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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断裂神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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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例会,安明果然被负责人会上公开发难,两个季度多个项目出问题,工作关键时刻擅离职守,各项归责处罚。安明被公司正式解除总监职务。
散会后,安明对着电脑屏幕,神色沉寂。上次擅离职守之后工作已经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没想到还是无力回天。最近,因为个人感情牵扯了精力,中使、韦童的步步紧逼,让他力不从心。直到手机响起,安明缓缓回过神。
【安明,今天我要见你!】
【今天没空,挂了。】
【你敢!挂了你一定后悔!!】
【延至柔,你够了!】一抬眼助理章一站在他面前欲言又止,安明无奈的摆手示意马上就来。站起身对着电话,神经顿时收紧了三分了用全部力气保持镇静的说,【拜托你,别再闹了,我现在有重要的事,可以吗!】
【为什么我的事就是打扰?你的事就全都是正事,你从来都没有···体会过我的痛苦。】电话那边的延至柔一改往常的歇斯底里,今天格外清冷的可怕。
安明鼻上青筋绽起,陷入短暂的停顿后低声道。【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不知道,我刚被公司解除职务,你满意了!】长久以来的纠缠把他逼疯了。
【最后一次,这是我最后一次找你。】
【好!】
安明神情冷峻的挂了电话。拿起外套向外走,尽管看到迎面而来的中使严肃的说着,“你交接工作还没···,你敢走就死定了!”安明仍头也不回的出了公司。
察觉到原创部工区一阵骚动,于萧昂忙站起身。远远看到安明一脸决绝的冲向电梯,忙跟着追了出去,“安明——”他喊他,安明回过头只勉强的笑了一下,关了电梯门。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于萧昂看懂了安明对他的唇语,“等我!”
看到行为异常的安明,于萧昂有种不好的预感。
坐在出租车里的安明盯着手机,按照延至柔发来的路线,示意司机开车。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到了赛车场的时候,安明还是不禁心里一沉。他俯身下车,抬眼四望,终究还是到了这个多年来他从不能踏足的地方。
远远的看到延至柔站在远处的车前,清冷的眼瞬间凝固,安明关上车门向她走去。
“说吧,你想怎么样?”安明目光坚定,眼里翻涌着黑色的海浪。太想和她来个彻底了断,这些年他一直活在她的阴影里,过的不像个人。
“还记得这个赛车场吗,你在这和我分手的···我想和你在这里最后再来一场赛车。从此我们各不相欠,再不相见。”
“就这样?”安明有些抵触的看了看赛车,一脸质疑的神色。
“就这样。”延至柔悲楚的看着他,她知道他们的爱永远回不去了。
安明看着延至柔的眼睛,沉默片刻。“好。”
引擎声咆哮如困兽,两人上了赛场,开始了一场速度的角逐,从前安明一直喜欢赛车运动,后来因为出过事故,他一直有严重的心理障碍,基本从那以后就再不能开车,但想着如果这样能结束这段纠缠,他还是毅然决然的上了车。
上车前安明摸了下手上于萧昂送他的戒指,戴上头盔。世界瞬间被轰鸣声吞噬。两辆赛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出去。两人不相上下的速度,距离咬合的很近。安明目不斜视,保持着自己的节奏,转弯、加速。风声在耳畔尖啸,周围的景物模糊成线,人声也渐渐甩在身后,即使我曾经犯下过错,即使我满身污黑,我也要回在他身边,还清所有欠你的债。于萧昂的脸在脑海里清晰浮现,狭长的眼眸蓦地注入了力,安明将油门踩到底。
一声刺耳的轮胎逆转声,巨大的涡轮声冲破耳膜。安明的蓝色赛车突然失控飞出跑道,狠狠的撞向一旁的护栏,“轰——”的发出一声巨响。
远处赛道旁边的工作人员惊呼着瞬间跑过去。一时间烟雾弥漫冲天。延至柔惊慌的从赛车里下来,一脸惊愕的看着前方浓烟滚滚的蓝色赛车,她颤抖的跑过去,车子已经严重变形,救援人员艰难的撬开车门把人从车里抬出来,安明满脸是血,双眼紧闭,人已经失去意识,唇角安静的再也感觉不到往日的冷峻。延至柔禁不住捂住嘴,才发觉有泪从眼睛里浸出。怎么会这样,她从没想过会是这样!是自己把他逼的失控了,还是这只是一场意外。
场面混乱,被送到医院的安明,直接进了手术室进行抢救。得到消息的吴晓天和于萧昂赶到医院。
