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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弱血 ...

  •   17.弱血

      夜深了。
      那些红的血。黑的血。
      在夜的中央
      绽放夜的花。
      谁歌唱
      谁未归
      谁沉沦。
      谁沿着街道
      一个人孤零零远去了身影

      在阿瞳喝多的那个夜里,佳乐我们碰上了前来寻仇的老肥和小六他们。佳乐似乎极其忌惮他们,听到老肥

      要留下我和阿瞳,他便开车冲了出去试图带我逃走。却不料车子一下子失控,撞到树上熄火了,而醉着的

      阿瞳也被甩了出去。

      小六他们见车子停了,马上围了过来。佳乐的脸,在车内昏昏的灯光下,那么苍白。

      佳乐看着我,苦笑了笑。

      老肥给撞佳乐开车撞到远处的酒吧门口,生死未卜,有几个狐朋狗友过去照应老肥,剩下的全部围了过来

      。小六狰狞地笑着把刀子从车窗伸进来,放到佳乐下巴地下:

      跑哇,怎么不跑了。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凤飞飞龙飞飞的人,给你脸你还不要,现在想走倒是也走不了了。

      我只可惜你这张脸,如果给这刀子划上一道两道,那就乖乖地不好看咯。

      佳乐淡淡苦笑了一下,没有接他话。佳乐的目光茫然地看着前头那棵该死的大树,低声问:玉宁,你害怕

      吗?

      佳乐,我流泪了:今晚就是死了,我也不害怕,我们总是在一起的。

      那么,佳乐苦笑了一下问:现在,你能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开我的理由的么。

      是凤飞飞,我坦言相告,把他在影楼拍写真时凤飞飞我们的交易说了给他。到现在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

      好隐瞒他,今晚总是逃也逃不过去了的。

      佳乐,我说:我今晚开心得很,我总是知道,你一直爱着我,并没有真的生我的气,我不要怪你,要死我

      们死在一起。

      哈哈哈哈。车子外头一阵暴笑:死是自然要死的,你们撞了老肥,这个命一定要抵!

      佳乐倨傲地仰了仰下巴,看也没有看脖子里的砍刀一眼,对小六说:是我撞了老肥,你杀了我就是,只是

      这事和玉宁无关,你让他走。

      现在还有你和我讨价还价的地步?小六狠角色的面目完全暴露,狞笑着:我是老肥请过来帮忙的,你把老

      肥撞了,摆明是要和我对着干!这个命我是一定要的,不过你们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你要怎样。佳乐冷笑。

      给兄弟们玩够了再说咯。小六阴侧侧说了句,外头那几个小喽罗便起哄似大笑了起来。

      忽然,一个去照应老肥的小个子谢谢呼呼跑过来说,小六哥,不好啦,老肥死啦。

      佳乐一惊。小六也是微微一怔。小六透过车窗子一把抓住佳乐的前襟:你给我出来。

      佳乐一挣,那刀子便在他脖子里顺了一下,我看到佳乐忙往座背上靠,却还是晚了,脖子里马上出现一道

      黑色的液圈。慢慢地有液珠从圈子上,参差不齐地往下滑,像蛋糕上融化了的奶油。

      小六骂了声,将刀子一递就往佳乐屈着的大腿上戳去,佳乐在驾驶座上,安全带还扯拉着他,他躲也没法

      躲。我看到佳乐一闭眼,一副要杀要打随便的模样。顿时,我心中悲痛爆炸。

      我将手里的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往佳乐腿上一挡,那把刀便一下子戳了进来。小六一怔,一拔刀,便将我

      那档案袋带了出去。他恼怒的地将串着档案袋的刀往车子门上一剁,那刀子便把档案袋切开,里面的文稿

      纷纷扬扬散开一地。闷热的夜空一阵冷风卷过,那些纸张在昏沉沉的夜的街道上,便如同洒开漫天的冥币

      。

      小六抽出了刀,对旁边的狐朋狗友说:用瓶子打晕了,几个人都带走!

