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容颜笑》木木月明

5、盘古密码

　　汽车里面是轻微的咳嗽声，柳夏看着车窗外星点的城市灯火变得密集，而后又淡出视线，这个时候才发现车子向着市外而去。
　　身边的花容睡着了，可是很显然很不安稳，总是皱着眉头。
　　“你是谁？”车子驶出市区，上了高速，陈默从后视镜中看到了柳夏那艳极的容颜中带着质问毫不后退地看着自己。
　　墨镜被放到了鼻梁上，陈默抓牢了方向盘开口：“你又是谁？”
　　陈默的眼眸在后视镜中一片平静，没有半丝的波澜，任由柳夏如何审视也不见破绽，这样反而让柳夏更加地不放心。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陈默不说柳夏也没有深究，就目前的状况来说，陈默在柳夏的眼中暂时列入不危险行列。
　　“带你去一个可以找到你想要答案的地方，还有花容想要答案的地方！”陈默收回自己的目光，放在眼前的道路上。
　　繁星退去，朝霞破开天边鱼肚白的时候，一夜未睡的陈默和柳夏带着依旧昏睡着的花容到了陌生的城市。
　　这个城市的规模并不大，就在柳夏认为已经到了地方，可是陈默却依旧没有停车的打算，穿过人迹稀少的街道再次离开了这个还来不及喧闹的城市。
　　仿佛陈默不会疲累一般，离开那小城市，穿过水泥路旁的农家田舍最后停在了一个修建在半山腰的两层建筑之前。
　　“这儿是哪儿？”带着昨夜受到伤害的嗓子，吐出了有些沙哑的声音，花容的面色憔悴，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依旧挣扎徘徊，双脚似乎不停地迈动往前走，却永远是那雪白柔软的世界，虽然光明温暖，却是寂静得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这样的梦，让人好辛苦。
　　“你暂时不能回家了，小天使！”陈默打开车门，伸手示意花容下车，沉睡太久的花容在车外的风吹进自己眉间的那一瞬间清醒了许多。
　　“什么时候恶魔在人间修建了这样的真实？”花容看着这两层欧式的建筑，虽然身边的人熟悉，现在去无比陌生，似乎就在昨夜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小天使，你错了，真实是永远存在的，不会因为恶魔和天使就会有区别！”满山的绿树映衬三个站在楼下庭院中的人，山风吹动处，涟漪泛起，从心中荡漾到目光之中。
　　花容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相信自己的常识，或者相信眼前的人。
　　“算了，和你说话真的很费劲！”花容蒙住自己的额头长叹一口气跟着浅笑的陈默朝着那楼里面走去。
　　这做小楼远不止正面看见的那么简单，因为四周的树木太多，花容和柳夏一直认为这儿是倚靠着山腰修建，进门之后，走到后院才发现内有乾坤。
　　屋后有着中式的小花园，只是这小花园没有任何的院墙直接和后面的树林连成一片，花园中打理得不错，看着各种在这个季节盛放的花朵都健康开放，而且花与花之间的高矮和颜色的过渡都是那么地自然。
　　住在这儿的人肯定也和外婆一样吧？温柔美丽慈祥安静！
　　“这儿是我老师的房子，也是他唯一比较正常的爱好！”陈默摇着自己手中的钥匙，又指着花容眼睛不错看着的花园，耸了耸肩：“我们都一夜没有休息好，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了，你还是先告诉我们，你带我们来这儿是做什么吧？”柳夏扭头看着花容，花容点点头表示同意。
　　陈默知道关于休息只是一句客套话，如果事情不说得清楚，自己的事情是没有办法能够做得下去的。
　　“也好！”陈默招呼着柳夏和花容走下了屋檐，到了露天的石凳子边：“放心，这儿暂时不会有危险，我老师似乎是外出了，他总是不在的！”
　　侧身的时候，他看见柳夏四下查看着，那眼眸中全是戒备和怀疑，他不觉得在意，也没有那么必要去在意。
　　柳夏拂过自己脸侧的头发，收回了自己的眼睛，她当然有理由怀疑和戒备，这个陈默的出现太过巧合，也太过理所应当。
　　“我的出现可不是巧合！”轻易就看穿了柳夏眼神中代表的意思，陈默坐在石凳上斜靠着身边的桌子点燃了烟，却在吸进第一口的时候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花容，叹口气放在自己的脚底灭掉了。
　　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的怀疑被看穿，柳夏依旧风情万种却无比威势地坐下，扭头看着陈默：“现在能够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柳夏小姐，你的目的和我不是一样的吗？”陈默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口中的苦涩让他很是不好受。
