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墨晕素白

49、地下室

　　“你们两个怎么躲在这里？不过去跟大家打招呼吗？”我看了一眼妈妈，她已经完全融入自己的交流圈了，于是我来到角落里和黎墨轩肖海鸣站在一起。

　　“唉……”黎墨轩叹了口气，回答，“还有一整晚的时间要跟他们打招呼，现在就先饶了我吧。”

　　“白家的人来了。”肖海鸣用端着杯子的手指向门口。

　　我转过身，看到白晞也像我一样，被带着到处打招呼。目光随着白晞没走多久，我就看到了同样也是没进来多久，现在正拉着朴洛宇说话的王琪。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不过引起大家注意的并不是王琪，而是王琪身边的两个人。

　　所谓聚会，只要有女人们聊天，就注定少不了八卦。

　　“你们看，就是那个女的，她就是传说中的王董的新婚妻子。”不远处，三个女孩聚在一起讨论着。

　　“嗯，我也听说了。王董的第三任妻子。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看上去比王琪大不了多少。”

　　“这么看上去还挺漂亮的。嫁给个老头还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王家有权有势的。只要不出什么大的意外，她后半辈子也就可以享清福了。”

　　“那倒也是。不过依照王琪的脾气，应该是对这个像姐姐一样的继母不怎么待见的吧。也不知道她治不治得住王琪。”

　　“哼，王琪那个臭脾气，还不都是被惯出来的……诶，我哥来了，我们过去吧，我给你们介绍。”

　　几个女孩子走远了，我再次把目光投向王琪那边。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觉得王琪的继母在盯着我。不过当我仔细看的时候，对方已经转移了视线。刚才的是错觉吧，我们这个角落光线并不好，她应该也只是随便看看。

　　“哟，今儿个两位帅哥还带了小美女一起啊。”夏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加我一个没问题吧。”

　　明明是疑问句，夏茗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仿佛是料定了黎墨轩和肖海鸣也不会拒绝。

　　“怎么躲在这里？真的是被人到处拦着推销自己的女儿给推销怕了？”夏茗毫不客气地坐在肖海鸣旁边的椅子上，伸手勾住肖海鸣的脖子，“过来投入姐姐的怀抱吧，我可是会好、好、安慰你们的哦……”

　　“你们很熟吗？”我问道。

　　“当然熟了。我和肖海鸣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吧。”夏茗喝了一口酒，回答，“说起来，我认识肖海鸣的时间可是比海归转学过来的黎墨轩长得多呢。我可是一直尽着姐姐的责任好好照顾小鸣鸣的啊。”

　　小鸣鸣？我用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肖海鸣。然后就见肖海鸣的表情稍微有一点扭曲，黎墨轩则是在旁边不动声色地笑着。

　　“诶，语心，秦家的当家来了。”四个人闹了一会儿，一直关注着门口的夏茗开口，“好了，不跟你们说了，语心，我们过去。你这应该是第一次见老爷子吧？”

　　小时候是不是见过我也不太确定，不过这现年来这的确是第一次见。我就只在入学之前去过秦家一次，但是当时老爷子并不在家。

　　“舅爷爷好。”我打量着眼前的老人。对方虽然满头银发了，但是气度依然，看上去身体状态很不错。这个人就是外婆的弟弟。

　　老爷子倒是很和蔼，拍拍我的肩：“这就是语心吧。好多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在襁褓里。唉，时间不等人啊。”

　　接着，老爷子的目光又转向黎语阜和夏茗：“年轻人，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老头子我可是连红包都准备好了。”

　　夏茗勾着黎语阜的手臂，笑着回答：“这种事急不得，到时候第一个给您发请帖。”

　　见黎语阜附和夏茗点头，老爷子笑得更欢了：“臭小子，现在还没娶进门呢，已经被治得没脾气了？哈哈。”

　　看老爷子和颜悦色的样子还是挺好相处的，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老爷子还没说上几句，就被周围的人围住。看着舅爷爷和周围的人打招呼说客套话，果然位高权重的人走到哪里都没自由。不过面子大也是事实，连黎家的老爷子都亲自出来迎接。

