感到呕心,更感到痛心,陈豪回到床上拉起被子懊丧地蒙住头,他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不相信乔雨的心会归属他人,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陈豪只有靠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打发时光,更是不堪回首。
      窗外的一切陈建伟看得更清楚,他担忧地走进陈豪的卧室,看到陈豪蒙在被子里面。陈建伟叹气地说道:“陈豪,睡着了吗?”
      陈豪装着没听见不理会陈建伟。陈建伟坐在写字台的椅子上点燃一支烟沉重地说道:“要是真的能睡着就好了,可你是睡不着的。我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陈豪听到陈建伟的话后才想起乔雨那天晚上说的话:“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不是先喜欢我妈妈,现在你爸爸和你妈妈不也一样过得很幸福吗?”陈豪忽地掀开被子坐起来问陈建伟:“爸爸,你是不是喜欢过肖阿姨?”
      陈建伟诧异地看着陈豪,然后毫不隐讳地说:“是有过那么一段感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豪疑惑地问陈建伟:“爸爸,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呢?”
      陈建伟正想和陈豪谈论此事,他语重心长地对陈豪说:“陈豪阿,喜欢一个人,把她视为己有,那不是真正的爱。真正爱一个人是要为她付出,要让她感到轻松、自在和幸福。如果婚姻联成,那就多份责任。我是对你肖阿姨有过一段真情,可你肖阿姨选择的是老乔,我只能默默地祝福她。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然都在真心地祝福她。你妈妈的性格有点像冉利,聪明、豁达、热情,她把一生托付给我,我也是真情相伴。二十多年以来,我们心血交融,相濡以沫,虽说没有罗曼蒂克那么烂漫,没有你们现在年轻人那么火热,可我们的生活和我们的感情却像陈年老酒,甘甜可口,时间越久越让人回味无穷!陈豪,就让乔雨自己选择吧!你要体谅她的难处。”
      陈豪听到爸爸推心置腹地言谈,反而有点自惭形秽,无地自容。陈豪坐在床上双手抱着双膝陷入深沉的思考,似乎觉得自己对乔雨过于霸道,占有欲特强。陈建伟看到陈豪有所触动,便把烟掐灭走到自己的卧室里。
      这年的春节来得比较迟。厂里即将放假,陶凯吃完晚饭后来到乔雨家,他坐在沙发上问乔雨:“乔雨,春节放假跟我回家见见我的爸爸、妈妈,好吗?”
      乔雨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回答说:“我不想去。”
      肖露端着一盆热水边说边往卧室走:“小雨,你去吧,你也该去见见两位长辈。”
      这时乔雨边看电视边对陶凯说道:“陶凯,还是你一人回去过年吧,我在家陪我爸爸、妈妈过年。”
      陶凯纳闷不悦地望着乔雨,并作最后努力地说道:“乔雨,按道理你应该跟我回去,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就是不去,哪怕去一天也行呀!”
      乔雨不耐烦地转过头对陶凯说:“陶凯,我说你书生气足,你还足得翻胃。大过年的我爸爸、妈妈在家多冷清!你家人身体好,可以随便走走,我家人怎么走呢?这有什么值得你郁结在心里呢?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问为什么?你累不累?”
      陶凯无趣烦恼地冷淡说:“好,不说啦,我一人回去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乔雨和陶凯就这样相坐无语,无聊地看着电视。
      肖露在给乔汉成擦背,把外面的情形说给乔汉成听:“你家女儿和陶凯没对上劲,陶凯让小雨去乐山,她就是不去。你说平时不去就算了,大过年的也不去,我看里面有问题。”
      “我看小雨和小陶交往后就没开心过,我觉得小陶不太懂事,不去就不去吧!”乔汉成把要说的话写在纸上。
      “何以见得?”肖露有所认同地问道。
      “小陶来我们家很少来招呼我,看你忙里忙外的他也很少帮忙,我还指望他能给我擦一次澡呢,看来没指望!”
      肖露笑笑说:“你太奢望了,有我给你擦就不错啦!”
      “人到这个份上还特别想和家人亲近,想有个很亲近的女婿。肖露,是不是我老啦,还是病糊涂啦?”乔汉成若有所失地看着肖露。
      “你没老,也没病,是我们的女儿长大啦!”
      乔汉成认同地地点点头。
      陶凯赌着气离开乔雨回老家过年,一去就是八天。直到厂里放大假上班的前一天下午陶凯才回厂,在乔雨家用的晚餐。乔雨知道陶凯心中有气,在乔雨的心里陶凯从来就不是准驸马,乔雨怎么会轻易地跟陶凯回去见公婆。乔雨为了表示歉意,晚饭后乔雨陪同陶凯到镇上漫步散心,他们很少出来散步,陶凯在乔雨身边走着,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因为他真的喜欢乔雨。
      街上的人很多,节日气氛很浓,张灯结彩,灯红酒绿,人声沸沸,乐声连连。乔雨陪陶凯走在这喧闹的街市上,费劲地听着陶凯讲述他回家时妈妈问起他个人的终身大事,陶凯对乔雨说:“乔雨,我妈妈真的很想见见你,你看选个适当的时间还是跟我回乐山一趟,行吗?”周围的声音太吵杂,陶凯说话的声音很大,而且和乔雨走得很近。
      乔雨一直往一边躲,不想离陶凯很近。她对陶凯也大声说道:“你不要使那么大劲说话,我听得见。如果时机成熟,我会和你去乐山的。”
      陶凯听着乔雨的话觉得很刺耳,他见乔雨走路总是离自己远远的,便诧异地问道:“‘如果时机成熟,’这是什么意思”?
