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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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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夜色
你是夜的精灵
笑着奔跑在雨的异度广场。
寻找你遗落的爱情和生命。
当你落泪。泪水涟漪了
酒杯中那抹的泓滟
我见到阿瞳,是在六月仲的一个晚上。是佳乐10进5比赛的前夜。
因为该死的没完没了的卢萧。这家伙老是找雷子的晦气,我也只能求助阿瞳。
当我在约定的地方见到阿瞳,不禁失声笑了。笑得阿瞳一愣一愣的。
怎么了,他奇怪地忙往自己身上打量:我穿反衣服了?
没有,我笑道:平时都是看你穿得干净整齐得跟个学生哥似的,你看看你今天穿的这牛仔裤,屁股和膝盖
上满是大洞,跟狗打架被咬了似的!哈哈!
阿瞳一拳擂到我肩胛骨上:去死,走了啦!说着便揽着我去佳乐工作的酒吧“尽情吧”。
佳乐因为比赛,作息安排已经全部由经纪人凤飞飞和电台方面安排,已经好久没有回酒吧驻唱了。酒吧上
次键盘手郭帅超死在洗手间的事情,因为没有任何线索可查,再加上帅超平时作风也不良,经过尸检还发
现他亡时有磕药迹象。警方便渐渐不了了之,浑不当他回事了,这事竟然以帅超磕药过量猝死收场。不过
这事在我们这个小圈子人的心目中,终究要作为一个恐怖的谜存在。
倒是老板安红这下要摆脱了好多麻烦,警方不再没完没了的纠缠,安红也得以酒吧重新开张。和情人老洛
,死党吧员吉米、小娈,重新打点酒吧,现在已久红红火火。
不过事先我是不愿意来这里的。因为佳乐。我不想再看到佳乐而尴尬,更不想看到安红他们被他们骂我薄
情寡义。我知道,他们现在都以为我事先是因为和雷子赌气才和佳乐在一起,现在我和雷子复合了就把佳
乐甩了----天地良心,我待佳乐是一片真心。我离开雷子和佳乐好,是因为佳乐是首先和我提出要作那种
关系的,在此之前,雷子却只把我当兄弟,所以我还是选择佳乐。但是自从他参加那个比赛,一切都改变
了。凤飞飞逼着我离开佳乐,为了佳乐现在好不容易才得手的成功,我只有离开他。
听上去多么混球的事情。但是这是我的生活。没办法走到了这一步。
我却不愿意见到安红他们。但是阿瞳却执意要去那里吧,他在这个城市里不习惯到其他任何一家酒吧去。
最终我们各退一步,由阿瞳到那里吧定一个包间,我们不在楼下的水台。看得出已经很容让我了,因为阿
瞳身上有一种很骄傲的气质,看得出他都没有怎么迁就过人。
阿瞳我们一进酒吧,穿过人群,便直接往楼上去。那会儿正是九点多,人正多得紧。
乐队台上正休场,几个陌生的乐手正喝水聊天,只是在一台老式的唱片机里放着几首很柔柔的美国乡村。
这几个乐手显然是新招来的,原来的乐队,帅超死了,佳乐忙得来不了,现在也都散了。
看来人群已经疯狂好一阵子了,因为一个个都满头大汗地靠在水台或者随处站着喝东西。老板安红笑吟吟
地和一个秃头中年男人靠在楼梯口说话。
阿瞳知道我不想看到安红,便领我先到水台那里,叫了几瓶百威让站在里头的吧员小娈送到楼上去。
冰雪聪明的小娈一双细细的眼睛看了眼阿瞳,又看了眼挡在楼梯口的安红,马上知道了阿瞳的意思。便端
着启开的百威啤酒和几碟点心向楼上走去,路过安红那里时说:姐,苗苗让你给她回个电话,她好像身子
不舒服还是怎么,今天晚上来不了了。
安红骂了一声:我操,我说怎么一晚上都没见她影子呢,看不扣光她工资----你电话呢。
小娈撇了撇嘴:没见过你这样的,昨天你用我手机给老洛打电话一下子打了两个小时,连个饭都没有请我
吃,这会儿还跟我蹭油,当老板的光想占人家的便宜,还要脸不要脸的!我手机没有带,你的手机不是在
楼上充电吗,自己拿去!
