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墨晕素白

52、再见树神

　　我环顾四周，但是并没有看到黎语阜的身影。只找到了客厅另一边正在跟旁边的人聊天的黎语朔。黎语阜不在？

　　黎家主宅的人很快赶到，向我们表达了歉意，然后重新检查了结界。如我所料的，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已经确定了这里没有血族，一直呆在客厅里的人也就四散离开了。

　　“黎语心。”我刚出客厅，肖海鸣就叫住我，“这次来的血族是顾晨夕吧？”

　　我点点头：“除了他还有谁可以这么轻易就进来？”

　　见我脸色不太好，黎墨轩大概也猜到了七八分：“地下室，你进去过了吧？”

　　“嗯。抱歉，不是有意要进封印的。”

　　“我也很抱歉，这件事并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只是一直找不到好的时机说。”黎墨轩说。

　　白晞完全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问：“喂，你们可以说点我也听得懂的话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先不说这个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强打起精神，“我昨晚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事。这里人多，到我房间里来说吧。”

　　回到房间，我确定了没有人在外面之后关上门。

　　“昨晚三点多大概快四点的时候，我看到有人在花园里走动，然后我就跟上去。栅栏外面和她接头的就是血族。顾晨夕说是尹家的人。”

　　“尹家的人？”肖海鸣开口，“最近是听说尹家的人在这一带活动频繁，不过到目前为止，尚未出现什么伤人事件，所以也没有怎么引起吸血猎人协会的注意。跟他接头的人是谁？”

　　“就是今天早上发出警报说有吸血鬼进来的那个人。”我回答，“当时尹家的人已经我跟踪他们，不过顾晨夕很快带我离开了，所以他们应该不知道我是谁。”

　　“哼，原来是贼喊捉贼吗？”白晞冷笑了一声。

　　“沈言吗？王家现任当家的幼弟的妻子，是从沈家嫁过去的。”黎墨轩说，“本来她是应该住主宅的，但是因为房间分配稍微出了点问题，临时决定让她和孩子住到这里。”

　　听到房间分配的话题，我突然想起了黎语阜：“对了，黎语阜也在主宅吗？我没在这里见过他。”

　　“嗯。”黎墨轩点头，“我今早还在主宅里见过他。大概是被秦家老爷子留下来了吧。”

　　“那夏茗呢？她怎么又住到了这里？”

　　黎墨轩耸耸肩，回答：“大概也是因为那边房间不够就住过来了吧。反正昨天很多人都是临时换了地方，房间分配得有点混乱。夏茗怎么了？”

　　“她一直在帮我。开始提醒顾晨夕离开，之后又帮我做伪证，说我警报响起前一直呆在房子里。”

　　“这倒是很符合夏茗的性格。不过你和夏茗不怎么熟吧？”黎墨轩说。

　　肖海鸣接着说：“这也难说，毕竟夏茗迟早是要嫁给黎语阜的。”

　　这个话题差不多说完了，我们又重新提起关于沈言的话题。

　　“那么沈言就是沈江的姑姑了？她怎么会和尹家的人勾搭在一起？”白晞问。

　　“他们说了什么吗？”肖海鸣问。

　　我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确没有听到多少：“好像是说什么证人已经死了，却又不知道怎么的被人抓到了把柄。还说封印不知怎么被打开了什么的。然后被尹家的人奚落了。我就听到了这几句而已。之后就被尹家的人发现了，然后被顾晨夕带走了。”

　　“既然顾晨夕知道对方是尹家的人，应该就是跟着对方过来的吧。”白晞问。

　　“大概吧。”我回答，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

　　等黎墨轩和肖海鸣离开，白晞终于忍不住问：“顾晨夕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今天一直都是跟他有仇的样子。”

　　最终还是把在地下室里看到的一切告诉了白晞。结果白晞居然表现得比我还愤怒。

　　“太过分了。以后绝对绝对不要再理他了！”白晞握着拳头在空中挥舞。

　　“反正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能这么容易就进入这里的结界。”之后我们就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们又回到了黎家的主宅。天气不错，午餐是户外烧烤。大家也就都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

　　当白晞离开去拿东西的时候，昨天见过的王家当家的新娘突然走过来，坐到我旁边。

　　“你好？”对方一直看着我不说话，我开口打破沉默。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突然伸出手碰到我的左眼。对方手指冰凉，我吓了一跳，向后仰了仰身子。对方也就把手收回来。

