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为妇》林*时

11、第二部分（3）

　　“救、救人哪……”
　　深夜，林家的大门被叩响。
　　守夜的仆人开了门，看见一个女人倒在门口，披散的头发盖住了脸。他蹲下去扶起女人：“太、太太！快来人！”
　　管家和阮音都聚在素衿的房间里，皱着眉头。
　　“太太，”新燕端来一碗热汤，“您喝了吧。”
　　素衿扶着床沿坐起来，喝了汤，问管家道：“派去找三姨太的人有消息了吗？”
　　十九摇摇头：“还没有回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素衿扑在新燕的身上，伤心地抽泣起来：“本就是去看一场戏的，看着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呢，谁知、谁知……都怪我啊，无端地要去看什么戏！才把三姨太她给害了。”
　　“太太，这不怪您，啊。”新燕抬手抹了一把脸。
　　面对这样的情景，老管家也只有摇头叹息。一会儿又说：“太太，我去外边等着，一有消息，就进来告诉您。”
　　“嗯。”
　　管家正要出去，却被阮音叫住：“等等，我同十九爷一道去吧，反正太太这儿嘛，也不缺我这个闲人，就不在这碍眼了。太太您就别想太多了，三姨太要是真遭了什么事，那是她上辈子造了孽。俗话说的好啊，自作孽，不可活。”阮音的声音很沉很缓，盯着素衿的眼神就好像要把她吞下去一般。
　　“那阮音，三姨太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也该为她祈祈福才是。”哭泣的强调无影无踪，好像从一开始，她就是这般平静。
　　阮音冷笑道：“那是当然。我劝婆婆您也得在这给三姨太祈祷着，免得她真又出了什么事，在您的‘功德簿’上再添上一笔。”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跨出门去。
　　素衿气得直哆嗦。也许不仅仅是生气吧。等人都散尽了，素衿平静地问：“你表叔叔送消息来了吗？”
　　“还没有。”从新燕的口气中可以听出她的紧张。
　　素衿拍着胸口：“总不会出什么意外吧——一定不会的。”
　　这时候有个矮胖的人影出现在门口。“谁？！”素衿绷紧了神经。那身段，像极了什么人。
　　“太太，外边有人找新燕姑娘。”声音很粗。
　　新燕看着素衿，素衿点点头，示意新燕过去。等新燕出了门之后，那个矮胖的人影也随着她一起消失了。素衿舒了口气，向后靠着。斑驳的树影在玻璃窗外摇摇晃晃，素衿瞧见了，一声不吭地面朝里躺下，拉起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躲在被窝之中的她仍然觉得冷，向手上呵了一口气。
　　“素衿。”庆琦向她打招呼的时候略带羞涩。他就是那么害羞的性格，从小到大，总是改不了。他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让素衿几乎忘了她今日出来的目的。当看到他澄澈的眼神的时候，素衿的心意差一点就动摇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好狠好毒的女人。素衿想着如果庆琦看到了这样一个双手染满鲜血的自己，还能对着她微笑吗？但是她不想失去他的微笑，尽管那是完全地没有别的什么涵义的微笑。看见他的笑容，素衿就会觉得温暖。
　　被窝中的素衿无奈地阖上眼睛。
　　四周安静得可怕。
　　“太太……”
　　“啊！”素衿几乎是跳起来的。当看到是新燕之后，立刻安定下来，小声地问：“是他们吗？”
　　新燕点点头，心虚的样子。
　　“事情怎么样了？”
　　新燕凑到她身边：“我叔叔说，应该没有问题的。”
　　“你叔叔可信吗？”虽然知道问这样的话不太合适，但素衿还是忍不住问了。
　　“外头混的人，重的就是个‘义’字，太太给足了他们钱，他们必定会死守着这事儿的。”新燕的话并未能起十分的作用，她看得出素衿仍然忧虑重重。
　　外边突然嘈杂了起来。很快管家就跑了来：“太太，人回来了。”
　　“三姨太回来了？”
　　这一问是试探性的，但正在撩衣擦眼泪的管家似乎没听出来：“是、是给抬回来的。三姨太在回来的路上，没了。”
　　本能地，素衿拍着床板号啕大哭。新燕边自己擦着泪边安慰着太太。老泪纵横的管家看到这一幕更是伤心，嘱咐新燕道：“好好照顾太太，三姨太的丧事，就让我来安排吧，别再让太太操劳了。”
　　新燕不住地点头。
　　“十九爷，”素衿叫住正要出门去的管家，“这样吧，三姨太让她跟老爷葬一块儿。他们俩作个伴，老爷泉下多个人服侍，三姨太也不至于孤苦伶仃。”
　　管家面对着太太点了点头，才又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