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界之初葬阅同人]星子》黎明的雪

5、第四星 冷热

　　自那次议事后，不管武将们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但表面上对待阅天机都是恭敬有加，在要求帮忙时也能稍微积极主动一点。
　　与葬魂皇军内愈加团结的军心比起来，天阁、屠神教、万邪盟之间的关系用脆薄如纸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阅天机不过派人在三者联系的道路上偷偷多设了一道“关卡”——当然，是以天阁的名义，便引得屠神教和万邪盟联手孤立天阁，天阁负气，并不多加解释，直到葬魂皇大军兵临城下，才恍然明白一切都是葬魂皇的挑拨之计。
　　但，为时已晚，早已被孤立的天阁别无选择，只能开城投降。

　　看着葬魂皇大军被迎入城内，向着万邪盟、屠神教两方联系的信道而去，阅天机静立在后方，沉域特有的血色天空印在眸中，颇有些不真实的色彩。
　　葬魂皇与阅天机并肩而行，侧目所望便是如此情景，不由问道：“旗开得胜，谋师却不见喜色，为何呢？”

　　阅天机回神，敛下眉眼：“天阁投降，只是计划之中的第一步，阅天机只是在思考下一步如何行止罢了。”
　　“……”葬魂皇不语，身为皇者特有的敏锐让他在瞬间窥破了阅天机的谎言，只是阅天机不说，他也不会多问，“谋师事事操劳，偶尔也当放松一下才是。”

　　“魂皇厚爱，阅天机心领了。”淡色的唇角勾起不可明察的笑意，“阅天机并非时时劳碌，比起在前阵奋勇杀敌、浴血而战的兵卒们已是幸甚至哉了。”
　　“谋师名号沉域第一智者，又何必以己之短较他人之长？”葬魂皇低沉了嗓音，犹如沉域天边似乎永远消散不去的暮霭般缠绕在阅天机的耳畔，“若论起才智，整个沉域又有谁能与谋师相较？”

　　“……”一时默然，忽而将那抹淡的捕捉不到的笑意微微加深，“魂皇大智，倒是吾有些偏执了……”
　　“谋师若不是近日来一直心不在焉，又怎会在诡辩之上输于吾？”葬魂皇一语直指问题要害，比之鲜血更加艳红的眸凝于阅天机面上，“谋师，为何不能真正地开怀一畅呢？”

　　那一瞬间，阅天机忽然就忘记了他还身处于嘈杂嗜血的战场行军之中，似乎又回到了还在壶天草堂整日悠闲的时光，也许，这一次还要加上一个知音——这是比跟随多年的暮云知书更加交心的知音……
　　“魂皇成全了吾，吾必然成全魂皇。”阅天机慨叹般开口，琉璃色清澈见底的眸望向行军的方向，“吾之犹豫让魂皇担忧了些许时日，在豁达开明上倒是吾落于下乘了。”
　　葬魂皇抿了抿唇，本就薄的唇角一抿，倒显得似乎是在笑：“谋师看开便好。”

　　自从在天阁城池的一番对话后，阅天机的改变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他变得更加雷厉风行，办事讲求效率、力求将代价损失降低到最小，一改以往展现出来的弱势，在和武将们意见不同时也会当面讲出来，不会再用沉默应对，这倒是使得本极看不惯他冷漠淡然外表的万鬼相、鸠魔魂、任君狂等人慢慢改变了看法——当然，这是后话了。

　　“若天阁已降的消息外泄，屠神教、万邪盟必然提高警觉，联合一起，比起三方势力联盟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在消息外泄之前将其一举拿下才是万全之策。”阅天机在大帐之中侃侃而谈，雪色的衣在其中突兀的彰显了属于智者的风采，“吾军在此之前曾经截断三方信道，此刻正是用上之时。”
　　“谋师良策，白儒飘雨叹服。”想起自家妹妹留下的话，白儒飘雨心中暗叹：果然，阅天机是葬魂皇的变数，亦是未来的变数……
　　“下去办罢。”葬魂皇为这次议事画上句号。

　　阅天机的办法很有效，被孤立的势力怎么也比不上抱成一团的势力，纵然怎样强大，一旦失了外援，也只是困兽之斗，最后不过是被猎人拆吃入腹的结果——这场无意义的狩猎只不过支持了百日便已结束。
　　这个时候，所有武将们不得不真正地从心底重新评估阅天机的实力：能让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变得轻而易举，这种实力是不亚于武力的另一种力量，时至今日他们才肯真正承认自己一向不屑的东西也许瞬间就能取了自己的性命。

　　沉域的夜晚和白日并无多大分别，也许只有天边的星子能证明夜晚的到来。
　　阅天机很喜欢这份静谧的触感，就好像他还是隐居世外的沉域第一智者、还是不论身外事投心圣贤书的一眼苍穹，这些是自从跟随葬魂皇之后便不曾有过的——也许有那么一次意外——夜间的这份安宁也只能给他一种熟悉的慰藉而已，毕竟选择了这条路，他便没给自己留下回头的路——无论生或死的后路。

　　银铃声响，引得阅天机侧目，眼中所见是身着红衣、腕缚铜铃的女子款步而来，耳中所闻便是女子特有的柔和嗓音：“谋师。”
　　“凌霜节。”阅天机与葬魂皇军中的任何一个武将走得都不是很近，即使她是向葬魂皇举荐自己的凌霜节。

　　“谋师深夜为何不于帐中歇息，反是来此赏夜？”凌霜节的声音虽然柔和，但武人特有的一种英气使得她的声音带上了别样的魅力。
　　“吾将永远记得这片夜空伴吾数度寒暑，不曾变更。”阅天机的声音在夜风中带上某种不切然的朦胧，笼笼夜色，罩在那身不染纤尘的白衣上愈发衬得阅天机清凉如水，“而今换了地方，却有了另一种感受。”

　　“军旅劳顿、疲怠艰辛，难得夜沉清净，自然与谋师隐世时有所不同。”凌霜节有所感应一般附和了一句。
　　阅天机收回遥望夜空的目光，回望凌霜节带着些许安慰性质的眼神：“不过是些酸儒陈腐的情调，阅天机自不会沉迷其中。凌霜节多虑了。”
　　“呵呵，谋师如此一说难道是指我们这些女儿家酸儒陈腐吗？”凌霜节不以为意地一笑，“儿女多情乃世间常理，若逼得自己无心无情，我凌霜节倒是要瞧不上他。”

　　“哈，霜节豁然。”阅天机再度将琉璃色的瞳投向天边星子，“不知远处星子是否是在赞同霜节的话，竟比之先前亮上不少。”
　　“谋师取笑了，”凌霜节转动把玩腕上银铃，笑道，“星子亘古不变，会觉得有所变化只不过是心境罢了。”
　　“然也。”阅天机一袭白衣，在猎猎夜风中突兀又温和地展现自己的风采，“吾定然……”
　　剩下的话语湮没风中，也或许在还没说出口的时候便被其主人吞回喉中。

　　未来的路上，吾会放弃很多、很多，得到的回报也许值得、也许不值得，但无论如何，吾所做的是对你、也是对吾都最好的……吾会代你克服你最大的弱点，魂皇，那是吾之理想、你之霸业，都绝对不允许存在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