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紀》咚咚

14、CHAPTER 14 受傷

　　淡淡的春雨過後水氣仍縈散不去。
　　校園的燈一盞一盞亮起。
　　若宮大宅的大廳零零散散有7個人。
　　“筱末這次的反應是不是過大。以前很淡然處之。更何況這個千夏根本不足爲患。”
　　風昳翎想了很久也想不通。
　　“一切的不尋常，都是從千夏來了之後。”
　　站在窗邊的安晗雩雙眼望向遠方。
　　“愛的離開，最後一連串的風波。”最狠的還是讓筱末變成現在的樣子。
　　坐在沙發上的月可昔接着説道。
　　“夏。別喝了。”歐陽薰再也看不下去了。從回來這裡開始，他就拼命的喝酒。
　　“別管他。”現在的他煩躁得很，筱末這丫頭神通廣大。能讓他的冰臉,笑臉都破功。
　　宮諾庭摘下眼鏡，揉揉雙眼。
　　“紫。”一直沒説話的米優眼都不眨看着門口，終于盼來紫落縈。
　　“筱末怎樣了？”若玥夏終于放下酒杯。
　　“給她打了一針退燒針。”紫落縈為自己倒上一杯酒，借此可以驅散一下疲累。
　　“明天應該可以退燒。如果明天還不退燒的話要送醫院。身體很虛弱，給她吊了一支葡萄糖。
　　今天晚上得看住她一晚。”情況似乎不太樂觀。
　　她快虛脫了，又倒上一杯酒。
　　“我今晚看住她吧。你們都休息去，夏，好好休息，明天還得靠你呢。”
　　月可昔看着紫落縈都累了，一整天都在看住筱末。又打針什麽的。

　　天空晴朗無云。
　　若宮醫院。
　　“真的奇怪。一直以來她都沒發過燒。感冒也少，都是健康寶寶一個。現在忽然高燒不退。”
　　風昳翎想起今天一大早，還在打顫。
　　睡不着去看看筱末退燒了沒。沒想到月忙碌在她額頭敷冰，一整晚月都沒合眼。伸手一摸額頭，燙死人的溫度。接着紫落縈探探溫度，竟然比昨晚還高，持續上升。
　　“現在在醫院，希望情況不會太糟。”
　　米優也是一晚沒合眼，眼睛也黑得嚇人。
　　“庭，儘快平息校内的謠言，找出始甬作者，開除學籍，還有將千夏遷出。”
　　若玥夏表面還是冷靜說話，但是内心早已經翻騰，恨不得所有人都要死。
　　宮諾庭知道他的心情。就算夏不說，他都會去做，而且還要送上幾腳。
　　看她還以爲若宮家族是浪得虛名。
　　“少爺。”一大早被吵醒的院長居然精神奕奕站在他們面前。
　　“夏小姐怎樣了。”宮諾庭看看坐在椅子上閉着眼的若玥夏，替他開口。
　　“全身檢查過了，沒有什麽大問題。只是高燒不退，身體很虛弱。我們會儘快讓夏小姐退燒的。夏小姐已經轉去加護病房了。若是看她就得一個一個來。”
　　“知道了。院長，你去休息吧。”宮諾庭禮貌的回答。
　　該讓無端被吵醒的院長去好好休息，美夢沒了。
　　MIMIMIMI...
　　夏筱末為米優專設的手機鈴聲。
　　“菲。筱末發燒住院。還沒退燒，你先上課。再見。”
　　“你們都回去。讓我在這裡吧。”
　　安晗雩看他們一臉疲累，快撐不住了。
　　“也是，月昨天沒睡，回去睡一下。夏。”
　　宮諾庭推推若玥夏。
　　“我跟安留在這裡吧。有事打電話你們。一定要睡覺。”
　　風昳翎看着大家都擔心筱末而一宿未睡，一下子好像滄桑了許多。
　　宮諾庭扶起若玥夏離開醫院。
　　風昳翎和安晗雩走去加護病房。