      乔雨不想和陶凯讨论这个问题,这时乔雨正好走到装饰店门口。“陶凯,你等我一下,我进去买个发夹。”不等陶凯搭腔,乔雨就直径地走到商店里选挑她所要的东西。乔雨看到挂在墙上的各种饰品真是五光十色,琳琅满目。看着看着,她和陈豪去年在这个地方帮冉利选发夹的情景浮现在眼前,乔雨的脸上荡起一丝甜蜜的微笑。陶凯悄然地走到乔雨的跟前,乔雨感觉有个人走到自己的身边,但她没有回头看,依然沉浸在过去的那一瞬间,似乎是在梦里。乔雨一会儿抬头选墙上的装饰物,一会儿选玻璃柜里的装饰品,忽然有一个发夹被乔雨看中,乔雨头也不抬指着玻璃柜里的发夹欣喜地问道:“陈豪,你看这个,我戴好不好看?”
      陶凯闷着气走进来,这时更气得鼻孔生烟,他冲着乔雨斥声说道:“看看清楚你在叫谁?你恋恋不忘那个人,你满脑子除了那个人还是那个人,你还有完没完?”
      乔雨直起身来恍惚地望着陶凯低声问道:“我说什么啦?你干嘛发那么大火?”
      陶开简直气得怒火膨胀,不可理喻,他失去理智愤愤地大声说道:“还问我你在说什么?你装什么傻?你在叫陈豪!你一直把我当成他的替死鬼。”
      乔雨见陶凯发这么大火,店里的人又多,乔雨毅然走出小店快步往家里走去。陶凯也跟着出来紧跟着乔雨继续发泄他的愤懑:“你不愿到我家见我的父母,就是因为他吗?和你相处这么多日子你和我说过几句话?总是离我远远的,简直就把我当瘟神一样。我一直都心存希望地忍气吞声,可你却把我当成傻瓜!简直欺人太甚,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要是还舍不得他,干吗来找我?你去找他呀,现在就去!去找你的陈豪!”
      说到乔雨的伤心处,说到乔雨心底的痛楚,乔雨却无话可说,唯有辛酸的泪水可以述说乔雨心中的苦痛与寒彻。乔雨忍着陶凯发指的斥责忧愤地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她怨自己确实对不起陶凯,她怨陶凯心胸竟这样狭隘,她怨陶凯今天会如此骂街,她怨陈豪不争气、不听话,她想起自己为爸爸所做的牺牲,想起陈豪所受的委屈,乔雨走在街上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心痛。苦痛悠悠,潸然泪下。
      陶凯发泄完心中的积怨后才发现乔雨不停地用手擦拭眼泪,哭得那么伤心。陶凯这才后悔失言,后悔一时言重伤了乔雨的心,但一介书生又不好意思马上去劝乔雨,只好跟在乔雨的后面默默地忏悔着。
      事不凑巧,陈豪正好在街边小店喝酒。陈豪失意落魄地对郭凯东他们说:“这个年过得真没意思,外面人多,都是成双结对的,我看着心就烦,电视又不好看,加了几天班感觉很无聊,还是我们几个老战友,还有凯东,我这个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的哥们一块喝酒痛快。来!喝酒,喝它个一醉方休!”陈豪说完就和大家碰杯干了杯中酒。
      胡凯东干完酒向陈豪逗趣地说:“陈豪,要是春节有仙女下凡,嫦娥相伴,你一定不会这么尴尬无聊的。我给你出个秘方:天底下也不就是乔雨一人可以让你动心,干吗那么死心眼。我们读书的时候冉利对你更好,你还为了她揍过我,至今我还记忆犹新呢!现在冉利对你一如既往,一往情深,死心塌地。我的脚插都插不进去,我一直都很嫉妒你。可惜冉利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呀!陈豪,你和冉利在一起,肯定是干柴遇到烈火,一触即发。好好考虑一下,不要浪费冉利的青春和热情,更不要虚度自己的时光和年华。来,为了儿时的缘分,我们干一杯!”
      刘强接过话对胡凯东说:“凯东,你们在一起读书时是什么情形我不知道,但在部队和陈豪在一起当兵时,我们都知道陈豪心中有人,而且深不着底,后来才知道那人就使乔雨。我想那么多年的相思要把她忘掉不是那么简单,干吗费那个劲!陈豪和乔雨的关系还没画上句号,是男子汉就应该流尽最后一滴血,作最后的努力和冲刺。” 刘强说到这里就回转身端着酒杯对陈豪说:“陈豪,不要像个娘们似的畏畏缩缩,悠悠柔柔的,拿出你军人的气概和威严来。我敬你一杯,我相信你是当年我认识的陈豪。”刘强使劲地和陈豪碰杯并把杯中酒喝完,而陈豪却无力地碰了一下杯,喝完杯中苦涩的酒看着酒杯说道:
      “难啦!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这杜康那么苦涩,怎么解忧?想见的人,整个春节放七天大假,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不想见的人,隔三差五地在你身前晃悠。打电话人家烦我,去她家,人家更惊慌,我既不能拿军人的气度去撒野,也不能用男人的骄傲去降伏。还是喝酒好哇,还我自在,还我威严。来!喝酒!”陈豪说完独自又喝一杯。
      郭凯东最理解陈豪现在的心情,他斜对着大街坐着,老远就看见乔雨从前方走来。他神秘地对陈豪说:“哎!陈豪,看在我们从小在一起的分上我告诉你一个特大喜讯。”
      陈豪回绝道:“郭傻子,现在对我来说已没有任何喜讯可言。”
      郭凯东兴奋地用手指着前方:“那不一定,你看那面谁向这边走来?”
