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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表露情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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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着眸,沉默了片刻后方缓缓开口,「打从妳失踪后,我便失去了理智,就算是漫山大雾,就算是黑夜笼罩,我仍不停的在山上四处奔波找寻妳,一刻也未曾停留,得知妳可能在山寨裡,我便不顾一切的跑来了,没想那麽多……」
她愣怔怔的望着他,心裡千迴百转。
在雾裡,在黑夜的深山裡四处找寻她,有多麽的危险。
她不禁想起在龙儿住处外,虎视眈眈的恶狼群以及山裡那些深不见底的谷底。
「其实你不需如此。」她黯然神伤的说着。父皇已经将她另许他人了啊,驸马不是他,他实没有必要为了她拚上性命。
「我……」他顿了顿,手掌紧握着她柔嫩的小手,他一反常态的对她亲匿,她的双颊登时起了红晕,一张脸热热辣辣的,心裡微微触动,羞得想把手给伸回来。却见他缓缓开口,「我喜欢着公主,一直以来都喜欢公主,从十二岁入宫第一眼见到公主开始,我的心便跑到妳那裡去了,再也要不回来了。我娘知道我的心意,回家时经常打趣的说,等长大一些,陛下一定会招仲凡做女婿,我听了高兴极了,接连着几天几夜都睡不着,为了能够匹配得上公主,我每天鷄还没啼便爬起来练箭骑马,太阳升起来后便去读书,在宫裡除了勤务便是练武跟读书,每日谨言慎行,小心翼翼,从不敢贪玩,生怕一不小心让陛下不开心便不肯把妳嫁给我了。」
从小她便知道俞仲凡做事谨慎,从不逾矩,行为超鹷,从不肯跟宫裡的贵族侍衞们一起厮溷玩闹,乐冰经常骂他无趣。原来所有的一切,竟是俞夫人的一句『长大后,陛下会召你当女婿。』
所以他从不敢出错。他怕娶不了她。
得知真相她的心裡暖暖的,好像有一股暖流注入心田,全身洒着幸福,她很高兴,很感动,同时又很想哭。最后她还是被许配给别人了,迫于政治的压力。
「当日我哥哥跟你提起婚事,你却……」她欲言又止,这种事怎能从女孩子口裡说出来,她顿了一顿低着头双颊绯红不再说下去。
那张俊美的容颜沉默不语,似是深沉,她的手被他握得很暖很暖,脸颊却很滚烫,她忍不住将手抽了回来,他却朝着她深情一笑,眼眸尽是掩不住的悲伤苦涩。
想起自己已另配他人,她垂下头转过身去,低声道:「你休息罢,我先回房……」
蓦地强而有力的臂膀却霸道的将她拉回去,一把揽进结实的胸膛裡,未久头上却传来他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别走!」
她的心裡扑通跳个不停。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我不想放手,我做不到!」他决然的说着,「长大后我才逐渐明白了,陛下确实想召我做女婿,是为了拉拢我爹。可是我爹绝不会同意,他跟聂太妃、乐大将军曾是生死相依的同袍,若跟陛下联姻,他的立场会很艰难,为了避免跟他们造成对立,一旦陛下下旨赐婚,他便会在朝堂上请陛下收回成命,那麽等于给了聂太妃机会藉题发挥,到时候我将会被迫另娶他人,以绝了陛下的心思,我便没有机会娶妳了,所以我仅有一个方式,便是立下大功。一旦我有了功绩便可上朝去开口要求娶公主,我爹再无理由反对,聂太妃也无话可说,原先计画等我升了校尉便可依规定自愿离宫派守边境,边疆争战频繁,立功的机会多,等我功成名就便可风风光光的回来娶妳,可在那之前他们却把妳……」他抱着她的双臂突然紧了几分。
「去边疆无疑是去送命,你怎能这麽傻啊?真是个笨蛋!」不会哄她也不会甜言蜜语的笨蛋,若能早些得知他的心意,跟聂家的亲事,她说什麽都不会答应。她的玦哥哥跟母后都宠爱她,联合他们二人的力量,父皇说什麽也不会轻易的答应聂家的婚事。
「与其失去妳,我甘愿战死在疆场上。」他深情款款的说着,片刻后才放开她,从怀裡取出红绒袋子,绒袋子裡面是一只羊脂白玉镯。
玉镯色泽柔润,质地坚硬,自是一块上等美玉。
