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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难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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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难爱
你说你累了。不想再玩这游戏。
你说你累了。不想再玩这不是游戏的游戏。
你说我累么?为什么还不肯到你怀里安息
你说我累么?为什么还不肯给你一个拥抱
和一个晚安的吻?
安红咄咄逼人地对阿瞳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最终,阿瞳又拉了拉我的手:玉宁,咱走吧。
我甩了一下。这个联合凤飞飞骗我的人!原来,原来凤飞飞怕佳乐明天的比赛没有状态,就要我去;明知
道我既然离开就不会回去,便设了这么一个套来,竟然连阿瞳都是她的棋子。
阿瞳看我又一次甩了他的手,他顿了顿下巴:玉宁,对不起,不过从现在起,没有人可以勉强你----你,
他回头对下了楼梯的安红说:你回去告诉凤飞飞,她爱怎样便怎样,我是一点都不原帮她的了,想要怎样
,我都奉陪到底。
安红的情人老洛见闹得大发了,忙过来打圆场。老洛什么都不会,就会伺候女人和打圆场。也是安红的出
气筒。果然,安红在阿瞳这里吃了个硬骨头,回头便拿老洛出气:没你事,给我照顾客人去!
老洛笑嘻嘻地说:何必呢,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嘛!我说小红红,咱们操这是什么心呢!人家佳乐和
玉宁原本就是一对,明天佳乐比赛玉宁哪有不去的道理阿,你说是不是?!
老洛这个人,真是个老滑头!一句小红红把安红逗得扑哧笑了,又把我逼到明天非去见佳乐的份上。安红
啐了他一口:别恶心我了,不看看场合就混叫!
满场大笑。
末了,老洛把看热闹的人都让开,该干嘛干嘛去,乐队开始奏乐,人群开始扭动,他们沉浸在凤飞飞出钱
的对他们免费派对中。明天,他们都要成为佳乐的粉丝,为佳乐呐喊助威。
我不喜欢这样的面子游戏,但是,这一切那么必要。
老洛安置了客人,甚至连刚才给阿瞳打了的老肥都打发走了,这才走过来,手搭到阿瞳肩膀上:走,咱几
个上楼上说话。
生性洁癖的阿瞳把他的手拂下。老洛恍然大悟似拍了一下脑袋,然后讪讪地把阿瞳往楼上让。
阿瞳看了看我,抬脚先上楼去了。
在安红的卧室里,安红,老洛,阿瞳,我,四个人开了两瓶白兰地,也没有下酒点心,便干喝。老洛和安
红似乎有心事,猛灌了几口,然后舌头都大起来。看得出来他们是有心先醉掉,然后要说事。
阿瞳和他俩一个一个碰杯,却喝得脸不改色,地中海似微微的咖啡色脸庞上,挂着淡淡的冷笑。
安红果然显形了。她躺在条绒布的沙发上,指着阿瞳:阿瞳,你说,你说你不听那狗日的凤飞飞的话成么
,她可是掐着咱们几个的七,七寸呐!
我看了看阿瞳。阿瞳冷笑了笑,没有搭腔。
老洛接口:是啊,你是不怕她,你一走了之,她自然找你不到!可是,我们剩下的几个人呢,佳乐,你安
红姐和我,甚至玉宁,我们哪一个能再安生呢?
我又看阿瞳:阿瞳,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阿瞳不耐烦道:问那么多干嘛,没你什么事!