      陈豪回转身子顺着郭凯东手指的方向看去,陈豪的眼睛一亮,看见他日夜牵挂的乔雨正向这边走来。乔雨越走越近,陈豪看得很清楚,陈豪的心瞬间揪起来,他看见乔雨哭得很伤心,后面还跟着陶凯。陈豪生气地大声说道:“他敢欺负小雨?”陈豪说着就冲出去走到陶凯的面前举手就是一拳打在陶凯的脸上。陶凯还在苦思冥想地想法劝解乔雨,突然天外一拳打得陶凯踉跄着连连后退跌坐在地,如同在恶梦里。陈豪气势汹汹地指着陶凯厉声说道:“你竟敢欺负小雨?要是舍得让她哭还等着给你机会?今天要让你知道我的利害!”
      街上人来人往,乔雨只是低头伤心地哭着,根本就没看见陈豪从身边走过。忽然听见陈豪在身后大声嚷嚷,乔雨猛然回头看见陶凯左手捂着脸坐在地上,陈豪站在陶凯的左侧,乔雨即刻向后跑去。
      陶凯听到陈豪的训斥后才如梦初醒,他立马站起身来冲到陈豪的面前也给陈豪的脸上一拳,并且大声地对陈豪吼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根葱?你有什么资格打我?我还有气没处发呢!”
      陈豪没料到一个书生会如此反抗,毫无戒备地挨了一拳。陈豪反应特快,立即抓住陶凯的衣领又是一拳,这一拳打得特重,打在陶凯的太阳穴上,陶凯顿时觉得天昏地转,而陈豪乃不罢休,又要上前捶陶凯。这时乔雨跨在陈豪的前面厉声说道:“陈豪,这儿有你什么事?谁要你管闲事啦!”
      陈豪正在火头上,他不理会乔雨,并试图从乔雨的旁边绕过去继续打陶凯,同时怒眼瞪着陶凯大声吼道:“老子有资格的时候你小子还在穿开裆裤呢!跟我较劲,回去再等十年!”
      陈豪被乔雨当着过不来,陶凯站稳看见乔雨站立在陈豪的面前就指着陈豪大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回去撒泡尿照照,有没有人要你!”
      陶凯说的话也很刺激乔雨,乔雨回转身对陶凯大声说道:“够了!你也少说两句!”
      可陈豪听到陶凯的话肺都气炸了,他用力推开乔雨冲向前去朝着陶凯的鼻子又是一拳。陶凯没想到陈豪来得这么快,躲闪不及,顿时陶凯觉得两眼冒星,鼻子酸疼。陶凯摇晃着不顾一切地跨上前去要回打陈豪。这时刘强、胡凯东他们都走上来挡住陶凯,拉住陈豪。郭凯东对陈豪说:“都是我惹得祸。陈豪,不要闹出人命来,要不然乔雨不会原谅你的。我们回去吧!”
      这时乔雨看到陶凯的鼻子在流血,马上从提包里拿出纸巾为陶凯擦拭,并用纸捏成小纸团塞进陶凯的鼻孔里回过头来大声对陈豪说道:“陈豪,你是存心的是不是?你要气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陈豪看到乔雨在这么多人面前质问自己,他不甘心而霸道地对乔雨说:“小雨,我收回以前对你说过的话。他在欺负你,他也让你流泪,我不许那小子再和你来往!”
      陶凯听后不甘示弱地对陈豪说道:“你这个混蛋做你的大头梦吧!乔雨早就烦腻你了,你还是早点滚开吧!”陈豪看到陶凯依然嘴硬,而且歪曲乔雨的心,他气得又要往前冲。幸亏郭凯东和刘强死死把他拉住。陈豪无法动弹,便冲着陶凯吼道:“你这个混蛋听好了:小雨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只要你再让她流一滴泪,我就把你打在床上趟一年,不信你试试!”
      乔雨这时拉着陶凯就往前走,并挂着脸对陶凯说:“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们回去吧。”自从陶凯和乔雨相识以来,陶凯还是第一次和乔雨手牵着手,他感激而顺从地跟着乔雨离开这非分之地。
      陈豪被郭凯东他们拉着,他看见乔雨对陶凯的举止,顿生酸楚,他大声对乔雨命令式的吼道:“小雨,不要再和他来往,你一定会后悔的!小雨,你回来!”陈豪一边叫着,一边被他们拉着往小食店里走。
      过了三天乔雨接到冉利的电话:“小雨,陈豪病了,高烧不退。他一直在说胡话,一直都在呼唤你的名字,我看他家里人都急得要命。”
      乔雨一听,顿时心被拎到喉管里,她慌忙问道:“陈豪什么时候病的?现在在哪里?”
      冉利急冲冲地回答说:“我今天下午才知道,现在住在医院里。”
      乔雨着急地说:“冉利,你陪我一起去看看,行吗?”
      冉利看看手表说:“现在是5点45分,快下班了。小雨,晚饭后我陪你一起去,好吗?”
      乔雨想了一下说:“只有这样了。拜,晚上见!”