　　“不一样！”柳夏斩钉截铁地回应着陈默，不管陈默的目标是什么，可是柳夏肯定自己和陈默还有昨夜那些人的目的都不一样。
　　余光看着花容惊异的目光，柳夏真的不想这样当着她的面讨论这样的事情，可是事情已经在最近越来越严重了，如果不让花容知道事情的原委，柳夏自知已经行不通了。
　　她害怕着花容知道事情始末的会是什么表情。
　　而回应他们的是花容伸手递出来的木糖醇：“吃两颗，好歹补充点儿糖分！”
　　陈默接过木糖醇蒙住自己的嘴唇，眼神望向了另外一边，握着瓶子的手指似乎有些不自然，可是很快他打开了瓶子放了两颗在自己嘴里，递给了一旁的柳夏。
　　“花容……！”柳夏看着花容低垂的侧脸，犹豫了，这短暂的时间之内花容已经失去了外婆，现在还要随时处在危险之中，她的承受能力会不会崩溃？
　　“说吧，现在最糟糕的事情都经历了，生和死，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我想要知道为什么我要面对生和死的挣扎。”花容摆摆手，掩饰不住眉角的疲倦，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居然能够平静到这个地步，或许只是因为这个世上已经失去了自己最大的牵挂，所以其余的任何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
　　听着花容的话，柳夏心中狠狠地扯痛了一下，这样的花容是柳夏最不想看见的状况，太平静了，反倒让人担心。
　　“好吧，花容，接下来的事情不管是怎样地让你觉得离奇，或者是荒唐，也请听我说完。柳夏小姐，无论你是受到谁的委托在花容的身边，也不管你是否是真的只是为花容而来；请你遵守你所说的那句话！”
　　花容从来不曾见过陈默出现过这样的表情，严肃得仿佛世界末日来临，而他就是那个救世主。
　　“花容有没有听过你外婆说过有关你父母的事情？”那严肃的表情并没有持续太常时间，因为陈默觉得这件事情本就是格外地沉重，如果在刻意让叙述的气氛凝重，听者会更加不安。
　　清晨的阳光穿透密匝的树叶，裹着薄薄的雾气洒落在陈默的笑脸之上，花容有了虚幻的感觉，还有那隔着时间久远的记忆也干扰着她的视线，更加看不清楚陈默的脸。
　　父母的记忆是模糊不清的，像是侵润在水中的墨汁，时刻变化着，没有固定的形状，所以她完全无法确定父母的事情在记忆之中是否真的存在过？
　　所以，她摇了摇头。
　　而陈默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状况，点点头：“你的父母，和我都是师承我现在的这个老师。当然，这期间已经差了很多个年头！那个时候你的父母和我的老师，接受了一家财团的资助，研究某种能量，因为这种能量得到之后几乎等同于再创世一次，所以他们取名为：盘古！”
　　“天地创始？”那是怎样的能量？能够创立天地的能量是一个人类能够得到的吗？爸爸妈妈研究那样的东西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私利还是只是研究者的好奇心？
　　“……！”突然听见从花容口中梦呓般呢喃的字句，陈默微微瞪大了双眼看着仿佛神游天外的花容。
　　那表情，似乎忆起了什么东西，他和柳夏安静地等待着，却在没有得到花容任何的下文。
　　“花容？”柳夏伸手轻轻推了推那个表情呆滞般的人，那表情已经持续太久，柳夏深怕就这么再也回不来。
　　“我没事！”被柳夏一推，终于回神的花容埋头蒙住自己的双眼，摇摇手，而后双手抱紧自己的身体靠在了石桌上。
　　刚才那一瞬间，梦中的情景在自己清醒的时候再次出现，分明是睁大的双眼，却就是看不见自己眼前的景物，分明是清醒的意识，却总是跌进了无边无际白到刺眼的世界中。
　　“花容，还是休息吧。即使你想要追究出前因后果，可是现在的你能够办得到吗？”陈默隔着石桌伸手放到了花容的额头上，那突来的温暖让花容瞪大了双眼，有些惊讶陈默的表情。
　　你从来没有让你的表情这么明显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总是隔着达不到的距离，现在是因为什么呢？
　　只是在花容眼中那能够读懂的表情一闪而逝，很快消失，因为陈默再次挂上了那惯用的笑脸，仿佛笑着从来都不会疲累。
　　“说下去吧，没有关系！”
　　“我明白了！”陈默点头，扭头看着柳夏：“这件事情，柳夏小姐估计也知道，所以才会被放到花容的身边吧？”
　　柳夏看了一眼花容，没有否认，点点头：“我是受人委托而来，目的只是保护花容平安无事，至于盘古的事情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个东西，却不知道任何的详情！”
