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为君故》萧落木

5、第 5 章

　　夜，很深了，微微有点寒冷。

　　身旁的君御天已经睡熟了，睡梦中的容颜少了白天的逼人傲气，带上了丝温和。墨卿叹了口气，吻了吻君御天的睡颜，轻声在他儿边说：

　　“舍不得离开，是因为爱的缘故；离开，是因为太爱的缘故……知道你会生气，当初你的选择你不后悔，那我希望明天你也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而后，青衣一转，毫无留恋地向大牢走去，修长的身影很快没入黑暗之中。

　　“解药？”牢房中的少年一脸好奇地看着牢外平静的哥哥

　　“是的，我要解药，我不想和他一起死”

　　“……这样啊”牢中的人发出一声浅笑“我就说嘛，情人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墨卿脸色一暗，转身就走

　　“慢着！”砚君喊住了他“给你”

　　一枚青色的药丸落入了墨卿手心，墨卿握紧药，咬了咬牙，转身走出地牢。

　　地牢外的空气清新多了，墨卿轻吐了口气，转身欲走，却见树下有一抹淡淡的人影

　　“……御天……”

　　君御天转过头来，脸上有一丝掩饰不去的哀伤，但他却笑着说

　　“怎么，你也睡不着么？不如陪我喝一杯如何啊？”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酒杯

　　“我……”

　　“怎么，不愿陪我这将死之人喝一杯么？”君御天轻声问

　　墨卿脸色白了白，低头道

　　“……好”

　　酒，很烈

　　君御天都不再说话，只是一杯一杯地喝。很快人就开始恍惚起来了，他仍是仰头一饮而尽。

　　极烈的迷药，不过片刻，君御天就仆下睡着了。

　　墨卿深深望了君御天一眼，轻声说

　　“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不能和你一起死”

　　夜，更深了

　　当煦微的阳光照在沉醉的君御天脸上时，他的身旁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坐位。

　　君御天已经醒了，可他却不愿睁开自己的双眼，他好想骗自己这只是一场可笑的梦，梦醒了，墨卿又会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身边，笑着说要和自己一起死去，化作灰烬

　　一滴透明而冰冷的泪悄然划过他的脸庞

　　墨卿啊，我并不求你与我同死，我只希望你能与我共度这最后的时光，你连这点回忆也不愿留给我么？

　　墨卿……

　　一阵锥心的痛楚袭来

　　远远的，传来了侍卫们的喧哗声，一个侍卫气喘吁吁地跑到君御天面前，焦急地说

　　“公子，昨夜牢中的囚犯被人救走了”

　　……

　　墨卿，你是为他才离开我的么？你……一直都在欺骗我么？可我不信，真的不信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不信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哪怕一点也好啊。

　　当你搂着我在我耳边轻吟你爱我的时候，又怎么是在骗我？

　　纵然骗我也好，那就让我结束在这个梦中就好，为何你还要残忍地唤醒我？

　　“不必追了，由他们去吧”君御天淡淡地对侍卫说

　　又一阵骚乱传来

　　“报——已经找到所囚之人，他在后山上！”

　　君御天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墨卿，你，可以给我一个理由么？让我安心地离去，安心放弃你的理由？

　　后山很高，山顶上有风呼着，翻卷着少年的衣角

　　听到君御天的脚步，少年并没有回头。

　　君御天心中微凉，山顶上，只有砚君一个人而已

　　“墨卿呢？”

　　砚君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着

　　君御天一步上前，转过砚君的身体，砚君略嫌稚气的脸上犹有泪痕，却不答话

　　“……你在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墨卿呢？他人呢！说！”不安弥漫过他的心

　　砚君无神的双眼闪过一丝神采，他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

　　“我在同哥哥道别啊”

　　“道别？墨卿在哪儿？为什么我没看见他？”

　　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砚君惨笑着指着山下

　　“……哥哥在下面呢”说着做出个噤声的动作“嘘——哥哥累了，他在休息，不要吵到他”

　　一颗泪划过君御天的脸

　　砚君似乎忘了君御天的存在，一个人喃喃自语

　　“哥，你好傻，为什么要救你的仇人，为什么要把解药留给他……又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世上……”

　　解药……留给自己？

　　君御天心中一阵酸楚

　　这就是你不愿和我一起赴死的理由么？你要我活下去么？……傻瓜，没有你，又让我如何活下去？

　　没有了爱人的世界，活着，是一种痛苦……墨卿，你知道么？

　　回头时君御天脸上没有悲伤嘴角却划出一丝炫目的微笑，他越过砚君向前，砚君似无察觉，只是喃喃道

　　“怎么办？哥哥一个人在下面，又冰又冷又硬，他会寂寞的……”

　　君御天回过头去，笑容温柔得令人几欲落泪

　　“怎么会呢，他还有我啊，我会一直陪他的……现在，没有人可以再阻碍我们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山顶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彩虹，一头连着山崖，一头延伸向很远的地方，似乎没有尽头。

　　君御天没有犹豫，轻轻跨上彩虹，消失在一片灿烂中

　　砚君低喊一声，却没有移动，他默默地看着君御天化在那一片炫目的色彩中

　　那一刻，他真的完美得如同天神一样

　　“哥……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放弃仇恨而选择他了”砚君自语道“……他真的是一个让人心动的人呢……也好，这样你也不会再寂寞了”

　　言毕砚君缓缓起身，离开了山顶

　　山顶的彩虹依旧，连接着山崖与一个未知的世界，桥上的人……

　　他们相会了吗？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叫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地为谁唇？

　　天.地.为.谁.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