于萧昂满脸不可置信的惊愕神色,望着手术室亮起的灯。
怎么会这样,明明说了让我等你,为什么?于萧昂只觉得眼前天都黑了,无力的靠在墙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攥紧拳头,怎么也无法止住身体的颤抖。
瞥见一旁的延至柔,悲伤的眼瞬间愤怒,“是你?!他接了你的电话才冲出去的?!”于萧昂向延至柔走过去。“你对他说了什么?”他目光逼视着她,眼睛泛红。
“这只是一场意外。”延至柔自私的辩解,没了报仇对象的她,失魂落魄,世界仿佛一下失去了重心坠落谷底。
于萧昂迎着她的目光,这个向来温和的男人终于发怒了,他一字一句的说,“意外?你不知道他根本不能开车吗?你想逼死他吗?”于萧昂声音颤抖,看着延至柔的眼神像埋了座火山。
延至柔心里一惊,瞬间失神,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也要和自己撇清关系,之前这些年都被自己冠以杀人犯的罪名折磨着威胁着他,可这一次为什么会这样?目光落在于萧昂脸上——是为了他,得到这个答案的延至柔,瞬间心痛难抑,眼里充血几近失控的盯着于萧昂,这个看上去木讷蠢笨的男人,凭什么?
“他怎么做···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我。···倒是你,你算什么东西在这为他说话,恶心!”延至柔嘴硬强撑。
于萧昂咬着牙,额上青筋条条迸起,“我算什么不用你管!至少我比你更在乎他的死活!”他眼里含泪、神情凄绝,“在你眼里,他欠你的、他自私、他冷血无情,但他罪不至死!你道德绑架,给他刻上罪名,你这么逼他,是希望他去死吗?从前你们相爱时,恐怕也没有一次真正替他着想过吧,用爱的名义任性索取,纠缠毁了他!他不说,不代表他不会痛!再说,他究竟是怎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你当初又怎么会爱上···”
“啪——”话未说完,延至柔一际耳光重重打到于萧昂脸上,“闭嘴,你这个变态!你你知道什么!凭什么说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恶心!”被激怒的延至柔瞬间歇斯底里。
“我变态、我恶心?···可我从没伤害过他!我只想他好!”于萧昂压抑着怒火,握紧的拳微微颤抖,他声音低沉的说。
和安明在一起久了,这个一向嘴笨的男人在关键时刻竟变得有几分犀利。这是他第一次和女人吵架,这样理直气壮。一旁的吴晓天见状,忙上前劝说分开两人,把于萧昂拉到一边。
手术室的灯整整持续亮了四个小时终于灭了。
医生告知,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手臂腰椎多处骨折。头部受到重创所以一时还无法苏醒。具体情况还要进一步看恢复情况而定。
“你满意了!”于萧昂绝望的看向延至柔。
“···。”延至柔眼角泛红缓缓转身,原本要离开的脚步却突然停下“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她靠近于萧昂耳边低语,于萧昂瞬间瞳孔破碎。严至柔直起身,冲着于萧昂最后凄凉一笑,转身走了。
于萧昂看着延至柔走远的背影,整个人瞬间失了魂,心仿佛沉到深海般无法呼吸。他无力的抚住额头,他竟是为了···彻底斩断过去···和我···忍了好久的泪瞬间漫上视线。
走廊尽头延至柔向一对老夫妇鞠了一躬。于萧昂一见,心里陡然一颤。想必应该是安明的父母,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看着他们走过来,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慌乱的眼神没了底气,“伯母···”
“你和安明···是什么关系?”安明母亲神情严肃而悲伤,她刚才多少听见他和延至柔的争吵。
于萧昂眼神躲闪,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实话,如果安明清醒着,他会告诉自己父母和自己的关系吗,他不能自作主张,“伯母,我们是朋友。”
“严至柔刚才说的什么,我没有听得清楚,我只想知道,安明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早就不能玩赛车,到底是为什么他还要去开车?你都知道些什么?”安明母亲情绪激动不已,满脸悲伤的质问。自己的孩子已经这样不省人事,再温柔的母亲也会失控。
于萧昂痛不可抑却无法开口,“因为···”他颤抖的手紧紧握成拳。
“是不是因为你?!”安明父亲突然失控的上前揪住于萧昂的衣领。一旁的吴晓天急忙上前拦住,“伯父,冷静!不是于萧昂的错,您别冲动!”