安红咧开血盆大口笑了:小样呢!看你嘴这么贫,赶明谁敢嫁给你!
我才不要人嫁!小娈已经到了楼梯转弯处,却又回头呛安红!
安红又打趣他,大声说:我晓得你那点小心思,你不想人嫁,是想嫁人了吧!哈哈,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
心思,你不就是喜欢人家阿瞳吗,你对姐姐我好了,我给你牵个线保准你成,不然,哼哼,哼哼!
还没等安红哼完,小娈甩了一声:不理你了。便赌气一转身上楼。安红笑骂了声小骚货,跟着上了楼。
我看着站在这里的阿瞳。阿瞳瞧了我一眼,不自在地笑着说:干嘛你,似笑非笑的,看得人身上发痒。
没什么,我笑着说。
走吧,阿瞳拉了我一下,径直上楼包间。
当我们到我们的包间,小娈刚放下啤酒点心正要出去,看到阿瞳和我进来,急忙忙就要抽身走。深色腼腆
得很。阿瞳神色也不在自得紧。
我刚坐倒在沙发里,看到他们两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
笑什么!阿瞳有点恼怒:神经兮兮地!
小娈也看着我笑,有点莫名其妙。
没什么,我说:有点可笑!对了,小娈,来坐下喝点吧,咱们好久没有说话了。
不了,小娈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楼下今天就我和吉米照应着,忙得厉害,改天吧。说着匆匆出去了。
阿瞳低头抿了口啤酒,看我兀自在嘿嘿傻笑,不禁愠怒道你再笑,我可就走了!你不是找我有事情吗,到
底什么事情,是不是又是卢萧去找你们麻烦了?
我才想起来正事来,收了笑,点点头:嗯。
阿瞳切了一声:这小子!
我好奇地问:阿瞳,我能问你点事情吗?
你说吧。他点了支烟。
你姓卢?
不是阿。他吐了口烟,很曼妙的烟圈。
那卢萧怎么叫你三叔啊!听说卢萧家在黑白两道上都挺凶,听说他爸爸还是什么纪检委的头头,怎么他看
上去对你那么害怕啊!我说:我不会问的太多了吧!
呵呵,阿瞳笑了笑,弹一下烟灰:里头的事情太多了,一下子也说不清楚;其实嘛,是我和他爸爸是朋友
,就这么简单,我也不常往他家里去,不过是有时走动一下罢了。
你才多大啊,我估计你和卢萧年纪差不多,你怎么同卢萧爸爸是朋友!我也切他。
他哈哈一笑:小孩子家知道的多了可不好呢!
切,我接着切他:你说你多大吧。
85年10月24。他说。
哈哈。这次轮到我笑了:阿瞳弟弟!你竟然和我一天生日!可是我可整整大你一岁呢,我84年。就你这小
屁孩,还作人家卢萧三叔呢,哈哈!
阿瞳也惊讶地往了我一眼,然后笑着摇了摇头,又笑了一阵,想说什么,却又摇了摇头,抬手取了酒杯喝
酒去了。
我想再问点什么,这时一个胖墩墩的男人闯了进来:阿瞳呢,阿瞳呢,阿瞳小亲亲!
我们忙抬头看,看到浓妆艳抹的吉米拼命拉着一个醉酒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已经推开门,半个身子在包
间里,半个身子在外头。吉米拉着那个人说阿瞳没有来这里,我带你去找他握带你去!