你必须告诉我,我犟嘴。
阿瞳不甩乎似笑了笑,低头去喝手里的半杯白兰地,却不回答。
安红仰在老洛身上,已经口舌部灵便:瞳,瞳弟弟呀,你听姐姐一句话!千万别跟凤飞飞硬干!我知道你
能干,杀了她都不费吹灰之力,可是,她的后手厉害得紧 ,我们一个都跑不了!现在她的资本在佳乐身
上,她就想把佳乐作出名,跟着拾钱罢了。说实话,她投资也不少,所以她不成功是不甘心的!现在咱们
只要帮她把佳乐作出名,咱们的帐也就两清了。到时候,我和你老洛哥哥出国去,再也不受这个恶女人控
制!再也不作这种恶梦!你呢,和小娈也一块天南地北去,想结婚也好,想旅游也好,姐都支持你……
扯小娈做什么!阿瞳打断她的话。
当,当然要说!安红上头重下头轻地在沙发上坐起来:你看不出,看不出小娈自从你来洛阳就喜欢你呀!
你个白痴阿!再说,像小娈这样脸蛋这样身段这样气质的男孩子,你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来呢!我又不是
不知道你是G,你说你能跟小娈过到一家子,多好----我可告诉你,小娈从小没爹没妈的,跟着奶奶长大
,你可不许欺负他,要是欺负他,我第一个,第一个……
安红打了个酒嗝,又躺下了。正巧小娈送点心上来,听到了安红的话,脸一红。我暗暗瞟了眼小娈。但见
他文文静静的,的确清秀得紧,目光流溢,眉弯神飞的,竟也是个少见的漂亮孩子。
更有意思的是,小娈也在偷偷瞟阿瞳!阿瞳却看也不看,仰脖子灌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说:玉宁,走吧。
他便再不顾安红和老洛的醉叫,也不顾小娈失望的神色,抬脚走出去了。我连忙捡起单肩包跟出去。
外头是有点闷热的初夏天气。似乎要下雨。
阿瞳我们出“尽情吧”,大约是十点作游。阿瞳说没有尽兴,便又到另一家酒吧,黑黑地乱喝了一阵子,
直到他醉意上来了,才圈着我的脖子,摇摇晃晃要回去。
大街上已经是凌晨两点,连个人影都没有了。路灯阑珊而阴暗。
我们是骑摩托车来的。阿瞳这个样子,看来也没法再开车,我便想拦辆出租把他拉回去再说。可是街上压
根就没有出租。我把昏沉沉的阿瞳拉出酒吧,正发愁,忽然,眼前一阵雪百的车灯。
我以为是出租,正要惊喜,却看到是辆桑塔纳,不是跑出租的都市黄虫。
那车灯放肆地对着我们闪耀,照得我睁不开眼。阿瞳也意识到了,爬在我肩上摇了摇头,眯着烟看那车灯
。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年轻帅气的脸。那张脸五官轮廓深深,精致漂亮,一双眼睛细长而漆黑,在一双入鬓
的飞眉中央,一颗黑痣那么显眼。
是佳乐。是越来越明星化的佳乐!我曾经的佳乐。
我们沉默地对峙一会儿。佳乐笑了笑,手里捏着一枚精致的变色眼镜----真不知道大夜里他还拿眼镜作什
么,放在我们以前,他若这样,我早骂他摆酷了!可是,现在,我已经离开来他,我们谁也不再是谁的谁
,我已经背叛了他,再没有了责难他的权力。
我低了低头,将肩膀上不断滑落的阿瞳往上抬了抬。
看样子,佳乐是一个人过来的。他走过来,看了看瘫软的阿瞳,似笑非笑地说:玉宁,这么快就又勾搭上
阿瞳了?
他喝多了,我说。我不敢看佳乐,只是说着,拉着阿瞳圈在我脖子了的胳膊,把他稳定好。
雷子呢?他问。
在学校呢。
哦----他腔调恶恶地说:如果雷子看到你和阿瞳又搂又抱的,你猜雷子会怎样?!
你!我瞪了他一眼,没有下文。
哦----他重复这个强调:我倒是忘记了,你肯定是不知道的!不然,当初你不会当着雷子的面抱我,然后
把我甩掉,又当着我的面抱阿瞳!
你,你怎么乱吃粗!我辩白:我只是和阿瞳一起来喝酒,他喝多了,你说我总不能不管他!
