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八豆

6、第 6 章

　　五日之期很快到了。
　　我身着鲜红嫁衣，前面由媒婆引着，旁边有小翠扶着，在一片喧闹声中踏入了礼堂。
　　我从未见过我的夫君，想必他也未曾见过我，或是柳文宣。来到将军府，过了今晚，我很清楚地意识到，这将是我全新的人生起点，也将是我一辈子的牢笼。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洞房花烛，新婚之夜，拜完了天地，系上了同心结，盖头还未来得及掀开，圣旨下，他便立即被召了去。
　　在他将要离开的那一刻，我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这可是新婚之夜，别走……我说不出口。
　　他停在那里，猜想他在等我说些什么，比如像是一些挽留的话。
　　我得红盖还未被掀开，只露出一双手，我的手捏紧了膝盖，强忍道：“路上小心。”
　　他停顿了一会儿，但终究还是走了。

　　我遣退了媒婆和丫环，独自一人端坐房中。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人未到，想是不会来了，我便自行掀了盖头。
　　婚房内，红烛明晃晃地点着，喜庆的双喜字贴满了每扇门窗，连那对用来喝交杯酒的鸳鸯杯都摆放在两个连接着的喜字上。
　　可惜，里头的酒盛着，没人喝。
　　王萧郎，我的夫君，可能这对你并不重要，你要报效国家，何况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成婚了。可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一个女人的一生只有这一次，将来花开花落，云卷云舒，跟了一个男人就决定了一生，它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你知道吗？
　　桌上的两杯酒看得我格外刺眼，有什么液体滴落进杯中，漾开几圈觳纹。
　　待清晰以后，我再看去，是一个貌美的女子映在杯中，唇红齿白，连眼睛都有些波光粼粼。我端起酒杯，看着里面的人，放至唇边，一饮而尽。
　　这杯酒喝下去，连着倒影，活的就是两个人的分量！

　　王萧郎回来了，在笠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
　　我在床边坐了一夜，当他将我的盖头掀开时，我甚至都已经坐着睡着了。
　　霎时，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突然放大的陌生脸孔，要不是因为他一身新郎的红装，我定认不得他。
　　他见我一夜都坐在床边等着，问我：“怎么不先睡着？”
　　他的眼睛放着光，这是征战沙场的人独有的气质吗，一夜未眠也未显倦意？
　　我回避他的眼：“夫君未回来，妾身……不敢。”
　　“不敢？”似乎对我的回答他有些吃惊，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去取桌上的酒，“这酒……”他转身看我。
　　我瑟缩了下，垂下头：“夫君昨日一夜未归，且早已过了良辰吉日，妾身……”说着，一手放至鼻息下，吸了吸气。
　　王萧郎不再说话，他将我的酒杯倒入酒，将两杯酒都端了过来，一杯塞进我手里：“昨晚军中有事……”他停顿了下，蹙了蹙眉，“我是个粗人，好话不会说，总之昨晚亏待娘子了，但娘子既然跟了我，将来就不会让你吃亏的！”他的眼睛放着光，神采奕奕。
　　我端着酒杯，看着他的眼睛，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