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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八、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要以为自己疯了。上次我们去了那么多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带齐了装备,还是死了那么多人狼狈地逃出来。这次我一个人什么都没带,简直无异于自杀。
      可是越想下去这个念头反而越来越清晰坚定。

      上次我们被困在云顶天宫,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不认识路,误闯了很多要命的地方。若说有外物袭击,也不过是那个大头尸胎和人面鸟。现在大头尸胎已经被打爆了,有闷油瓶在里面守着门那些人面鸟说不定就已经不在了,我又熟悉了路线。何况闷油瓶看起来绝不止走过一次云顶天宫,里面还有他留下的记号。只要他能做到,就说明这并非是人力所不可及的。
      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上次在云顶天宫的经历,其实如果能躲开那些未知和意外,一个人走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尽管这么计划思量着,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自从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第一瞬间我就已经做了决定了。现在不过是在自我安慰找说服自己的借口而已。

      闷油瓶你这个挨千刀的混蛋,老子要是死在里面全是你的错!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再次走向了白茫茫的雪地。

      接下来的三天我着实不想再回忆了。很多时候我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现实还是在做梦。这个场景和我做了十年的那个梦太像了,除了没有闷油瓶在前面引路。
      我只能记得云顶天宫的大致位置。十年前完全是陈皮阿四在带路,又有闷油瓶和顺子在,我根本不用操心只要跟着他们走就行了,因此记忆非常模糊,只有大致的方向。走着走着有时候我的精神都会恍惚起来,如果我死在这里,恐怕没有人会知道。
      不对,小花应该会知道。到那个时候他就不会再替我保密了。胖子如果知道我丢下他独自又来了云顶天宫,恐怕会恨不得把我挖出来鞭尸吧。

      三天后,我终于找到了那个葬在冰里的村落。云顶天宫不远了。
      最后一截路异常艰辛,要滑下一个长长的陡坡,上次有他们的帮忙我还是很勉强才下得去。而这次我只有一只冰镐,还是在山下临时买的。那冰镐卡在冰里显得很脆弱,风一吹我就觉得自己摇摇欲坠,随时要掉下去。
      明明这么冷的天,等我到达那个平台时,已经出了一头的汗,在额上结成了冰。

      花了很久我才找到当初的那个入口。当时听陈皮阿四说了不少关于风水的事,又有昆仑胎在这里,尽管被雪掩埋了我还是很清楚地记得附近的地形,绝不会弄错。
      那根长绳还在,我记得还是潘子打了头阵下去的。使劲拽了拽长绳确认它还结实,我深吸一口气荡了下去。

      接下来的路途却比我想象中要顺利得多。
      走到藏尸阁的时候我很有心理压力,和这么多形态诡异的尸体独处实在不是个愉快的经历。其实我最怕的还是那个大头尸胎,一路几乎全是他在搞鬼,还好已经确定它真的被一枪爆头打成稀巴烂了。
      来到胖子当初差点被大头尸胎拽下去的地方,我进入了墓道。

      上一次来的时候也不是不害怕的,可那种害怕更多是源于对未知的恐惧,只看眼前的时候还是很有安全感的。毕竟那个时候还有那么多人陪着我,虽然敌友难辨,至少胖子和潘子还在身边。而这一次我只有一个人。
      路过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我再次看到了闷油瓶那个改变了意义的记号。当初我们就是被这个记号带到了那个走不出的墓室。尽管阿宁父亲的尸体很可能在里面,还有那么多的金银珠宝,我还是不想多生枝节。
      这一次来我的目标很明确。

      在地宫里没有白天和黑夜,时间也就没有了意义。我饿了就吃,累了就找个地方小眯一会儿。没有人和我轮流守夜我根本不敢深睡。
      走到断崖那里的时候我着实有些心理阴影。上次就是在这里被那飞的时候看不见只有落地才能看见的怪鸟害得摔下悬崖,差点活活摔死。我的指节还包着纱布,爬下悬崖这种活儿还是费了不少劲。这里太冷,伤口很难愈合。不过比起上次骨头都快碎了不停吐血的狼狈情形,这根本不值一提。

