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岛田花子

7、（七）因果

　　“你是谁。”

　　叶卿风停下手来，看着寒意万分地盯着自己的莲荷，好笑地扬起了唇，反问道：“我不就是你的夫君么，为何还问我是谁。”

　　莲荷挣脱开他的手，冷意地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你确实是我拜过堂的夫君，但是你却好像不是这张脸的主人。”

　　莲荷小心翼翼地迂回着要迈向门口，只是被‘叶卿风’揽着腰肌，倒扣至床上：

　　“愚蠢的女人，你说说，为何我不是叶卿风。”

　　莲荷挣扎不得，只得伏在‘叶卿风’的胸口中大喘着气：

　　“你那天故意和我说话就是为了接近我，让我放松防备，然后在偷盗前把我的朱钗借摸我的头的名义，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就只是为了防止失手后不让人怀疑到你，把矛头指向我！”

　　“你带我进那昏迷的丫鬟的房间，就是为了让我对‘叶卿风’产生同情，在新房里对‘叶卿风’不这么防备，好让‘叶卿风下手。”

　　“只是叶卿风他有洁癖，树上圣洁的梨花他都不愿意采摘生怕脏了自己的手，又怎会把自己心爱的丫鬟放置在如此肮脏的地方，让她独自消愁，你这个哥哥不会不知道叶卿风是有洁癖的吧，还是他藏得很好，故意让你不知道，就只是为了捉住你的马脚？”

　　‘叶卿风’眯起眼，身周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莲荷暗知不好，无奈自己那弱得不成样的力气根本不能挣脱，刚想大喊，便被‘叶卿风’摔下了床。

　　‘叶卿风’把人皮面具撕扯了下来，莲荷看清了，那正是叶斐佯，冷笑看着他手中揣着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长剑，叶斐佯举剑指着莲荷说：

　　“女人就该单蠢地活着，如此聪明怕是不好的，不过既然你已猜到几分我倒不妨做一次好人，告诉你，让你好去上路。”

　　叶斐佯晃晃剑尖，在莲荷细嫩的肌肤上划了一口浅浅的伤口，莲荷不敢喊痛，只能咬牙，继续听叶斐佯阴阳怪气的话语。

　　“告诉你，每次娶亲的事情那蠢货自己是不知道的，因为我原本对他说的就只是叶家要赢取新娘，却从来没说到底是谁去娶，他一直以为是我，所以从不防备，每次新婚的时候都会被我下药昏迷，直到第二天新娘死去，我便把他放置在血泊中让人以为便是这个疯子杀了人。”

　　“我一直在想，只要每次新娘都会离奇死亡，都是死在叶卿风那傻蛋的新房里，那么那老不死的也就不会这么呵护着叶卿风了，只要再干掉远在南海郡的老头和大哥，我就会是这个家的独裁者！”

　　说完，疯狂地大笑着，却在下一刻脸色变得憎凌，恶狠狠地盯着莲荷。

　　“只是唯有那一次，那个卑贱的丫鬟，居然在临急关头出卖我，说要把她知道的我变卖家产的事情告诉那老不死的，可恶，出卖我的人都得死，敢出卖我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还有那个叶卿风，持着自己是嫡出就了不得了么，每次都用盛世凌人的眼光看着别人，若果他也死了的话……呼呼呼，所以既然他早就查出了是我把家宝卖了的话，我就连他也不放过！只是想不到在你们外出的时候，我派出的杀手居然全军覆没，你们偏偏被高人所救，不过今天你们的好运到头了！”

　　叶斐佯像是失控地举刀斩向莲荷，莲荷自知躲不过，所以也不过多挣扎，闭上眼，等待制裁的时刻。

　　忽然身子一软，就掉进了一个带着清新气息的怀抱中，莲荷睁开眼，看到了叶卿风冷峻而气弱的侧脸。

　　“我给过你机会的。”

　　叶卿风冷清的声音穿透过叶斐佯的神经，叶斐佯失神地自言自语：

　　“不会的，明明每次我都下了超重分量的药剂的，为何你这次会这么快醒来……”

　　叶卿风冷笑，把莲荷扶好推至一旁，自己独自正对着叶斐佯早已扭曲了的样貌，伤怀那被黑暗吞噬的心灵。

　　“我以为我们会有亲情友爱的。”

　　叶斐佯打断他，举刀指着他，神色由慌张变回了憎凌：

　　“爱？别给我开玩笑了，如果这个叶家真是有爱，那么凤媚……凤媚……你那美丽的亲娘就不会死！那老不死的居然在她生下你不久就把她关进柴房，害她一夜风寒，还不找人给她医治，把她进了猪笼，死了后，还不把她的铭牌放进叶家的灵堂，只是因为她被人污蔑偷人！”

　　“她哪里来的偷人啊，我告诉过她我喜欢她，想要带她离开这种是非之地，但是她那娇羞的表情告诉我她喜欢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爹！你爹？叶岇庭那混账哪算是她的丈夫，直到她死了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出现过！”

　　“你知道么，打从那天开始我就多么憎恨这个家，多么想要凤媚她活过来么！”

　　听到这里，叶卿风皱眉，冷意更是寒了几分，他娘亲的死他是听说过，只是没有叶斐佯那么深的仇恨，因为他打从小时候就不爱这个家，既然不爱，既然无所牵挂，那么哪来的恨，只是他后悔忽视了他哥哥的恨意，到了现在根本不能重来。

　　“所以你就变卖家财，另起家业，就为了能把叶家打垮？杀害无辜的女子，把大批珠宝放置在尸体内部，然后栽赃于我，你每次翻弄尸体的时候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啊？这次还偷了筱莲荷的朱钗是想要拆装嫁祸给这个女子么？”

　　“是谁告诉你的。”

　　叶斐佯仇视着叶卿风和莲荷，捉着剑的手早已冒出了冷汗，现在他得想办法逃出去，寻找一线生机。

　　“我。”

　　一声淡幽幽的声音从叶斐佯的身后飘然而至，叶斐佯冷吃了一惊，倒退几步，便看清了自己身后的正是武功了得的像是幽灵般的叶菲熏！

　　“不可能，你明明那天还特意把那朱钗拿出来了的，你不可能和叶卿风合伙！”

　　叶菲熏幽幽地探过叶斐佯，往他身上点了穴，让他动弹不得，然后飘到了莲荷身边，无聊地绕着莲荷的金色卷发：“我只是想看看这个‘家’什么时候会消失而已。”声音淡得像是没有一般。

　　“你杀了人，许多，许多……认识的还有不认识的……”

　　叶卿风飘渺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寂寥，捉着莲荷的手，微微带着点颤抖，“我一直当你是亲哥哥，我一直给你机会的，我一直都知道是你，也故意装昏装睡，每次的婚事都装迷糊，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要继续错下去！”

　　“即使死多少人又有什么所谓，但是我不想你再错下去啊！你是我的哥哥啊！”

　　叶斐佯冷笑，却也不闹了，他知道既然今天栽在他们的手上，那么他便跑不了了，而且自己的武功根本就不够叶菲熏来，只是恨这种东西，是别人即使是穷极一声，也不能开解的觉悟了。

　　叶卿风见他不语，也不多说，只是叹了口气，传来了一直守在门外的衙门官差和内流满面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