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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灼热的初冬 ...

  •   北京开往黑龙江的列车上,于萧昂头靠着车窗,看着窗外凄寒的茫茫大地,神情仿佛也被冻结了般一动不动,异常沉静。
      告别了高速运转永远人潮涌动的北京,于萧昂回到了他的家乡,静谧的东北县城——南岗。
      还是那样的苍茫肃杀,还是那样的天寒地冻。冬日的白雪仿佛覆盖了一切声音,城镇的街道一片安然静谧。自己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一切还是他刚离开时的模样。即使冷的想要流泪,却很心安,和北京相比,那些华丽光鲜的记忆,只是风景罢了,无法让他发自内心的笑,而此时,他带着哭腔的笑,如此踏实,回忆已经模糊,思绪被淹没,但,有种感觉无论如何无法淡化,难过——
      夜色中,于萧昂背着背包拦了一辆三轮摩托车。路上行人很少,经行一段段黑暗逼仄的小路,车子最终在山脚下的胡同前停下。
      推开斑驳的铁门,走进小院,看到母亲正坐在房间里看电视,没有开灯。于萧昂开门进屋,放下包随手开了灯。母亲木然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可下一秒却哭了。
      “萧昂你回来了!你爸他.......”母亲憔悴的面容,崩溃的哭了起来。
      “爸——怎么回事!”于萧昂瞬间觉得天崩地裂,眼睛霎那被泪水灌满。
      父亲常常出差在外,于萧昂大学时为了省钱也半年才回一次家,家中母亲常年孤苦一人生活,她每个月最盼望的就是父亲回来那几天,可如今,却再也等不到了。
      二日,所有的亲戚都来了,家里家外满是悲伤,于萧昂和母亲彼此支撑着、其他亲戚帮衬着勉强办完了丧事。父亲的意外去世让本就不富裕的家里雪上加霜。母亲平时在做社区保洁的工作,无论天气刮风下雨天寒地冻,全年无休,矮小的身体拉着沉重的垃圾车,每天穿梭在社区。于萧昂不忍母亲太辛苦曾多次劝说,但拧不过母亲的坚持,他只怪自己没用。
      夜深了,东北的冬天静的可怕,隐隐的听见门外胡同里流浪猫的叫声,甚是凄凉。
      此时天幕暗沉,时间不过才晚上6点,母亲又要去社区工作。
      于萧昂穿上大衣执意要和母亲一起去扫雪。“萧昂,你不用去,妈去就行了,你看你的衣服都弄脏了,要是给熟人看到了,多丢人。”他的妈妈一直以他为骄傲,一瞬间于萧昂心里酸楚阵阵,强忍下,开玩笑的说,“用自己的双手劳动最光荣!怎么会丢人,走吧妈!”
      “儿子,让妈看看你的手,我儿子可是大画家。”说着母亲上去握起儿子的手,于萧昂躲。“诶妈,我都这么大了。”虽然是开玩笑的口气,但他知道母亲是担心他的手是不是又生冻疮了,从前冬天家里冷,于萧昂长时间在屋里画画,冻的手上都是层层的冻疮,肿得像胡萝卜一样,让人看了不忍心。“没事啦,妈,倒是你要记得擦护手霜啊 ,这么漂亮可不能不保养。”
      “这么大岁数还漂亮啥!”母亲原本苦涩的脸上少有的笑了。两个人穿着厚重的棉衣,拿着工具出门而去。雪夜映着地上零零散散的积雪,黑白斑驳,于萧昂和母亲一高一低的影子在昏黄的路灯照映下缓缓走远。
      南岗车站,一个衣着单薄的高瘦男子正匆匆走出站台,因为气温寒冷,脸色越发的青白。他不时拿出手机拨电话,可是令他意外,室外的低温足以冻僵他的手。
      在黑夜中赶路,险些跌进路边看不见的冰沟,对于本就怕冷的人,这趟旅行可谓不愉快。他仍然不停拨着电话。寒冷让人绝望,他不禁抱紧手臂皱着眉,一脸风霜走向街边的一辆出租车。
      此时在县中华南社区里铲雪的于萧昂忙的一头大汗,“萧昂,你休息一下,我扫就行了。你手机是不是响了?”母亲直起腰,似乎听到手机响声,擦了擦睫毛上的雪雾对儿子说。
      于萧昂低头忙拿起手机,“还真是。”一看全是安明的未接来电,还有数条短信,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于萧昂,看到请回电。】第一句还算是官方话。
