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墨晕素白

7、再见顾晨夕（下）

　　“还真是阴魂不散。这么快又被找到了吗？”顾晨夕突然变得阴冷的声音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顾晨夕抱着我来到角落，让我靠着墙：“对不起，本来不想把你卷进来的。现在就呆在这里，不要乱动。”

　　打火机在刚才顾晨夕冲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现在我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周围想起的声音。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应该看得到的，之前已经多次见过，顾晨夕和小正太在警戒状态下周身所散发出的比周围的黑暗更深的黑色。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一长一短两道黑色的运动轨迹慢慢清晰起来。另一边，敌人的轨迹则是两道接近于黑色的深紫色，运动速度快到我的眼睛跟不上，很明显地占着上风。

　　不知不觉就把顾晨夕他们的敌人当成自己的敌人了呢。我正这么想着，小正太突然被撞飞出去，然后停止了动作。紫色声影并未上前检查，直接加入了同伴对付顾晨夕。虽然处于劣势，但顾晨夕也没有立刻落败的趋势。

　　我摸索着慢慢走到小正太身边。看不到他的伤势，我轻轻地摇了摇小正太，但他没有任何反应。心跳，呼吸，体温，这些人类的生命特征吸血鬼都没有，我没有任何依据判断小正太是否还活着，只能把他抱在怀里。

　　我再次把目光投向顾晨夕，他已经到了车库的另一边。中间车库转了一个弯，大概是被挡住，我只听得到声音。于是我带着小正太换了个地方，视野又变得开阔起来。怀里的小正太似乎有了一点反应，我送了口气。

　　就在我准备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间，突然看到在靠近车库入口的地方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一直站在那里观战，没有运动轨迹所以不太容易被我发现。那个人看不吃是敌是友，但他的颜色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若不是他突然向前了一步，我应该会把他忽视掉的。

　　顾晨夕处于我和黑影之间，不知道他是否发现了这第三个人。小正太动了一下，我用手贴在他冰冷的脸上，也不知道体温对他有没有用，只是感觉到自己手上的温度慢慢流失，仿佛血液凝固了般隐隐作痛。

　　顾晨夕的速度突然提升，两道紫色影子措手不及受到了牵制，速度有所下降。门口的那个黑色影子突然动起来，鬼魅般跃上房顶，两道紫色影子突然和顾晨夕拉开了距离。果然他也是敌人。

　　“小心头上！”顾晨夕开来完全没有注意到黑色影子，我大声叫道。

　　顾晨夕闻声改变了动作，避开了俯冲下来的黑色影子。黑色影子回到地面，然后消失在黑暗里。我睁大眼睛努力搜索，但没有再次发现对方的身影。见偷袭不成功，两道紫色影子又和顾晨夕纠缠在一起。

　　“被顾家看中的人果然是不可小视。居然看得到处于战斗状态的我。”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

　　我一惊，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半晌终于勉强分辨出那个黑色影子。

　　对方逐渐靠近，我不由自主地向后挪了挪。

　　“有趣。现在还是看得到我吗？”依然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像你这样的人才为什么要站在吸血鬼那边呢？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

　　“我并没有站在吸血鬼那边，但我也不会加入你们。”虽然不知道违逆他的意愿会有怎么样的结果，但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为什么？难道吸血鬼比你的同类更重要吗？”对方的声音里掺入了怒气。

　　“吸血鬼也好，人类也好，既然存在就有活下去的权利。抱歉我没有那么强的责任感，无法因为他们非我族类就将他们赶尽杀绝。难道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哼。”对方发出轻蔑的声音，“你知道他们杀了多少人吗？我们人类怎么可能和吸血鬼和平相处？”

　　见我没有回答，黑色影子继续说：“不再考虑一下吗？现在他们需要你的力量所以对你客气，等到你没用了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把你当成食物。这点你一定要想清楚。这附近只有这两只吸血鬼，只要他们死了，就没有吸血鬼认识你了，所以还是趁现在赶快和吸血鬼划清界限到我们这边来吧。如果他们威胁你的话我们会把威胁一并清除。”

　　那样独断的言论让我莫名地厌恶，我也就继续无视他的话。

　　“好好考虑一下吧。”黑色影子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小正太把他提起来。

　　“你干什么？！”感觉到腿上的重量消失，我条件反射地把那个小小的黑色身影抢回来，抱着他退后了几步。背靠在了墙上，已经无路可退了。

　　“呵呵，已经完全站在吸血鬼那边了吗？”黑色影子一步步逼近，再次夺过小正太，把他扔出去。接着，我感到一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如果不能变成同盟，你这样的危险人物活下去就很麻烦呢。只有先行除掉了。”黑色影子掐着我的脖子把我举起来，我双脚离地地挣扎，但毫无用处。

　　“黎语心！”顾晨夕焦虑的声音传来，但他被那两道紫色影子缠住，挣脱不开。

　　黑色影子闻言突然减轻了手上的力道，把我放下来。我剧烈地咳嗽起来。

　　“黎语心？怎么可能？难道你是……”第一次听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各种情感，惊讶，疑惑，似乎还带有一点点惊喜。

　　难道我是什么？黑色影子没有说完，一旁的小正太抓住了他一瞬间的空隙突然袭击，黑色影子受了伤，血再次溅到我脸上，不过这一次是滚烫的。

　　大概是聚集了最后所有力量的攻击，小正太再次倒在地上。我也再次抱着他和黑色影子保持距离。

　　“走。”黑色影子出人意料地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一声令下，召唤两道紫色影子一起离开了车库。

　　“你没事吧。”眨眼间顾晨夕便来到我身边。

　　“我还好。倒是你们伤得很严重吧。”

　　“不必担心，吸血鬼的恢复力很强，这种程度的伤到明天就可以恢复。”顾晨夕回答，“对了，打火机给你。”

　　我对着顾晨夕的方向伸出手，摸索了半天终于碰到他的手。

　　“你……看不到吗”顾晨夕有点迟疑地问。

　　我摇头：“这里这么黑，当然看不到。”

　　“那你怎么知道我头上有人？”顾晨夕惊讶地问。

　　“从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们在黑暗中有不同的颜色。你们两个是漩涡状的比黑暗还
　　深的黑色。对方一开始出现的两个人是螺旋状的紫色，最后那一个人是接近这里黑暗的颜色，只有细微的差别，虽然看得到但是看不清形状。”

　　“也就是说，你可以凭借我们不同的颜色和形状来判断我们大致的位置，但具体在做什么你却看不到？”顾晨夕总结道。

　　我点头，回答：“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接下来又是沉默。我突然想到自己是真的应该回去了。

　　把我送到车库门口，顾晨夕突然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今天谢谢你了。”伴随着声音，顾晨夕的身影渐渐融入车库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