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墨晕素白

51、怀疑

　　当我从封印里出来的时候，地下室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那些绿光都不见踪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回到一楼，谁都没有发现我离开过，在地下室里呆了这么久，在正常的时间流逝里也只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

　　“找到了，找到了。这孩子，居然躲在窗帘后面睡着了。”当所有人都在试图探寻结界的时候，没有下任何结界的人反而容易被忽略。

　　既然不见的孩子已经被找到，大家也就各自回房休息。

　　心情低落，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从床上爬起来，望着窗外发呆。虽然窗外月色正好，但是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然后就看到了一个黑影匆匆穿过花园，转到了从窗户看不到的地方。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这时候大家都应该睡着了吧。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走动的人，怎么看都显得形迹可疑。

　　反正睡不着，没有多想，我换好衣服悄悄离开房子，朝刚才的那个人前进的方向靠近。

　　花园的四周围着栅栏。高高的哥特式栅栏，几乎达到了两层楼的高度。这样爬满爬山虎的栅栏，在月光下更显现出庄重的感觉。我回过头。刚才来的时候一大群人一起，我并没有察觉到，这栋房子也和栅栏一样，显得庄重，但也异常沉闷。

　　已经能够听见说话的声音，是一男一女两个声音。我慢慢走近，躲在附近的树后面。

　　“……已经死了，不知道协会那边的人最近有找到了什么新证据，隐隐有把矛头指向我们这边的架势。”

　　“哼，你不是说上次的封印万无一失吗？结果还不是这么轻易就被人打开了。现在又被抓住了把柄。”回答她的人语气中带着讽刺的意味，“这件事你们自己处理。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也别总是让我们太失望了。”

　　“当然，当然。”第一个女子赔笑道，“这次我们一定会处理好。不过最近大家都在这里，人多眼杂，大概要缓几天。”

　　“哼……我们还有不请自来的客人啊。”和女子接头的人突然把目光投向我这边。有那么一个瞬间，对方的视线似乎是和我对上了。被发现了，不过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色就一晃，变成了花园的另一边。

　　“还好刚刚赶上。”感觉到有人拦腰抱着我，然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回过头，对上了顾晨夕的视线。不知道现在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我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怎么了？被尹家的人吓着了？”顾晨夕发现了我的异常。

　　“尹家的人？！”我的惊讶盖过了所有其他的情感。现在这里可全是超能力世界里的人，有吸血鬼进来，怎么会没有人感应到？

　　顾晨夕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回答：“放心吧，尹家的人并没有进入栅栏里面。这里毫无疑问是设下了结界的。结界外面的事，里面是感觉不到的。”

　　“那你呢？”我反问道，“这里有结界，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这里，是一个故人的家，我被似乎是被特许可以随意出入这里。”

　　“……”我差点忘了这里是黎悠的家。在黎悠的日记里也的确是提到过想要做一个可以放行个别血族的防血族结界，不过在地下室里我也只是随便翻翻，似乎并没有看到实验成功的记录。

　　“嗯，我知道。这里曾经是黎悠的家。”我回答。

　　“你知道黎悠？”顾晨夕一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便明白过来，“也对。现在黎悠已经被写进历史书了吧。那些继承她血统的孩子们也都很优秀呢。”顾晨夕说着，脸上流露出怀念的表情。

　　我吸了口气，开口道：“我不是黎悠的后代，我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顾晨夕偏着头看我，回答：“我知道。你是秦家那边的人。怎么了，突然说起这个？”

　　“这个，”我把血翡翠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顾晨夕，“还给你。”

　　顾晨夕没有接，皱起眉头：“为什么？”

　　“我不是黎悠的代替品。”我回答。

　　“我并没有把你当成黎悠的替代品……”

　　“怎么不是？明明从一开始，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是因为我的眼睛是绿色的所以才放过我们的吧？所以才在发现我不是黎悠家的人的时候这么生气。”

　　“不是这样……”

　　“可是我的眼睛只是因为树神的血才会变成绿色。如果当时你没有带着血翡翠，我在鬼屋里就已经死了。”

　　“就算你的眼睛不是绿色，我当时也并没有想杀人。”