那个男人却大着舌头说,我,我亲眼看见他过来了,不信,不信你问哥几个……
这时,门外响起几个起哄的声音。
忽然门哗啦一声给撞开,呼啦啦进来四五个人。是G圈子里臭名昭著的老肥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这几个
人以砸人场子出名,附近几个酒吧没有不让他们三分的。他们还拴圈子里的小帅,碰上长得清秀一点的小
男生必定要玩够玩足了才善罢甘休。
这会儿,看样子他们是看上阿瞳了。
门一打开,老肥醉眼惺忪地望着半躺在沙发里的阿瞳,呵呵笑着对身后的狐朋狗友说:瞧,瞧,我的小瞳
瞳!阿瞳!
阿瞳依然半躺着,冷冷笑着,连个姿势都没有变。
这时,门外挤进来一个瘦瘦的小个子。是小娈。小娈径直到阿瞳跟前:阿瞳,安红姐让你去楼下帮我照应
一下场子,今天人太多了,递酒水我都忙不过来。
阿瞳抬眼看了看满脸央求的小娈。甚至,小娈着急得小脸通红,泪珠子都快滚落下来了。看得出,小娈是
怕阿瞳和老肥发生争执吃亏,才抬出安红的名号想把阿瞳支走。
阿瞳点了点头:好。说着便从老肥他们中间挤了出去。他们愣怔怔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阿瞳已经拉
着我和小娈下楼了去。楼下,震耳欲聋的重金属乐,简直要把屋顶掀掉。
我们站到水台里面,帮着小娈递酒。头顶是忽明忽暗的闪烁的彩灯,台外头是乱舞乱扭的人群。老肥他们
没完没了地站在台子边搭讪。
阿瞳给纠缠地烦了,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我暗掣了掣他袖子:阿瞳,咱走吧,别出什么事了。
阿瞳冷笑了笑。那会儿正好赶上绿光,照得阿瞳一张脸苍白而幽绿,煞是谶人!我心里打了个冷战。
忽然,老肥将手隔着水台伸进来,摸了阿瞳胸脯一把。阿瞳厌憎地皱了皱眉,旋即把我推得远远地。然后
,他笑嘻嘻地对老肥招收:肥哥,你过来,兄弟有话给你说。
老肥的狐朋狗友班人见阿瞳神色忽然好转,看上去甚是暧昧,一个个尖叫不已,把老肥往水台这里推。老
肥一个满是肥油的大肚子正顶在台子边上,一颗大猪脑袋隔着水台往阿瞳脸上凑。
我看到在闪烁的灯光下,阿瞳嘴角露出淡淡的冷笑。
忽然,都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就听见杀猪般一声惨叫,再看老肥已经没有了踪迹。众人哗然,听到地上有
人大叫大喊,乱扭的人群闪开,看到老肥给躺在地上,已经遭了不知道多少双脚的践踏了。
我没有看清楚老肥是怎么倒到地上去了。却看到阿瞳抱着膀子冷冷笑着。我肯定他是连手都没有出的,因
为他一直抱着膀子站着,这点我还是看得很清楚的。阿瞳看了眼乱叫叫的人群,然后转身又去帮小娈兑酒
了,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那边老肥等人可不干了,抬起老肥,一个个都趴在水台上冲阿瞳叫,甚至有两个还拎着啤酒瓶挥挥欲试。
阿瞳浑没有当回事似,将一杯白兰地递给水台外的客人。在阿瞳低头去台子下面的抽屉给客人取面巾纸时
,忽然老肥手下的一个尖嘴的小子提着啤酒瓶往阿瞳后脑勺上砸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等阿瞳一抬头
,肯定额头正撞倒啤酒瓶上。
但是,却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到阿瞳偏了偏头,正好轻轻巧巧错过去,看似巧合之极,让人为之捏了一把汗
。
“砰”的一下,尖嘴的啤酒瓶在水台上重重砸碎了,玻璃碴四溅。
阿瞳冷笑了笑,用面巾纸擦了擦手,拉着我:玉宁,走了。
走?老肥伸手挡在水台的门处。那是一扇装饰成柴扉的木门,上面缠着塑料的牵牛花和葡萄蔓。
老肥嘿嘿一笑,揉着擦破了油皮的下巴说:今儿你俩一个都走不掉----那个,你不是跟佳乐那小子的吗,
干吗又来勾搭阿瞳!