　　陈默点头，对于柳夏那依旧戒备着的目光，他没有在意：“花容，那个时候你不是问我志在何方吗？我的志向就是在盘古……！”
　　尚未说完的话因为柳夏突然袭来的手而打断，一旁的花容只是觉得柳夏身上的衣服颜色突然就变作了平面，而鼻尖嗅着了一闪而过的香味，接下来就看见柳夏用着冷艳的光辉将天地间的阳光冻结，将陈默的身形困在她的手指尖。
　　“你为着盘古而来，那么是不是也和昨夜的人同路？”
　　脖子上的手指虽然禁锢着自己，可是陈默清楚柳夏并没有打算要自己的命，而花容看来的目光中也带着疑惑，他自嘲地笑笑：“和他们同路？”
　　怎么可能和那样的人同路？
　　“我是为了盘古而来，却和那样的人半点儿相同的目的都没有，你要问我真正的目的，就只是盘古！”
　　“什么意思？”柳夏看着自己手中陈默的眼睛，那被自己拿捏住致命点却依旧毫不慌张的男子，这样的男子要么刚才的话是实话，要么就是伪装得太深沉。
　　“没有多余的意思！”陈默闪电般出手，将紧握住自己脖子的手臂推开，那力道让柳夏也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得到自由之后的陈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扭头看着花容笑开了，那笑容宠溺和讨好般化开在空中：“小天使，你想要的真实就在我这儿，要不要听下去？或许后面的事情可能是超出了你的所有认知哦！”
　　“真实或许永远都是超出平常的认知！”
　　我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相信你们，还是就这么全盘推翻我过去的世界；只是我知道现在我游荡在二者之间，既不怀疑你们，也无法推翻过去的世界。
　　我徘徊着，谁能够给我最真实的答案？
　　不知道花容在那短暂的时间之内已经愁肠婉转，陈默继续笑着：“答得好！”
　　整理好自己的思绪，陈默看着柳夏再次坐下继续讲诉着：“听我老师说，那个时候十分后悔将你的父母牵扯进来，可是这世界似乎冥冥之中总有着什么力量，将他们送到了老师的身边；而你的父母似乎较之更早得知那能量存在的老师还要更加快速地了解了那样的能量，至于那样的能量究竟是什么，老师始终保持着沉默，从来没有告诉我。可是从老师告知的片段中，我也大体知道那种能量的作用有多大！”
　　讲到这个地方，陈默停了下来看着自己对面的两个女子：“创造生死，破坏时空，否定一切！”
　　柳夏脸色不是很好地移开自己的脸，而花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有这样的东西吗？威力和现知的武器比较……！”
　　“花容，這二者完全没有可比性！”陈默摇头无奈地摊手耸肩：“你要知道，这完全就不是在同一种起点之上。如果，现在破坏力最强的武器像是水龙头里面的水，那么那种东西绝对拥有比海啸还要可怕的破坏力！”
　　“那么，得到这样能量……！”
　　“没错，可能就不是什么科技研究的单纯范围了！”
　　听完陈默的叙述柳夏那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好转了很多，可是花容的脸色却惨白无比：“我的父母在研究那么危险的东西吗？”
　　“该怎么说呢，所有的东西在诞生的时候总是怀着科学家美好的愿望，不过总是有许许多多的有心人扭曲了原本的意愿！”陈默低下自己的头看着柳夏那恢复了常态的表情，继续着：“因为这能量太过强大，所以当时老师和你父母觉得这样的能量和传说中盘古神祗没有区别，所以命名为盘古，可是这能量太过危险，所以用了常人看不明白的文字记录着，那样的文字，我老师都看不明白。”
　　“解不开吗？”看着陈默再次确定地点头，花容绷紧的肩膀松懈了下来。
　　“可是祸事也跟着这个密码有关，因为除了你的父母能够看得明白，所以支持这项研究的财团对你的父母几乎是视为威胁般的存在！”
　　花容知道陈默为什么会停顿在这个地方，因为接下来的事情肯定是无法轻易说出来的事情，可是父母过世已经太久，现在知道这样的死因也不及外婆过世的疼痛。
　　于是花容点头，示意陈默说下去。
　　“虽然随时处在被猜忌的危险中，你的父母也继续着研究，可是后来一场大火将你的父母连同盘古密码一起毁灭了！老师说，很有可能你的父母已经完成了研究，那经历十多年的寻觅终于得到的答案可能让你的父母觉得不该在这个时候存在，因为德不载物，必有灾祸！”
　　“老师讲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总是唏嘘不已，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很多。”
　　“我也不知道那个财团是怎样在实验室中寻找到了片段的盘古密码，继而那样的的研究继续，并且他们怀疑你的父母死亡只是转移视线的手段，真正的盘古密码已经被带出。”
