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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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和岁殿只见到收拾桌案的楚公公，得知皇帝登上了阁楼，李沉便也急匆匆的跑向阁楼。对于他的折回皇帝已尽收眼底，便也没多大吃惊，只冷冷道：“朕好像一盏茶前刚说过不想见你第二次。”
“……”李沉也顾不上喘，立刻将方才尹逸箴提示的方法全盘托出。说完了，他小心的抬头看皇帝的反应，却见他听完只是不屑的嗤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
“凭你的榆木脑子能想出这法子？谁教你说的。”
“……”李沉一时发愣，是了，是尹逸箴教的，荣亲王府与皇帝的关系已是剑拔弩张，他一时孤立无援，竟愚蠢到将尹逸箴的法子都当宝一样的呈给皇帝。
“朕再问一次，谁教你说的。”
李沉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是，是荣亲王世子。”
见李沉倒老实交代了，皇帝点了点头，又问：“你与他结识多久了，朕怎么从来不知？”
“只三天。”李沉怯怯的举起三个指头。
“只三天，便行了苟且之事是吗。”
楚公公候在一旁煮茶，听见这一问，便记起了尹逸箴一上来就问候李沉的腰，可这口气？楚公公困惑的偏头瞅了瞅皇帝，后者显然责问时没有察觉自己言语中的醋味。
什么苟且之事？李沉迷茫的看着皇帝，又看看楚公公，忽然视线转到皇帝所坐之处的栏杆外，和岁殿前御花园中的风景一览无遗，便想到怕是方才尹逸箴那莫名其妙的一抱让皇帝看见了，顿时蹭的红了脸。
“不，不是，是……是他。他……”
还在结结巴巴的解释着，李沉期待着能让皇帝忍不住打断他就能糊弄过去，可惜皇帝最擅长就是沉默不语，静静等着他支吾出个意思来。
李沉只好羞赧的红着脸低下头去：“世子说有个法子能解皇上的困境，但是需要报酬。臣信了……也不知他会突然做这种事。既然皇上这么说了，那臣一定又是被骗了。”
皇帝听见，眯着眼瞧着李沉只顾着解释方才的事，那三日之前是子虚乌有，还是他在隐瞒呢……
纠结着本不该关心的事，皇帝也不知头疼些什么，叹了口气，背往软软的椅子上靠了靠。
侧目看了看李沉的脸，白净，端正，只是每每见着自己时，神情就必定怯懦了些，不过倒却有些上眼的地方，也难怪那些肤浅的深宫宫女情不自禁……甚至男人也。
这连月来皇帝已将他掂量了个透，李沉并不聪明，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确是个可用之才。本觉得受此重用他又表过忠诚，就不用太过在意，可此时尹逸箴所为才提醒了他，既然要收作己用，倒确是要笼络一番。
“坐吧。”
李沉诧异的抬起头看皇帝，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错，但刚好撞见皇帝喝茶，瓷杯将脸上的表情挡了个一干二净。
他也不敢动，直到皇帝放在杯子见他还在原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慌慌张张的把屁股放在了凳子上。
李沉不知皇帝要做什么，又不敢盯着看，只能正襟危坐的眼观双手，手放膝盖。
过了半晌，皇帝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上，楚公公便拿去将刚煮温的茶水满上，沏茶声叮叮当当时，李沉趁着这缝隙想抬眼偷偷看一眼，正当当撞上皇帝冷冷看着自己的目光，还没来得及转开视线，皇帝已捋起了自己的袖，露出白玉一般的皓腕放在了李沉身前的桌上。
这皇帝感觉稀疏平常的举动在李沉看来尤其风情万种，愣是没能把视线移开。反倒是让皇帝先不自在起来。
“看什么看，这脉你好好请准了。”
请脉？请脉干嘛……李沉用缓慢的转速启动了大脑，然后才明白是皇帝无奈之下只能受用了自己献上的计策。
既然如此，是不是就代表皇帝不再生气了？想到这里，李沉喜不自禁，赶紧端了端凳子坐近了些，从随身药箱里取出小枕头垫了，害羞地把脉。
浑厚有力的脉动触动着李沉的指间，脉象即是心象，李沉的感觉就像触摸着倾慕之人的心般新奇和雀跃。
