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of loser》旧锁

7、7

　　好在新项目有的她忙。这次的项目负责人处事干练，富有主见。小团队又找回战斗力，凌语宸也就跟着他们乐呵呵地忙去。

　　此外，每天晚上她都会跑去酒吧四五个小时，周末也去。她当然不是闲得忧伤地要忘了什么，她只是感到——挣钱的感觉真好。所以大部分时间，凌语宸合计着存折上的数字，心里还是欢乐的。

　　她觉得还是这种生活适合她，生活目的单一，途径明确。感情什么的，太纠结了，太多变数了，她真不是那块料。

　　走下舞台，从人群里穿过的时候，感觉有个人很用力地推搡了她一下。她没在意。去更衣室取了大衣，推开酒吧后面的小门，冷风瑟瑟灌进来。她抱着胳膊，穿过小巷，来到候车站台。

　　零点十五分，已经只剩夜班车了。新的一天，对于她来说，就是在夜车上摇摇晃晃，开始的。

　　城市有多少夜归人哪？反正呼啸的夜车，总是载了许多人的。

　　车厢里几个人站着。她看最后一排还有空位，就走了过去。

　　要一个小时的车程。窗外霓虹正酣，空寂的街道，昏黄的人影，交相映入眼里。车转了个弯，驶向黄埔大道。她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

　　感觉被推了一下，她睁眼，看到黑衣黑裤，蓦地抬头，心里升起惊慌。那人戴着墨镜，脸上有一道疤，没什么表情。看凌语宸没反应，腿直接伸了过来，示意她让让。凌语宸往一侧倾了身子。那人过去里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紧张。她突然坐直了身子，似乎要站起来。但立刻又闭上眼，假装像之前一样打盹。要不要去车门口站着呢。她又不敢直接走开，害怕自己的行为被理解为排斥，因而激怒那个人。她想起了电影里单身女人被跟踪的镜头，心里咚咚敲鼓。车上现在人还挺多，可自己下车的地方，几乎是终点站了。希望这人能比自己早下车吧。

　　就这么闭着眼睛，意识清醒，听一次一次的报站。感觉人们一个一个下车，车上越来越空。身边没有动静。愈是接近到站，愈是紧张。

　　到站时，她故意等了一下。看旁边的人没动，这才赶忙跑到门口，慌张地下了车。

　　等红灯时，她不经意地四下里瞧了瞧。没发现什么状况。

　　到家里关好门。腿都发软了。摸摸心口，真是自己吓自己啊。

　　天气越来越冷了，凌语宸洗好澡总是立刻爬到床上坐着，盖住被子，这才轻轻松松地、平心静气想想事，翻翻书。

　　屋子里安静得很。每天晚上从酒吧那极喧哗的地方回来，她尤其眷恋这种极安静的感觉。

　　至于陈宗锦，不要了解那么多，免得到头来会受伤害。她一向很会保护自己。

　　手里一卷书，就着床前的灯光。读了几页，困意袭来，缩到被窝里，舒服地翻个身，沉沉睡去。

　　连着几天，凌语宸都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次在酒吧唱歌的时候，她又有那种感觉。往台下看时，有个黑影刚好穿出人群，走了出去。

　　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吧。她想到陈宗锦。

　　外面又在下雨。她对雨天有种特别的依赖。这种天气，雨绵风绕，欲诉还休，总是让人有所希翼。

　　撑开伞，缩着脖子，裹紧衣服，走进雨里。

　　到了家附近的那条窄仄的小巷时，想到了什么似的，她猛然回头。果然看见不远处一个身影。

　　她放慢脚步，等着后面那个人先过去。

　　她甚至轻轻地吹着口哨，想假装自己很轻松很粗犷。

　　但是那个人在自己前面停住，丢下伞，然后转过身。

　　凌语宸大惊失色。虽然光线很暗，她还是认出来。这是几天前在公车上，最后一排和她并坐着的，墨镜男。

　　她一动不动。盯着他。

　　“嗬！这样就害怕了吗？”墨镜男的声音，还是很低沉的男声。奇怪的是，并没有猥琐的感觉。凌语宸听他说话，意识到他应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的行为。

　　“你一直在跟踪我啊？”凌语宸看着他，墨镜能把很多表情都掩饰。

　　“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天天在酒吧买醉，就等着听你的声音呢。”语气里有几丝戏谑。

　　“谢谢啊。那我回家了。”凌语宸想打个马虎眼混过去，她不敢进一步问，她害怕知道不好的真相。

　　“我这几天，可不是白白在这踩点等你的。你不好奇我究竟想干啥吗？”他走过来，把她逼到墙角。凌语宸的伞掉在地上。细雨打湿头发和衣服。她闻到很浓的酒气。

　　“你究竟想干什么呢？”凌语宸顺着他的话问。她已经不能思考了，只是条件反射似地重复他的话。

　　“嘿。”

　　他凑近凌语宸，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凌语宸看不到他的眼睛，只猜测他应该是讽刺地看着自己。忽然他狠力捏着她的嘴巴，趁她张嘴的时候“哈”地呼出一口气，凌语宸被迎面的酒气熏得几乎崩溃。这是什么事情啊？她不那么害怕，但是觉得好滑稽。

　　凌语宸的笑激怒了他，他一个用力就把凌语宸拽到胸前，低下头，“不知道，能发出这么美的声音的嘴巴，尝起来是什么滋味呢？”接着就低头要吻。凌语宸还没来得及躲，就见他吃痛地一下子跳开几步远。

　　“嘿，终于出来了。不过，我只是装装样子，你用得着这么大力气踢我嘛？”