      乔雨草草地吃完晚饭后就去卖水果,早早地就站在冉利的楼下给冉利打电话,告诉冉利她已经在楼下等着。冉利出来就和乔雨向医院走去,路上冉利感激地对乔雨说:“小雨,谢谢你,上次的事陈豪向我道歉了。他现在对我不那么冷酷,不那么刻薄了。他对我是敬而远之,敬而淡之。反正我从不抱任何希望,所以就无所谓了。”
      乔雨睨着眼慢条斯理的对冉利说道:“真的无所谓?我看是心口不一,口是心非。”
      冉利不卑不堪地强调:“真的无所谓。我只是受你的拜托帮他打打岔,解解闷而已。”
      乔雨诡秘地对冉利说:“记住,冉利,文火慢慢炖出来的汤才会鲜,努力吧!”
      冉利挤了乔雨一眼说:“风去楼空江自流,我干吗费那劲!”说着两人走到陈豪的病房。
      乔雨进门就看到陈豪两眼闭着躺在病床上正在打点滴,心头一阵心酸。乔雨看到林叶茹便叫道:“林阿姨,您好!”
      林叶茹看到乔雨出现,想起连日来陈豪一直呼喊着小雨的名字,顿觉宽慰。林叶茹从另一张病床上站起身来和蔼地说道:“你们来啦,这边坐吧。”
      乔雨提着水果走到陈豪的床头柜旁把水果放在上面就和冉利坐在和陈豪对着的病床上。
      林叶茹看到陈豪仍然不睁开眼,心情难过地对冉利和乔雨说:“你们坐会儿,陈豪一会儿就会醒,我回家一趟就来。”
      乔雨连忙恭敬地对林叶茹说:“您忙吧,林阿姨,这儿有我和冉利呢!”林叶茹拿起陈豪吃完饭的碗向门外走去。
      冉利反应快,她知道陈豪已经睡了一整天,现在肯定没睡着,她站起来走到床头柜前拿了两个苹果说:“我去洗苹果。”
      乔雨看到陈豪睡着就顺口说道:“冉利,给我洗个梨吧。”冉利换了一个梨,风一样地出去了。
      冉利走后乔雨心歉歉地细心地望着闭着眼的陈豪。这时陈豪急忙睁开惺忪的双眼,小声地对乔雨说:“小雨,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不是吗?我已等了你好几天,你终于来了。谢谢你,小雨,我想你想得好心痛…”陈豪说不下去了,声音有些颤抖,他调转头,不想让乔雨看到自己的泪水。
      乔雨的心也像针扎一样疼痛,但她努力地克制自己说:“陈豪,你说不想看到我流泪,我也不想看到你这样。我希望你是我心目中原来的陈豪。是冉利今天告诉我,你生病住院的,我只是来看看你。冉利的心胸是男人都不能比及的,你真的要好好珍惜。”
      陈豪觉得乔雨到现在还说这样的话,心中很不是滋味。陈豪回转头望着乔雨急切地说道:“小雨,你和陶凯在一起并不快乐,是不是?我收回我说的话,你不要和别人结婚,我也不要你嫁给我,我只想一辈子守着你,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你,行吗?我爸爸是喜欢过你妈妈,但是你妈妈喜欢的是你爸爸。可你并不喜欢陶凯,你一直喜欢的是我,对不对?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你要重新考虑你自己,不要只考虑别人,到头来害人又害己,可以吗,小雨?”
      乔雨冷静地看着陈豪说道:“陈豪,陶凯对我很好,真的。我和他在一起觉得轻松、平静。冉利对你更好,热情、大度。希望你能恪守诺言,我们各有归属,各有依托,不好吗?”
      陈豪失望地对乔雨说 :“小雨,你是不愿再考虑我的意见啰?你真的就这样忍心撇下我?”
      乔雨冷静地回答说:“我想是这样的。我希望你能真心地对待冉利,不要辜负冉利对你的一片热诚和爱心”。
      陈豪未达所望,他望着乔雨郁闷而忧伤地说:“我不需要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能强迫你做你不愿做的事,既然你跟陶凯在一起觉得轻松,只要是你的真心话,你就跟他在一起好了。那天晚上的事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对不起,你走吧!”
      这时冉利磨蹭着洗完水果走进来看到陈豪满脸的愠怒,又看到乔雨一脸的沉郁。冉利赶紧坐到床边拿起水果刀边削水果边对乔雨说:“小雨,你来看陈豪比打点滴管用多了,我想陈豪很快就会出院的。”
      乔雨这才想起来问冉利道:“冉利,陈豪生的是什么病?一般的感冒发烧他不会成这样的。”
      冉利回答说:“是胰腺炎。医生说是急火攻心,又连续喝酒,又没好好休息。今天晚上好多了,下午我来看他的时候他还在满口说胡话呢!而且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冉利说着把削好的梨递给乔雨,并说道:“小雨,你先吃,我再削苹果。”
      乔雨对冉利说:“我刚吃完晚饭,肚子还是饱饱的,我吃半个。”冉利把手中的梨切成一半,快切完的时候冉利叫乔雨接着梨。乔雨接到两个半边的梨后拿了一个半边递给陈豪吃。
      陈豪用没打点滴的手接过乔雨手上的梨愤懑地说道:“你铁了心的要和我分离,是不是?我就吃你给的半个梨,这回你就安心了吧!”说完陈豪狠狠地咬了一口梨在嘴里,两眼盯着天花板不再看乔雨。
      冉利见状就打圆场地说道:“陈豪,谁说分梨吃就要离别的?你那么现代还信这个?”
