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荆棘林》胤恺清

11、第十一章

　　脚掌刚着地，一道媲美女高音的尖叫吓得我鞋跟一歪，膝盖一弯。
　　我晃了两下，站好后面对眼前这个尴尬的局面反应无能，。
　　此刻，那个银发男将一个女生扑倒在地，女生的性格很强，手脚并用，那是又打又捶，扭着身体放声高叫。
　　久安跑过去，两只胖爪子吃力的揪住银发男的衣领，想要把他挪开。
　　路人渐渐拢了过来，眼见事态要扩大，我拨开人群往里面一站，拽开久安，而后朝围观的群众浅笑，“抱歉，他的哮喘病犯了，给各位添了麻烦，不好意思。”随口扯了一个病症往银发男头上按上去，顺手抓住他的肩膀扶他站起来。
　　银发男高而瘦，但体重很沉，全身的重量倚在我身上，我承受不住，指甲掐白了。
　　银发男双手勒住脖子，牙齿紧紧咬死嘴唇，血珠沁出来，映亮了他苍白的皮肤。
　　围观的人听了我的胡扯，再一看犯病的帅气大男孩，他们都很大度的表示理解，愤怒的表情变成了怜悯和关切。有位老太太好心的告诉我一个小偏方，罗汉果泡酒对治疗哮喘很有效，说完摇摇头不断的咂舌，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
　　被压倒的女孩扑腾了一阵子，蹭了一身一脸的灰，她揉揉撞疼的地方站起来。看到她的狼狈，有人忍俊不禁，哈哈的笑出声来。那几个人没有恶意，纯粹觉得好玩。
　　我看到女孩的脸，是牧野杉菜！顿觉麻烦缠身，这件事撞在牧野杉菜的手里绝对不容易善了！我忍不住埋怨这个银发男的狗屎运，随便压一下就能扯到一个人物。
　　和道明寺在一起后，牧野渐渐变得敏感多疑，那几声笑声在她听来充满恶意，她觉得自己被嘲笑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牧野杉菜摆出茶壶状，威力十足的瞪着那些笑脸，“没教养！”
　　一下子黑了几张脸。
　　手里的银发男不停的挣扎，虽然他拖着病体，但是力气很大，我移动左手扣住他脖子上的脉动，轻轻卸掉他的力气。他四肢一软，全身绵得就像棉花，随我揉捏。
　　我低头，久安扑闪着黑眼，闪着星星亮晶晶的看着我。他见我目露不悦，恍然想起自己招呼不打就跑掉的任性。久安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若无其事的转移视线，看向银发男。
　　“哥哥，我和妈妈是好人，你不用害怕。”他两眼弯成可爱的月牙，笑得无害。
　　我眼角一抽，侧首眯了一眼银发男。他的眉纠成不可解的疙瘩，双目紧闭，睫毛颤抖得厉害，他非常抗拒我的碰触，就像一只拔了爪子的凶兽，徒劳的做困兽之争。从他的表情里我看出一点害怕，相反，他在听到久安的劝慰后，紫眸冷冰冰的剜了他一下。
　　久安下意识的缩缩脖子，然后躲到我的右侧。他伸手拉住我的裙摆，昂起脸，“妈，现在怎么办？”
　　这小子，冲出来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怎么办！现在到把问题全部抛给我。
　　我空出右手，用力拉扯他的脸颊，“我先……”
　　拳头划破空气，卷着气流刺过来。
　　我两手一松，左手包住飞来的拳头一转。
　　伴着骨头的咯嘣，来人一声痛呼。
　　偷袭者很固执，忍受着错骨的剧痛抬脚一踹，把银发男踢了好几米远，银发男踉跄一下滚到马路中央。
　　久安反应很快，飞奔到马路中央，拽着银发男往路边靠。
　　刺耳的鸣笛声炸开，抽气声此起彼伏，尖叫、惊恐、呼喊声混杂一起。
　　我耳里一阵轰鸣。
　　我手臂一转，把偷袭者往回一拽，右手肘撞上他的肚子，沉沉的闷哼声在耳侧响起。转身，我就往马路中央跑，右手一伸，提起久安把他扔向站台那里。
　　“小心！”
　　“天哪——”
　　轮胎激烈的摩擦沥青的柏油马路，呲呲声刮上我心头。拼力一搏，我闭上眼，抓住银发男就往身侧一滚。
　　热浪宛如利刃，卷着汽油味划过我的身体。
　　滚得狠了，额头猛地磕在路边的台阶上。重重的一下，我撞得头晕目眩，眼前轰的一黑。
　　周围吵吵闹闹。
　　眼睛看不清，感官却分提升了好几个档次。有人分开了我和银发男，慢慢扶起了我。
　　光亮慢慢透进眼里，人影在眼前摇摇晃晃，五颜六色的糊成了一个调色盘。
