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为妇》林*时

10、第二部分（2）

　　小英走到门口，见到阮音正逗着六儿在玩。抬头看见了小英，阮音把六儿放下，让冬儿带他出去玩。小英走到阮音身边低声说：“少奶奶，他们说，昨天您让丢的那一箱东西，抬到后门的时候太太的人去搜过了。”
　　“让她搜吧，她能搜出什么来。”
　　“那些胆大的下人拿走了不少东西呢。”
　　“由他们拿吧，反正是我不要了的东西。”说完了，小英不动，阮音问：“还有事儿吗？”
　　小英吞吞吐吐地说：“太太让您过去……”
　　窗前的阮音蓦然回头：“做什么？”
　　“太太说，昨天她让您带小少爷去跟三姨太他们见面，您没去。”小英的声音很小，显然她很害怕。
　　阮音的表情冷峻，突然冷哼一声，躺在安乐椅上，悠闲地闭上双眼：“她算哪根葱，凭什么要我听她的？再说了，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杂种——小英，你说那小杂种真能是老爷的吗？”
　　“呵，一点儿不像，瞧他那土头土脑的模样……”小英正欲讲下去，发现阮音正瞪着自己，明白了自己的失言，赶紧住口。
　　其实这正是阮音所想，也正是她想听的，阮音睁开眼睛，反复念着：“不像……你说得没错，是不像。”
　　“少奶奶，那太太那边怎么应？”
　　阮音看了她一眼，合上眼说：“我睡了。”
　　素衿站在隐蔽处看着阿柱和妹妹秀云追着小兔玩闹，不屑地呵了一声。她转身离开，走到一处凉亭里坐下：“新燕，你看那小子有一点老爷的样子吗？”
　　“太太要听实话吗？”新燕问。
　　素衿叹了口气：“说吧。”
　　新燕看了看远处的两个孩子，他们小小的身体被树影遮挡了：“半分都没有。”
　　“你这么觉得，吴阮音肯定也这样觉得。”素衿轻轻叩了叩额头，“连我都觉着不像哪。”忽然她眼前一亮，招英正慌慌张张地不知从哪里来，走到两个孩子身边。素衿突然出声了：“新燕，这回你得救我。”
　　夜里，招英给两个孩子洗完澡，好不容易哄得他们睡着了。她刚坐下来要做一些针线活，便听到有人敲门。“太太……”招英意外地看着素衿，哑口无言。
　　素衿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她把称呼给省略掉了，难道要她称呼这个大了她十来岁的女人作“妹妹”吗？叫“姐姐”的话又于礼不合。
　　招英手忙脚乱地给她倒了茶，在一边立着，忐忑不安。素衿仍然是微笑着：“这么晚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不会不会，我还没休息呢。太太，有什么吩咐吗？”招英诚惶诚恐地说。
　　素衿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竟是这样令人害怕，但她还是保持着笑容：“其实也没有什么。我看你最近累着了，明天想请你一块儿去看出戏，乐意吗？”
　　“当然好，这是太太赏我面子。只是阿柱和秀云……”
　　“你放心，咱家里这么多人呢，我明天找个人带着就是了。”
　　招英不住地点头。
　　吃过了午饭，素衿和招英分别上了两乘轿子。临行前素衿吩咐新燕留下说：“俩孩子留家里我还是不太放心，新燕，你留下来，看好少爷啊。”
　　素衿早就让人定了雅座，茶点都预备好了。招英似乎很有兴趣，问：“今天唱的是哪出啊？”
　　“是《西厢记》，完了是《空城计》吧。”素衿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她看着前几排的一张桌子。
　　招英循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坐的是两个男青年和一个洋装打扮的姑娘。招英以为素衿是在看那小姐，笑着说：“那小姐可真漂亮。太太你认识吗？”
　　“左边那男的是姜佾吧？”素衿看着坐在右边的庆琦，他始终未转过头来。姜佾和那位小姐谈得正欢，旁边的庆琦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不时地说上一两句。
　　“太太，戏开始了。”招英看上去有点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