      陈豪苦着脸长叹一声目不斜视地说:“可有人煞费苦心,蓄谋已久。真是阳违阴奉,表里不一,做得漂亮。我等着看好戏,喝好酒,等着听长恨歌。”
      乔雨再也听不下去陈豪这种酸涩的嘲弄和冷语,她立即起身就往门外跑去,冉利起身追赶着叫道:“小雨——”这时陈豪大声叫道:
      “冉利,由她去!”冉利本能地停止脚步,然后又追出去喊道:“小雨——”陈豪又大声喊道:“冉利,我的针管掉出来啦,你快回来!”冉利当真的又往回跑。
      乔雨跑出医院大门后就走到医院的侧面墙边用双手捂着脸失声地痛哭起来,眼泪像洪水一样哗哗地流淌。一是乔雨真的被陈豪说中,她的确是违心地和陈豪宣布绝交,而且陈豪今天已正式接受并确定这个双方都不愿接受的承诺,心中有说不出的不舍、无奈和伤感;二是乔雨忍受不了她所心爱的陈豪第一次对她这样恶语冷面地伤人。乔雨哭着又想起最后陈豪叫冉利的声音,心中油然升起一丝对冉利的羡慕与妒嫉,但心中还是默默地祝愿道:“再见了,陈豪!祝福你们!”
      冉利听到陈豪的叫声走进来一看是陈豪骗她,冉利愤愤不平地说陈豪叫道:“你这样说话哪里像陈豪?你不怕伤小雨的心吗?”
      陈豪对着冉利发泄地吼道:“是她在伤我的心,难道你没看见?”
      冉利也生气地说:“我是没看见,我只看见一个大男人在欺负他所喜欢的女人,然后自己更受伤!”
      陈豪的一切被冉利彻底地说穿,陈豪并不想伤害乔雨,可他就是无法忍受和控制,其实在陈豪的心里已经非常后悔,但他不愿让冉利说出来。陈豪心烦意乱地对冉利说道:“你也走吧,我谁都不想看见!”
      冉利之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呀,刚才我是陪小雨来,现在我是等你妈来,现在你赶也赶不走,以后你请也请不来。”冉利说着自己吃起苹果来。陈豪像泄了气的气球无神无力地闭上眼睛忏悔着刚才对乔雨的一切。
      林叶茹急急忙忙地回到家里,把带回的碗筷洗涮干净后坐在沙发上发愣,陈建伟纳闷道:“干吗这样发呆?豪豪点滴打完啦?”
      “老陈,豪豪成天这样怎么办啊?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就这么毁了呀?小雨,别人看不上;冉利,豪豪看不上。他就这样成天折磨自己,这次是连续喝酒把胰腺搞坏了,下次还不把命陪上?”林叶茹沮丧地哭述着。
      “这小子真没有出息!说什么也听不进去”陈建伟也无奈地说着。
      林叶茹似乎想到什么:“老陈,刚才我回来之前见到小雨和冉利去看豪豪了,我感觉他们是藕断丝连。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让小雨劝劝豪豪,可能才有希望。你说呢?”
      陈建伟不赞同地回答道:“他们两个人本来就够复杂的了,你不要火上浇油。”
      “试试看吗!要不然我们家豪豪真的没辙了。”林叶茹像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自从陶凯被陈豪打伤后一直没蹬乔雨家的门,乔雨也没有与陶凯联系。这天晚上陶凯思前顾后地想了许久还是来到乔雨的家。
      “叮咚”!肖露打开门热情地对陶凯说:“小陶,几天没见你,快进来。”肖露忙着给陶凯沏茶,并对陶凯说道:“小雨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坐着看看电视”。
      陶凯换了鞋坐到沙发上对肖露说:“肖阿姨,都是我不好,让乔雨生气了。”
      肖露急忙歉意地对陶凯说:“那天的事我已知道,都是我们家小雨的过。我代她向你道歉了,你不要太在意。”
      听到肖露谦和的话,陶凯内疚地对肖露说道:“不,肖阿姨,是我先惹乔雨生气的,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伤她的心。”
      肖露坐到沙发上心事重重地对陶凯说:“这怎么能怨你呢,肖阿姨心里明白,已经够难为你了。小雨从小性格倔强,感情脆弱。她爸爸这场病对小雨的刺激和打击太大。小雨和陈豪青梅竹马,朝夕相处十几年,小雨能和陈豪断绝来往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想彻底地断掉,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小陶,希望你能理解,但一切都会过去的,看开些,想远点,行吗?我知道你很受委屈,小雨心里也不好受,小雨知道她对你有愧意,她心里什么都清楚,她也难啊!”
      肖露的一番话打动了陶凯的心,陶凯虔诚地对肖露说:“肖阿姨,您放心,我会给乔雨更多的理解和帮助的,那天晚上的事不会再发生。”肖露感激地流出希望和欣慰的泪水。
      乔雨从医院回来,进门就看见陶凯和肖露在一起聊天,心里很感动。肖露见乔雨回来连忙问道:“小雨 ,你去哪儿啦?小陶已经来了好半天了。”
      乔雨坦然地回答说:“陈豪住院,我去看他了。”乔雨说这话也想试探陶凯的度量。
      陶凯惊讶地望着乔雨说道:“那天他出手比我重得多,怎么他住院了?”
      乔雨释然地对陶凯说:“跟你没关系,他是胰腺炎。”
      陶凯担忧地问乔雨:“噢,没大的问题吧?”
