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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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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夕阳成了红火的圆盘挂在天边,烧红了天际的云彩,金黄的光辉洒向了大大小小的城镇乡村亦或是了无人烟的荒郊野外,守护着归人回家的路途。
上书院正门处,早有官员三三两两不时地由府衙里向外走来,结束了一天的公务,面有疲惫之意却又带了归家的喜意,守门的侍卫见人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眼见着从里庭走来的身穿正一品红色官服之人,立在左边的侍卫脸上竟是有了一丝紧张,待来人走近,如同往日一般向他们哥俩个微笑示意,年轻的侍卫急急地上前一步,道了声,“相爷,您这是回府?”
明知故问的刻意,这个年轻的侍卫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耿直老实之人,这回主动搭话定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她,挑了挑眉,冯素贞回了个意义不明的笑,“小武,你可有事?”
怎知,这大个头的年轻人竟是涨红了一张脸,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道:“相爷,我,我是想问,杏儿,杏儿姑娘她后日可有邀约,我想邀她出去?”说罢,一张红脸更是低的不能再低。
瞪眼,冯素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弄清楚了他的意思后,她真是很不好意思地没忍住笑,原来是这小子看上了人家姑娘,旁敲侧击来了,作势清了清嗓子,“这种事情,你怎来问我,我怎会知道?”说完,瞥了一眼对方的神色,只见他脸上掩饰不住的焦急、困扰,冯素贞也不好再欺负这愣头青,眯了眼笑道:“好了,不与你玩笑,本相回去帮你探探。”
被叫做小武的年轻侍卫惊喜地抬头,眼中有着明显的喜悦,“小武就多谢相爷了!”
“呵呵,不急不急,”冯素贞摆了摆手,“待我帮你约到佳人了,你再谢也不迟。”
小伙子抬手抓了抓头,笑得憨厚,又叹了一句,“这段时日忙得,后日打春,相爷总能和公主好好过节了!”
一愣,继而又是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爷这就回去帮你问问杏儿姑娘。”
转身,踏上青石板铺就的道路,走过一座座官家府衙,穿过繁华的市井,那抹红色的身影渐渐模糊。
抬头望了望天际,不禁恍然,后日又是打春,立春日一过,这便又是东风送暖,大地回春了,不觉,她在这京中一呆就已是两个冬。
进了公主府,一路往里走去,在后花园里遇到了那两个正在说笑的丫头,思及适才在上书院的那一幕,冯素贞嘴角不禁微微挑起。
“你们两个不在房里伺候着,到在这偷懒?”
不料有人突然出声,两个丫头俱是一惊,回头向出声处看来,见了那一身官服的人,不禁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桃儿神色恹恹道:“驸马爷,你可真是的,总是这样吓我们。”
“嘿嘿,”冯素贞抱着双臂,笑得得意,又问道:“公主呢,你们怎的不在她身边?”
“刚沐浴过,这会儿庄嬷嬷正在屋里给她讲晚课呢!”
说起这件事,杏儿也是颇有感慨,“哎,嬷嬷啊,也真是够有恒心的,公主对这些女戒什么的根本不放在眼里,她还是十年如一日的给公主灌输啊,叫我,早放弃了!”
冯素贞报之一笑,不予表态,势要迈步向主卧走去,却在刚抬腿之时又止住了步子,似是刚想起什么似地,不经意地道:“哦,对了,杏儿,小武让我问问你后日打春可有空?他想邀你共游。”
“嗯?小武,谁啊?”
“怎么,你不知道,他是我们上书院当班的侍卫,叫秦武,啊,就是上次公主摔伤了,你来上书院找我,那个拦着你不让进的小哥。”说罢,起步向卧室走去,也不管身后星儿的呆愣,桃儿的取笑。
推门进屋,正好遇上庄嬷嬷结束训话准备离去。
“驸马。”庄嬷嬷欠身行礼。
“嗯,”冯素贞点头示意,又问了句,“公主在卧室?”
“是,”低着头不见表情,平和的声音传来,“驸马,今日宫里送来了新的茶叶,可要给您沏一杯来?”