　　暗影笼住了她，带着她熟悉的，甚至思念过的气息。抬头迎上陈宗锦气恼的表情。她张张嘴，不等她出声，他已经紧紧抱她在怀里。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又沉到旧梦里去了？

　　恰巧路过么？还是……她不敢往下想了。

　　“你他妈给我滚远点。再重申一遍，不要招惹她，否则我让你有多惨死多惨。”陈宗锦语气冰冷，充满杀气。凌语宸能感到他胸腔的振动，还有压抑的怒火。

　　“三哥别这么动怒，小心吓坏怀里的佳人……我这不也是不得已嘛。实在见您一面太难呐。哈哈哈。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人时光了，”他转身要走，又回头对着凌语宸，“记住，我叫齐睿。你以后会频繁听到这个名字的。”说着大笑着离开。语气里是嚣张？得逞？

　　陈宗锦这么搂着她一会儿才放开。神情里的阴郁，还没有散。然后什么话也没说，自顾自走了。

　　凌语宸愣在原地，仿佛还没缓过神儿来。

　　“还不回去？”待凌语宸慢慢走到他跟前，他伸手拽着她。

　　凌语宸低着头，由着他拖着自己，往家的方向走去。

　　“伞……伞……”她突然停下，试图挣脱他的控制。

　　“凌语宸，给你我识相点……”他连推带搂，几乎是裹着凌语宸快步走着。

　　他怎么这么生气？况且，那墨镜男齐睿的出现，说不定跟他有关系呢。为什么好像有错儿的是她似的。

　　凌语宸不敢吱声。乖乖冒雨往前走。

　　“为什么不躲？！”摔上门之后，他立刻把她摁在墙上，怒声责问。

　　“啊，躲？”感觉到他的怒气。凌语宸变得战战兢兢，别扭不安，眼神躲闪着。

　　“看见我怎么就这么害怕。刚才那个色鬼差点强了你！你竟然能嘻嘻哈哈地不推不拒！”说到这里，他手上的力量加大，摇了她一下，凌语宸肩膀的骨头被捏得很疼，“说话啊！”

　　“强？……”凌语宸突然反映过来他在说什么。先是不可置信，接着脸红了起来。她别过脸，眼睛瞧着地上。

　　“你一点常识都没有吗？！你可以叫可以跑，为什么连挣扎一下也不会？！”陈宗锦语气有点缓和。傻子，真正的傻子。他琢磨着。

　　“可他的语气不像啊……他还……”凌语宸下半句话吞到肚子里。因为她看见陈宗锦眼里的怒火又烧了起来。

　　“不像！不像！怎样才像，这样，”他狠狠吻住她的嘴唇，用力撕咬，同时手伸进她的衣服里，“还是直接去床上！”

　　凌语宸瞪着眼。感受那只冰凉的手游移到胸前，先是轻轻掠过皮肤，接着毫不怜惜地摧残，她控制不住地发抖。

　　“很有反应嘛。那个人碰你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动情？难道是因为没经历过男人，随便谁来，你都不会拒绝？”陈宗锦冷笑地看着她羞红的脸，语气恶毒。心里又是恼她，又是恼自己的失控。

　　也只有见到她抓住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后悔当时的离开。真是辛苦，何不像过去那样，由着自己一时情意，去做呢？

　　“如果他真要怎么样，我挣扎也没用啊。”凌语宸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

　　陈宗锦看着她，好啊，这可不就是她的逻辑吗。不论是当时救下他这个陌生人，还是今天被人跟踪差点出事，还是刚刚自己的强制。她都这样一副死气沉沉地忍受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活该如此，无力改变。话说回来，怎么那天就有勇气赶自己走了呢？“哼”，他又冷笑一声。

　　“以后那个酒吧，不准再去了。”不容商量的语气。

　　凌语宸果然又露出欲语还休的表情。最后嗫嚅着不知道嘟囔了声什么。看来她也知道理亏。

　　“你既然需要钱，就别计较它是谁给的。这五个小时，我买下来怎么样？要实在觉得白拿我的钱过意不去，你陪我坐坐，聊聊天都行。”陈宗锦恢复了常态，循循善诱地引导她。

　　凌语宸一瞬间觉得自己很没用。除了接受，她不知道还能怎么样。事情就是这样发展的，她觉得自己无力扭转。

　　“还有，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并且报答你之前的义举，我决定继续跟你合租了。”他不嫌罗嗦地又加了一句。

　　他还盯着凌语宸不放，眼睛里有簇火焰燃烧。

　　“那你先去洗澡吧。”凌语宸看他身上早就湿透，想必一直没有打伞，不禁有点难过。

　　他没有动弹。她赶忙跑到小书房，熟练地拿出他之前的睡衣，递给他。他抿了抿嘴，进浴室了。

　　她也脱下外套，换了睡衣，用毛巾擦擦头发。然后把小书房的床收拾好，铺好被子。关好门，就坐那儿，对着本儿摊开的书发呆。

　　其实脑袋里什么也没想。一直注意着门外的动静。陈宗锦洗完澡出来，在她门口停了一会儿，没有进一步动作，然后进去卧室。

　　她轻手轻脚溜出来，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她急忙跑到浴室，作贼一样，屏息洗澡。

　　出来时，看了一眼客厅，惊讶地发现陈宗锦在昏暗中坐在沙发上。

　　“很晚了，快去睡觉吧？”她出声，发现自己声音又小又轻。

　　几乎一瞬间，陈宗锦跨步过来，抱起她走进卧室。

　　她竟然不慌张。沉默地看着他。她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平静。

　　把凌语宸放到床上，他关上灯。在黑暗中呼吸粗重。摸索着她的身体，一丝一寸。温热的气息扑在敏感的肌肤上，极尽缠绵。进入的时候，两人同时抽了口气。她紧紧攀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