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躞蹀咖啡店》九月肃霜

2、第二章 被害妄想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高若山顺利接到了国大的录取通知书。家人喜不自胜。等到要去外地上学收拾行李的时候，他忽然在自己多日不见的文具盒里发现一张字迹工整隽秀的字条，写着：“初皑，家住西郊民路721号B栋301，海林中学，高三七班。电话号码……”。初皑，女生名字啊，怎么回事？
　　哈哈，难道是哪个女生看上自己了给了个这么详细的地址啊！还有电话号码，难不成是要自己去追求她？这个女生一定喜欢自己很久了吧，才把自己的信息写的这么详细偷偷放在我的文具袋里！一定是希望自己在高考之后能联系她。上帝啊麻烦保佑这个初皑是个漂亮的小女孩，我也快18了嘛，只是认识下，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高若山自己编造了一个琼瑶爱情故事，还直当自己是福尔摩斯沾沾自喜呢。虽然告诉自己，男人啊不可以这么不要命的就扑上去啊。但是，临走前的某天从西郊公园回来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跟朋友说，我要去我阿姨家看看，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去了721号，林景花园。跟门卫问，“您们这儿有姓初的一家吗，那是我朋友家，我来看看她。”门卫说，“噢噢噢噢，有这么一家，那家小姑娘长得很可爱啊。”高若山一听心里更加心花怒放，“于是问，那我进去找她方便吗？”门卫说，“那不行，我得打个电话问问。”
　　高若山于是无聊的等门卫打电话，这时候忽听得有人喊：“初皑，初媛，你们走慢点，妈妈跟不上啦！”门卫也听到了，迅速挂电话说，“嘿，说曹操曹操到啊，他们一家出来了。你自己叫他们吧。”
　　高若山忽而神经绷紧，又有点窃喜。打算看完那个初皑长得好看不好看再议后事。从居民楼转弯处出现一个十岁左右小女孩，长得粉嫩，打扮讨喜，正在蹦蹦哒哒唱着歌，好可爱的小女孩啊！！高若山想，啊？初皑才这么小？电光火石之间又想到，啊，这个肯定是初皑的妹妹啊，妹妹尚且如此，姐姐应该更美才对嘛，初皑肯定是个大美人！
　　又过几秒，冲出来一个圆乎乎的身影快速抓住了正在奔逃的小女孩。好奇怪的感觉，怎么有点熟悉啊。再走近时，高若山晕了，这不就是，不就是，不就是那个西瓜头坏心眼付钱狂加小眼镜么，哎，不对，眼镜没了。是他么？
　　高若山发愣的时候，圆乎乎的身影忽然也愣住了，刚刚抓住的妹妹又挣扎不已的跑开。后面初皑的妈妈窜出来一把搂住小女孩，嘴里埋怨道：“初皑，我叫你看好妹妹，你非要带她出来胡闹。”抓住不安分的女儿，却见初皑愣在那儿，看着一个高个的陌生人。那人看起来是个学生，初皑妈妈于是说，“你同学来看你啊？”
　　初皑如梦初醒，转脸对妈妈挤了个笑脸说，“是，哎呀，我忘了跟他约好了。你带初媛去超市吧，我跟我同学一起呆会儿。”
　　初皑妈妈说：“你这孩子！那快去吧。”又对高若山点点头说：“我就不招待你啦，你和初皑好好玩。我说，你们早点回来啊！”
　　高若山迷茫间应道：“好的，好的。”
　　初皑妈妈带着初媛走了。

