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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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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他后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呆站了多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靠墙蹲着。
大力早走了。
小红想了半天，把事儿理顺，骂道：靠。
身上还是只有两百块，爱疯没电，从四楼走到一楼，又从一楼走到负三楼，又慢慢走回一楼。
出商场买了瓶酒。
打车往十三府去了。
北京的天黑得很早，八九点就全黑。
今晚有半勾月，偶尔会看到星星。
找到地儿，小红打量了半天，这特么不是我的十三府么，居然要爷翻墙进去？
古宅还能依稀看到昔日的荣光，在北京漆黑的夜空下，如同蛰伏的兽。
那时候北京的文物保护意识稍微觉醒，面对散布在老城区里的四合院和老宅子起了些怜悯心。这座府宅，以前是做的半居民区半办公区，后来考虑到防火的需要，迁走了居民，只用作一个文史科研所的办公地，白天静得像没人，晚上各自回家，真就没人了。
其实这样也好，小红想着，比圈起来门票入内好很多。
于是找了半天，寻到一个摄像镜头死角，走其他地儿挪了个梯子过来，翻了过去。
落脚的地方是侧院，他也不嫌弃，院中有棵桂树，靠了树干摸出酒，开喝。
这宅子严格意义上说是孚王府，跟他关系不大，但是看着看着，也兴起一些感慨。
他想着那时候是2010年左右，他已经离开旧东家，还是跟着那一票人混得熟，喜欢十三得紧，跟着演了他。
十三多好啊。
有爹，很强大，有妹子，不止一个，有哥哥，一个顶俩，有知己，醉时有歌，醒时有酒，一生跌宕终究平顺，什么都有了。
江南听雨，雷雨荷花，三秋桂子，还有什么是十三没有的呢。
那时候他说，都说十三是gay，居然没有感情戏。
他一抱脑袋想起大力：靠他妹的感情戏，不如没有。
其实很久以前大家就喜欢这样打趣他俩，他见大力乐得顺水推舟，自己也觉得新奇，就跟着闹。一晃一晃，就闹了这么多年过去。
只是有时候会想，把他们的故事当做卖点和笑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他本是不介意的。
也不知最近抽了什么风。
又灌了口酒进去，以前谁都陪他喝过酒，大力、痴娘娘、阿姨、盖哥、满哥、更新，甚至威廉彭也偶尔有臭味相投的时候。
都喝过酒，这些人，又谁和谁不一样么。
大力找到他的时候，他的一瓶酒刚刚喝完。
脑子里还是一团又闷又糟。
那时候的月躲在了云层后，大力拿着爱疯，用爱疯的光照到他脸上，说，找到你了。
小红没吭声，过了会儿才道：不叫袁姑娘了？
大力的表情隐在黑暗后看不清楚。
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又递给他一瓶，咬掉瓶盖，说：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拉倒，我等了这么久，你总该给个痛快。
小红忍住，差点把瓶子砸大力脑袋上，你他妈等了多久？我让你等了吗，我让你等了吗？
我□□，大力灌了口，又说，这么多年，该成家的都有孩子了，该有女朋友的都结婚了，你看看你，再看看我，我还真不信。
我有女朋友的——有过。
谁没有——谁没有过？
小红想了一阵，他一直不愿意结婚，女朋友也是好聚好散，总想着要多玩儿几年。回头一看大力也是，不结婚，有女朋友，就想着，就还剩这哥们儿没靠岸了。
于是俩就你看我，我看你，一耗，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整一个恶性循环。
大力又接着说，这么多年，从第一眼看到你到现在，一方面我想着，再等等看，另一面又想着，我到底对你是什么个意思，总要看清楚。
小红想说话，大力拦着，又说，我总想着没有谁是不可以代替的，既然你当个玩笑，我凑合着凑合着找别人也能过。
——但是，你不能把我当傻子。
我他妈把你当傻子？小红捏着瓶子，我他妈这么多年跟个傻子过来了？你们每天闹我，我也闹你们，大家开心，什么事儿都没有，这么多年，凑我身边说是兄弟，心里想着别的，不告诉我，你他妈玩儿我？
大力埋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府侧院的屋子都拉了窗帘，院子里铺的四方地砖，扣得严丝合缝。
几百年前又有谁在这儿演过狗血一场。
小红说，你看十三，他兄弟是皇帝，他想怎样就怎样，我告诉你，我没那么牛掰的兄弟，但是我，我想怎样，还怎样。
大力说，我也一直没让你非要怎样。
小红说，做兄弟可以做一辈子，要是做了其他的，最后兄弟都没得做。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想过。
他想过。
对这个人的留意，到底是因为时光和经历，还是因为其他。
小红又接着说，我真心当你兄弟，玩儿着玩儿不就老了，朋友变恋人是最恶心的事儿……别玩儿我了。
他是十三的时候，义无反顾地跟别人当知己，当兄弟，也没考虑过自己，觉得情爱之事，过眼烟云。他不是十三的时候，也觉得这么着，很好。
他总想着敏敏那么喜欢十三，十三那么好，是一种残忍还是成全。后来觉得人生那么长，有段念想也是好的。只是若这个人是大力，就不好玩儿了。
十三如果遇到感情问题，是找他家四哥商量着？
那他遇到什么事儿，第一个想到的是大力。现在这情况，让他找谁去？
玩儿你？大力说，一直以来，只有你在玩儿。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