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界之初葬阅同人]星子》黎明的雪

4、第三星 谋和

　　葬魂皇立于自己的大帐内，静心沉思，如今沉域江山已有三分之一收入囊中，本是一件极为值得庆贺之事，但某些摩擦已经不是可以坐视不管的程度了。
　　身为决策者，葬魂皇当然知晓下属们之间的不和，只不过一直不明显所以放任不管罢了，但现在，显然这种管理方式已经不适合了。

　　葬魂皇其实早就察觉到了自己对阅天机和对其他人的态度明显的不一样：事事以谋师为重，对待谋师也没有一贯的冷冽和严厉，倒是真正做到了终得贤才、予以重用的贤明君主。
　　——但属下的武将们不会这么想。
　　沉域江山是我们奋勇杀敌、拼尽血汗打下来的，为何你阅天机只是动动嘴巴就能赢得魂皇青睐？沉域的惯例向来是看不起读书人的，尽管他在读书人的世界里已经是王、是皇、是一眼苍穹。

　　吾不相信谋师你会料不到这种窘境，如此被动、处处受到压制，一心想和的你怎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葬魂皇心中思绪轮转，还是决定再观察一段时日，战场之上的皇其实有着别样的细心。
　　而与此刻渐渐沉下心的葬魂皇相比，白儒飘雨冷静儒雅的外表之下却是另样的浮躁。

　　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忆起自家妹妹离别时留下的话：“大哥，白儒家跟随魂皇本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谋师选择了魂皇便证明白儒家没有选择错误。”
　　“嗯？何意？”白儒飘雨一向看重自家妹妹的智慧，下意识地问出了这句话。

　　“大哥，相信谋师罢，飘雪知晓此刻的谋师定然不得你们的欢心，但魂皇的未来若有了他，只怕任何想法都有可能变成现实。”白儒飘雪说着，眼前似乎就能浮现阅天机风华绝代的身影，虽是短短的一次会面，但其神韵早已牢牢地印在了白儒飘雪的脑海之中。
　　“……”白儒飘雨沉默着，不知为何白儒飘雪和阅天机之间突然熟络起来，甚至能为他赞服到如此地步。

　　白儒飘雪看到自家大哥微微蹙起的眉头，轻笑起来：“哈，大哥难得蹙眉，此事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懂的罢。”
　　“嗯——我会抛开成见好好观察的。”白儒飘雨只能给出这么一个暧昧不明的答案，毕竟经过了多年“胜者为王”的理念地熏陶，想法不是一时一刻之间能改变过来的。

　　“飘雪走前说得这些话，也不过是恳请大哥能在谋师遇事时帮上一把罢了。”白儒飘雪以自身女子特有的敏锐察觉到了阅天机和武将们早晚有一天会产生罅隙，所以在这里很隐晦地也向自家大哥提出了这么一个请求。
　　“……尽量吧。”

　　白儒飘雪想到了军营中的另一个女子，再次很柔和地笑了起来：“不过也许我的想法是多余了，毕竟举荐谋师的人不可能不为谋师着想呢。”
　　“凌霜节？”白儒飘雨自然知道，从阅天机入主以来一直关注着阅天机的就是凌霜节。

　　“离别的时候来了，大哥要多多保重自己才是啊。”白儒飘雪福了一福身子，怀抱着自小便随自己一同成长的琵琶踏上了异域之行，谁都不会想到彼时的美好最后会演变成怎样的悲剧。
　　——也许阅天机预料到了，但他从来没有多言过，也便是另样的残忍与冷酷了。
　　后来的白儒飘雪总是会这样不甘心地想着，但对阅天机从来没有恨，因为她知道，看透了一切、预算到一切的阅天机其实比谁都痛，这样一想，她总是很难恨得起来。

　　看着自家妹妹远走的身影，白儒飘雨有着自己的思量：谋师……吗？也许真的是我太过偏颇了……那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手段罢……

　　沉域的战局已日趋激烈化，但葬魂皇大军却于此时碰到了棘手的对手——密不可分、唇齿相依的三派联盟。
　　议事大帐中人员到齐，阅天机站在往常的位置——葬魂皇右手边——这是葬魂皇表示敬重的位置，武将们则于下首并立，共同讨论。

　　还是白儒飘雨第一个提出了问题：“屠神教、天阁、万邪盟，三者唇齿相依，形成联合战线，要攻略此三者，只怕不易，恐怕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鬼万象也在一旁附和道：“我曾与他们交过手，实力不容小觑，纵有十万大军压境，亦难取胜。”
　　“嗯——”葬魂皇神色不动，似乎一点也不为此担忧，锐利的眼敛去锋芒望向右手方，“那谋师如何认为呢？”

　　阅天机半敛眉眼，淡着声音吐出惊人之语：“夺此三地，不费一兵一卒。”
　　闻言，众人皆惊：白儒飘雨惊愕地一下子盯向阅天机，鬼万象、鸠魔魂惊得杖、斧相碰，发出突兀的一声响，凌霜节的手上银铃铛铛显示了主人的讶然，连葬魂皇都不由得侧目，用血染的眸凝视阅天机。

　　而阅天机淡然处之地任众人打量，不觉有丝毫不妥。
　　“谋师的意思是……”葬魂皇出声打破了诡谲的静谧。
　　“三者多年来虽互相依赖，但诸事协商罅隙难免，在外看来虽与铜墙铁壁无异，但内里必然矛盾重重，一经激化，再要收拾难上加难。”阅天机条理清晰地说出自己的计划，其中心思盘算令在场武将们不由暗暗心惊，但心中已然埋下了钦佩的种子，毕竟比起贸然进犯、白白浪费兵力战力，这种有法有据的战计更能赢得众人的信服。

　　“反间之计确实可行。”白儒飘雨赞同道，“细节之处谋师可是已有详法可参？”
　　阅天机颔首：“若论沉域惯例，合作之中必然压上武力合作，于此一面可做手脚。”

　　阅天机此言一出，帐中武将们的脸色都不由自主地僵了那么一下，阅天机却像是没注意到一般继续道：“再者，三方合作，资金运转亦是必不可少，断其商路、切其信道、造成诈降假象，不多时，效果可见。”
　　计划之中，环环相扣、步步为营，无一处不是精心策划，葬魂皇不得不赞：“谋师考虑周全，便按照谋师所言执行罢。”
　　“是！”这一声应允，是口服、亦是心服。

　　众将之间某种微妙的变化自然逃不脱在上首位的皇者的眼，血色的瞳瞬间想到了什么，闪了一下，素来如刀锋般冷峻的面庞唇角都泛出了淡淡柔和：谋师，是真心想留在吾身边……
　　整副身心因为这个想法而轻松下来，从得知谋师染疾隐瞒时开始的某种莫名不安中得到解脱，葬魂皇绷得紧紧的神经亦渐渐松缓，不受控制地望向阅天机，正碰上阅天机琉璃色的瞳，那清澈可见底的琉璃中印着的是皇者浓烈的赤色，牢牢地、不可清除地占据了全部。

　　一触、滑开，轻的如鸿羽、淡的如清水，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两人之间的某种羁绊从此斩不断、消不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