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冢-双姝传》kakaamoi

5、第五章 发配路上

　　躲在父母身后的班恬静静地看着四周。周泰祖等官差亦受了伤，但皆是轻微的皮外伤。而班家非死即伤，显然刺客是冲着班家而来。黑衣人又攻上来。却见黑影闪动，班天风手中的刀到了班恬的手中。
　　只见她微微一笑，刹时间刀光闪烁，立时倒下四个黑衣人。众黑衣人一惊，将她围在垓心。班恬复又捡起一把刀，双刀共舞。“唰唰”几声，倒下四人。余下四人见情势不妙，施展轻功逃遁。班恬掷出手中双刀，有二人背后中刀，一声哀嚎倒地，剩余二人见状，飞也似地逃去。
　　班恬也不追，施施然走到受伤二人身边，摘下二人面罩，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二人喘着气，直勾勾地盯着班恬，硬气了一把，道：“受人钱财，与人消灾。无可奉告！”
　　刀光一闪，说话的黑衣人腿上血流如注，脸色惨白，强忍着不哼一声。“好，是个硬骨头！”班恬似乎有些佩服。只听“啊”一声，另一个黑衣人生生断了一臂，一时间血溅竹林。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断了一臂的黑衣人咬牙切齿道。
　　“好！希望到了阎王殿，受了十八道极刑，也能这般硬气。”班恬正挥刀欲砍，周祖泰上前阻拦。
　　“班姑娘，不可再杀人。”周祖泰上前查看二人伤势道：“这二人，活不过一炷香，任由他们自身自灭吧。”
　　班恬愤恨地扔掉双刀，回到班夫人身旁。
　　众人皆愕然：深居后宫多年的班恬竟然刀法惊人。连杀十人，面不改色，逼问活口时的狠辣，令人胆寒。疑惑、惊恐之情在众人心中交织着，久久不能散去。
　　班夫人此时却是波澜不惊，悠悠道：“恬儿，身上可又不适？”
　　班恬也不应声，身子一晃，倒了下去。侍书一把抱住她，只见她口角流血，班恬方才强压乱窜的真气，只争速战速决。此刻再也压制不住，真气乱走，四肢俱疲。
　　周祖泰道：“班将军，我们将这些人埋了，再稍作休息，路上可就不能多作休息。误了时辰可不好。”
　　班天风自知延误时辰，未能按时到达长洛关也是重罪，强打精神，带着剩余的家仆和周祖泰等人，浅浅地点了两个穴。一处是班氏家仆，一处是黑衣刺客。方才很硬气的两个黑衣人，不知何时断了气息，便一同埋进去。没有墓碑，侍书照着昨天班恬垒的石堆，在班氏家仆的坟穴前，垒上些石头，插上木片，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班夫人则照料着受伤的家仆，简单地包扎一番。没有药石相助，想要熬过这一路，难上加难，只怕是最后枉送性命。
　　事毕，班氏一家，三三两两地围坐着，歇口气。班夫人微靠在班天风的肩头,哀叹道：“三福伤势最严重，得上囚车，不然会要了他的命。”班恬风低头思量。此时，班夫人凑到班天风耳畔，压着嗓子，又将刑部大牢之事略率说了一遍。
　　班天风眉头紧锁，低声道：“妷儿才十八，顶着废后的名头，以后的日子，真不知如何是好。”心中疑团重重：女儿是遭谁人的毒手，以致受如此重的内伤。从下圣旨到发配不过三天时间，为何如此神速？何况向来都是由刑部中枢台的衙差负责押解流犯。这回负责押解的居然是皇帝的贴身侍卫周祖泰。今日，黑衣人的伏击，也太过巧合。如此种种，让他隐隐觉得这次，绝不简单。他相信自己的女儿是不会做出谋害皇嗣之事。现在只有等班恬醒来，方能明白这一切。
　　一炷香后，周祖泰催促上路。班恬依旧没有醒，侍书背着她上囚车躺下。
　　“周大人，还有几个家仆伤势严重，走不快，不如让他们上囚车，也好赶些时辰出来。”班天风道。
　　“班将军，到台琼城驿站前，沿路无村无舍，不做休整。可受得住？”周祖泰关切道。
　　“无妨。还是速速启程吧。”
　　到了台琼城驿站，众人安顿好，已是酉时三刻。班恬方才悠悠醒转，班夫人、侍书围在床边。
　　“阿妈，侍书你们都在啊！”班恬睡眼惺忪，似乎是睡了许久许久。
　　“妷儿，你终于醒了！”班夫人舒了一口气。
　　“阿妈，我没事。”班恬强撑道，“这次竹林遇刺实在奇怪。”
　　“不用多想，竹林一战，对方折了这么多人，估计不会再有所动作。”
　　“女儿没有听阿爹的话，在宫里泄露习武之事，招此大祸。”班恬愧疚道。
　　“你救了我和你阿爹，我们全家在一起就好。”班夫人安慰道。
　　“阿爹呢？”
　　“你爹在马厩歇息，不必担心。”班夫人顺势替班恬把脉。“阿恬，你受的烈焰掌内伤怎么忽地全好了？”
　　“我也不清楚，这几天一直浑浑噩噩，总是想睡觉。”班恬镇定地说道。