阿瞳看了看我。我扭头往一边看。
阿瞳对我淡淡笑着说:玉宁,他们骂你。
那又怎样。我苦笑:咱惹不起还躲不起阿!
但是现在躲不掉了,你说怎么办。阿瞳追问。
找安红姐吧,好歹商量一下。旁边的小娈说。
去你的安红!阿瞳冷笑:她这会儿只怕是怕老肥怕得躲在屋子里装头疼呢!
阿瞳,我抬头看了看他的脸:我跟他们去就是了,你不要和他们闹大,他们人多,咱只能吃亏。
人多怎么了,人多咱就该吃亏?阿瞳正面朝我笑着说,我却看到他背后的老肥又杀猪般喊了一嗓子,又仰
面倒去。
这时,我看到阿瞳的一条腿从背后慢慢放了下来。
上帝!他的身段竟然好到腿可以从背后抬到头顶把老肥踢出去!无疑,刚才他也是隔着水台把老肥踢出去
的。但是完成这一切,他都轻描淡写似,压根就没有看老肥一眼。
能把腿拉成这个样子的,我平生只见过亚宁一个人。亚宁曾经照一套写真,他把腿从后面抬起搭在肩膀上
。如果这样,用腿打人,自然轻而易举。
我不可思议看着他,如同每个人都不可思议。
这时,又几个人拎啤酒瓶砸过来。阿瞳麻利地抬起脚,脚面超过了高高的水台。怦怦两下,踢在两个狐朋
狗友脸上。
这时,楼梯上一声喊:别打了,再打就砸坏东西了!
我们抬头看,看到安红这娘们正走下来,太阳穴上贴着两片圆圆的药膏子。
阿瞳哼了一声,拽着我往外走。安红喊了声:玉宁留下。
干嘛。阿瞳回头乜斜道:安老板的头疼每次都是出事的时候疼,真是奇怪!
安红事故地笑了笑:阿瞳真调皮,一大老爷们跟我们女孩子家怄什么气。对了----她抬手指着我说:玉宁
,明天是佳乐的比赛,你必须去给他打气!
我看着她:凭什么。
凭今天晚上你来这里!她一指已经安静下来的人群:今晚在场的所有酒水都是佳乐买的单,条件就是今晚
只要来这里的人,都得给佳乐打气去,都是佳乐的粉丝团。明天大家都要去,而且每个人都要发信息支持
他!
阿瞳冷笑着。
这是凤飞飞的主意吧。我抬头问。
安红嘻嘻一笑,血红的指甲在空中一划:错!是我的。
你越来越像凤飞飞了。我说:你这招有意义么,能不能作点有意义的事情,如果我们不喜欢,怎么也不会
去的。
阿瞳淡淡冷笑着。
安红一挥手:你真不去谁也不能强迫你,不过,阿瞳,你总该去的吧。我记得咱们有个约定,今晚我在这
里开PARTY,凡是到场的都要去支持佳乐,你负责去拉玉宁过来,现在玉宁又不要去,这个事情该拿你过
问!
我脑袋轰的一下。原来,难怪阿瞳非要我们见面的地址放在“尽情吧”!原来他们是事先说好的,阿瞳帮
着安红给我下套!
我甩开了阿瞳的手。阿瞳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忽然他对安红说:你回去告诉凤飞飞,她有什么招
数尽管让她使,我不再受她挟持了!是,我今晚是帮你骗玉宁,但是现在我退出,而且要带他离开,我倒
是想看看凤飞飞有什么能耐逼我们去!
安红也冷笑了,言语咄咄:阿瞳,你别忘了,他们可是攥着你七寸!凤飞飞那女人你不是不知道!如果玉
宁不去,佳乐明天就没有状态比赛;没状态他就注定失败,看到时候凤飞飞把帐算到谁头上!她在佳乐身
上下了多大的本你不是不知道,她是个生意人,这个本栽了,看她能和你善罢甘休!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却看到阿瞳脸上青一阵子、红一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