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侠侣之双武》雪山东来

2、第二章 故人之子（一）

　　嘉兴南湖。节近中秋，雾重烟轻，荷叶渐残，莲肉饱实。
　　南湖边的陆家庄却是愁云惨雾笼罩，大厅墙上的九个血手印沉重的压在每个人心头，除了几个不懂事的孩子之外。

　　修文甜甜睡了一觉醒来，敦儒端着一盆洗脸水进来，修文才发现敦儒额角的伤痕。
　　在他生病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
　　李莫愁在陆家拍了九个殷红如血的掌印，
　　武三通在双槐之旁挖了陆展元与何沅君的墓，
　　陆无双因敦儒摘凌霄花给程英而不给她跳墙摔断腿，
　　敦儒为了救护从墙上跌落的陆无双而撞在花坛碰伤额角。

　　脑海中的图画一页页翻过，修文猛然醒起，这将是他重生在这个世界目睹的第一场悲剧。
　　陆展元与何沅君早逝，李莫愁为了泄愤杀了陆立鼎陆二娘夫妇婢仆五人，而武三娘也被武三通连累而死。
　　这个世界上除了敦儒之外，武三娘是对修文最为关注之人，这么一会功夫，她虽然忧心武三通和李莫愁，却不忘了进进出出照看修文。前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家的温暖，看着敦儒送进来武三娘剥出的一盘莲子，莲子外的青皮已撕开，莲子中苦味的芯儿也已取出，修文嚼了几口，但觉滋味清香鲜美，递了几颗给敦儒一起吃。心里第一次涌起了要保护这个无辜母亲的念头。
　　如果前世，他还在最精锐王牌特种战队时，即使不动用热武器，眼前这点也能迎刃而解。
　　可是，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实在太弱小了。没有武器装备，没有团队，没有陷阱，前世学会的格斗技巧无力施展，家传武功十成没有学到一成，弱小到自己都保护不了，遑论保护他人。危局之中，救星还是有的，比如郭靖黄蓉，但是救星通常只会在最后一刻出现。那个时候，活着的也只剩下几个小孩了。
　　眼下，除了逃跑，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正在犯愁，忽然听得屋瓦上有人喊叫，“儒儿，文儿，给我出来！”随着声音突然而至，只见人影幌动飞身下屋，一手一个，提了两个男孩上屋而去。武三娘大叫：“喂，喂，你来见过陆爷、陆二娘，你取去的那两具尸体呢？快送回来……”武三通全不理会，去得远了。
　　修文知道，这个满头乱发、满脸皱纹深陷、颈中挂著个婴儿锦缎围涎的病人就是他的便宜父亲武三通。说实话对这人没有好感，对妻子，他不忠；对女儿，他无耻；对儿子，他不管不顾许多年；现在他稍微有些清醒又出来添什么乱呢，以为凭他就能把这几个小孩救出去。
　　武三通乱跑一阵，奔进一座树林，修文心里一紧，连忙说到，“爹爹，把我和哥哥放在这里吧，你再去救那两个小妹妹。”
　　武三通模模糊糊想着救出几个孩子，得此提醒，觉得有理，就放下两个儿子，人随即奔出数十丈外，只听得他远远叫道：“儒儿，文儿你们在这等着，我回头再来。” 敦儒知父亲行事向来颠三倒四，倒也不以为异。
　　敦儒想着父亲不久回来，便抱着修文坐在树边等待。过得良久，父亲始终不来，便对修文道：“我们找妈去！”遂向著来路摸索回去。
　　黑夜之中在森林里修文却不如何害怕，前世他多次夜入丘壑树林执行任务，这片丝毫没有危险的小树林。不过考虑到他们都还是孩子，而江南乡间阡陌纵横，小路弯来绕去，纵在白日也是难认，何况黑夜之中？
　　静夜中只听得猫头鹰咕嘘、咕嘘几声啼叫。敦儒忽然伸指沾了唾液，沾湿自己和修文的眉毛，一手遮住自己额头，一手紧紧掀住修文双眉。却是他们听老人言道，猫头鹰最爱数人眉毛的根数。若是被它数得清楚，立即毙命，如此好教猫头鹰难以计数。
　　猫头鹰还是不住啼鸣，修文紧紧握着敦儒的手，一刻也不放开，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动，走了一会，道路越是狭窄，前方依稀看见田陌。两人幸运的摸到田塍一个草棚，爬进去又困又累，过了一会，敦儒抱着修文瘦瘦的肩膀，终於合眼睡著，虽然又凉又潮湿，修文心里却暖暖的，听着哥哥的怦怦心跳渐渐进入梦乡。