“我告诉你,以后不准再见我儿子!”安元正的怒吼叫整个医院走廊都听得见。
于萧昂垂着眼站在原地,默默泪如雨下。
许久,他仰起头扼住眼泪,再度上前,满眼破碎的恳求,“伯母···让我看看他···求您了,让我看一眼他。”
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绿光跳动。安明无声的躺在那,浑身布满管线,额头满是淤青,涂的药混着血将绷带浸透,昔日清冷的眼此时紧紧闭着,仿佛沉溺在一场噩梦。于萧昂坐在病床前,圆眼睛睁大的仿佛要睁断神经,喑哑无声。他虚虚的握住被厚绷带缠住的手腕,透过纱布传来的冰凉体温令于萧昂瞬间崩溃。悲绝的眼,深望着安明,想触碰那张苍白的脸,指尖悬在半空,剧烈颤抖,这双唇昨夜还吻过他,身上还残存着他拥抱的温度,他温柔的眼,目成泪海。
“你总告诉我···多为自己想想,可你自己呢?”
“你为什么要这样……”
“安明——”崩溃的于萧昂已经失声,他微微抬起头,痛苦攫住了他的咽喉,天知道他有多爱这个人。
在这个偌大冰冷的城市,唯一给过他温暖的男人,身受重伤,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幅温暖的身体可能永远无法再拥抱自己。于萧昂紧绷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那双温柔的眼睛,崩溃的伏在安明床前,他的灵魂已被悲伤浸透。
“安明!我要走了......”于萧昂站起身,他用尽全力从哽咽的嗓子挤出这几个字,不死心的仍叫安明的名字,仿佛他能听到似的,回答他的只有病房里机械的滴答声。
房间内一片死寂,就连窗外沸腾的午夜也显得清冷无比。
半夜的时候,安明的父母一脸疲惫的再度返回病房,于萧昂保持着仅有的理智,交待着情况。安明母亲已泣不成声。
“伯母,求您!以后让我探望安明,求您了!”他抬起头用尽全力保持理智的恳求道。
“我现在···真没办法想这些,安明这样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安母的目光落在安明苍白的脸上,声音疲惫应付的对于萧昂说道。
“求您了,我真的不能离开他。”于萧昂终于还是没忍住,他泪流满面的仍然恳求,“伯母,如果安明醒了,您一定告诉我!”可不论于萧昂怎么不顾自尊,怎么恳求都没有得到安明母亲的一声应允。身后的安父更是一副铁青脸,没有丝毫动容。
他绝望了,心如刀绞,却没有任何办法。
第二天,于萧昂再去医院时,安明已经不见了。他跑出去护士站询问,可回答是家属嘱咐无可奉告。
在于萧昂濒临崩溃的时候,吴晓天打来电话告诉他,安明被家人转院治疗了,不用担心。
之后的日日夜夜,于萧昂开始抱着他那只破手机,每天打电话发微信,等一个不知何时会回复的消息。晚上就睡在安明的被子里,仿佛那样还能感觉到安明拥抱的温度,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