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柢岸蜃楼》奈明

16、第16章 殇线

　　星期一早上晨会。
　　因为最近工作状况频出，安明对这次凯文出版的工作，事先做了万全的准备，希望借此扳回一局。
　　“甲方的需求风格偏时尚新锐风已经明确，大家还有没有其他的建议？”听着中使陈述，席间一片沉寂，大家心照不宣，刚才各组提交的demo里只有安明的案例最相符。
　　“中使”安明刚要开口。
　　“这次项目，”韦童意外的截住安明开口道，说话时还看了一眼于萧昂。“我想推荐于萧昂。作我的助理期间他表现出色，我觉得他有能力参与这次的竞选。”
　　安明倏地看向于萧昂，阳光从他背后的窗子射进会议室，他看不清于萧昂的表情，逆光中于萧昂却没有看他，一副早知此事的表情。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着于萧昂，因为韦童推荐，中使也没有更多质疑，淡淡的问，“于萧昂，你也准备方案了？”
　　“是。”于萧昂神色认真，他起身打开自己的电脑，在大屏幕开始展示设计方案。
　　一向冷静的安明脸上毫不掩饰显出复杂神色，看着于萧昂。
　　散会之后，安明径直走到于萧昂的工位，欲言又止，于萧昂抬头撞上他的视线，一脸不明所以。
　　安明顿了顿，转身直接去了中使的办公室，再出来时，脸色异常青白。
　　“怎么回事？萧昂。”安明想要得到合理的解释。刚才他亲自去向中使争取，但被不容置喙的驳回了。“是你的意思？”
　　“是。”于萧昂发觉安明的神情似乎有点不对，一脸茫然的回答。
　　安明惊讶的目光渐渐注入力，“为什么？”语气却异常平静。
　　“我···觉得是个机会。”于萧昂看着他，脸上露出少有的坚定神色。
　　安明脸色渐沉，少有的情绪写在脸上。“萧昂这次任务我希望你不要参与···”话未说完，看到韦童从旁边走过来，他拍了拍于萧昂肩膀，“期待你的好表现。”瞥了一眼安明，阴阳怪气的说“作为前辈有些人可要当心了，别让后浪拍在沙滩上。”说完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转身走了。安明看着韦童离开的背影，垂下的手，指骨攥得发白，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愤怒。
　　周围其他同事小声的议论，“这么的大的案子做下来，看来于萧昂是要晋升为主笔也说不定呢。”
　　“安明，我···”于萧昂一脸错愕的看着安明，试图解释。
　　“你要机会，你可以和我说，为什么要背着我和韦童那种人···？”安明不是傻子，他看到开会时于萧昂和韦童眼神互动。“如果你要，我可以给，为什么事先不和我说一声。”说这话时他一直看着于萧昂，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反驳之词，可是到最后于萧昂一个字也没说。
　　失去理智的人忘了于萧昂本就是韦童的助理，早不是他安明的人。愠怒的眼渐渐冷下来，最后恢复了从前的冷漠模样。他再没看于萧昂一眼，转身走了。于萧昂焦急的想叫住他，可瞥见韦童不远处的目光，他只能看着安明走掉，心想等晚上再解释。他只是太想证明自己，太想···有资格堂堂正正站在那人身边，他一直这样坚信着。
　　午休时，于萧昂来到原创部的办公区远远望着安明，他看到他平静的在打电话，看上去很平常。可是上午安明的冷漠，让他瞬间感觉陷入泥潭般漆黑。
　　浑浑噩噩熬捱到下班，于萧昂只想立刻回公寓，向安明当面解释清楚。可当他急匆匆的回到公寓，推开门房间却是一片漆黑，安明没有回来。
　　发给他的微信一句没回，怎么会……于萧昂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有点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于萧昂没办法，只能打开安明其他的个人媒体账号，微博、□□，一页页的开始查看。大多都是工作转发、行业动态，鲜少个人痕迹，就连图片也多是采风拍的风景。这什么？一张冬日湖景闯入眼帘，冰封的湖面，熟悉的背影的人物背影，这是？我？于萧昂惊讶的顿时呼吸少了一拍。这是去年冬天他们一起去北海公园的照片，他什么时候拍的？蓦的看到图片下的一行配文‘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可以交付背后，在他面你可以前卸下自己的担子。’于萧昂原本沉入谷底的心霎时被激荡的汹涌不已。

　　这时候房间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于萧昂死寂的眼里瞬间生出了希望，他忙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却是吴晓天，沉着脸，一双看不出表情的眼睛，“于萧昂，给我找套安明的衣服，他在我家。”说着不由分说的进了门。
　　“他怎么了？”于萧昂愣了一下难掩失望神色。“他怎么了？为什么要拿衣服？”
　　“喝多了走不了，今晚住我那，脸色很不好。”
　　于萧昂听着心里不禁一颤，慌忙从衣柜里找了套安明的衣服，“他怎么又喝酒了……”话未出口，吴晓天一把拿了衣服，急忙要走。
　　“他最近挺累的，你和他住一块，你不知道吗？”
　　“我……”此时于萧昂惭愧的恨不得抽自己，他最近每天脑子里只想着怎么变强。完全没有注意到安明最近身上的变化。
　　“呵，还以为你们关系不错，反正，他现在公司挺难的，不说了。”吴晓天顿了顿没再多说，转身开门走了。
　　送走吴晓天，于萧昂整个人瞬间傻了，我居然这么粗心大意。他埋着脸，眼睛控的生疼，看上去那么优秀坚强的人，原来他这么辛苦，他现在一定很难过。可是，今天他今天却说， ‘你要，我可以给。’怎么这么迟钝，可恶的自尊心，想到这于萧昂顿感心痛难抑。
　　平日里温柔的眉毛皱成一团，温润清澈的眼，满是悲伤。
　　第二天，安明没有去上班。满心以为能在公司见到他的于萧昂，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坐在电脑前失魂落魄。
　　下午六点一到，于萧昂就冲出办公室，直奔地铁站。在电话不通、微信不回的情况下，无可奈何的他只能先回到公寓等人，明明才一天失去联系，却感觉度日如年。回到公寓仍是漆黑一片，他，没有回来。
　　第三天，顶着个黑眼圈去公司上班的于萧昂，刚坐在工位上，就听见安明的助理章一和人闲聊，‘哎，恐怖的领导不在就是舒坦啊！”听说被万通国际的太子指名派遣出差。“难怪最近没见他，他那种工作狂！”于萧昂听到这腾地站起，几步走到章一面前，眼睛睁得溜圆，“章一，安总监出差了吗？”
　　“我草！吓我一跳，于萧昂你抽什么风？”
　　“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他出差去哪了？什么时候走的？”
　　“今早的飞机去上海。”章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终究没等到下班，于萧昂就早退急匆匆的冲出了公司。
　　一路狂奔向火车站，他猛然瞥见手机屏幕，不知何时安明已经回了消息，【我在上海出差，林息池家的万通度假酒店。】多余的话一句没说。想起那个林息池，于萧昂指骨不禁握攥紧。
　　他站在车流翻飞的路口，目无焦点的望着红绿灯，风大的几乎让人站不稳，于萧昂被吹的眼内生灰、心续纷飞。他不禁抬头看着天上飞过的飞机，远远的只见两道白色烟雾渐渐隐去。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怨过自己的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