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凑合着过吧》人伴桃花

10、所谓嘘寒问暖

　　陈东将车开到了程晓西租房的楼下，停了车以后，程晓西解开安全带就要开车门。陈东拉着她的手说：“等一下。”
　　他的手刚碰到程晓西的手时，程晓西整个人突然都僵硬了，全身上下的肌肉像是进入了戒备一样紧绷了下来，这种不自然的僵硬另陈东很快就感觉到了。
　　程晓西清楚，自己刚才几乎是反射性地就要甩开陈东的手，能做到如此，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怎么了？”她假装平静地问。
　　“哦，没什么。”陈东扯出了一个笑容，松开手，“你注意一点。”
　　程晓西也笑了笑，然后下了车，朝陈东挥挥手就往楼上去了。
　　陈东看着她走进楼梯，然后终于看到七层楼的灯光打卡，忽然敲着方向盘苦笑。
　　自己在做什么？谈恋爱？现在已经半个月了，不要说两个成年人，就算是两个小学生谈恋爱也应该牵上小手了吧？程晓西刚才那副样子，差一点就要把自己的手打开了。
　　世界上的女人那么多，喜欢自己的也不少，找那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这又何苦？
　　程晓西将客厅里的灯打开，看着冰冷的沙发，落上了一层灰地电视剧，觉得愈发地孤单起来。
　　以前的时候她期盼下班，虽然回到公寓里还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是想到还有另外一个房客，并且那个房客宫莉还是自己的好朋友，回家也是一件温馨的事情。而现在，知道这个七十多平米的居室只有自己一个人住，却是寂寞地很。
　　她将门上贴着的字条撕下来，是房东要收下一个季度的房租。
　　这个公寓是按照一个季度一个季度收房租了，并且是提前一个季度收，和宫莉一起住的时候，分摊房租费，每个月五百，而现在，要自己一个人付房租费，一个月一千，一个季度三千块。程晓西想想就觉得头大。
　　要不，自己招人合租？
　　想想就头大。和一个自己不认识的陌生人住一个屋子，并且和自己完全没有联系，要是那个女孩子作息时间和自己完全不一样，要是那个女孩子有洁癖，要是……想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程晓西宁愿去住单身公寓。
　　晚上睡觉前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接到陈东的电话，程晓西关上台灯，在黑暗中接了他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陈东有点粗声粗气地问：“睡了没有？”
　　“没睡。”
　　“哦。”
　　“打电话干嘛？”程晓西奇怪地问，“有事吗？”今天晚上不是刚在一起吃过饭吗？
　　陈东在那头没好气地说：“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
　　“废话，没事你浪费电话费干嘛？”
　　电话那头不支声了，在半夜里，只听到电流的声音，仔细听的话，似乎是客厅里的冰箱在响。程晓西以为他没什么话说了，就说道：“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哦，对了，你不会是回去以后喝酒了吧？”
　　她想，八成有这种可能性。每次被宫莉刺激了以后他都得喝上一打的啤酒。他上次说了要彻底放弃宫莉了，可是，男人的心思——谁猜得准呢？程晓西如是想着。
　　然而电话那头的人却有点飚了：“没喝酒！我不打电话，你说我不像当男朋友的，一打电话你就问有没有事，浪费电话费也浪费的不是你的吧？”
　　程晓西乐了，笑着说：“那，您是来嘘寒问暖来着？”
　　电话那头“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听在程晓西耳朵里要多乖有多乖。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拿着手机踩着地板拉开了窗帘，窗外的月光混合着不远处大楼的霓虹灯的光线照了进来。
　　电话那头肯定也听到了拉窗帘的声音，陈东问：“你在干什么？”
　　“拉窗帘。”
　　“拉窗帘做什么？”
　　其实拉窗帘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屋子里太暗了而已，至于为什么不开灯，她也不知道。程晓西看着窗外，突然冒出一句：“我看看我们看的是不是同一个月亮。”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是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程晓西就听着，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听见陈东带着点失望的口气说：“月亮是扁的。”
　　扁的。听到这个形容词程晓西就想小，事实上，她的确带着笑说：“对，我这里的也是扁的，就像你的脸一样。”
　　“我的脸怎么会和它一样？！”陈东激动了，“我的脸比它漂亮多了。”
　　“谁说不是一样的？”程晓西拔高了语调，“你和月亮都一样，都自恋地无法自拔，天天捧着地球当镜子使。”
　　“我自恋？”
　　“废话，你不自恋谁自恋？”
　　大概是陈东把这句话当奉承话听了，他得意洋洋地说：“那是，我多有自恋的资本。”
　　程晓西听着这句话的时候，眼前立刻浮现出他得意洋洋的嘴脸，甚至她可以想象他现在肯定是下巴扬起四十五度角，一手学着洗发水广告的模样捋捋自己的刘海。那个动作很傻，可是他却出乎意料地做得很顺畅。
　　这个无聊的电话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先挂的，反正他们后来也没什么可聊的，到了十二点的时候程晓西开始打哈欠，然后就躺回床上去了。醒来的时候手机还在耳边，手机显示的通话时间是三十分钟。
　　她看到手机，又闭上了眼睛。
　　回想起昨天晚上做的梦，真是有点扯。
　　梦中她回到了大学时代，班上正在开班会。她坐在后面几排玩手机，宫莉忽然凑过头来说：“喂，听说那个陈东喜欢你。”
　　她抬头：“啊？”
　　“别装傻了，全班同学都知道呢！他们经济学院的女生都要疯掉了。好端端的一棵院草，居然被我们语言学院的给啃了。”
　　程晓西依旧不在状态。
　　然后是散会以后，她一出教室，就看到比自己高了一头的陈东，他一脸的阳光灿烂，特别痴情地看着自己，喊了自己一声：“小西！”
　　然后她就醒了。
　　程晓西又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是一个圆形的钓灯，灯上面是几尾鱼，几尾不会游泳的鱼。
　　这个梦好扯，一回想起梦地情景，程晓西就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明明是陈东和宫莉的情节，居然被自己盗版了！程晓西绝不相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因为如果这样的话，她的梦中应该是天天吃火锅而不是常常梦到巨大的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