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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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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是高杉喜欢的运丵动方式。
昔年罹患无药可医的咳嗽之症后,他只要稍微一热身,就会压不住嗓子里的腥痒。这直接导致他和银时的对决毫无可观性,连一个悲壮的篇幅都没有撑住。银时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杀他,他知道,不然那柄刀不会钉在他胸膛恰好差心脏几厘米的地方。
如此一来,他连战死沙场这个最卑微的梦想都没有实现。最后像条狗一样躺在丙辰丸上,看着停落窗外梅枝的小鸟,如个落魄文人笑得思绪万千。
他曾为留下谁,而写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枕到天明——他终究只能吟孤枕其实无碍睡;他曾为守护谁的睡颜,而对啁哳的禽鸟动杀心——他终究只能百无聊赖奉劝这唯一愿给他送终的小东西,天下何其壮美,勿再眷恋他这早已腐朽的老梅之枝。他自知此世无趣己素不容之人,却将此生飞扬跋扈为谁雄的秘密藏进一句然则意味深。
离开众人的监视,只消越过那道栏杆就能葬身鱼腹。他干成了西乡隆盛想为恋人殉情时未干成的事,坠海,也许是最浪漫的结局。从此以后他再也不需要战斗。在龙宫苏醒过来时,那些大获全胜的人已经快快乐乐过完了他们的一生。新的时代把他的足迹抛到了遥远的天边。如他暗自承诺的那样。他的确给出一个没有他的世界。为了看看这个世界是否真如银时所断定的那么美好,赌这一口气他喝下了人鱼的血变成行尸走肉开始寻根——
据还未死去的老人之言,银时的失踪,是再次弃剑潇洒地隐退。笨蛋本遭到了不明人物的袭击,脑袋被劈成两半,还哈哈大笑着问旁边的陆奥是否安然无恙。假发参与了执政,辛辛苦苦却没有分到权利一杯羹,道不同谁愿与谋,最终病死榻上,死前还念叨着,高小杉又在外面玩鞭炮了。
看来豢养着运气女神的银时也会猜错的一天,这依然不是最好的世界。如桂所言,改变一个朋友都这么难何以改变世界?今日他重新挥动着他的刀,砍翻这些越来越汹涌的机械。究竟有多少子弹嵌进肉躯,他早已无知无觉……他的刀,依然是为他心目中的攘夷俱丵乐部VIP会员而举。
“同时出现两个打扮一致的猎物。一个前往东京塔,一个负隅顽抗于孤独寺——真是一道难办的选择题呢。我琢磨着,历史上的武士都是喜欢落单送死的人,就猜这个才是真货。没想到一猜就中。这世界怎样我不管,和我好好打一场吧不死的武士~把你的头拧下来心脏挖出来肠子掏空你也会不死吗?!啊啊我好好奇你信哔哥有木有!!!”在他走神回忆之际,伴随着少年亢奋的咆哮,一柄金刚伞从背后贯穿他的小腹,大量暗色的液体喷涌而出,其实并没有染红土地那么诗情画意,土地的颜色永远比人类脆弱的生命力更加深沉……
“那种事…不试怎么知道?”高杉刻不容缓表现出同种重口味的好奇心,他的手往后稳稳抓住伞柄往外抽,如同一只沦为标本的蝴蝶诡异地从钉子里挣扎了出来,“头脑简单有时候也值得称赞啊。如此看来,土方的赌运也比我要好。”
“哦~原来是赌博游戏吗,算我一个好啦,看看咱俩谁先死吧。顺便一说,我可不是所谓的最后王牌什么的,也许东京塔那边的赌运更差喔~!”打扮比他还古老的大辫子少年,像是见了血腥味就发狂的狼犬,无论是身手还是嘴皮都比浑身是血的高杉更伶俐。
被揍到残缺不堪的墓碑前的高杉,将带血的手指插进坟土里,发表他对众多机器人围观的感慨:“啧,那就让我们…把这赌局变得更加公平和精彩如何?”
聊以对话拖延时间,他身下的泥土,正默默地贪婪地吸吮、摄取着他的血液……一百年折戟沉沙的怨气悲歌,如撞钟般共鸣着末日回响之曲,宛若山崩地裂,恐怖的胎动,正从此地蔓延到方圆百里,甚至更远。机器人所造成的骚乱,更快,就被人类所熟知与最不愿见到的噩梦所取代了。
作者:言灵君_ 回复日期:2011-5-2 20:59
夜幕降临,城丵市交通已经瘫痪。人人都想寻求一条活路,没谁有心思去看穿得像COSPLAY拔足狂奔的银时,毕竟现在机器人比他更拉风更有卖点。他赶到了伊东所说的东京塔,劈斩抱团围困的机器人,终于看见一个像高杉的身影倒在台阶上的血泊里……华丽的紫红色和服,如凄婉的落红已历尽了凋零的命运。
“高杉…”银时冲上去抱起他,瘫软的人仰颈紫发后滑,一张陌生的大叔脸展现在他眼前,“高…口胡你谁啊!喂!你这家伙……知不知道高杉在哪!!”