      【于萧昂,你在不在?】第二句显得不耐烦。
      【于萧昂,我是安明,你不会没存我的电话吧···】
      【于萧昂你在哪?】于萧昂犹豫了一下,赶紧播了回去,手机提在耳边,心跳骤然快了一倍。
      “喂——”意外的电话打过去,只响了一声就立刻接了,还是一贯清冷的声音传过来。
      于萧昂暗暗呼了一口气,“安哥,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
      “我在家。”
      “那你家在什么位置?算了,我把电话给司机你和他讲。”安明直接把手机递给了司机。
      连拒绝的想法都来不及想,反应慢半拍的于萧昂,没弄清怎么回事就照安明的话对司机说了地址。
      “没事吧,公司打来的吗?”母亲在一边忍不住问道。
      “嗯,没事,妈。”挂了电话的于萧昂,一脸发懵的杵在原地数秒。
      正在路中间铲着雪,突然被社区门口袭来的一束强烈车灯晃的睁不开眼,缓慢的车子停下。于萧昂有些抱怨的抬头望去,却瞬间惊愕的瞳孔放大,那个身影,为什么,会想到那个人,怎么可能,不可能!逆光中走下车的那个挺拔身影,再熟悉不过,就算看不清脸,这个人正一步步的向他走来。寒光沿着他挺拔的肩膀勾勒出笔直的身线,寒风中,只穿着一件单薄外套的清冷身影微微颤抖和他冷峻的眼神非常不相称。来到于萧昂面前的安明,眼睛定定的望着他,黑幕映衬下,那双印染着冬雾般的眼眸像燃烧了一般发着灼灼的光。
      “于萧昂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清冷的声音因为寒冷显得有些急促。
      “···”于萧昂看着他,一动不动震惊无比,足足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缓缓吐了口气。
      “跟我回去。”安明一向斩钉截铁。余光瞥见一旁像是于萧昂母亲的人一直看着自己,他转过头露出礼貌的笑,“伯母好。”意外的发现眼前面容苍老憔悴却依稀可见昔日美丽的妇人和于萧昂如此神似,原来他的长相是遗传了他的妈妈。
      “你好。”和蔼的萧昂妈妈走到儿子身边。看着衣着讲究的安明猜到许是儿子公司的上司,于是用眼神寻问儿子,于萧昂轻轻对母亲摇摇头,像在说别担心。
      他上前拉过安明,“我们去那边说。”握住手腕的瞬间觉察到安明穿的单薄,但仍硬下心来。
      “你家里出什么事了?明知道公司这时候项目最多,你怎么能走?如果是因为我···。”
      “不是因为你。”于萧昂打断他,“我爸···出意外了。”眼睛瞬间红了。
      “你爸爸.....什么时候的事?”安明非常震惊,看着于萧昂难过的脸他心里也不好受。
      “四天前,能···不说这个了么。”他温和的眼底满是悲伤。
      “···好,说工作。公司需要你!”
      “我这种角色,好像在不在意义不大。”
      “你不要自暴自弃,你现在是在逃避!放弃自己的理想,在家乡呆一辈子!这就是你的追求?”
      “少看不起人!”于萧昂像是被触到痛处一下激动起来,“对,我就是没有追求!我就是这种程度的人!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但他们同样值得我尊重,虽然穷,但他们靠劳动的双手供我上了大学。让爸妈过的好就是我的追求,我和你不一样。你天赋卓越、家境优渥成功是水到渠成。而我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当你每天高高在上审核方案的时候,我都在不厌其烦为客户改各种脑残建议,整天对你嘘寒问暖,每天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一步!就是这样还要莫名被冤枉、背黑锅、被换掉!有时候辛苦不可怕,怕的是,明明不是我的错,却仍然要说对不起,再给我一次机会,完全没有自尊心没有底线的妥协退让,为了梦想我就要做到这些!我已经很努力了!而你随便一句话就换掉主笔!你怎么知道我的痛苦?”于萧昂说着已经眼眶泛红。寒风中,仿佛所有的悲伤都冻结在脸上。