　　病房裏的筱末臉色依然沒有血色。柳月眉還是皺着，似乎很辛苦，很難受。
　　“翎。她是不是做噩夢了。”什麽時候見過筱末這樣的表情。
　　如果可以，這高燒她安晗雩替她好了，看見她難受的樣子，心疼死了。
　　“在這樣燒下去，對腦子...”最擔心的就是一直不退燒。
　　兩人心知肚明的不説話。
　　“這事要不要通知夏叔。他寶貝的女兒病了。在我們手上病了。”
　　她安晗雩要慚悔，把夏家的千金弄得高燒不退。
　　“有間接關係。都怪我們沒有好好看着她。”
　　安晗雩贊同的點頭。
　　“翎，還沒吃早餐吧。不如先吃點東西再上來。”
　　肚子咕嚕咕嚕響起。
　　“啊。不會出事吧。” 風昳翎覺得不妥。
　　這中間萬一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她還發高燒。況且還有護士嘛。”

　　潔白的云，蔚藍高遠的天空。
　　花香飛，鳥兒啼聲媚。

　　若宮醫院。
　　過去的往事像錄像機回播一樣，從腦子裏一幕一幕的出現。

　　夏芊小小的臉蛋寫滿怒意，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夏茉。
　　“複製品，你聼着。夏哥哥是我的。他怎麽會喜歡一個複製品，別癡心妄想了。”
　　夏茉驚恐看着自己的姐姐。她不是...她不是複製品。
　　“我才是爸爸媽媽的女兒。你呢。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可憐蟲，複製品。聼清楚了嗎？”
　　夏芊還唯恐他聼不清楚明白，在她耳邊一字一句說清楚。
　　“我不是呀。”夏茉失控推開自己的姐姐。她不是...
　　夏芊沒料到她會推開自己，站不穩往後倒，滿地的玩具一絆，小小的腦瓜往牆壁直撞上去。
　　夏茉的瞳孔無限的放大。失去焦距。
　　“大小姐。”
　　拿蛋糕上樓的保姆被她們兩姊妹嚇坏了。慌忙之中只記得夏大小姐。
　　夏茉嚇得坐在地上，久久沒有回過神。牆壁上的血薔薇散發妖艷的氣味。
　　啊。一聲尖叫。連滾帶爬往樓梯走。無底洞的恐懼。
　　小小的身體滾下了樓梯。
　　一動不動。
　　千夏睜開雙眼，四周是白蒙蒙的一片。醫藥水的味道。
　　她想起來了，想起金佑澈，還有小時候朦朧的記憶。誰是夏哥哥？
　　“千夏，你終于醒了。你睡了三天，記得我是誰吧。”
　　河雪？千夏點頭。
　　“我扶你起來。”河雪看她想坐起來，動手幫她。“你頭還疼嗎？”
　　她搖頭。應該多虧這次撞傷，不然不會想起一些過往的事情。
　　“到底發生什麽事？”她倒上一杯水給千夏。