“是吗?”听了有新茶喝,冯素贞面露喜意,欣然答应,“如此甚好,嬷嬷给我沏一杯来。”
庄嬷嬷点头称是,便出了门去,冯素贞向屋内走去,想同天香说说这小武之事,这小子是看上人家姑娘了,虽然她觉得两人般配,可也得问过天香的意见,毕竟人家才是杏儿真正的主子。
穿过客厅,步入卧房,眼前既是一阵沐浴后的氤氲,空气中漂浮着的水汽似是冬日早晨的薄雾,唯一不同的便是这一室朦胧中还残留着花瓣的清香。视线在屋内徘徊,寻找着那一抹日渐熟悉的身影,最后定格在靠窗的梳妆台前。
木雕的朱窗开着,外面的微风轻轻飘荡进来,顽皮地托起几缕发丝,那梳妆台前静静坐着的白色身影一头乌黑的秀发不像平日里那般的扎起,而是顺直地贴着脊背散在身后,刚沐浴后的发丝甚至还滴着小水珠,那女子挑了几缕置于手中正用布巾擦拭着。
这样的景致让冯素贞有一瞬间的失神,那女子温柔恬静的侧脸让人不忍去打扰,故而,冯素贞只是站在柱子旁,欣赏着难得一见的美景。
“姓冯的,你站那不累吗?”宁静的背影却传来了略显粗鲁的声音,打破了那一室的祥和。
冯素贞摇头轻笑,慢慢走近,“公主可有感到小腿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这腿伤养了也快有百日,按理说该是好的差不多了,但顾及到这位殿下活泼好动,难免还是让人担忧。
“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这就好,对了,我有件事要讲与你听。”
刚要开口说正事,庄嬷嬷正端了个托盘给冯素珍送茶水来了,于是,冯素贞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转身要去接新茶,却只见庄嬷嬷端着的托盘中还放了一个小盅。
接过茶盏,揭开茶盖放在鼻下轻轻一闻,霎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心中赞叹确是好茶,而眼睛却仍是盯着托盘中的另一物舍,“嬷嬷,这是什么?”
“这是奴婢特意为驸马爷炖的补身汤药,驸马爷可在睡前喝下。”说着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又转身出门。
以冯素贞之才,自是猜出了那是什么,无奈一笑,放下手中茶盏,上前端起小盅,走向了房中盆栽之处,掀开盖子将里面的汤药如数灌了下去,只当是做了肥料。
抬头与镜中天香看过来的视线相遇,温和一笑,天香撇了撇嘴,不去多加理会,“你也别怪庄嬷嬷,最近老是有人往府里送瓜,才让她起了这样的心思。”
民间习俗,若是有新婚夫妇一年以上未有子嗣,亲朋好友会偷取瓜果送之,以取送子之意。听天香如此一说,冯素贞多时未曾饱尝的愧疚感又是如雨后春笋般复发,心中一闷,脱口而出,“天香,对不起,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哎呀,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好了,等我找到真正的驸马时,便会休了你,再招他人的,所以说,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我还没有找到那个人,才和你凑合着过的。”
冯素贞并未接话,虽是知道天香如此说来就是想让她不自责,但只要是她还良心未泯,真的很难做到无所动容。
“你不是说有事要说与我听?”
冯素贞回神,调整了情绪,开口将小武这小子的心思说给了天香听,等她说完,这素来豪爽的公主竟是一下子拍腿而起,“好啊,呵呵,听你这么说,他该是个不错的归宿,杏儿桃儿都到了该嫁人的年纪,我早有这个心思,只是苦于没有人选,呵呵,秦武这小子挺不错,就他了。”
听着她的豪言壮语,冯素贞很有抚额的冲动,人家杏儿还没说中意不中意呢,她到先给人决定了,“那要是杏儿不喜欢呢?”
“哎,这个,本公主还真没想到,有用的,还是你想得周到,嗯,待本公主问问她去。”说着急急地想要往外走去。
冯素贞一把拉去她的衣袖,“好了,这都夜了,你还是明个再问吧。”
“哦,也对,那,我就先去睡了,明日还要和桃儿杏儿出去,你也早点休息。”说着转身向床榻走去。
望着空荡荡的手心,冯素贞无奈一笑,这公主总是这样说雨就是风,摇了摇头也向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