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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兄弟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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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苏定方,竟敢私设刑堂,图谋造反,你还不认罪?”炸雷也似的暴喝声从石门外传来,苏定方一愣,剑已垂下。
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在前的一个,面如古月,脸似淡金,长眉入鬓,鼻直口阔,他面沉似水,神情凛然,真是一幅不怒自威的好相貌。紧跟他身后进来的一个壮汉,虎背熊腰,身高八尺,发如朱砂。他将那两眼珠子一瞪,真好似青面獠牙一个阎王爷的殿前鬼。
谢天将眼看去,这两人却是认识的,正是那天在长安街头见过的胡国公秦琼和鲁国公程咬金。
苏定方冷冷道:“两位大人,私闯在下府邸,却是何故?”
程咬金不耐烦和他说话,一步踏上前,指着苏定方骂道:“你这鸟人,前些日长安城内无故失踪许多年轻人,早已惊动圣上,特命我二人私下寻访。没想到,居然是你这厮捣的鬼。”
苏定方怒道:“青天白日,空口无凭,你却在这里含血喷人。”
程咬金哈哈一笑:“不是你,便是你的宝贝儿子苏麟,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苏家在长安城安排了多少密探,你有密探,难道我就没有?你们做的好事,我都已经查证属实,就等明天早朝一本奏折,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定方破口骂道:“你这黑厮,公报私仇,我对圣上的忠心,天地可鉴,岂是你这个丑鬼可以诋毁得?”
他二人怒目相视,俱都气得脸皮发紫,几乎要上前殴斗起来。
秦琼摆摆手说道:“银国公不必和我兄弟计较,你向来晓得他脾气。只是你说他公报私仇,却是不然。你在长安郊外私设地牢,这事可小可大。苏大人是明白人,且请好自为之。”
苏定方脸色铁青,狠狠将剑掷于地上,抱起流着血昏迷不醒的儿子,回头看了一眼谢天,咬牙走了。
程咬金口中嘟囔:“二哥,你倒还和这厮客气。”秦琼点头道:“不可打草惊蛇。更何况你方才假传圣旨,若是捅出去,也不是好耍的事。我们正事在身,只要将他吓退了就行。”
“哥哥行事,就是太过于谨慎。”程咬金说话间,已经上前将谢天扶了起来。
谢天镣铐在身,不便行礼,只是微微点头致意:“在下谢天,多谢秦将军,程将军救命之恩。”
秦琼一怔,抢上一步扶住谢天:“兄弟,你认得我们?”
谢天笑道:“前些日王师回京,恰好在街上一睹两位将军的威仪。”
程咬金拍了下他的肩膀,大声道:“兄弟,怎得如此生分。叫我们秦二哥,程四哥就是了。”
谢天答道:“好。”
秦琼问道:“兄弟,你便是三日前使出罗家枪法的年轻人?兄弟的枪法从哪里学来?”
谢天呆了呆,心道怎的又来了。又想自己在这地牢中只觉得不过一夜的功夫,居然已经有三天了么。当下只是摇头答道:“在下不会罗家枪法。那日不过是凑巧。”
秦琼心想,说得好生轻巧,威名赫赫的罗家枪什么时候也可以凑巧使出来了,自然不信,只当他有意隐瞒。又见他眉间亦有怅惘神情,不似作伪,又想这年轻人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程咬金在一旁却惊呼起来:“兄弟,你怎得受伤了。”
秦琼这才注意到谢天手腕正在滴血。扶起一看,只见铁刺连根刺入肉中。他虽然是宽厚镇定之人,也不禁心里愤怒。扶着谢天坐下,又捡起地上苏定方留下的长剑,对着脚链狠狠劈下,几下就把那铁链劈断。又去劈那带刺的手铐,只见火光迸现,手铐却只是多了几道白色的印痕。
程咬金发急,咋咋呼呼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转身向门外走去:“我去找姓苏的鸟人,让他交出钥匙来。”
秦琼安慰谢天:“兄弟莫着急,我四弟取了钥匙片刻就回来。”
谢天点点头:“无妨。”
秦琼见谢天衣衫撕裂,露出肩上伤痕,不禁心惊。仔细想了想,却又想不出什么。只是觉得隐隐有答案已经浮出水面,只是自己一时捕捉不住。越是心急,便越是莫名。只好整顿心神,先把心思放在一边。
他在这里心念急转,程咬金已经骂骂咧咧走了进来:“这鸟人,走得倒快。我在周围转了一圈,鬼影也没有一个。”
“这如何是好。”秦琼看着谢天兀自还在流血的手腕,心里踌躇。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四弟,苏贼这座私宅,离长安城多远?”
“在长安城郊外正东方三十里。”程咬金掰着手指算了下。
“那我们若向西南而行,要赶到长安南郊的永安庄,大概要多少时辰?”
“这个这个。。。。。。”程咬金挠了一下后脑勺,心想今天秦二哥怎的和往常不大一样。
“永安庄,待我算算。”他装模作样扳着手指算了半响,自然没有算出个结果来。
忽然心里一亮,“永安庄?二哥你?”
秦琼看了他一眼,眼眸深沉。
程咬金转头望了谢天一眼,正好见到他清秀白皙侧颜,这不是自己心心念念惦记了多少个日夜的老兄弟罗成更会有谁。若不是临行前二哥多次告诫自己必须要忍耐镇定,几乎忍不住要扑上去抓住他狠狠吼一声:“死小子,这些年你倒是死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却让我们这干兄弟,日日夜夜,好不伤心。”
他看似鲁莽,实则心细,刹那间已经对秦琼的心思了然于胸。于是又掰了几下手指,笑道:“不远,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能到。”
秦琼在谢天面前蹲下身来,问道:“兄弟,你这手铐,非寻常铁器所制,若要将它斩断,必须寻得削铁如泥的宝剑。我知道有这样一把,为长安南郊永安庄内一位朋友所收藏。你若是信得过我,我们连夜便去借得宝剑,如何?”
谢天微微笑道:“这样甚好。只是有劳两位兄长了。”他心道,秦琼的侠义心肠早有耳闻,今日亲眼所见,果然如此。只是你说得这般万分诚恳郑重,好像唯恐我不肯同去,倒是有意思。我这样一个大男人,又不怕被人卖了,同去又何妨。
“如此大好。”秦琼眼角绽笑,将谢天扶了起来。这下连程咬金也看不过去了,暗自嘀咕:二哥你过了!要是不明真相的人,看你笑得这般灿烂,还道你别有用心呢。
谢天与秦程二人出了石门,又向上走了曲曲弯弯几十级楼梯,才走到了地面。地面出口在一进小小院落中,周围有假山花盆作掩护,不仔细很难找到。走出院外,才发现居然置身于一片旷野之中,除了这孤零零一座小院落,四野再无其他人家。
夜色逼人,星光灿烂,秋风不冷不热轻拂在他们身上。谢天大口吸了几口空气,觉得好不畅快。他回头看看那孤零零的小院子,心想这些日子的遭遇,实在离奇。
程咬金牵过两人的马来,三人面面相觑。心想三人两马,如何骑乘。谢天看看程咬金像铁塔一样的身躯,便和秦琼互望了一眼,他手上镣铐未摘,只有借助秦琼一托之力,跨上马背,秦琼也跟着跃上。那边程咬金也上了马,三人哈哈大笑,策马扬鞭,在夜幕中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