      乔雨欣然地说:“没什么,已经开始退烧了。”
      “我进里屋看电视,你们聊吧。”肖露站起来说着便向卧室走去。
      乔雨和陶凯各怀心事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有激情,也没有烂漫,唯有责任和义务。还是陶凯先开口:“乔雨,那天晚上的事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乔雨。”
      乔雨平淡地对陶凯说:“你不需要向我道歉,该道歉的是我。我真想——像冉利那样活得自在,活得潇洒,活得自然,可我怎么也做不到。我整天就像被紧箍咒箍得死死的一样,无法脱身,无法轻松,我觉得我活得很累。”乔雨说完就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真想长眠于世。
      陶凯想起肖露刚才说的话便劝说道:“乔雨,时间是最好的医生,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来慢慢疗伤,你会轻松下来的。你要对我有信心,更要对自己有信心。那天晚上的事不会再发生,我会理解你的,我也会理解陈豪的。”
      陶凯真挚的表白打动了乔雨的心扉,提起陈豪的名字乔雨又感慨万分,两种心情交相汇融,涌动出的热泪默默地从乔雨的两个眼角流下。陶凯不忍心打搅乔雨这难得的心境,独自安静地看着电视陪伴在乔雨的身边,此地无声胜有声。
      明天就是乔雨23周岁的生日。陈豪想通了许多道理,他尊重乔雨的选择,他要让乔雨轻松自在地生活,他会默默地为乔雨祝福一辈子。但乔雨毕竟是他相处十几年的初恋情人,也是他一生中可能是最后一个他所挚爱的人,想起他和乔雨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想起乔雨对自己赤诚火热的情,他坚信乔雨一定会和自己一样永远地爱着对方。为了纪念他们这段轰轰烈烈的感情,为了乔雨将来精神有所寄托,陈豪决定要送给乔雨一个特殊的礼物。陈豪打电话约乔雨说:“小雨,请你出来一下,好吗?”
      乔雨听到陈豪如此庄重的声音着急地问道:“陈豪,出什么事了吗?”
      陈豪慎重地回答说:“没有,小雨。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想最后一次跟你谈谈,以后决不再打扰你的生活,真的,小雨,相信我。”
      乔雨考虑了一下说:“好吧,我马上下来。”
      乔雨跟着陈豪不知不觉来到他们的老地方。除偶尔有辆汽车疾驶而过外,四周静谧,万籁无声,连天上的星星也没有,月亮被许多浓云挤着出不来,只有路边的灯光照射出两个长长的人影伴随着他们。还是乔雨担忧地先开口问陈豪:“陈豪,你在电话里说最后一次找我是什么意思?”
      陈豪极其认真而慎重地对乔雨说道:“小雨,明天是你的生日,今天我要送一个礼物给你作为永久的纪念,你一定要收下,今后我绝不再打扰你。”
      乔雨茫然地问陈豪:“是什么东西,那么神秘?”
      陈豪慢慢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礼盒,然后从盒子里取出一枚银闪闪,亮晶晶而且十分精致的戒指,陈豪拉起乔雨的左手,将戒指戴在乔雨左手的中指上。乔雨被弄懵了,昏昏然,飘飘然地还没回过神来。陈豪右手托着乔雨的左手,左手抚摸着乔雨的左手背万般柔情而无奈地对低着头的乔雨说:“小雨,你对你爸爸的承诺我无权叫你放弃。可你给我的爱,给我的情今生今世你都无法收回。无论你将来嫁给谁对我已不重要,但我知道你的心永远是我的;无论我将来是否结婚,或者娶谁,你都是我的唯一,直到永远。这枚戒指既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又是我们刻骨铭心的见证。虽然我不能亲手在婚礼殿堂上为你戴,但在这广袤的天地之间我要给你戴上,让苍天验证我的心,让大地明鉴我的情。当你痛苦的时候,当你疲惫的时侯看看这枚戒指,他会一辈子守着你,给你安慰,给你力量。这样我才会安心踏实地生活,即使我没和你在一起。我给你戴在中指上不会影响你将来嫁人的”。陈豪的双手一直抚摸着乔雨的手舍不得放下,好像是做最后的诀别。
      一席肺腑之言像天边飘来的丝丝甘霖滋润着乔雨这颗久日干裂的心;一番肝肠之语仿佛大地滚来的阵阵热浪涌动着乔雨这般长夜枯涩的情。乔雨没有新娘般接受礼物的激动和喜悦,只有春的复苏和情的回放,而且更多的是对陈豪深深的歉意和愧疚。乔雨觉得是自己辜负了这般深厚的爱,是自己断送了这般深刻的情。乔雨慢慢地抬起头想对陈豪说什么,却又看到陈豪灼灼炽人的目光,乔雨的情迷了,乔雨的心碎了,她抽回自己的手又低下了头,心慌意乱地轻声对陈豪说道:“陈豪,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辜负了你,这辈子算我欠你的,等下辈子我会加倍地补偿你。”
      陈豪痛心地抚摸着乔雨的肩膀颤声地说道:“我不要你补偿,小雨。我只要你能想得开,只要你能生活得开心我就心满意足了。我现在不在乎你嫁给谁,只要你感觉幸福,真的,小雨。”
      幸福与割舍,心愿与失落,可望与愧疚交织在一起,撞击着乔雨久惫不堪的心神。陈豪娓娓感人的话语深深触动乔雨伤感的情怀,也冲破乔雨所有的防御和装伪,乔雨揪心地哭起来,终于情不自禁地向陈豪和盘托出郁结在心底很久的话:“陈豪,我也想这样,可我做不到。本来想毕业后好好陪陪我爸爸,让我爸爸尽快地好起来,也好好地帮帮我妈妈,让我妈妈轻松一点,可我回来后适得其反,我在我爸爸、妈妈面前无法开心,反而让我爸爸、妈妈为我担心;我回厂是相信你能理解我、帮助我,没想到总是事与愿违。我知道你对我的情和意天地可鉴,可我无缘享受你给我的一切,我也无法忘记你给我的一切。我想让你另找幸福,我强颜和陶凯相好,结果把你推向更加痛苦的深渊,陶凯也无辜受牵连。我何尝没有想过和你在一起,但一想起我爸爸,我就无法面对你;我想永远忘记你,可从来就没有做到;我讨厌现实,我讨厌生活,我讨厌我自己,我想放弃今生,期待来世,可又不忍心丢下家人和你。陈豪,我过得好累,真的好累!”乔雨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怀,只觉得头脑昏眩,两眼发黑,两腿发软,满脸发麻,最终倒在陈豪的怀里失去知觉。
      陈豪正全神贯注地倾听乔雨内心痛苦的陈述,而且随之涌动,伤感。突然乔雨出乎预料地倒在自己的怀里不省人事,吓得全身每一根汗毛都紧张起来。这里离医院又远,陈豪急忙坐在地上,让乔雨平躺在自己的腿上,左臂托着乔雨的头,右手掐乔雨的人中,采取简单的人工急救法。不一会儿,陈豪见乔雨慢慢地苏醒过来,便万般心痛地把乔雨轻轻地搂在怀里。
      乔雨醒来后感觉是躺在陈豪的怀里,幻如隔世,如获新生,幸福的热泪夺眶而出,但马上又恢复意识,她歉意地对陈豪说:“对不起,吓着你了吧?”