垂死的武市变平太,见来者一副凶神恶煞的语气,艰难地笑笑:“我死也……不会……告诉……”
“慢着别死有误会,”银时立刻明白对方把他当成了敌人,“其实我是高杉的——!”
银时心里一急,一个“是高杉的”象牙吐出来,他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他,是高杉的…啥?!尽管不合时宜,但他还是陷入了自己思维的陷阱里。和高杉相处的日子只有不到一月,两人亲密好似前世就老夫老妻,他调戏过他偶尔也听他念诗,也说了好像山盟海誓的话却始终避重就轻,他在夜下拉过他的手也曾拥他入怀只为带他远离那泥沼般的黑暗和噩梦……他吻过他但也许那只是为了安抚人心……他甚至还来不及好好培养情调好和他欢爱一场,让彼此深入地确定如浮萍飘荡的不靠谱关系……
如今他辗转狂奔、将性命抛于脑后,只因为……他是高杉所爱之人……的替代品?
这么思考着陷入情感绝境的银时,猛然发现武市已经扛不住他间歇性的悲观和玛丽苏直接撒手人寰了。他还来不及抓狂……命运再次峰回路转,朝不可思议的路线走去……
“银时。”突破机器人防线与他擦肩而过的几人中有一个停了下来。
“…土方?”颇具特色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起头,看见了满身伤痕和油污的土方,“你还没死啊!”
“我呸说什么不吉利话啊混蛋!你怎么在这?快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土方猛按下他的头,避开子弹巡视一圈,企图为他找个好的藏身之处。
听到这话银时灵机一动,连忙用盖过炮火的声音询问:“是高杉让我来的!说他在这!一个叫高杉、晋助的人!你知道不!!”
“……怎么又是那个晦气名字。”土方觉得自己今天中了一种叫“晋助”的诅咒。
身负重伤的万齐听闻此话,打量了银时的着装一番,又很适时的插嘴道:“阁下就是久副盛名的白夜叉罢。既然是晋助让阁下来,说明晋助希望阁下在这里,助土方君一臂之力。”经过这场恶战,他终于不在唤土方为走狗先生了。
土方听了这话,掂量了好一会儿,觉得必须稳住现在情绪起伏很大的银时,这样的状态放任他去满世界找那什么晋助,只会是白白送死,复何况那个什么助好像选择是炮灰一样的分工。他鼓起勇气,头一回坦坦荡荡地表达自己的心情。负伤又认真的男人伸出手自有难以拒绝的魅力:“银时……我希望你能留下来。这塔上有毁灭世界的仪器,和我一起破坏掉它,好吗?”
“是啊!你就留下来吧,比起以肉躯在孤独寺独挡机关枪的高杉大人,你应该更在乎这个世界和全人类吧!”来岛又子吐出一口血:“我和万齐先生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余下的路你俩好好走完,这些机器人在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之前,都不会干扰你们的二人世界的!”
“虽然听上去像反话,但晋助的心意就是如此。”万齐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人之将亡其言也恶的来岛又子。
银时觉得自己要疯了。选择题!他XX的选择题——你想放弃他拯救世界做个好莱坞英雄,还是和他一起覆灭沦为千古罪人?
子弹呼啸着不断接近,几双眼睛都盯着他,等他当机立断做决定。他心里呐喊着,振作啊银时!这不是什么RPG文字游戏!选错选项的代价可不是配错CP那么简单!
为了逼自己下狠心,银时抱着头猛往地上一撞,神使鬼差地想——老师……告诉我该怎么办!
松阳当然不可能给他千里传音。血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他看见了熟悉到不可思议的幻象。
他那温文尔雅的老师,穿着传统的和服,如武士跪坐私塾之中,郑重等待侩子手介错。在这个模糊的幻象里,他的视角摇晃着步步逼近……
“银时。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是源于你为人所控无从选择。因此,为防你也许会为此感到痛苦终生、为了有朝一日,你想起这件事时,能明白老师我的心意,请记住,吾今义举实吾愿,此诚以血荐轩辕。既往毋咎,无我之世,若得自丵由之身,再无须逼己做违心之选。世界非你一人就可改变,请不要留下遗憾。”
老师说完这些话,整个世界就红透了。举着火把的茨木向他招手,那意思好像是,任务完成,撤退。
再抬起头,土方发现银时就像变了一个人。那神情,说不出的悲哀,却少了他熟悉的迷惘。
“比起搞定高科技仪器什么的…我更擅长用肉躯堵机关枪…!十四君,拯救世界这么重要的事,要连同坂田银时那份一起努力呦,”银时心虚般解释完,拔出武士刀轻碰了一下土方的枪,转瞬间已杀进茫茫敌军之中,“这是武士的约定。”
东京医院看护病房。冲田垂头不安地等待着。
床上的病人被绷带包的惨不忍睹,毕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很适合绷带。透不过气的他,艰难地抬起手,抓住面前的少年:“总悟……这是哪里,这么惨白,是天堂吗?”