不浮不沉，节律均匀，脉势流畅，真不愧是正当正年，饮食起居让人照料的丝丝入扣的九五之尊。
还没体验够，皇帝就铁着脸把手腕收了回去，李沉急忙撒手，眼巴巴看着皇帝放下了袖子，心怀鬼胎的他手有点不知往哪里摆。
皇帝道：“朕不追究此事，但将功赎罪四字，你可明白？”
李沉不太明白，却道：“是，是。”
皇帝又道：“再让朕看到你跟不明不白的人纠缠不清，打断你的腿。明白吗？”
楚公公再度侧目，李沉急忙点头如捣蒜：“是，是。”
皇帝满意了些，端起放凉了的茶水：“你且回去安排吧。”
李沉滚也似的下去了。
一出和岁殿李沉便首先确定下两件事，一事是要尽快安排皇帝中双食之毒的记录与药材，另一事就是决不能再跟那古古怪怪的尹逸箴再有来往。
李沉回到太医院时连太医院的人都在细声讨论，一个说听宫外怎么怎么传，另一个说这事古往今来早已不稀罕，在宫当差不谈政事，一问一答后便没有后话，却此时无声胜有语，众人脸上顿时一片了然之色。
李沉冷着脸无意地一处一处的澄清了，然后狐假虎威的官腔打的利索：“与其在此人云亦云，还不去查查秋水仙库存尚有没有。所幸皇上所食不多，万一龙体有伤你们担待的起？”
眼看众人将信将疑的散去，背后的门外却传来一声嗤笑，李沉回头就看见尹逸箴探出一个脑袋，带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李沉顿时警铃大作，埋头大步朝屋里头走，尹逸箴却毫不客气的跟了进来，连声喊：“李大人，你竟见色忘友，太不够意思了～”
李沉一怕他散布些不好的信息，二怕他透露自己隐瞒已久对皇帝的心意，急忙扭头堵上这张聒噪的嘴，拉着他到了无人的回廊一角。
“……”李沉左右看了看无人，才颓然的放下捂着对方嘴的手，道，“世子今日所助，李沉感激不尽，只是臣为皇上办事，世子又是荣亲王之子，不便过多来往，相信世子也能明白。”
尹逸箴满不在乎道：“世子我交友只为自己，像今日，我助你也不过看中了你这人实诚，如若不然，何必支招让你救皇帝于浪尖风口。”
“可手札中的……”
“啊，那个倒是我四处散布的。”
李沉气结，连为什么都懒得再问，这家伙承认的痛快，却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先是惹出祸端，再自己去解决祸端，怎会有如此无聊的人。
“也别怪我多此一举，我只是不愿看到李大人自此以后变了个人。”
听见意外的话，李沉抬眼看向尹逸箴，见对方一脸理直气壮的平静，李沉反而莫名的窘迫低下头。
“……”搪塞不过，李沉只能坦然道，“皇上说再让他知道与世子来往，便要打断臣的腿……”
尹逸箴大笑：“这更好办了，你不言，我不语，又怎么会有人知道。”
“我……”李沉一时语塞，终于闷闷的说出了实话，“我不想欺瞒他。”
尹逸箴敛了笑，仿佛了然，低头思忖了片刻，微笑道：“还是因为安浩书吧。”
李沉不回答，却是自己也说不清。他并不是憎恶安浩书，在楚公公口中，十巧口中，甚至太后口中，安浩书都是一个如此完美的人，不容挑剔，李沉听的出来。但李沉无法原谅，可能他是世间至善之人，也可能那件事是他一生中唯一一件错事……就是无法原谅，尽管他在此事中没有任何立场。
他痛恨安浩书挥霍了自己钟情之人的全部信任，让他原本清澈的双眼，永远的蒙上了一层怀疑的薄雾。
而如今自己要拨开这层薄雾，却呕心沥血终不得。
“安浩书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尹逸箴目光不由的投向了远处，别有深意道，末了，又看向李沉，“既然无缘交李大人这个朋友，世子我便送大人一句话。”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说罢，尹逸箴似乎有些遗憾的拍拍李沉的肩，转身大步离去了。
李沉从小至今也许是第一次从父母以外的人得到这等的关怀，他纳闷着心口暖暖的感觉，看着尹逸箴远去的背影。
李沉心想，假若昨日定邦侯那个胖子真的死在于自己进献的法子，今日自己会是怎样的感觉，怎样的心情，会如尹逸箴所说，从此彻头彻尾换了个人吗？
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很乱来，但为什么每次他离开后，李沉心里就会明白……他总是对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