他仔细的轻抚着玉身,像宝贝似的呵护着,嘴畔勾起一抺迷人的微笑,「这只玉环是我在十五岁那年得到「百步穿扬」的虚名时,我爹万分高兴问我要什麽,我说想要个饰物,他便带我去皇城最大的玉商那裡,我挑了这只玉镯,他骂我没出息却还是买给我了。他知道,我是在替媳妇备着……」他拉起她的手,将玉镯套入了她的手裡,深深凝视着她,眼波流转,一字一句的认真说出:「生死阔契,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美玉温润,冰凉沁骨,接触细滑的皮肤片刻后玉身的温度立刻上升与她的手腕一致似为一体,好像成了生命中的一部份,她的眼泪突然噼哩啪啦,一滴滴落了下来。
他脸色变了一变,犹豫的问:「妳不愿意?」
她退后了几步,微微抖着,颤唇道:「我被父皇许给他人了,要让聂家退婚谈何容易?」
只怕聂太妃不会善罢干休。
他伸手轻抚她的脸庞笑道:「其实太子跟皇后不愿妳落入聂太妃的手裡嫁入聂家,已经将妳偷偷许给我啦,此次出宫我们不会再回去了,我们去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定居下来,生儿育女,每天望着旭日东昇、日落西沉,一起春天赏花、夏天泛舟、秋天採菊、冬天观雪,安稳平静的过上一生。」他带着浅浅的笑意,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她愣了一愣。
难怪哥哥非得要带着她出宫不可,难怪母后送行时神色那麽奇怪,原来……
可以跟着心上人共效于飞,她连作梦都在想。
可,她能那麽自私吗?
若她跟俞仲凡私奔了,哥哥回去该怎麽交代?面对聂太妃的压力,她父皇该怎麽办?
俞仲凡前景看好,将来大有可为,俞大将军对这个儿子寄予重望,她怎能毁去他的前程?
她迟疑,踌躇着,他却将她轻搂入怀柔声道:「妳别担心太多,陛下只是深藏不露,我们不回去,他还是会有办法对付聂太妃。」
他的怀抱是那麽的温暖安全,她捨不得推开,如果时光能够静止在这一刻的话,她愿意付出所有的一切。
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双唇。
那触感是温暖而湿濡,与龙儿的粗暴生涩截然不同,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草味沁入心肺,令她想忘也忘不了,初相识时他为了追回她的皮毬在斜坡上滚了好几圈,最后他傻傻笑着将皮毬抱回来给她,衣衫凌乱,身上沾了好几根细草,那一天篮天白云,风和日丽,微风拂面而过,她的心微微触动着,那日是他初次进宫的日子,一身侍衞戎装,英姿焕发,那淡淡的香草味儿,她原以为是他滚过草皮的味道后来才发现不是。
他的吻更加的炽热起来,像要吸尽她的灵魂般地火热缠绵,她的脑海裡不停的迴盪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爱语。
彼此深埋多年的情愫,慢慢的渗透出来,瀰漫缭绕在週围,缠绵扉恻........
「俺的兄弟现在怎样啦!」倏地门外传来张汉粗裡粗气的声音。
话声刚落,张汉已经笑容满面的推门进房。
他愣了一下,瞪大眼睛瞧着房间裡紧张兮兮迅速分开的两人,歪着脑袋问道:「咦,你们的脸怎麽涨得那麽红啊?天气太热?」转头瞪着窗口随风飘起的白纱帐幔,不解的自言自语,「这屋裡挺凉快的啊?!」
安珞羞红着脸,低下头,轻轻的说:「我……先回房……」不等回话,竟一溜烟的跑了。
居然还在门口给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俞仲凡一时紧张差点儿飞奔过去。
张汉却拉住他,笑道:「别急,别急,俺老子有正事找你呢!」
俞仲凡回过眸来,「正事?」
张汉是个粗人向来直来直往,也不客套,热络的拍着他的肩豪爽的大声笑道:「俞兄弟,老子欣赏你,你比俺老子顽固,比俺还打不死,所以俺决定了,俺要认你当兄弟!」
俞仲凡听了差点噎住,他跟随太子出宫调查账银被劫之事,在带公主远走高之前便是个太子校尉身份,他的一言一行均身关太子的名誉,他岂可与山匪称兄道弟。
话说回来劫账银若是这批山贼所为,敞若结交了将来岂不互相伤心?
「承蒙壮汉抬爱,俞仲凡受不起。」他忙作揖,恭谨的婉拒。
张汉睁着铜铃大眼,死死的瞪着他,模样儿煞是恐怖。他暴怒的吼一声,恼羞成怒的拍案骂道:「他娘滴,敢情你是瞧不起俺老子的山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