编,接着编!佳乐抱着膀子,站着看我。
你,我不要理会你!说着我拖着阿瞳往前走,现在酒吧要打烊了,我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想拖着阿
瞳,好歹找家旅馆应付一夜。
去哪里!佳乐喊。
我没有理会他。
佳乐冷冷笑了一声:去吧,前面就有家旅店,还干净还便宜,俩人住进去搞个昏天黑地也没人管!
你,我气得回头道:佳乐!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佳乐看我气了,他比我更气:你说谁过分?!你不吭不响一走了之!你让我一个人呢怎么过!你
离开我回到雷子哪里,原本也没有什么,你本就是他的人,心不在我这里,但是,你不该说都不合我说一
声,离开几个星期,连个电话也给我打,还换了手机号让我找你不到,你说倒是谁过分!现在,你又勾搭
上阿瞳,你这不是摆明气我吗?
你,你不可理喻!我无法辩解,只好愤愤道。
我不可理喻?佳乐打了个哈哈:你可理喻你当着我的面还和阿瞳搂搂抱抱!
他醉了。我说着自己都要掉下泪来。
佳乐见我哭了,也不再喊了。我便扯着醉倒的阿瞳的胳膊,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抽抽嗒嗒哭了。这是,
佳乐第一次骂我得这样厉害。在他心目中,我简直成了专门欺骗人感情的骗子,我简直成了破鞋,我简直
成了方便面谁爱泡谁泡,简直成了公交车,谁爱上谁上!
但是,谁能明白佳乐是我第一个同居的男子阿。在我把身子都没有让雷子碰一下之前,就给了佳乐,一直
和他假凤虚凰地过了那么长的日子。我甚至逼自己忘掉自己深爱的雷子来和佳乐同居,直到凤飞飞逼我离
开。现在,现在却成了这样。
别哭了。佳乐过了好一阵子才走过来,掏出一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手绢,轻轻在我脸上擦拭:别哭了,把
阿瞳扶车上吧,我送你们回家。你别哭了,从今以后,你爱谁便谁,我再也不骂你了好不好!
我越发哭了,哭到撕心裂肺的。几个醉意朦胧的从酒吧里出来的人,醉醺醺朝这里看着,指点着,笑骂着
。
佳乐帮我把阿瞳放到车后座上,我坐在他手边。
佳乐将手放在方向盘上,系好了安全带。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从下面安全箱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
大档案袋:玉宁,这个还给你,是毛毛给亚宁写的那个传记!以前我怕你回忆旧事不开心,把它丢乱过一
回。在你走后,我想你的时候,就自己给乱了的稿子排顺序,现在终于排完了,我也把亚宁的故事看完了
。现在还给你吧,毕竟,这是你应该得到的一份记忆,是属于你和亚宁的。
那五百多页乱稿,他竟然都已经整理完了的。
我正要接,佳乐忽然孩子气地说:你就不合我说一句谢谢?
我扑嗤笑了,这样的佳乐才是我的佳乐。我正要说,他却语调伤感地又说:玉宁,要是你没有离开我该多
好,当初我比赛,就是要赚钱养活你,可是现在,我拍广告,出唱片,也小有名气了,也小有钱了,你却
走了。每个早晨醒来,我都会空落落地躺在床上落泪,想起来以前,每次醒来,你都安静地睡在我身边,
看着你裸露的膀子和脖子,都会偷偷地笑。有时候还要偷咬你,把你脖子里身上咬得一块块紫斑。现在,
这一切都没有了,我只想问一句:你为什么忽然离开我,我哪里作得不好了么?