　　这一次我近距离地看到了王琪的继母。果然是个美人，而且举止得体、谈吐优雅。舅爷爷称赞了几句。看王琪的父亲那个得意的样子，应该也是很满意的。但是，看王琪继母的脸上还是隐隐有着淡漠疏离的气质，总觉得不像是会趋炎附势的人。我盯着她看了半天，不过这一次对方完全没有看过我。

　　就如同黎墨轩所说，整个晚上都是属于长辈们联络感情的时间。不是特别喜欢这样的场合，我独来到后院里。虽然后院里也挂上了霓虹灯，但是这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也就基本上没什么人发现今晚的月色很好。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就在我准备回房子里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一个身影朝远处的阴影里快步走去。

　　“嘿，语心，你在看什么？快点进来，黎老爷子开始讲话了。”白晞走过来。

　　“哦，好。”我回答，然后转过头再次看那个身影，对方似乎在打电话。大概是什么重要的电话吧。听到房子里传来黎老爷子的声音，我快步走进去。

　　大概是因为黎家的老爷子年纪大了，也经不住长时间闹腾，不到10点，大家也就慢慢散了。

　　晚上我们住进了黎家安排的房子里。据说这才是黎家最早的房产，不过最近几年修建了刚才举行晚宴的那栋新的别墅，这里反倒成为了别馆。

　　别馆在这些年里经过了多次翻修和扩建，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最开始的样子。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别馆的房间坐落独特，被称为“迷宫”。从挂在门口的平面图上看，这里还真有点迷宫的感觉。

　　住进别馆的都是大家族的分支，七八个没有睡意的小孩子提议玩捉迷藏。我和白晞承担了照顾小鬼们的责任。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孩子们的游戏。

　　从一开始，当一个孩子面对墙数数的时候，其他孩子就迅速在自己藏身的地方设下结界。当数数的孩子终于数到了规定的数目，开始一间房一间房地寻找，然后打破结界。接下来又是一场幻影分身战。

　　在旁观了第一局游戏之后，我和白晞也被邀请加入游戏。因为我有等同于作弊器的眼睛，找人倒是很容易，也不会抓错。不过我设下的结界每一次都被鄙视。所以我每隔一局就要当一次鬼。

　　游戏一直持续到了午夜。最终家长们开始渐渐叫自己的孩子回房间睡觉。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孩子一直没有回来。于是大家分头去找。

　　我在一楼找了一遍，并没有看到那个孩子，然后看到了角落里下到地下室的楼梯。因为开始大家并没有发现有地下室，游戏规则只是说了不许上二楼，所以大家都躲在一楼。不过也不排除这个孩子发现了地下室。最后几局游戏都没有抓住过他，我也不确定他到底回来过没有。

　　地下室里没有灯，不过想到我也只是下去看一下，也就没有回去拿电筒。

　　不知道有多久没人来过地下室，里面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般。楼上的喧嚣似乎完全没有传到这里，似乎这里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地下室里简单地陈放着一个乒乓球台，一张桌子三把椅子，以及最里面靠墙的一张沙发。应该是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我检查了一下沙发，然后试着叫了那个孩子的名字，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就在我往回走的时候，我感觉到了这里灵子的细微变化。接着，我挂在胸前的血翡翠开始发烫，颜色也急剧加深。像是为了配合血翡翠，我的头也突然痛起来。必须要赶快离开这里，但是我走了半天也没有回到楼梯那里。

　　勉强睁开眼，我发现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重重叠叠地布满了封印。而我也只是从一个封印走到另一个封印，基本算是在原地打转。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封印，不对，应该说是就算是在理论书里也从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封印。

　　手镯上的血丝渐渐变粗，整个手镯变成了血红色。看来手镯的承受能力也到了极限。我在原地坐下，闭上眼，不敢再随便乱动。只能等大家发现我也不见之后来找我了。

　　闭上眼之后，头痛有所缓解。头脑也稍微清醒一点。然后，我似乎听到了水声，但是听不出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接着，是有人哼歌的声音，有人哭泣的声音。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依然听不出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仿佛把我包围起来。

　　很明显，这些声音来自各个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