　　第一圖書館
　　“小..千。”
　　沙啞柔弱的嗓音。千夏驚愕回首。筱末？她的臉色很差。
　　聼米菲說，她發燒住院。怎麽會在這裡？
　　“夏呢？”咳咳...
　　呃？“你說什麽呢？”千夏不理睬她，找個偏靜的位置坐下。
　　“你怎麽來了這裡？你臉色好差，快回去。”
　　圖書館因爲是晚飯的時間顯得很安靜。夏筱末急促的呼吸聲。
　　“我要找夏，看見你了。夏在哪裏？”
　　她覺得周圍一切都在旋轉。夏...
　　“我怎麽會知道他在哪裏。”真可笑，跑來這裡問她。
　　“小千，我求求你了。把夏還給我，他是我的。”
　　夏筱末看上去弱不禁風，一陣風就會被吹走。
　　千夏走到她的身邊。直視着她。前幾天還惡相趕她走，現在求她。真的不懂她。
　　“你到底有什麽好。他們怎麽死心塌地對你好。你真的喜歡若玥夏嘛？你對他只不過是依賴習慣。你凴什麽得到他的愛。整天裝腔作勢的。你知道你有多虛假嘛？我不甘心...”
　　她抓住她的雙臂，所有的不甘化作指控，質問她，她為什麽得到天下所有的愛。
　　不是...不是...
　　夏筱末已經沒有力氣説話，沒有力氣掙開她的手，任由她的指控，她的搖晃。
　　“你..帶給若玥夏只有負累。你不配得到他，你才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人...”
　　不是...她不是...
　　一句不應該存在的人...讓她驚慌。猛地，將千夏推向墻邊。
　　啊。千夏。筱末。
　　接到筱末失蹤的電話的米菲聽到聲響，跑進圖書館。
　　看見千夏倚在墻邊慢慢地滑落。
　　頭傳來陣陣劇痛。一朵血紅色的薔薇正嫵媚對着虛弱蒼白的夏筱末笑。
　　米菲嚇得傻站在那裏，靈魂無法回到身體内，眼瞪得比蘋果更大。
　　啊....夏筱末尖銳的一聲尖叫。喚回米菲的靈魂。

　　“夏筱末的情況並不你好。”
　　河雪眨眼笑道。現在若宮的謠言應該又有新的了。
　　夏筱末因妒忌發狂，意謀\殺千夏。
　　“河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門邊的米菲。
　　“吖？米菲你在說什麽呢？” 河雪裝着一臉的無辜。
　　“你一直都是利用千夏好達到你的目的。” 米菲眼裏暗含着怒氣。
　　沒想到真的是她。竟然做出這樣的報仇。
　　利用？千夏不解看向河雪。
　　“就因爲月她們整了你，你懷恨在心。正好利用住在她們宿舍的千夏進行報復。”
　　此時，米菲眼底的怒火燒得厲害。
　　“還把千夏，月都喜歡夏的事說出來，弄得滿城風雨。”
　　害了千夏不說，更害了筱末。這下，她還能保得住她嘛？她傷害了筱末，無可原諒。
　　“河雪，米菲她說的都是真的？？？”千夏怎麽想也不會想到一直以來的支持都是假的。
　　她千夏變成了人家的棋子，還感謝別人的大恩大德。這是多大的笑話啊。
　　“這是宮諾庭直接傳話給薔薇園，下達的退學通知書。”
　　米菲將宮諾庭剛才給她的信塞進河雪的手裏。
　　對她很失望。她當真認爲若宮家族的人是窩囊廢嘛？
　　這是自作孽。誰叫她傷害了他們所有人的寶貝。
　　“千夏，你好點了嗎？”
　　米菲在河雪哭着跑出病房后，神情哀傷的問道。
　　怎麽會變成這樣？米菲不懂，河雪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
　　“我不明白一件事情，有時候，你對夏筱末很好。”想起以前的事，她應該跟夏筱末的感情不錯。
　　這件事讓她明白一個道理。這裡沒有一個人值得相信。一個口口聲聲說支持，卻是利用她。
　　另一個就一直沒有為她著想。
　　“如果你慢慢跟筱末相處，你會發現她的魅力。她有種不可抗拒的魔力，有着讓人幸福的笑容。讓人移不開，逃不掉。”
　　米菲站到窗邊，思緒似乎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我原本是米家唯一的繼承人，受盡所有的寵愛。可是有一天，我不再是大家眼中的公主。
　　我失去唯一繼承人的名號。我多了一個哥哥，他是我父親跟外面女人生的，就是私生子。”
　　米菲停住了一下。
　　“我討厭他，更恨他。可是因爲筱末。我最後接受了他是我哥哥這個事實。我們兩兄妹感情也變得很好，他也很疼我。是她讓我明白--原來我什麽也沒失去，還賺了更多的愛。”
　　千夏不説話。自己想以前跟她相處的時候。無可否認，這的確是有股莫名魅力。
　　“月她們對筱末好，並不是沒有道理的。我雙眼看着，這麽多年的感情，不是一夕一朝就可以粉碎。庭說，夏的兩個雙胞胎妹妹死了后，直到遇上筱末他才有今天的笑容。”
　　米菲不說話了。
　　雙胞胎？！頭莫名的疼痛起來。
　　“我...可以去看她嗎？”
　　低着頭的千夏沉默了很久終于開口。
　　或者從一開始，抱着不甘心的心態就是錯了。不屬於自己的始終不屬於。
　　是她受了河雪的誘導，是她的奢望，才落下這樣的結果。
　　傷害了別人不說，還傷害了自己。也使自己失去了自尊。
　　對不起，筱末。