　　睡到天明，迷糊中听得头顶几下清亮高亢的啼声，修文睁开眼来，从破陋的顶棚抬头望去，只见空中两只极大的白色巨雕正在盘旋翱翔，双翅横展，竟达丈许。心中一惊，已然知道除了郭靖从草原带来那两只大名鼎鼎的白雕，江南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猛禽。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依旧如当年一般驰骋长空。
　　忽听得树後两声低啸，声音娇柔清脆，似出於女孩子之口。白雕盘旋了几个圈子，缓缓下降。武修文回过头来，只见树後走出一个身穿淡绿罗衣的秀丽女孩，向天空招手，白雕敛翅飞落，站在她的身畔。那女孩向武修文望了一眼，抚摸雕背，说道：“好雕儿，乖雕儿。”但见双雕昂首顾盼，神骏非常，站在地下比那女孩还高。
　　纵然在前世修文也从未见过这般巨雕，凝目注视，只觉又是奇怪，又是好玩，童心大起，叫道：“哥哥，快来看大白雕！”

　　只听敦儒哼哼两声，没有起来，原来他日前摔破额头，又连夜奔波受了些风寒，发起热来。修文看见敦儒脸色潮红，嘴唇干裂，一摸额头滚烫，心里一惊，便从怀里掏出一块武三娘给他们的锦帕，走几步到田塍，在清澈见底的小河沟洗了，拧干，敷在敦儒前额。又拿出敦儒随身携带的水囊，含了一口水，慢慢喂给敦儒。
　　敦儒忽然睁开黑亮的眼睛，有些惊讶的看着弟弟用这种方法给自己喂水。但嘴唇不由自主地张开，咕咚咕咚喝了几小口进去，嗓子立刻舒服多了。修文看见敦儒完全清醒，笑嘻嘻把剩下的水咽了下去，对敦儒道，“哥，好些没有。”
　　敦儒点点头，接过水囊，又喝了一口，这才惊讶发现不远处两雕一女，“小文，看，好漂亮的大白雕！我回头要爹爹也去捉一对来养了玩。”
　　那女孩被冷落在旁好一会，本就不开心，便没好气道：“哼，你两个野孩子的爹捉得著麽？”
　　修文一翻白眼，小爷还不稀罕。在神雕世界，这对白雕除了好看点，还真无法和神雕相比。

　　从独此一家的白色双雕推断出，这个刁蛮任性的女孩自然是郭芙。
　　修文重生以后，真不愿意和这个郭靖黄蓉的爱女相遇。郭芙没有继承父亲的善良朴拙和母亲的聪明才智，性格娇纵自私又自以为是，尤其可恶的是她喜欢的男人明明是杨过，却从始至终都把修文敦儒两人当猴耍，差点害得情谊深厚的两兄弟为此阋墙，以致杨过为了拯救他们，不得不假意以郭芙夫婿自居，用羞辱惊醒两兄弟。随之引发杨过断臂，小龙女中毒跳崖等连续悲剧。而郭芙在嫁做他人妇后，依然想着杨过，也算耶律齐涵养惊人。
　　无论有意还是无意，郭芙是神雕世界的悲剧助力之一，更是武氏兄弟和杨过悲剧的总导演。
　　怎么能为了一无是处的女人和这么好的哥哥争风吃醋，修文想想觉得一阵恶寒。修文自己对郭芙绝无好感，尤其童年的郭芙就表现出如此不可爱的一面。
　　这样的隐患无论如何要在萌芽状态就把它彻底消除，否则未来悲剧难免会重新上演一次。
　　如果可能见到耶律齐，更要教育他不要为了丐帮帮主成为郭芙的夫君，一失足成千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