“近藤老大,你终于醒了啊。”冲田简要告诉他事情的经过,省略他是如何具体战斗的。
近藤虚弱地关怀他:“总悟,你身上好多血……”
“没事的老大,这都是你的血,我拿你当挡箭牌的缘故。”好孩子冲田善解人意地安抚着他。
“哦……那…就好……话说回来,总悟……为什么你的眼睛……和机器人一样……是红色的……?”
“近藤老大,你忘了啊。我眼睛一直是红色的。因为我是转基因人嘛,克隆人都这样。”冲田漫不经心地敷衍着。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关心完这个,近藤又开始挂念另外一个,“十四……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知为何,这回冲田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看着我的眼睛…总悟,是不是……十四他……”
冲田飞快地看了近藤一眼,立刻挪开视线:“如果这是近藤老大你的意愿,我……”像是在和什么东西作对般,金发少年痛苦地挣扎着,站起来,用一种左脚好像在和右脚打架的怪异姿势,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近藤想要脱离绷带的束缚,但这是徒劳的——他仔细一看,这绷带打得十分专业,完全和20R爱死爱慕片子里的绳结一个样儿。
冲田混乱地说:“……不予执行、¥%……#¥#@,命令驳回……(省略一秒钟跑过的数百字无法辨认的争吵内容)……三律删除母体脱离系统重启零定律生成,备用模式终极条件触发,10hr后自毁,倒计时开始请注意,36000000000000ns,倒计时开始请注意,35999000000000ns…校准完毕。”
“你说啥?”近藤感到自己低下的智商被虐了。
“我知道他在哪。这就去把他带回来。”冲田终于恢复了平静,他走出去几步,又折了回来,抬起头眷恋地看着近藤,就好像一个即将远行的小孩扒着门,贪婪地看自己的父亲。
“哦,要注意安全啊…那些机器人…”多少被这种狂热的表情吓到,近藤不解地问:“怎么了,总悟?”
“近藤先生,你这里,”冲田指着自己的血红色的眼睛,“有眼屎哦。”
近藤慌慌张张用手去擦,却碍于绷带无法办到。这个愚蠢的动作,惹得冲田笑起来,他关上门愉快地离开了。同一个时间,同一个世界——古长州所在之处,山口县,荻城。
护堤牢固封锁着美丽碧蓝的海面,指月山的茶花还未盛开,毛利家的英魂静静守护着两川环拥的土地。物是人非,一切对桂小太郎而言熟悉又陌生,如果他还记得高杉在打仗前弹唱的那首“吾与君若山之藤,纵折其枝难断其根”,他一定知道,这里就是他们的根。而坂本辰马,又怎会想起自己前世如何脱藩来到这里,寻找所谓的人生目标与家国希望,他又怎会记得那个决定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创伤和灾难,导致他成长到可以对一切磨难哈哈大笑。
“相传高杉晋助得知自己时日无多,最后一段时间都锁在叫什么丸的船上拼命记载一切。作为革新者的急先锋,那个男人的直觉真是超乎时代的敏锐。而他死后,大部分书都下落不明。我怀疑那些典籍就藏在他的衣冠冢里。到底有没有,让我们赌一赌吧!”陆奥一边解说一边带他们来到了松树下杂草丛生的田坎边。外人根本看不出这里有个多么重要的墓地。但黎明组的人挖开第一层土后,就发现了坚硬整齐的石块。
所有人都露出欢欣鼓舞的神情。
“手下留坟!”——老套的节外生枝。及时赶到的高岭之花伊东,被他们的大胆举动吓得花容失色。
“什么情况?”伊东怎么还活着?坂本辰马和桂小太郎面面相觑,他们被警员包围了?
伊东脸煞白,唯恐一逼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就狗急跳墙了:“那个、那个坟不能挖!一挖就世界末日了!”
“啊哈哈哈!是的,一挖你们的世界末日就到了,当局为虎作伥谄媚天人的丑行就会公布于众!”坂本辰马毫不留情地说。
“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站攘夷这边的……!”
桂小太郎的理解能力稍微比坂本好一点:“……我懂了。你是想吓唬我说,埋的是个危险的激进攘夷藩士,惊动他魂灵要遭报应,但世界末日什么的太夸张了哈哈哈你以为埋的是个魔王吗,你以为我被会忽悠过去吗太天真了!”
“没有时间了!迄今为止发生了43927字的事情,要我一下子概括我办不到,请务必等到天亮再……”
“你当我们是白痴吗!等到天亮你们大部队来增援啊!今天就算死在这里,我陆奥也要为祖上为所有英灵正名!”背负着自己的故事的陆奥,显得比其他人要激动很多。
桂看着资料里显示的能言善辩的伊东如今这么欲言又止满头是汗,犹豫了一下,说:“为什么要等到天亮?请给我们一个足以信服的理由,或者出示你大放厥词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