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为君故》萧落木

4、第 4 章

　　温热的，砚君的血啊

　　“砚君！”墨卿摇着怀里的人儿，心痛如刀绞，他竟让他唯一的弟弟倒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却无力保护“砚君，睁开眼啊，求你睁开眼啊！”

　　剧烈的晃动逼迫砚君吃力地睁开双眼。他苦笑着望着眼前的哥哥，断断续续地说

　　“……哥……你爱我吗？”

　　墨卿用力点点头，搂紧了怀中的砚君

　　砚君喘着气，勉强连出一句话

　　“有多爱？比爱他……更爱么？”

　　这次墨卿没有回答，但他眼中的哀伤却是那么浓郁，几乎要将人吞没了

　　“我……”

　　“呵……呵呵”砚君苦笑“你更爱他吧？一直都是。别人可以不知道，爹娘可以不知道，他也可以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啊！”

　　“君儿……我……”

　　砚君难过地把头扭开，闷闷地说

　　“我恨他……可是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多爱我一点？”

　　墨卿惊恐地看着砚君

　　“君儿，我不准你死！”

　　“呵呵，我也不想死啊……我还没为闻人家报仇呢，我怎么舍得死？可……不要我死，那么他，必须死！”

　　“君儿，不要逼我……”这样的抉择，他做不了，如果非要让他从这两人之中选择一个，而杀死另一个，还不如让他去死

　　“哥……这个选择就这么让你难过么？”

　　“我……”

　　“也罢，不杀他了”砚君挣扎着从墨卿怀中起身“叫他过来，让我打他几拳，这仇就算了”

　　他不相信砚君的话，这样的恨打他几拳，这仇就算了是更本不可能的。他扭头望向站在原地的君御天，但君御天只是温柔地笑着

　　“御天……”墨卿轻轻唤着，眼中满是痛苦

　　那样的眼神，让人不忍拒绝

　　明知会是陷阱，他还是慢慢走到了他们身边

　　砚君嘴角挂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咻——”

　　一支簪子深深扎入君御天的胸口，深深地没入他的血肉

　　“啊”墨卿不由轻唤出声

　　那支簪子，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的发髻上也有这样的簪子，不同的是他的簪子只是一支普通的传家之物，砚君的簪子却是淬了剧毒的。

　　黄泉泪

　　一种无解之毒，以死者的泪所聚，怨毒无比。

　　就在墨卿一失神的当儿，砚君已经决然地从君御天胸口拔出发簪，一反手，那支沾着君峪天的血的发簪又扎入墨卿胸口

　　并没有痛的感觉，只是一阵透心的冰凉，墨卿眼中也没有恨，只有无尽的哀伤

　　砚君冷冷开了口

　　“仇人该杀……叛徒更该杀”

　　一阵凌厉的掌风扫过，砚君一个不稳，倒在了地上

　　君御天捂住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一手抱住墨卿

　　“你要怎么对我，我都可以为了他忍受，但你竟敢伤他，那我决不允许！”

　　墨卿一把抱住君御天的手

　　“不必追了，由他们去吧”君御天淡淡地对侍卫说“不要伤他”

　　砚君厌恶地看了两人一眼，不屑地说

　　“还真是深情啊，不过你们都中了毒，而解药只有一颗……你们会让谁活下来呢，真是让我期待啊”

　　“你下毒？”君御天怒目相视

　　“是啊，我有解药啊，不过只有一颗而已。全天下就只有这一颗哦……哥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中了这毒，皮肤四肢会渐渐溃烂，面目全非啊。哥的脸这么漂亮，毁了不是可惜了？”

　　“你……”君御天正要发火，却感到墨卿正用力拉住自己，不由叹了口气道“罢了，来人，把他带下去，关起来，好生侍侯”

　　仆役们上前，押着一脸刻毒的笑的砚君下去了。

　　屋内又只剩下了墨卿与君御天。君御天为墨卿止了血，又为他包扎好伤口，然后两人静静相依。

　　“御天，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墨卿倚在君御天怀中轻轻问

　　君御天宠溺地吻了吻他的发顶，温柔地说

　　“是你说的，我们不能同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我们一起去了不是更好……我们都不吃解药好不好？”

　　墨卿陷入沉默

　　“怎么，不愿与我同死么？”

　　墨卿摇了摇头

　　“……不，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恨砚君”

　　君御天点点头道

　　“好，我不恨他，让我们平静地过完最后的时光吧，不要再有人打扰了”

　　“……”

　　十天，真的很短。但墨卿想那也许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吧？

　　每天都可以放下一切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骑马，吟诗，作画，弄琴，赏花。和他这样一起结束生命，其实也很幸福呢。

　　可是，他做不到，他不想和君御天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