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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仇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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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师尊曾经说过,身上有烈火刺青的便是她的仇人。
几代以前她蓝玉家族被迫灭族的仇人!
还有就是当年杀害了尚存苟且偷生的她们家的仇人!
剿灭蓝玉家的是朱棣,而剿灭他们家的便是朱棣的后人,朱棣一家全是他们的仇人!
真想不到这烈火刺青清韵的背后居然会有,怎么办啊……
师尊说过让蓝玉家灭族的那一代帝王朱棣,是人们口中篡位造反的皇帝,要报仇就该循着他的血脉,杀了他的后代,让他黄泉之下不得超生。
当年她们蓝玉家曾和南疆取得过联系,所以习得了南疆巫术,她们家族覆灭前便对朱家下了咒,若这刺青一直在他们身上,他们的罪他们蓝玉家会回来取的,不然刺青咀咒发作,他们便命不久矣。
只是为何,偏偏是到了她们这一代,偏偏是到了她才会让她撞见朱家,为何偏偏撞见的还是花心好色却意外带点温柔的朱厚照!
她不懂啊,国恨家仇什么的,小女子如她,她哪里来得懂啊,这仇恨还要延续下去么?
为何这怨恨要她来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何时能了啊!
看着倒在床上低泣的太上,木头目光呆滞,看着她,抿唇站立,这个时候,他不懂得如何去安慰她,也只好站在一旁帮她把风。
“少主,宫主找您。”
一名红衣少女蹲在门口,匍匐在地,低着头,等待太上的回话,太上站起来,看看镜面,通红带肿的眼袋让她心情更是郁气,用力□□,非但没有弄好,还让自己一身痛楚。
“别擦了。”
木头捉着太上的手,却见到太上眼神一冷,把他的手甩开。
“我不是君莫,我是太上,不用可怜我。”
然后径直跟上刚刚那名前来通报的少女,看着这少女倔强地背影,木头只是叹了声,便飞身坐上了她闺房外的枝头,神色枉然,看着远方。
“我终究是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么,君莫……你可知道自那之后我的心灵被你牵动了多少?”
喃喃自语最后化作了一声轻叹。
“宝贝你来啦。”
一名红衣妖魅的男子把怀中十几个妩媚暴露的女人推了开去,让太上坐上来,坐到他的身旁,太上一蹦一跃地跑过去,像是个小孩子似地攀上那男子的脖子,亲昵地捏在他胸膛上。
“宝贝怎么了。”
见太上明显地失落,红衣男子伸出撩人的长指,抚摸着太上的秀发,声音比刚刚更是销魂。
“没什么,师尊……您今天到哪儿去了,可有到过镇子里去?”
红衣男子一听,摸着太上头发的手指忽然加重了力道,把太上扳直。
“哦,宝贝你今天又偷偷出去了。”
“没……没呢……”
太上心虚,立即低下头玩弄着红衣男子的衣角,红衣男子带着柔劲抚摸着太上“傻丫头,为师今天闭关了,你可忘了?告诉为师今天镇子上遇到谁了?”
师尊没出去?
那么今天聊眼看去的那个男性真不是师尊么,为何当时见到了那一袭红衣的夷光就感觉到师尊的气息,师尊莫不成真的亲自动手了?
不过如果真不是师尊,那么那个红色的家伙到底是谁,武功如此了得?
皱着眉头看着师尊,太上眼眶有点湿,清韵这个人她能不能放过,杀死她认识的人,她做不到……
“师尊,我能不报仇么……”
“看来为师猜测不错,你在镇子上发现了朱家的孽障。”
太上慌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捂着嘴巴,拼命摇头,可是红衣男子不理会太上的摇头,径直站起来,对天狂笑。
“哈哈哈,朱棣你们这帮昏庸的奴才,终于让我找到了!”然后转身看向身后正用惊恐地眼神看着自己的太上,开了个面色,温和地说:“宝贝,你不是说过想要和你那木头无忧无虑地活下去么,那么我给予你机会,可好?”