　　“那你还想怎么样？把我们变成你的移动血袋吗？”不知不觉间我提高了音调。

　　“语心！虽然一开始我是因为黎悠才会特别关注你。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把你当成了黎悠的替代品。”

　　“哎呀，虽然很想继续看下去，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打断你们小情人的悄悄话。”一个声音突然从头顶上传来。

　　我抬起头，看到夏茗从二楼的窗户里伸出脑袋。

　　“已经有人发现有血族混进来，现在房子里的人都已经警戒起来。我想这位先生现在也不想在这里发生什么麻烦的事吧？”

　　已经有脚步声传来，顾晨夕盯着夏茗沉默了一下决定离开，临走时我还是把血翡翠塞到了他手里。

　　看着顾晨夕迅速消失在黑暗里，我突然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像是被挖走了一块。

　　夏茗依然在二楼：“怎么，刚刚还在吵架，这么快就舍不得了？”

　　我没有接话，只是抬头看了夏茗一眼。对方出乎意料的表情严肃。

　　“今天晚上，我没有见过你们。”说完夏茗转身进入房子深处。

　　随着夏茗离开，仿佛是拿掉了耳塞般，刚才一直只是在周围回荡着的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开始有了靠近和远离的区别。

　　我满腹疑惑地盯着夏茗刚才探出头来的窗户发呆。夏茗是夏家本家的人，应该是留在举办晚宴的房子里才对，为什么会在这里？刚才没有人靠近这里也是因为夏茗吗？想起和夏茗关系不错的黎墨轩和肖海鸣，想来她也绝不普通。

　　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过来的是白晞。

　　“语心？没事吧，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听说有血族闯进了这里的结界，现在正在召集大家到客厅里集合。”白晞见到我很惊讶。

　　不想提到顾晨夕的事，我反问道：“那你怎么没去集合？”

　　白晞笑道：“我可是医生啊。听到这边有动静，当然是要先过来查看一下是不是有伤员啰。”

　　“不过，”白晞收起了笑容，“到底是谁这么利害，居然可以这么轻易进入黎家的结界？我还以为只有你才做得到呢。”

　　“……进来的是顾晨夕。”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我还是做了回答。

　　“……”白晞盯着我看了三秒钟，最终开口，“你和顾晨夕都是怪物,鉴定完毕。”

　　“我们去客厅吧。”白晞的话似乎让我心里的那股浊气更浓了。现在我不想听到任何有关顾晨夕的事，更不想有人把我们两牵扯在一起。

　　白晞似乎也察觉到了我心情不好，一路上也没有再开口。

　　我和白晞回到客厅的时候人基本上已经到齐了。

　　“你们两个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来？”刚一进门，就听见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发问。这人毫无疑问就是刚才在院子里的人。不过她当时面对栅栏外面，应该没有看到我。

　　“刚才听见后院里有动静，我们就去查看了一下。毕竟我是学医的，不能放任潜在的伤员不管。”白晞看出我没有回答的意思，于是开口。

　　“后院？”对方眼神不易察觉地闪烁了一下，“看到有什么人在那里吗？”

　　“没有。”白晞接着说。

　　“对了，刚才是谁第一个发现有血族入侵的？”我问道。

　　“啊，是我发现的。”对方倒是毫不掩饰，“我比较认床，晚上睡不着。正好今晚月色不错，就去院子里散步。没想到没走几步就感觉到了血族的气息。所以就马上开启了警报。”

　　“原来如此。这么看来幸好是阿姨你出门散步，要不然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我接着说。

　　对方闻言仿佛审视般着我，似乎是想要确认什么。白晞也察觉到了我的语气有点异样，有点疑惑地盯着我。

　　“哟，两位去找伤员回来了？”正当气氛陷入尴尬的时候，夏茗突然过来打招呼。

　　“夏茗，你怎么知道她们去找伤员了？”刚才还在审视我的人突然又笑着跟夏茗说话。

　　“我刚才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她们，说是要到处查看一下有没有伤员。后院有动静的情报还是我提供的呢。”

　　“原来是这样。”听了夏茗的话，对方也变得轻松起来。

　　我总觉得夏茗这话也像是在提醒我，是她让白晞到后院来找我的。开始提前通信让顾晨夕离开，然后现在又帮我解围。只是见过两三次面而已，不知道夏茗为什么要这么帮我。难道是因为黎语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