      陈豪惊魂未定,故作镇定地说道:“没有。小雨,现在感觉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看一下。”
      乔雨习以为常地说:“不用,我心里有数,这又不是第一次。”
      陈豪惊讶地瞪着眼睛问道:“什么?你已发生多少次了?是什么原因?去医院看过没有?”
      乔雨看到陈豪如此着急地一连串地问这问那,心里很是欣慰。乔雨无力地回答陈豪说:“没什么,过一阵子就会好的,不要大惊小怪。我想回家休息一下。”
      陈豪生气而坚定地说:“不行,你一定要去医院检查,要不然我决不会同意你去嫁人的。”说着陈豪扶着乔雨慢慢地站起来。
      乔雨轻声对陈豪说道:“怎么,后悔啦?我不嫁人,冉利不就要等到白头发啦!你一定不要食言,和冉利白头到老噢!”乔雨又恢复到正常的思绪,说着感觉头重脚轻,飘飘然地东摇西晃,差点又倒在陈豪的身上。
      陈豪心焦地对乔雨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话!来,我背你去医院。”
      乔雨固执地说:“不去医院。不用你背,我自己能走。”
      陈豪不由分说地半蹲着等乔雨搭上肩来,并调侃地说道:“小雨,就让我背你一次吧,以后就没有这个机会啦,陶凯发起狠来我都不是对手。”
      乔雨此时确实感觉头晕腿软,又看到陈豪宽阔的脊背完全是自己踏实的依托。乔雨不再迟疑,她对陈豪说:“背就背吧。” 乔雨这才双手环绕着陈豪的颈项,身体趴在陈豪的背上,脸颊贴在陈豪的肩上,闭着双目,右手摸着左手上的戒指尽情地享受这温馨的时光。
      陈豪背着乔雨稳步而沉重地走在这旷阔宁静的大道上。天地之悠悠,心境之浑然。陈豪多么希望这条路长点,再长点,虽然走起来十分艰辛,但他可以和乔雨在一起,她愿意这样背着乔雨走完整个人生的路,而且他会让乔雨幸福快乐。两情依依难相守,有缘无分空悲愁。雨过天晴终有日,长灯私语待何时?繁星灿灿谁与主?明月昭昭独我心。天地盟誓难相守,两地相思空悠悠
      真是有缘无分难忘却,似有却无空悲怀;此情难忘感日月,天地做证撼人间。
      陈豪一路没有休息,直接把乔雨送到乔雨的家。肖露开门见状大吃一惊,急忙对陈豪压低嗓门说:“不用换鞋,快进来。”
      陈豪把乔雨直接背到乔雨的卧室里,并把乔雨平放在床上。此时乔雨感觉头又痛又胀,难以忍受,便神情恍惚地叫肖露:“妈妈,药。”
      肖露赶紧说道:“我这就去拿,你等一下。”肖露说完已走到卧室门口。陈豪焦急万分地望着双眼紧闭的乔雨,这时陈豪才看清楚乔雨的脸色是那么苍白,额头出了许多虚汗。陈豪此时的心像被烙铁熨着一样痛彻心骨,而且心里有许多不解和疑问,但更多的是他不能代乔雨受过而入坐针毡。很快肖露就拿来好几种药瓶端着一杯水进来,肖露在床边悄悄地抹着眼泪看着乔雨把药服下。乔雨服完药后什么也不想说就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
      看着眼前的一切,陈豪的心一直在流血,他不知道乔雨究竟是怎么啦,好像病得比自己还严重,也不知得的是什么病?这时肖露走出卧室并示意陈豪出来,陈豪见乔雨需要休息便不情愿地跟着肖露来到客厅。陈豪嗫嚅着嘴欲言又止,他想问肖露关于乔雨生病的事,但此时此刻他又怕肖露讨厌自己而冒犯肖露,更怕乔汉成听见而把自己赶出家门。
      夜深了,乔汉成早已熟睡。肖露有话要对陈豪说,她见陈豪站在客厅中央便客气地对陈豪说:“陈豪,小雨服完药后马上就要睡觉,你随便坐吧。肖阿姨给你沏杯茶。”陈豪见肖露突然变得特别和蔼可亲,爱屋及乌,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一样的关爱,一样的渴望,陈豪站在沙发旁注视着肖露,并急切地问肖露:“肖阿姨,小雨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她不让我送她去医院?她生这个病有多长时间了?”