　　“他们怀疑在我身上？”花容现在才真正地觉得危机就在自己身边，并且对手是那样的大人物，父母誓死也要捍卫的秘密，怎么可能放在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身上？
　　可是如果自己说：我没有盘古密码！他们会相信吗？
　　眼前分明是夏日的清晨，本该温暖缱绻，可是花容却是觉得自己遍体生寒。
　　“花容！”柳夏手中传来的是花容那冷若冰雪的温度，她的眉眼见满是爱怜，这样的女子过去是怎样地自在明亮？像是春天里初次啼鸣的乳燕，总是和着清风的步调舞蹈和婉转歌唱。可是现在连笑容都被阴霾掩藏，再也找不到云开的时候。
　　“一年之前老师觉察到事情可能会波及到你，所以通过关系将我送到你的公司，可是我距离你不远却不敢轻易打扰你，直到昨天早上，老师来了消息让我带你离开，让我带你来这儿等他！”陈默长吐一口气看着花容，他无法再接着说下去，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讲诉
　　整个清晨就这么消失在陈默的陈述中，花容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自己得到的如此众多的消息，虽然一一记牢在心中，可是他们总是棱角分明地各自为政，她找不到安抚自己那已经被刺痛的脑海的方法，更加找不到磨平那些棱角的方法。
　　虽然难过却是哭不出来，憋在自己胸臆之中的眼泪仓皇而焦急地高喊着，想要发泄。
　　看着坚持躺在客厅中，不肯进客房休息的花容，陈默站在门口真正沉默了，他挂在嘴角的笑容消失在盖在花容身上那片粉色的牡丹图中。
　　“她在不安！”
　　柳夏交抱着自己的双手看着自己身边的陈默。
　　“她也知道自己是无法从这件事情中抽身的，这不是她能够选择的！”陈默扶正自己鼻梁上的墨镜，手指遮住了自己眉角的光芒，他知道柳夏在看自己，而自己也在观察着柳夏。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此刻躺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人都是至关重要的，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差错。
　　“为什么那些人要到今天才对花容下手？为什么会认定盘古在花容的身上？为什么那个时候花容的父母会死亡？是因为那边的人还是其他的原因？”
　　阳光带着花园中植物的清香破开空气的阻隔洒落在客厅中，那巨大的玻璃窗中倒映着客厅中三个人的身影，时间快接近下午三点了。
　　柳夏那许许多多的疑问，陈默认为是在问自己，扭头却发现柳夏完全只是在自言自语，可是陈默却可以肯定这个柳夏所知道的远比表现出来的那样要多得多。
　　“你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吧？”站直自己的身体向着客厅外的花园走去，等到出了门，才掏出自己的烟点燃，吐出了自己那已经肯定的疑问。
　　“对于盘古我知道的没有你那么多！”柳夏跟在陈默的身后出来，靠在屋檐下的柱子边，笑的坦诚而嫣然。
　　“是吗？”陈默知道柳夏是不可能承认的，那个时候突然不自然的表情就已经表明了一切，现在他已经肯定柳夏的出现并不是那样地简单，而自己估计也被对方看穿了。
　　不过看穿了也罢，只要盘古不落到那个人的手中，即使是没有了这条命也是值得的。
　　柳夏也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经被怀疑，就是因为被怀疑着所以陈默才当着自己的面告诉花容有关盘古的事情，就从这点看，陈默已经确定自己知道盘古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儿被陈默看出来的，不过就陈默这个举动来看，这个陈默远远不止是简单的某个教授的学生。
　　“我去买点儿东西回来，你看着花容。老头子可能今天会回来，到时候就能知道更多的事情了！”陈默踩灭烟头拿着自己的车钥匙很快离去。
　　听着发动机的声音远去，柳夏垂下了自己的头。
　　客厅里面的那个女子究竟有多重要？重要到你居然要瞒着我那么多的事情？只说是要保护她，不惜一切保护她，可是你却还是不肯完全信任我吗？
　　现在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就将她带去你的身边吗？可是现在的我几乎是独立无援，能够将她安全带到你的身边去吗？这个陈默能不能相信。而对方究竟有派出多少的人？
　　柳夏看着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着没有信号。
　　花容，待到你稍微平静一点儿，我一定就得带你到安全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