　　加護病房。
　　我不是複製品，我不是。
　　躺在病床上的夏筱末忽然睜開眼睛。
　　“筱末。”
　　守了她三天的若玥夏看見她醒了，燒也退了。終于露出一個笑容。
　　夏。
　　想説話的夏筱末發現自己的喉嚨發不出聲音。
　　“你一定作惡夢了。看你臉上直冒冷汗。”
　　若玥夏細心溫柔扶她坐起來，用紙巾擦她臉上的汗珠。
　　都是他不好，讓筱末受這種苦。
　　敲門聲。
　　是米菲扶着千夏進來。
　　夏筱末的臉上頓時寫滿恐懼。
　　“我...”
　　千夏第一個字還沒說完，夏筱末自己使勁往床角縮，拼命喊着不要過來，不要打我。
　　雙眸失去往日的神采，變得空洞無神，還夾雜着害怕，驚惶。
　　“筱末。”
　　若玥夏被她嚇得靈魂早已分散，他無言抱住她，讓她有依靠。
　　他恐怕她會消失一樣。
　　千夏，米菲更不懂她到底是什麽一回事。
　　月可昔聽見聲響，走進病房。多日積聚的怒火立刻爆發。
　　“你又做了什麽？”
　　“月，冷靜一些。她什麽也沒做，話都沒說完。筱末她就...”這樣了。
　　米菲攔住失去冷靜的月可昔，她不希望發生什麽暴力事件。
　　夏筱末開始使勁地哭，若玥夏心疼的吼道。
　　“你出去。不要再來。”
　　他不能在看筱末哭，這次又哭得厲害。他的心都破碎了。
　　她什麽時候哭得這麽厲害了呢。
　　筱末。不哭。
　　米菲見此，也只能拉找她離開。。
　　月可昔準備關門卻聽到若玥夏的一聲，
　　“叫醫生，筱末昏死過去了。”

　　筱末的病房外。
　　東倒西歪的站了幾個臉色甚差的年輕人。
　　“若玥少爺。夏小姐受了點刺激，導致她精神稍微失常。以前也似乎發生這樣的情況，如果可以給我一份以前的病歷。現在不要再讓她受刺激，看緊一點。精神失常的人什麽也做得出來。”
　　醫生的一席話，讓在座的人都目瞪口呆。
　　精神失常？！從小一齊長大的，她竟然...沒有幾個人可以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
　　一片寂靜。
　　“月，你什麽時候什麽地方認識筱末的？”
　　宮諾庭看着若玥夏問月可昔。夏的精神因爲筱末而累坏了，再加上醫生的話。
　　大腦比誰都要混亂。現在還是由他來弄清楚事情吧。
　　“6嵗。在醫院。”記得當初那個明媚的下午，她主動跑來跟她説話。
　　“什麽病？”難道就是因爲這個？可當時才六嵗，好端端的爲什麽會失常？
　　“好像是高燒不退。”
　　清晰記得那個笑臉。春日和煦的陽光。
　　又是高燒不退。
　　“打電話給希姨，讓她來一趟。她一定知道事情的經過。”
　　風昳翎自己動手揉揉發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