　　“虽然内伤是好了，可是你练功走火入魔，真气在全身乱窜，内力时有时无。想必竹林退敌时，是强行压制乱窜的真气，所以才能一鼓作气，击杀十人。后因内力消散，压制不住而昏倒，”班夫人道。班恬点点头。
　　“若不用飘渺派逍遥内功心法疗伤，每当真气反噬发作时，如同万箭穿心一般难受。将来与人过招，若是一下子没了内力，只怕殒命当场！”
　　“阿妈，放心。我大难不死已是幸事。受这点苦，又有何妨。”
　　见班恬如是说，班夫人摇摇头道，“嘴皮子说说容易，等尝过那滋味，就不会这么想了。”
　　“妷儿的内伤刚好，让她好好休息吧，侍书，你陪着小姐。我去看看老爷。”说着班夫人出去了。
　　“小姐，你的内伤怎会一天之间就好了呢？”侍书好奇道。
　　“侍书，等我身子好点，时机成熟，你自会知道的。方才，阿妈为何要去看阿爹？”
　　侍书将班恬晕到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行，我得去看看阿爹。”班恬猛一起身，整个人又瘫软下去。
　　“小姐，老爷有夫人照顾着，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侍书恳切地说。“夫人吩咐，这一路吉凶难测，想要平安到达长洛关，我们要养好十二分的精神。”
　　班恬无力地点点头。
　　侍书想到了三福叔。
　　“三福叔伤势最严重，不知能否熬过这些时日。”侍书悲伤地抹了抹泪，。
　　“听天由命吧！”班恬有些悲天悯人，她改变不了什么，“睡吧！”
　　侍书陪她睡下，二人酣然入眠。次日一早，班恬精神抖擞，侍书和班夫人从外面进来，双眼红肿。不知阿妈何时将侍书叫去的？班恬心下纳闷。
　　“妷儿，三福叔昨夜去了。”班夫人声音沙哑道。
　　“怎么会？”班恬颇为惊讶。
　　“三福叔受伤后，便高热不止，又急着赶路，着了寒气，凌晨时分没了。”班夫人拭去泪珠，伤感不已。
　　“我去送送三福叔！”班恬鼻尖一酸，眼眶不禁湿润。
　　“周大人和你父亲已经处理好三福叔的后事了，我们得启程去长洛关。”班夫人劝慰道。班恬对三福叔的事伤感又无奈。
　　“走吧！”班恬收拾好心情，后面的路还很长。她要好好活着，路途再艰苦，生活再艰难，也要活下去。一行人出发前往边塞。这一路倒是风平浪静，也无刺杀。
　　班恬身子则仍不见好。第一次真气反噬发作时，正坐在囚车里，疼得满囚车打滚，头不停地撞囚车的地板。身上冷汗层层，面如纸色。班夫人却爱莫能助，在囚车外不停的抹泪。周祖泰下马，过来查看情况，谁知班天风说：“周大人，还是速速赶路为是，小女只是心病发作，不能误时辰。”
　　“可看着班姑娘如此痛苦不堪，真的不用照料一番吗？”周祖泰狐疑道。
　　“周大人，小女此病时常发作，若次次照料一番，何时才能到边塞？”班天风正色道。
　　周祖泰点点头：“好吧，继续赶路。”他惊讶于班天风居然如此狠硬的心肠，女儿在他眼前病发得生不如死，却看也不看一眼。谁又知道，班天风此时心如刀割，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会不心疼，可他必须忍住。这个队伍里，皇帝的眼睛时刻在他们班家身上打转。
　　侍书看到如此痛不欲生的班恬，扒在囚车边上不停地安慰：“小姐，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若是小姐疼痛难忍，咬我的手臂吧！”侍书把手伸进囚车。
　　班恬眼神如凶神恶鬼一般，吓得侍书一哆嗦，可她伸进囚车的手，没有缩回去。班恬顺势从侍书头上拔下银簪，往自己的腋下猛一刺，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班夫人跟在囚车旁，伸手探探班恬的脉。低声道：“放心！”
　　侍书暗自舒口气，眼中噙着泪道：“不知这一路，小姐还要受多少这样的苦？”班夫人泪痕满面，哽咽道：“我苦命的女儿！”复又想起两个夭折的儿子，不明生死的班奎，顿时悲从中来。可又只能强忍住，她不能失态，擦干泪水。
　　等班恬再醒来，已在驿站内。班夫人陪在身边，泪痕斑驳。
　　“阿妈！”班恬喃喃地叫道。
　　“妷儿，你感觉怎样？”班夫人连忙擦擦泪痕，“要吃点东西吗？”班恬点点头。这一遭的痛苦，班恬蚀骨入髓。
　　“阿妈，我现在还能练逍遥心法吗？”
　　“先要废去你这一身的内力，重新来过，愿意吗？”班夫人不忍道。班恬沉默不语。
　　“虽然这是个法子，可是我和你阿爹内力不够，没法治你。”说着班夫人又落下泪来。
　　“阿妈，你别伤心。”班恬乖巧道，“纵使再痛苦，可要不了我的命！我的命还在，什么也不怕！”

作者有话说

　　稍稍更新了一下，充实了一下，整体也连贯些。多多捧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