　　“……黎语心？”对方突然缓缓叫出我的名字，“你是叫这个名字吗？”

　　虽然疑惑，我还是点点头：“是。”

　　对方却皱起眉头：“血翡翠，不见了。”

　　我顿时警惕起来：“你怎么……”

　　“这手镯再好，作用也是有限的。把血翡翠带在身上，否则你会很危险。”

　　“你到底是谁？”我问。

　　“已经不记得我了吗？”对方用手指指自己的眼睛，“你的眼睛，是我封印的。”

　　“你是……”

　　“心里明白就好。”对方露出淡淡的笑容。

　　“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你是银发碧眼的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还嫁给了王家的当家？”

　　“唉……”树神叹了口气，回答，“王家的人召唤我出来帮忙，然后趁我不注意把我困在了这个身体里。”

　　“困在身体里？你出不去吗？”

　　树神耸耸肩：“我没办法自己从这里出去。可是虽然这不是我自己的身体，但树神是不会轻易死掉的。所以想破坏掉这个身体出去也很难。”

　　“那你又为什么要嫁给王家的人？”

　　“没办法啊，这具身体是人造的。现在的我就相当于是人造人，必须听主人的命令。”

　　“我能帮忙吗？”

　　“如果能找到碧翡翠，大概我可以借助碧翡翠的力量逃出来。不过碧翡翠又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东西。”

　　“我这里就有啊。”

　　“不行，太冒险了。”树神摇头，“这个方法会消耗碧翡翠，说不定连你的眼睛也会被一并毁掉。”

　　“血翡翠不行吗？”血翡翠我还见过好几块，不过碧翡翠我还真没听说过谁有……嗯，除了那个变态的尹家五少爷。

　　“当然不行。血翡翠会和我的能力相互抵消。”

　　“那……其他的树神，可以请来帮忙吗？”我问道。

　　树神苦笑了一下，回答：“其他的树神……我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他们了呢？我可是被他们封印起来的啊。都已经被神册除籍了，他们又怎么会来帮忙？”

　　“抱歉，我没办法帮忙。”

　　树神笑了，回答：“能见到你就已经很好了。终于有人可以一起说说话了。就算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还是无法习惯寂寞啊。”

　　看着树神的笑容，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么你呢？血翡翠是一直带在身上的吧，为什么突然拿下来了？昨天就隐隐感觉到了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不过被血翡翠掩饰住了，我也不敢确定。如果不是血翡翠被拿下来，我今天也不敢和你说话呢。”

　　“血翡翠本来就是别人的家徽上的东西，我昨天还给他了。”

　　“血翡翠的家徽？顾家？”

　　没想到树神知道这个，我还是点点头。

　　“顾晨夕向你求婚了？”树神的眼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没有。”我立刻否定，“一言难尽。总之我把血翡翠还给他了。”

　　“去要回来。越快越好。如果实在不行也要找其他的血翡翠代替，不过这个要求就会很高，如果大小和纯度不对，无法达到平衡，也一样危险。”树神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的血在你眼里，即使封印解开，还是会自动调节你的身体状况，但是这种调节并不适合人类。如果身体的平衡被破坏，我的血就会自动让你的某些机能停止工作。人类的身体是无法承受‘夜神之眼’的，所以，你的身体机能会慢慢停止工作，到最后你会陷入沉睡状态。到时候就基本上没有醒过来的可能性了。如果能回到我本来的身体里，倒是也可以重新帮你封印，但是现在这个身体里的是人造血液，没办法用。”

　　的确，我记起之前血翡翠被尹家五少爷拿走之后，我的睡眠时间一天比一天长，似乎怎么都睡不够，而且也没什么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每天就是偶尔出去散步，甚至是吃饭都觉得很累。

　　可是，现在的我没办法面对顾晨夕，事到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家人说关于我眼睛的事。

　　“你们在说什么？”白晞终于回来，打破了沉默。

　　“随便聊聊而已。”树神笑着起身，“对了，我叫景歌，很高兴认识你。下次有机会再聊。”

　　看着树神离开，白晞问我：“她不是王家的新娘吗？怎么突然过来跟你说话？你们认识？”

　　“嗯。”我点点头，回答，“曾经见过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