      刚说完,却见他“砰”的一下闷声倒地。车子外头的狐朋狗友一愣,连忙回头去看,却看到背后站着一个

      人。

      那个人高高的身材,昏暗灯光下看不清楚脸庞,我却肯定那是阿瞳。

      想到阿瞳,我马上一身冷汗。阿瞳不是醉倒了么,他这是怎么了!

      每个人都在看阿瞳。阿瞳似乎一点也没有醉倒的样子,只见他手里提拉着长长的牛仔裤腰带,腰带尽头,

      是一个夸张的兽头,硕大而沉重,黄铜铸造的。

      这时,小六从地上跳起来,也不说话,抡起刀就往阿瞳胸口穿。阿瞳大步走过来,闪也不闪一下,甩开腰

      带,那黄铜的兽头带扣正击在他刀背上,“咣当”一下,小六刀子脱手,远远飞了出去。“诤”的一声,

      正钉在车头前面的大树上,刀身兀自颤抖着,吓了我和佳乐一大跳。

      狐朋狗友都朝阿瞳围过去,佳乐见那些人无暇顾及我们,便忙拿出手机给凤飞飞打电话。我听到凤飞飞在

      里面的声音尖而且大:那还了得,老娘日死他!你们先待着别动,看谁敢动你,我马上过去!

      这时我看到外头,已经乱成一团。阿瞳身姿矫捷地躲开他们的啤酒瓶,同时用铜带扣把他们手里面的啤酒

      瓶打碎。抬脚就踢倒一个,麻利得紧。耳边只听到狐朋狗友滚到地上的惨叫声。不少人从正打烊的附近

      几个酒吧里出来看热闹,给阿瞳一嗓子喊得全部吓回去了。

      五分钟时间都没有用,外头能站着的,只剩阿瞳自己了。

      阿瞳也没有同我们说话,呆了一呆,转身就要走开。

      阿瞳。我喊他。

      他没有回头,只是站了站脚步,然后还是离开了。闷热的夜空中已经开始有冷风呼啸了,夹杂着雨滴,冲

      到车子里来。看来,雨马上就要下来了。

      阿瞳孤独地背对着我们,在昏暗的路灯下,往街的那边去了。连头也没有回一个。这时,远远有车灯亮起

      来,和阿瞳的方向驶过来一辆车子。车子在我们外头停住,凤飞飞从车子里走出来。带着几个陌生男子。

      阿瞳。我喊了声。然后解开安全带,推开门跑了出去追阿瞳。但是阿瞳已经去得远了,再也追他不上。

      那谁呀,凤飞飞问车子里僵坐的佳乐:看上去酷得很,只是刚才看到他边走边哭呢!

      在哭啊,佳乐心神不属地重复凤飞飞的话。

      什么,他忽然跳了起来:阿瞳在哭?阿瞳在哭?

      佳乐也解开带子跑出车子,往着阿瞳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言语。直到雨滴大颗大颗下来,将我们都砸透了

      。凤飞飞说回去吧,别感冒了,明天还有比赛。

      佳乐站在雨里,喃喃问我:玉宁,阿瞳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什么什么?!我问。

      他有没有和你说他身世,工作,或者自己的情感。

      没有,我说: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哦。佳乐失魂落魄地应了一声,默然了。

      雨水疯了似往下浇。一道道雪亮的闪电在黑的夜空炸开,成一道道的虬。

      那夜。我同佳乐回了我们以前的居处。这是我离开之后,第一次回来。

      那晚上,佳乐没有感冒,倒是我感冒得厉害,脸上一直烧,头也昏沉沉的。一回来,稀里糊涂洗了澡就躺

      佳乐床上睡下了。佳乐没有和我同睡,我只记得他在我躺下后,轻轻吻我的额,说:

      “宝贝儿,晚安”。

      在次日我醒来,床上我一个人躺着。雨水在落地窗外头哗哗哗哗直响。房间里安静而空荡。我想起来以前

      的事情来,那时,如果下雨,佳乐就会和我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靠在一起看音乐杂志,或者听佳乐谈着