      肖露端了一杯茶放在陈豪面前的茶几上,对陈豪说:“陈豪,坐下说吧。”肖露和陈豪都坐在沙发上,肖露满腹心事地叹口气对陈豪说道:“陈豪,有些话肖阿姨早就想对你说,但难以启齿。我是天天担心受怕,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我和小雨一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肖露说着忍不住伤心地哭泣起来。
      陈豪倍受触动地对肖露说道:“肖阿姨,虽然我无缘做您的女婿,但您看着我长大,您就把我当做儿子吧。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请相信我。”
      肖露听到陈豪中肯的语言,看着陈豪虔诚的态度心里感到踏实很多。肖露擦拭着眼泪稍微平静一点:“老乔这一病差点要了他的命,老乔的一句话害得小雨是生不如死。他知道小雨对你的感情,不得已逼着小雨发誓。老乔太倔,他们父女俩一个德性。”肖露说着又伤心地落起泪来,接着又说:“陈豪,你也不要生我们的气,你和小雨的差距确实太大,我们一直都反对小雨和你来往。小雨性格从小就倔强,上次和你大闹一场后,小雨回学校前都没有和汉成说一句话。”肖露说到这儿再也说不下去了,好好地哭了一阵子。陈豪到盥洗间拿来毛巾递给肖露,又给肖露倒杯水。肖露继续往下说道:“自从老乔病倒以后,小雨始终都认为是她害她爸爸生病的,是她把她爸爸气成这样的。骨肉相连,天性相依,小雨再倔强,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在汉成病危情急之下,小雨向她爸爸发誓不嫁给你,可她怎么能忘记你呢?她常常一人站在阳台上几个小时都不动一下,我看着都害怕;有时候小雨呆坐在沙发上两眼发直,我的心直打哆嗦。老乔什么也不知道,可我看着心里直发毛,真担心她想不开。我想陶凯这小伙子不错,让他认识小雨帮小雨分分心,打打岔。陈豪,你可知道小雨心中有你,已容不下其他人。小雨和陶凯在一起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没有生机,没有活力,照样的忧郁,照样的落漠。自从春节以来小雨愈加不见好转,茶饭不思,难以入睡,而且头痛得厉害,在家晕倒过好几次。所有这些都瞒着他爸爸的,他爸爸一点都不知道小雨的状况,小雨在他爸爸面前都是笑脸相待。”
      陈豪忍不住插话道:“没去医院检查是什么原因吗?”
      肖露冷静地回答说:“去过,医生说小雨是长期思想负担太重,长期心情郁闷所至。医生开了一些镇静、止痛、安眠的药,刚才这三种药都服了。医生还特别提醒小雨一定要放松,切不能再紧张,医生还嘱咐小雨要安心静养。”肖露说到这里喝了一口水又说道:“医生的话小雨也听,但她的心就是静不下来。陈豪,我天天看到小雨这样不开心,我怎么不着急。我不能为了老的而把小的活活憋死,我劝过小雨多少次让她想开点,看远点,放下包袱轻松生活,如果不愿意和小陶交往就别勉强自己,要是放不下你也别勉强自己。可小雨坚持说:她已经对不起爸爸一次了,不能再对不起爸爸;如果她和陶凯不交往的话就给了你的口适,她要让你对她彻底死心。小雨还对我说过,只要小雨和你在一起,她爸爸的身影马上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小雨认为这是她对她爸爸发的誓的缘故。所以小雨每次和你在一起也都非常紧张,甚至不能呼吸,是吧?小雨总觉得已经对不起她爸爸了,现在又对不住你,还委屈了陶凯。可我认为最受折磨的是我们家小雨,她左思右难,前苦后痛的,我理解她,可我帮不了她。老乔已经病成这样,让我痛不欲生,小雨若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叫我怎么活呀!”肖露说到肠断处又悲痛地哭起来。
      这时陈豪顶天立地地对肖露说道:“肖阿姨,您冷静点,我知道了。我会劝说小雨的,我会让她过自己平静的生活的。即使小雨不嫁给我,我也会这么做的,请相信我。”
      肖露信赖地看着陈豪欣慰地对陈豪说:“我相信你,会帮助小雨的。也只有你能帮助小雨了。”
      所有客厅的谈话都被躺在床上的乔雨听见。也许是今天乔雨和陈豪在一起的缘故,也许是长期服药药性不灵的缘故,乔雨服完药后仍然很兴奋。乔雨先是在回味刚才在无人的大道上陈豪送给自己戒指的点点滴滴,恍惚似断情而情更深,是幸福而非幸福的感觉。后来听见肖露在客厅哭着说话,偶尔还有陈豪的声音,乔雨警觉着侧耳细听。乔雨躺在床上也在默默地流泪。
      今晚陈豪彻夜难眠。乔雨忧伤的神情,昏厥的病态,肖露痛苦的心酸,切盼的哀愁,在陈豪的脑海里一幕幕地闪显。陈豪碾转反侧,心急火燎,口干舌燥。陈豪干脆起床到厨房猛喝了几大口水,然后走回卧室站在阳台上拉开窗帘,想让窗外的凉风吹吹自己,好使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林叶茹被陈豪的动静惊醒,听见拉开窗帘的声音就唉声叹气地自言自语道:“这光景何时了啊,可怜的豪豪!”林叶茹愁眉不展,难以入睡,望着天花板想了许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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