太上疑惑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红衣男子满意地点点头,拂过太上的衣襟,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唇贴近她的耳朵:
“那么就去杀了那狗皇帝,不然那木头便会毒发身亡,二选一,你自己选好了,宝贝,若你真能杀了那狗皇帝,你上次伤我的宝贝们我便不计较了。”
说完,放开她,令人把仍在发呆的她带回了她的别院中。
“你没事吧。”
木头本来还是害怕太上恼他,可是见太上一回来便抱住他,甚是奇怪,只好愣住,询问太上。
“你中毒了,你可曾知道。”
听到太上幽幽说出来的话,木头只是稍稍一愣,但是没有做声,轻轻叹了声,推开太上,才慢悠悠地说:
“我是为了能守在你身侧才和那家伙做交易的,不怨人。”
太上皱眉,纯真的脸上忽然变成了冰寒,木头回头见君莫的人格出来了,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唤道:“君莫?”。
“你这么做是为了谁?是我还是太上?”
冰寒的语气,冷漠的神态,置身事外的语气,木头望向远方:“为了‘君莫’”
君莫沉默许久,终于还是点点头,泪却如瀑布滚滚如下,木头皱眉却没有跳下来,君莫的哭泣似乎与他无关,但是等到少女如娇花的神态后,才惊觉眼前的少女不是君莫而是太上!
“君……太上,我不是……”
“我明白的,我姐姐很好,我会成全你的木头,我……再见了,木头。”
还未等木头挽留,太上就施展木头从来都不曾看到她所拥有的武功离去了。
她承认她的武功不如君莫,不如木头,但是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她总是会在夜深人静时,偷偷一个人默默演练,为的就是不用在出任务时忽然‘醒来’让她姐姐丢了性命,只是这次居然是为了和木头分别才用的,太上很伤心……
“你……怎么来了……咳咳……”
清韵,不,是朱厚照病态地爬了起来,倚着墙面,看着站在窗檐上的太上,忍着不咳,但还是咳出了血。
太上往怀中摸索自己的白巾想要帮他擦擦,却才忽然想起早几天前救他的时候弄不见了,见太上找着什么,朱厚照往怀中摸索出了一条方巾,正是太上丢的那一条。
“你这笨蛋,我真的会杀了你哦!”
“太上,君莫……你们到底是谁?”
沉默着,看向太上,咳出了的血染红了太上的白巾,太上皱眉,跳到了朱厚照的身侧,拍拍他的背,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你病了?”
朱厚照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看向深宫那处,苦笑。
“你为什么病了?是我的错么?是因为那天落水……”
朱厚照食指盖过太上的唇,再放到自己的唇上,嘴中发出了‘嘘’的声音,太上皱眉,却不敢出声,只是听到了门外传出了一公公爹声爹气的语气:“陛下喝进去了没有。”
“喝了,奴婢看着陛下喝了的。”
一宫女如是说。
喝什么?太上不解,却看到了桌上的空碗,太上不顾朱厚照的反对,捉起空碗闻了闻,然后失惊道:“花茶毒!”
花茶毒不算毒,无法被查出来,人死了也只是会让外行人觉得是自然死,但是它毒发起来比其他毒药更甚,它没有解药因为它不算毒,它只是让人体的抗体一并消除,还会导致人体虚弱,所以下次染病之时正是朱厚照弊病之时!
好狠啊,杀人于无形!
“你是知道有人要害你,为何还要喝!”
太上厉声质问,却见朱厚照摇摇头:“生在皇家哪容你选择生死,我即使没有落水,那些人也会找机会下毒害我,所以不如干脆就这样死了吧,反正我也不想呆在这里。”
“不过我不怪他们,那些迂腐的老头子,我知道他们迂腐的思想只是为了这篇大明江山……嘻嘻,找个乖顺的傀儡确实比起控制我来得容易……咳咳……。”
“反正这个地位本就不属于我,我只是一不留神才当上了皇帝,帝王江山帝王江山,为何这世间这么多人想要呢,这种冰冷的地方,我不懂啊……”
见太上垂泪,朱厚照揽着她,轻轻拍拍她的肩:“我一直求得不多,我只求能有一日三餐,能有一个爱我的人,能有我一直期盼的自由,所以我才放任着刘瑾,放任着能给予我自由的人,放任着能够使我暂时忘却这深宫的人,是我错了么……”
太上摇摇头,捉起朱厚照的手,擦开泪水,浅笑:“我们走罢,我带你去寻找自由。”
然后寒光一闪,宫中便不见了两人的身影。
本是开始颓然的大明王朝,正德十六年三月十三日晚间,传出了正德帝上崩的消息,书上记载:“宫中敬相进奔告慈寿皇太后,乃移殡于大内。”
只是真正被这下葬的是谁,怕是只有这深宫之人才知,皇家秘密本是多,也就不怕再多个三四个,这夜也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