      吉他唱歌。有时候,我们还会读几段另类的诗歌:

      “我在楼顶烧纸,

      “透过灰色的网

      “我听到时光燃成灰烬的声音了……”

      我忽然想哭。因为这一切,都是过去了。

      在床上坐了好久,房间里没有任何声响。外头客厅也没有,似乎这个家里面已经没有了人。我也不知道是

      什么时候了的,只看到外头天亮了。隔着帘子,听到雨水落下的声响。

      我踩着佳乐的拖鞋走出卧室。客厅里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改变大得厉害。触目所及的,都是陌生。我知

      道是凤飞飞给佳乐改变了的。只是有一点没有改,那就是客厅照壁上挂的那幅鹰王的骨架。

      那骨架还嵌在黑的藏式绒线毯上,用上百个小银钩缀在上面。在喉咙的那里,那颗黑黝黝的涂了牛油和剧

      毒的铁箭镞还在那里。

      我还记得佳乐在请这幅骨架回来的时候,他对我说,他是那个鹰王,他甘愿为自己爱的人牺牲。他说他飞

      得再高,也终究是不要离开我。

      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在我们的掌控范围之内。我苦笑了笑。

      屋子里面的确没有人。我到饮水机那里接了半杯热水,端着回到卧室,,让它温暖我的胃。

      却看到在床头柜上,放着我的手机。已经关机了的。手机下面压着一张便笺。打开来,使佳乐的手迹:

      “玉宁,我们去电台了,你感冒得紧,就没有叫醒你。中午你随便吃点东西吧,你不要走,等我回来,晚

      上我做饭给你吃。 你的,佳乐。”

      我便攥着纸条,站在那里,久久也没有动。

      这样的语气,是我的佳乐。是佳乐特有的。语气绅士般,他总是喜欢在给我发短信和留便条的后面说,你

      的,佳乐。

      他说他是我的,所以,他便努力工作,拼命赚钱。可是,他却在他拼搏之中,悄悄离开他。

      如果说这是一种爱他的方式,那么,我不知道是对的爱,还是错的爱。

      也许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不该爱上这个男子。虽然他将醉酒的我抱回来放在床上,虽然他赤脚坐在窗前弹

      吉他给我听,但是,但是我似乎不该爱上他。因为,我一直是爱着雷子的。

      正是因为有雷子在我身边,所以我在离开他时,就思量着还有一个雷子的温暖的怀抱为我留着,也没有太

      大的感伤。我想我真他妈的混蛋,明明知道自己舍不得雷子,明明知道会伤害佳乐,却还去爱他,给他一

      种幸福的假象,现在他当真了,退也退不出来,我想我是害了他。

      我脑海里乱得紧。似乎我同雷子,同佳乐,都是认真,都是全心全意的。可是这好像有很矛盾,同时爱两

      个人,本身就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不论如何解释都是狡辩。我忽然想起来,亚宁,也同时爱过两个人。