我,我看了看车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和凤飞飞约定过,离开佳乐,但是如果我告诉他是因为凤飞飞
,势必影响他们的关系,对佳乐的发展依然是个障碍。当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不言语。
佳乐见我也不说话,便把牛皮纸档案袋递过来:不为难你了,当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的。这
个你拿去吧,咱走吧。
我接过档案袋,心中默默地说:佳乐,如果你成功了,我是一辈子也不告诉你为什么的;万一你失败了,
你又返回到当初的佳乐了,我还是会回到你这里。我就是再爱雷子,也绝不抛弃你,因为你是我真正意义
上的爱人,你比他更需要我。
佳乐觉察不到我的心思,便叹口气,发动了车。忽然,他转头对我说:玉宁,能再吻我一下吗,我记得,
以前我都是这个时候回家睡觉,你在我睡觉之前都会吻我的额头,说,宝贝晚安的。
说着,他凑过来的额头。那印着一颗痣的额头。这让我想起了亚宁。额头上有一颗烟花烫的亚宁。
我便伸头去,在他额头上轻轻碰了碰。佳乐却忽然一把掣过我,死命往他怀里搂。安全带还系在我们彼此
的胸脯上,结果我给勒得几乎喘不过来气。
忽然车厢后面“咕咚”一声巨响,吓了我们一大跳。佳乐忙放开我回头去看,我们看到后面座位上的阿瞳
已经不见了,车门大开。连忙解开安全带出车去看,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放下佳乐刚给我的牛皮纸档案袋
。
下了车,才看到阿瞳歪歪斜斜地倒在马路上。
我一边扶阿瞳一边埋怨佳乐没有关好门,佳乐说不对啊,我明明把车门锁了的,莫非是阿瞳自己开了车门
掉出来了?
我瞪了他一眼:你看他现在昏迷不醒的样子,他想开门倒是自己能够呢?!
佳乐说好了别吵了,赶紧拉车里面回家给他醒醒酒。说着帮我抬阿瞳。阿瞳和佳乐仿佛身高,都一米八几
的个子,沉得厉害。
忽然,我们又听到车头“哐当”的一下巨响。
又怎么了,见鬼呢!佳乐骂了一声回头去看,却只看一眼就呆住了。
我给他挡住了,什么也没看到。却见佳乐愣了一下,然后猛一拉我领子:快上车。他一下子把我重重摔到
车子里面。而阿瞳却歪斜在车门那里,半截身子还在外头。佳乐却已经发动了车子。
怎么了……这话还没说出,我就知道自己问的多余了----因为我看到车头那里,站着七八个人,手里都拎
着东西。除了为首的一个手里是柄砍刀,剩下的都是啤酒瓶。
小六,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喝醉的人,刚才嚣张得不能行!一个胖子一手捂脸、一手拎啤酒瓶,对为首那
个拿看到的瘦子说。
我看清楚了,那个胖子,就是在酒吧里被阿瞳打了的老肥。
一个小个子一脚踏在佳乐的车牌上:佳乐!你有凤飞飞照着,咱们不为难你,你赶紧走,把这两个小子放
下来,不然,你看看咱请的谁----小六!正宗的□□打手,杀个人跟喝凉水似,我劝你不要趟这趟浑水!
那个被称作正宗□□打手的小六,一脸铁青地站在车头那里,像一根黑黝黝的铁棍,声音嘎得厉害:说他
妈废话!要作就一块作了,免得走漏风声给爷添麻烦!
老肥连忙说:小六,那可使不得!司机座上那个佳乐,是凤飞飞的人,那娘们是个难缠的主,听说是卢老
爷子的姘头,怎么也得给她三分面子。其他的两个嘛,作了倒是没什么!
我看了看佳乐。佳乐的脸在黯淡的车内黄灯下,脸颊上的肉微微抽搐着。忽然我看到他屈着的腿一抖,竟
然猛一踩油门,车子“鞥”得暴动起来,疯了一般朝车头那里的那几个人冲去。小六眼疾手快闪到一边,
老肥躲闪不及,给车子撞出去老远,惨叫一声摔到酒吧门口。
其他的人都轰然跳着散开。我忙伸手去拉卡在门口的阿瞳,却没有拉住,他一下子被急驰的车子甩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