      “···”看着情绪极度崩溃的于萧昂如此悲伤,安明才真正意识到那些在他看来平淡无奇的日子里于萧昂有多难过。“对不起!···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在担心他,一时口不择言。可刚才于萧昂的那句‘整日对你嘘寒问暖’让安明瞬间有点难过,袖管里的手,不知不觉握起了拳,不仅仅因为寒冷。他难过的望着于萧昂,此刻他的心弦被东北的寒风吹的纷乱不堪。
      雪夜,月色朦胧不清,仿佛被冬雾遮盖了一般。冷风一阵强过一阵地贴着地面刮起,轻雪如纱,灌得人一身一脸的冰霜。
      “我觉得你有才华,该在更大的舞台实现你的价值,别轻易放弃。”他轻轻的又说了一句,昏暗的路灯下,清寒的眼目光闪动。
      “···”于萧昂怔住,目光定定的看着他,脸上的雪慢慢融化。
      直到母亲走上前,四目相对的两个人才缓过神来,于萧昂压抑着情绪,侧身对母亲说“妈,这是安明···我们公司领导。”
      母亲温婉的目光迎向安明,带着暖意“常听萧昂提起你,这会终于见到你了,到家坐吧,这外面太冷了。”
      “伯母不客了,见到您我很高兴。”安明说这话时身上冷的直抖。

      一间五十平米的民房,白灰刷的墙已明显泛黄,简单的几件旧家具,裂了纹的地砖。屋里陈设虽少,但干净整洁。一身商务休闲装的安明坐在一张折叠椅上显得非常突兀,他转过头看到电视柜里摆着的黑色相框,照片里萧昂爸爸温暖的笑着。
      “萧昂之前在电话里和我说,受了你不少照顾,真是谢谢你。”于萧昂母亲忧郁中透着温暖的话拉回了安明的视线,递过来一杯茶。
      “应该的,伯母您别忙了。”感受到少有的亲切,安明一改平日的清冷,笑着接过于萧昂母亲泡的茶。
      “萧昂这孩子从小就喜欢画画,但家里穷学不起,他又特别懂事从来不提,其实他很喜欢画画,很能吃苦。”萧昂母亲说这话时眼里满是心酸愧疚。
      “我知道,所以我很看好他。”
      “妈,你早点休息吧。安哥一会我会安顿好,你别操心了。”刚生完炉火的于萧昂从厨房走进来径自对母亲说。
      “好好,你们聊,被子我已经放你房间了。”萧昂母亲含笑着回房了。
      劝走了母亲,于萧昂转身从衣柜找出自己的一件大衣递给安明,安明看着于萧昂神色复杂。看到他母亲,看到他的家乡,他终于明白于萧昂为什么会生的如此淳朴善良、个性纯粹,想起刚刚在外面于萧昂对他说的话,令他一度失语。因为生长环境不一样,没能体会他的感受,情急之下说了伤人的话,没想到在他眼里自己竟是那样的人。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他们之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谢谢。”安明把衣服披在身上,似乎欲言又止。
      “去我房间吧,这种温度,不在被窝里你怕是受不了。”他自然知道他早已经冷的不行,只是在硬撑。
      “嗯。”安明好像才刚刚暖和过来一点。
      跟着于萧昂走进他的房间,安明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狭小的房间满目的书映入眼帘,桌上、柜子都是,墙上贴着几张泛旧的动漫海报。房间小的除了床、桌椅、书柜几乎没剩多少空间,书桌旁的柜子上是厚厚的画纸,正反面都画满了素描。趁着于萧昂铺床的空挡,安明随意的翻看着相册。蓦的一张相片映入眼帘,蓝天之下绿荫浓郁,间隙的阳光洒落,形成片片斑驳,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羞涩的低头笑着,眼睛弯弯的像两个月牙,好看的像个小精灵趴在树上。照片拍的太美,安明目光停留久久未动,看到于萧昂推门进来,忙放下相册,裹了裹大衣。
      打量着于萧昂的家,安明一时不无感慨的说,“难怪你之前说自己穷。”这人是有多不会说话。
      于萧昂脸色瞬间羞愤,看了安明一眼,放下一盆热水,“怎么?没见过这么穷的是吗?”