      一个是阿威,一个是我。

      我记得毛毛在给亚宁的回忆录里记载得很清楚这件事情。我还记得我看过一章,是亚宁和阿威初次见面的

      情景。当时,亚宁也是把阿威当成我了的,最后的结果是,他忍心得拒绝了阿威。直到他死去,也没有给

      阿威碰一下。

      我忽然想知道,亚宁当时的心理,亚宁在我和阿威之间是不是也这么痛苦。想到亚宁的回忆录,忽然想起

      来,那本回忆录----佳乐抛乱了然后又整理好,在昨夜给了我,我却用它来为佳乐挡了一刀,那些稿子,

      就给小六用刀子串着带到车子外头,一刀剁成乱雪了。再寻不回。

      连同亚宁的往事,连同那些忧伤的、悲痛的、笑过的、哭过的、彩色的和黑白的所有的北京记忆。好在,

      这个回忆录的作者毛毛还在这个城市,我还可以再从他那里知道那些零落的记忆。

      当下,胡思乱想着,给佳乐收拾卧室。这个卧室的改变也不小,原来的家具已经换了的,布局和以前我们

      同居时也不大一样了。但是打开柜橱,我们的衣服----我的衣服一直在这里没有取回,在柜橱里还是老的

      模样。在柜橱的底部,那个大红的锦缎盒子还在。那里,是我的耳钉、耳环和各种各样的小首饰。

      佳乐素来知道我喜欢这样的小玩意,他就没事时领着我逛遍城市每个角落里的精品店。打开盒子,我们照

      的大头贴还在盒子的内侧上面贴着,佳乐的脸贴着我的脸,笑着,那么开心,那么知足。虽然那个时候,

      我们穷到给房东逼着要房租。然而我们是快乐的。

      我忽然想,如果我们一直穷下去该多好,那么佳乐也就不会去参加选秀了。

      心情伤感到酸楚,便轻轻合上盒子,关上柜橱,接着收拾卧室。叠了被褥,把枕巾铺好,然而,在摆放枕

      头的时候,在枕头下面,我摸出一个压得瘪瘪的纸盒子。是一个装安全套的盒子。在盒子里,还有几个铝

      箔纸包着的未启封的套子。

      在我记忆里,我和佳乐同居时,是从来不用这个东西的。这显然不是我们以前的东西。莫非他有新欢了么

      ?

      当我再留心床的周围,在床内侧的地上,放着一个天蓝色的小垃圾桶,里面有几团纸巾,和两个废气了的

      套子。粉红色的小东西,妖妖调调地媚笑一般。

      我始终捉摸不透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和佳乐有关。

      但是,又有谁能和佳乐作那样的事情呢?能出入这个卧室的,除了我,就只剩毛毛和凤飞飞了。

      凤飞飞不住这里,她住在市里其它的地方,只是在找佳乐时才过来。第一个可以排除凤飞飞的事,佳乐根

      本不近女色。

      而在这个两室一厅的家里,另一个卧室里,住的却是毛毛。

      毛毛以前住电台,自从他一心一意帮佳乐,就在洛阳找了份工作,临时待在这里。他要等佳乐晋级了市前

      三才回宁夏老家电台的。于是,为了工作方便,他搬来了佳乐的另一间房子居住。莫非,莫非是毛毛和佳

      乐他们作的?要知道,毛毛也是G阿,况且也是一个旷世的漂亮孩子。

      但是我否定了自己,因为,毛毛只是爱着亚宁。他告诉过我,亚宁死后,他就心灰意懒了,对任何人都没

      有兴趣了。再说,他知道我和佳乐的关系,也断然不至于和佳乐作那样的事情。而最不可能的是,凤飞飞

      怕佳乐遭受流言,便逼我离开佳乐,现在她更不会允许毛毛和佳乐发生那样的事情。

      莫非,最后一个想法是:莫非是昨天晚上佳乐趁我昏睡时作的?他便要作,也没有必要戴那样的东西啊!

      我努力想回想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越想越乱,便不想了。却也不便问佳乐,这种事情,问他作什么!他也不会说。

      忽然就心烦得紧。站起来往客厅走去,取了咖啡杯子想冲咖啡喝。正当我拿了咖啡瓷杯去厨房洗刷时,我

      听到外头“咯噔”一声响。

      初刻,我以为是佳乐回来了。正想喊他,却马上发现不对劲。因为那声音,不是从门口传,而是从窗口传

      来。

      窗口。大大的落地窗。窗子下面,就是十几层的楼房和大街阿。

      我站在厨房的门口面看。隔着合页缝隙,看到落地窗已经被推开了。一个人从旁边的地方攀过来,手脚灵

      捷地挂住窗沿,轻轻一纵,就落到室内地板上了。

      我看到那个轻车熟路的人,身材匀称,穿着一身运动服。脸色是地中海似的咖啡色。

      神阿!不是阿瞳,却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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