      顺着河渠走到底,经过了大批的石俑和几个墓室,我来到了布满青铜锁链的火山口。顺着这里下到底,就是九龙抬尸棺和青铜巨门了。我深吸一口气,将背包绑紧了些,开始往下攀。

      终于来到了青铜门前的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哭还是想笑。它比记忆中还要雄伟,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见到它的那一刻还是依旧有股莫名其妙想要跪拜的冲动。
      上次就是在这里,我和胖子差点被口中猴弄死。而闷油瓶意味深长地冲我们一笑,混在阴兵里进入了青铜门。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抚摸那扇门,然后将手掌贴了上去。我有一种恍惚的错觉,好像门的另一边,闷油瓶也将他的手贴了上来。

      放下背包,我从里面掏出了层层包裹的鬼玺。
      虽然对于出现了两个鬼玺我一直心怀疑惑,可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太多,我早就懒得去想了,只想将它好好保存。
      闷油瓶将鬼玺交给我之后,前几个月我一直贴身保管,走到哪带到哪。后来觉得这样丢的可能性太大,又把它藏在家里的角落中,几乎几天换一个藏的地方。
      终于有一天我意识到我早晚会因为这个玩意变态掉。于是我去银行申请了最高安全规格的保险柜,将鬼玺存放在了银行里。太久没有摸到它,我几乎忘记了那种质感。
      只是,该怎么用呢。

      我将鬼玺小心地贴在了门上,紧张得几乎忘了呼吸。
      等了半响,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我的想象中,我本来觉得一将鬼玺靠近这门,立刻就会地动山摇尘烟飞起,搞不好还会有阴兵出现,然后青铜巨门自动缓缓打开。
      只是现在没有任何动静。鬼玺上狰狞的小鬼在冲着我笑,好像是在嘲笑我。

      该死的闷油瓶根本没有教过我用法。我该喊芝麻开门,还是到有月光的地方举起来大喊菠萝菠萝蜜?但我觉得闷油瓶看过阿里巴巴或者大话西游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闷油瓶是个做事很靠谱的人。他既然一句话没有交代就把鬼玺给了我,那么一定是觉得我自己能找到开门的方法。
      我想了想,可能还是我放得不是地方。可能这门上有什么机关按钮,正好将鬼玺印上去才会打开。想到这我又把包一扔,开始在门上摸索了起来。

      这必定是个大工程。这门高有三十多米,宽度至少是六十米。不过我觉得那个机关的位置不可能超过常人的身高,必定是一个比较容易发现的地方。闷油瓶什么也没有带,他身手再好总不至于会飞,他显然也知道我不会飞,应该不会出这么个难题给我。
      青铜门上刻有繁复的花纹雕饰,看起来和鬼玺上的图案很像。要是以前我肯定会细细观察,只是现在是在没这个力气了,只是机械地一寸寸找过去。上次敲岩壁敲得指节出血,这次摸青铜门摸得手指麻木。
      为了摸到每一寸的地方,我不停地蹲下再站起。最近吃得实在不怎么样也没有休息好,身体状况显然不怎么给力,每次蹲下后一站起来眼前就一阵晕眩,必须要扶着门缓几秒钟才能看见东西。

      摸完这六十多米的门每一寸我所能触及的地方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早就没有了时间概念。
      机关没有找到,头反而痛得要命。我倚着青铜门抱着自己的包,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警觉性有多差。那些怪鸟随时可能出现将我撕成碎片。不过在它们出现之前,我再怎么吓自己提心吊胆也是没有用的。
      接下来的时间我不死心地又第二遍检查了青铜门,依然一无所获。我甚至连附近的岩壁、石阶都检查过了,还是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我靠在传说中那扇连接着地狱的青铜巨门,身边空无一人,一片漆黑。头顶是无数条青铜链条织成的一张密密的网,地上遍布着动物的骨骸和鸟类的粪便。不远处是九龙抬尸棺,堪比蟒蛇的蚰蜒在静静地沉睡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心里只有无边无尽的空落和茫然。
      我想过很多种情况,尽可能周全地考虑了每一种可能性,甚至已经积累了勇气准备好一棍子撂倒一个阴兵抢衣服混进去,连照明的犀牛蜡烛都准备好了,唯独从来没有想过我竟然会打不开这扇门。
      明明只有一墙之隔,闷油瓶就在门后。我却抓不到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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