      “我一点也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反而很佩服你。”安明认真的看着于萧昂,感到有些心酸,早知他家境如此,也许···
      “不说了,不想我妈听到。”
      沉默着,洗完脚躺在床上,于萧昂余光扫了一眼正在脱衣服的安明,房间里连个能挂起他长外套的像样衣柜都没有,他这样的人出现在自己房间总觉得不可思议。像一个错误的安插,但是今天的安明,着实让他数次震惊。今晚他的话里,满是此前从未有过的对自己的肯定,更没想到他居然会千里迢迢来南岗找他。
      安明躺下的时候,小床被挤得满满当当,于萧昂的表情很不自然,虽然之前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睡过,但是此时的情景却完全不同。
      “你忍耐一下吧,我家条件就这样,房子建的不好,墙不保温。”看到在被子里仍然冷的缩成一团的安明,于萧昂伸手摸了摸安明靠墙的被子。
      “没事,我不冷。”看着于萧昂伸手过来,安明明显僵了一下,看他只是用手按好被子的边缘,就像那次他怕于萧昂掉地上一样。
      床太窄了,这一夜怕是艰难。于萧昂躺回身的瞬间,两人距离近的足以闻到对方的气息,一种秋天般松果的味道倏然而过,瞥见于萧昂的圆眼睛和照片上小时候一样,愣了几秒安明忙移开目光。沉默许久,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于萧昂猛的把自己的被子拉到安明身上,又把安明的被子盖在自己被上,两床被子合起来,他伸手关了灯迅速躺回被窝。
      黑暗中,他感觉到安明一直在崩着身体,不敢碰到他,他听到他的呼吸很轻,两个人都没睡着也没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于萧昂感到安明微凉的身体带着轻微的颤抖靠了过来,一瞬间,心跳陡然少了一拍。于萧昂再木讷也感觉到,今天的安明似乎不同于往日。
      “你不介意吧?”抑制着自己内心极度的忐忑不安,于萧昂开口道。
      “不介意···”这话一下让安明脑中闪过那次醉酒后的尴尬一幕,此时的他有种视死如归的觉悟。“于萧昂——”他想问于萧昂之前说的整日对自己嘘寒问暖是真心还是气话。
      “睡吧。”他第一次截住了他的话。
      安明不再说话,身体轻轻的靠着于萧昂,也许是因为冷,也许是太过疲惫居然很快睡着了。而黑暗中的于萧昂莫名的紧张,紧张到一直睡不着。从开始到现在他究竟帮了他多少次,想到这些日子两人发生的种种,于萧昂顿觉心里有股灼烧般的热度。
      此时,关了灯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静谧的小城陷入冬季死寂般的沉静中,被安明依偎着的于萧昂终于浅浅入梦。

      二日清晨,白日如蜡,朦胧的阳光渗进窗子,照在于萧昂的小床上,安明紧紧的靠着于萧昂睡着。
      可能是感到安明手臂压迫的重量,于萧昂微微睁开眼,醒来的瞬间发觉自己整个人都陷在安明怀里,本来迷糊的他顿时清醒了大半。安明白皙的脸清晰的被放大在自己眼前,阳光丝绒般的光线沿着他挺拔的鼻梁勾勒出清俊的侧脸,长长的睫毛覆盖在脸上,可这样的睡脸,即便在睡梦中,眉头也微皱着,像有什么心事。猛然回神的于萧昂一头冷汗本能的往后躲,轻轻的扳回安明压在自己身上的手。这一动,安明突然醒了,看见于萧昂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自己被压得麻木的手臂,眼睛渐渐睁得老大,“我靠!!”一个抬腿把于萧昂踹下了床。

      日上三竿安明才起床,站在于萧昂家的窗前,感受着清新的冷空气,伸了一下懒腰舒展筋骨,神情若有所思。
      而此时,在厨房里默默做饭的于萧昂,心情颇不平静。他清楚公司的情况,安明走了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吧,可是现在就和他回去,家里这边又实在放心不下母亲。

      南岗县依山而建,是座典型的山城。冬季景色单调而肃穆,像一副黑白水墨画,小城的房子白墙黑顶,有种古朴厚重的感觉。靠北的山洼脚下,就是于萧昂的家。
      于萧昂带着安明登上了他家屋后的山坡。小兴安岭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从密密的松针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得通亮。于萧昂走在前面,安明跟在他身后新奇的望着周围,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晃动在日光下,偶尔合成一线,时光在这一刻如此惬意。
      “你为什么会来?”于萧昂一边走,一边余光扫着安明。
      “为了解开误会。”
      听到这句于萧昂眼神一顿,尽管现在一切已经明了,可原本温和的眼却始终笼罩着一层忧郁神色。“我一直那么努力就是想让爸妈骄傲···可现在,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意义了。”他淡淡的低下头,眼睛刷的红了。
      “有意义,”安明第一次这样温柔的语气,却说了一句这么郑重的话,“为了你妈妈。”他回头过看着于萧昂浸满悲伤的双眼,原本清冷的眼此时寒光褪尽。
      于萧昂意外的怔住,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安哥···别看我···”他猛地抹掉眼泪别过头,嘴角用力的抿成一线。
      “别叫安哥了,”安明登上高处,看向远处的山林,语气少有的轻松。“你昨天不是直呼我大名了么?以后就那么叫吧。”
      “···好。”一时间于萧昂心里再次泛起灼烧般的暖意。他望着安明的背影,呼了一口气,在他面前自己看来是什么颜面都没有了。他走上去站在他身侧。
      山中起风了,原本静穆的山林,刮起一片银色的轻纱,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晶亮的光。顺着安明眼望的方向,一片树海在冬天的冷风中静穆的立着,远处渐渐隐去的山峦轮廓,和蔚蓝的天际融为一色,有几只黑鸟渐次向天边飞远。
      “安明——”
      “嗯?”
      “天气真好。”
      “嗯。”
      背对着于萧昂的方向,那双印染寒雾的眼眸,淡淡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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