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杀人夜中》丛晓暮

12、第十二章 线索

　　蒋祀无语。

　　他没想到杜霁打电话过来，要八卦的对象竟是自己。

　　杜霁等了半天，没听到蒋祀说话，还以为信号故障，“喂”了好几声。

　　那边才非常犹豫地出声。

　　蒋祀说：“我知道啊……你说的那个‘投湖’的就是我。”

　　“卧槽！？不是吧哥们，你是有什么事情想不开了吗？”

　　蒋祀吼他：“好好的我有什么想不开的！我是在湖边的时候，有人推了我一把！”

　　这回轮到杜霁那边沉默了半天。

　　“吓着了？”蒋祀安慰他，“我没啥事儿，就是水里有点冷。”

　　杜霁的声音低沉，缓缓道：“你看到是谁推你的了吗？”

　　蒋祀感觉杜霁有点怪怪的。

　　他“嘿”了一声：“没看到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恶作剧。搞到我头上了。”

　　“我记得你不会水，没什么事吧？”

　　提到这个，蒋祀有些扭捏，他清了下嗓子道：“刚好老顾路过，把我从水里捞出来了。”

　　“哦？”杜霁的声音有些微妙，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那还真是幸运。”

　　两人沉默片刻。

　　杜霁说：“诶，我们哪天出来去玩密室逃脱吧。以毒攻毒，给你放松一下心情。”

　　蒋祀想了想，他的论文初稿基本搞定，正在等着导师回信，平时时间还很充裕，确实可以出去玩玩。于是便同意了。

　　不过密室逃脱两个人玩没意思，肯定还得拼团，平时的话拼团概率比较低，他们还是把时间定在了周末。

　　在蒋祀和杜霁密室逃脱成行前。顾丕带回来一个消息。

　　不过和蒋祀在湖边被人推下去的事情关联不大，倒是和王皓有那么一些关联。
　　那天还是在寝室，顾丕把电脑推到蒋祀面前：“湖边的监控坏了，不过你来看一下这个。”

　　蒋祀探过头去，顾丕的电脑上正在播放一段监控视频。

　　他惊讶道：“你真的把监控弄来了？怎么搞到的？”

　　顾丕面不改色：“这个不重要，看下内容。”

　　蒋祀把注意力放回到屏幕上，看到屏幕中出现的人，他有点疑惑：“这是，王皓？”

　　“对。”

　　蒋祀把椅子搬近了点，自言自语道：“好像是化学楼。他去那边做什么？”

　　顾丕没说话，等着蒋祀看完。

　　这段视频将几个监控摄像头拍到的东西剪辑到了一起。视频的主角就是王皓了。从他进入化学楼，切到从某个实验室中出来，出来的时候，他双手揣在衣兜里，还左右张望了一下，神色很是可疑。随后便是他回到宿舍，在宿舍门口的监控拍到的内容。
　　这个时候他脚步匆匆，双手已经没有揣在兜里了。

　　蒋祀按了暂停：“他衣服兜里有东西。”

　　他语气肯定，并不是在向顾丕发问。

　　顾丕点点头：“没错。”

　　他点点屏幕中王皓衣服的位置：“这应该就是他从实验室里拿出来的东西。”

　　蒋祀往视频右下角看：“这个时间，是老高出事的前一天！你的意思是，老高的事情和皓子可能有关系？”

　　“我确实有这个怀疑，之前你不是说王皓表现很奇怪？”说到这，顾丕转开视线没再和蒋祀对视，“我翻看了一下王皓留在这里的东西，他自然没有蠢到留下什么化学药品的试剂在这。不过不小心让我找到一个纸条。”

　　蒋祀不明白为什么说到这里，顾丕要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难不成是王皓写了个对顾丕表白的字条？

　　顾丕把字条递给蒋祀。

　　“呃？我能看？”

　　顾丕不知道蒋祀在顾虑什么：“嗯？”

　　既然当事人都不介意了，蒋祀自然也可以不在意。他把纸条接过来，上面写着“去死吧！高洋你怎么还不去死！MD还想考研？我让你考！！”。

　　是他被顾丕带得思路都偏了……

　　“这是皓子的？”蒋祀还是不太相信。他不认为王皓和高洋有如此之大的矛盾，能到让他写这种诅咒小纸条的程度。

　　顾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一本笔记摊开在蒋祀面前：“这是我的字迹。”然后又从王皓书架上抽出一本练习册：“这是王皓的。”

　　蒋祀有点尴尬地把本子推开：“诶，我不是怀疑你啊。我就是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真的是王皓做的吗？”蒋祀有点慌乱，“那我们要报案吗？”

　　顾丕微微摇头：“先找时间把王皓约出来，诈他一下。”