　　初皑走过来，一把抓住高若山的胳膊，说：“走，别在这儿。”
　　高若山傻乎乎的跟着他又回到刚来的西郊公园。夕阳西下，公园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林中的鸟儿还在唧唧啾啾，好不热闹。
　　初皑和高若山站在草地上，大眼瞪小眼，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高若山，最终来了一句，“原来你是男的啊！”
　　初皑莫名其妙的看他，没好气的说，“你才看出来啊！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
　　高若山问：“那个，是你妹妹啊？”初皑说：“是。”
　　高若山又问：“那个，是你妈妈啊？”初皑说：“对。”
　　高若山又问：“那，你叫初皑啊？”初皑不耐烦了：“你丫要打人之前都这么罗嗦的嘛？问遍别人祖宗十八代，婆婆妈妈的。要打就快点，不打我就走了。”
　　高若山脑海中还正在祭奠他人生中第一次的爱情冒险，就这样毫无美感的逝去。对这句话反应迟钝。半晌，“啊？？？打？打什么？”
　　初皑被他的迟钝气着了：“我说，你这个人，你是来找我要钱的吗？上次，我把你脚……啊，不对，是我的椅子把你的脚弄伤了，你是不是今天来找我要医药费的？”
　　“啊？？没有没有，我都好了，也没去医院要什么医药费啊！”高若山大囧，怎么被人当讨债的了。
　　“那就对了，你既然不是来要钱……也是，要钱就直接打电话让我给你汇了，那你可不就是来寻仇的么？你要是打我就抓紧时间，要不我妈等我吃饭会着急的。”
　　高若山又傻了，嗨，还是被人当成讨债的来了。于是有点生气的说，“我不打人。”
　　初皑笑了，没戴眼镜的眼睛清晰的向上扬，带点轻蔑的，“那你找我做什么？”
　　高若山更囧了，他要是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会鄙视自己的。“我……我来问你点事儿。”
　　“什么？”
　　“那个，那个……”高若山想不起来要问什么。
　　“什么啊？”
　　“那个……你考到什么学校了？”
　　“安大。怎么了？你问这个干什么？”初皑的眼睛忽然凌厉起来，盯着高若山，“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高若山心想我能听说你什么啊！只好说，“我没听说过你。我只是给你带……”带什么？急死了！高若山这辈子都没这么恨自己笨嘴拙舌过，“啊！！！我是给你带钱的！对对，钱。上次你给我付出租费。付了好多次，我来还给你多余的！我上次才发现你给我的号码在文具盒里，我都不知道，要不早就给你了！真的，我肯定早就拿来还你了。”
　　初皑狐疑的仰头看他：“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千真万确！！！”
　　“那钱拿来！”
　　高若山下意识掏口袋——什么也没有。谎言被戳穿了。
　　初皑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玩味：“你骗人的本事很糟糕啊。”
　　高若山羞愧的红了脸。他出生下来第一次觉得很丢脸。
　　初皑开始脱衣服，脱得干净利落，就剩下个裤衩。本来夏天的衣服也没什么。
　　高若山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啊！！！
　　初皑说：“免得血迹沾到衣服被我妈看到，我说，你别打眼睛，我刚刚做的近视矫正，要不是度数深也不至于压到你的脚。脸最好也不要，我现在不住校，我妈能看到……哎，算了，就说我摔了好了。你想打哪儿都随便吧。”
　　高若山惊恐了！他连连后退，“我不打你，我为什么要打你！我从来不打比我弱的人。”
　　初皑笑了，“你知道我是同性恋是吧？”
　　高若山脑袋嗡嗡响，“啥？同性恋？”
　　初皑又笑：“同性恋和异性恋一样，很经打，不会弱的。”
　　高若山简直没法跟这个人说理，他想要走了。
　　初皑抓住他，“跑什么，我给你纸条就是为了你来找我啊，你不是要让我心情不舒畅的度过高考吗？我说等过了高考。我给你钱你不要，那不就是为了保留揍我的权利么。过了高考你来了，我说了我不会道歉的，也不会还手。”
　　高若山心里泛出一种莫名的气愤，觉得这个人简直莫名奇妙：“我不揍你！！！也根本不需要你的道歉。我要走了！”
　　初皑说：“你不许走！！”
　　高若山真的火了：“你有病啊！！见到人就要人揍你。你真这么欠揍找别人去！别找我！我从来不打手无寸铁的人，我从来不打人！”
　　初皑说：“别走，你听说过我什么了？”
　　高若山被眼前这个人弄得狼狈不堪，只能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什么。你放心，我也不会跟别人说你什么，我根本就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我……我只是以为……以为你可能是我认识又忘掉的朋友才来看你的，我早忘了上次的事儿，你也别放在心上，我走了，祝贺你考上大学，祝福你。再见。高若山逃也似的跑出了西郊公园，他被一个小他两岁的家伙吓到了。

　　你不就是知道我是同性恋吗？你觉得同性恋恶心吗？你不就是想打我吗？你不就是想揍的我满地找牙跟我那些个同学一样吗！你来吧，你打呗。我是不会认错的，我根本没有错。

　　他怎么了？他是个小疯子！他一定有被害妄想症。为什么我非要揍他。我又不是□□！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悲伤。就像心碎了一样。他说他是同性恋，可是，什么是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