　　约王皓的事情交给了蒋祀。毕竟如果是顾丕来约的话，王皓根本不可能过来。

　　蒋祀随便找了个借口，说他现在写论文写得太郁闷了，想找王皓回来喝酒。王皓像是已经完全忘记上一次和蒋祀说话时露出的马脚，兴高采烈地答应了。

　　碰面的地点约在了寝室楼下，等王皓到了之后，蒋祀又借口说他有点东西在忙，让王皓上楼来等。蒋祀还特意说顾丕现在不在寝室，王皓才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等他一进门，顾丕就从门口闪现，把寝室门锁上了。

　　王皓看到他们的阵仗，立刻慌了：“你们这是做什么？！”

　　顾丕收在门口没说话，神色漠然地看着王皓。

　　“找你来是有事问你。”蒋祀开门见山，“老高的事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王皓脸色立刻变了，他大声道：“老高的事情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有嫌疑的人是顾丕吧！你是不是被他洗脑了？”

　　蒋祀皱眉：“小点声，你这样大吵大叫的，是想把别的寝室的人都叫过来吗？我们可是有证据才把你找来的。”

　　王皓一听可以把别的寝室的人招来，声音倒是更大了。

　　他转着圈冲蒋祀和顾丕指指点点：“哦！我知道了，你其实和顾丕是一伙的。老高的就是你们害死的吧！”

　　被王皓这么一叫，蒋祀眉头皱得更紧：“你说什么？贼喊抓贼吗？”

　　“闭嘴。”顾丕冷冷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颇有气势，王皓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

　　顾丕：“他不会主动承认的，把东西给他看看吧。”

　　“什、什么东西？”王皓心里有点忐忑，看蒋祀和顾丕这个样子，确实像是知道了什么。

　　蒋祀先把手里的纸条展开在王皓面前：“这是你的吧？”

　　等王皓看清蒋祀手中的东西，立刻变了脸，他往前一扑，试图从蒋祀手中把纸条抢过来。

　　蒋祀早有准备，他往后退了一步，那边顾丕也动了起来。

　　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皓去欺负蒋祀。

　　顾丕从王皓身后抓住他的肩膀，拧过他的胳膊固定在身后，让他不能动弹。

　　蒋祀点点头道：“看来确实是你的东西了。”

　　“你，你们没有证据！这不是我的东西！”王皓被顾丕固定住，还努力挣扎了两下，见没办法脱身，抖着声音还在否认。

　　“是不是我们当然说了不算。到时候把这个送给警察局，他们肯定有鉴定字迹的大师，一对比，自然就知道是不是你写的了。”

　　蒋祀微喘着气，寝室的地方很窄，他为了躲王皓不小心撞到了床的一角，此时忍着疼痛和王皓对峙。

　　顾丕自然是看到了。但他手里牵制着王皓，没办法再去查看蒋祀的情况。

　　听到蒋祀的话，王皓一愣，立刻服了软：“别别别，别告诉警察。我们都是兄弟，你别害我啊。”

　　蒋祀不能理解王皓的逻辑：“怎么是我害你呢？明明是你害的高洋啊！”

　　“这，这就是一张纸条而已！有天我和老高吵架了，我泄愤写的！这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是吗？那这呢，这还证明不了吗？”说着，蒋祀举起手机，直接在王皓眼前播放那份他们找到的剪辑版监控视频，“证据就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蒋祀在王皓开口前，抢白道：“难道你要说这个人也不是你？”

　　“难道你要说你从实验室里拿的不是毒性试剂？”

　　“我……”王皓这次确实辩无可辩，他颓然道，“这是我。”

　　他又紧接着反驳：“但我真的没有搞老高！”

　　“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还不承认？”蒋祀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我们本来是打算劝你自首的。你还这么执迷不悟。”

　　“哎！真不是我！”王皓疯狂摇头。

　　“我承认，是我去化学楼偷拿了实验药剂，但我真的没有搞老高啊！你们不是都听说了吗？老高是误食了银杏出的事。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他像是自我安慰一样，一直在反复说，“这真的跟我没关系。”

　　蒋祀寸步不让：“那你的药呢？没有用？拿回家了？”

　　“药。”王皓犹豫了一下，“药我找不到了。”

　　蒋祀冷笑一声：“呵。”

　　“真的！真找不到了，我不骗你们！所以我才怀疑是顾丕。”王皓像是找到了出路一样，忽然打起精神，一脸兴奋地对蒋祀说，“一定是这样！就是顾丕拿走的，他知道我这里有药剂，所以才反推找到的那些所谓的‘证据’。”

　　蒋祀面色不改，但听到王皓这话，心里打了个突。他其实也没想明白，顾丕为什么会突然找到王皓去化学楼的视频，他根本没什么依据，像是提前知晓谜底一样，直接就找到了这些“证据”。

　　王皓迭声道：“你要信我啊！要信我！肯定是顾丕！根本不可能是我，那天我在帮家里的忙，根本就没来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