　　腿上被重量冲击了一下，我低下头，久安跟个八爪鱼似的缠在我腿上，他使劲仰着脖子，溜溜的眼睛里冒着水，眼看着就要滴下来，久安手臂横在眼前一抹，擦掉了眼泪。久安倔强的很，要哭也不会再外人面前落眼泪。
　　他的小脸白得医院的墙壁一样。
　　小孩子胆大妄为，非要直面死亡，才晓得怕字怎么写！
　　我伸手揉揉他的脸，指尖下一片冰凉，略带宠溺，“猫尿少撒点，你妈我还没咋样呢！”
　　久安噙着泪花，咧开嘴，又怕又羞的扭了扭小身体，然后把小脸埋在我腿上，“妈——”软软的小调子拖得老长。
　　银发男已经被人扶到站台那里坐下，他耷拉着脑袋，软弱无力的靠在椅背，银发参差不齐的垂下。颓废的模样的真有几分吸毒者的姿态。
　　偷袭我的男生大步流星的走到我面前，气势霸道。他眉头紧锁，竖起的卷发颇似菠萝，“喂，你没事吧？”仿佛觉得丢人，他嘴唇上下翻动，飞快的嗫喏了一句，吐出干巴巴的不带丝毫情绪的几个字。
　　他个子很高，我抬起下巴，仰视他。他的眼触到我的额头，僵了一下别开，语气带着不甘，“我是想揍那个色狼，没想打你。”他还有点良心，出于愧疚他不敢看我，眼角又忍不住的偷瞟我。怕我不信他的话，又重复了一次，“我不打女人。”
　　“道明寺！”牧野杉菜跑过来，“什么不打女人！我不是女人嘛！”她跟龙卷风似的袭到眼前，扯着道明寺翻旧账。她刚认识F4那会儿，道明寺天天嚷着要揍她，那时候怎么不见他有这种绅士风度！
　　我暗暗吃了一惊，躲在一边仔细估摸这个F4的头头。道明寺高大健硕，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他整个人的线条很硬朗，五官坚毅，眉宇间藏着暴戾，眼神是少有的清亮。和我想的一样，是个单纯又任性的超龄大男孩。
　　牧野杉菜和道明寺胡闹了一通，在道明寺低三下四的求饶中她放开了陈年旧事。
　　道明寺被我伤到了右手臂，和牧野闹过之后，他才感觉到疼痛你，吊着胳膊不停的吸凉气。牧野杉菜见了，慌了手脚，关切的把道明寺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
　　我想，牧野杉菜不是视力有问题就是借机吃道明寺的豆腐。
　　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轻薄，道明寺脸皮薄，显得有点害羞。他粗声粗气的说，“别动手动脚！本少爷果然魅力无边，让你情不自禁。”前半句还算正经，后半句有些调侃的味道。
　　牧野清秀的脸蛋一红，泄愤的踩了他一脚，道明寺五官皱成一团的样子。
　　看着牧野杉菜脚上那又细又长的高跟，我的脚趾头不禁动了动，看上去就知道踩一下会痛死的。
　　公交车来了，我抓起久安的胖胳膊要上车。
　　牧野拉住我的手臂，态度不善。
　　“毛利兰，你不能这样走掉！”她的眼闪过微妙的色彩，她的视线在我和银发男之间转来转去。
　　我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忍不住好奇，我便收住了脚步等她下一步行动。
　　我挣开牧野的手，我不喜欢别人控制我的身体。
　　久安先牧野杉菜开口，他毫不掩饰对牧野的憎恨。这突如其来的恨意触目惊心。
　　“阿姨，那个帅哥哥身体不舒服，不然他才不会扑倒你。”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久安说的很认真，字正腔圆。
　　可爱的童言挑出一个事实，牧野和银发男的长相孰优孰略，有眼睛的人都不需要考虑就可以做判断。
　　两个小姑娘看着久安指的方向，想看又不敢看，眼神左右飘移。她们听到久安的话，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很认同久安对牧野的嫌弃。
　　牧野这两年经过社交圈的浸淫，长进也不小，她自然能听出久安的画外音。
　　你老长成那样，人家扑你是你千载难逢的运气。
　　我注意到道明寺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眼神略带妒恨的射向银发男，对牧野的独占欲可见一般。鉴于道明寺家的势力，我不能让牧野杉菜的面子太难看，况且在今天这件事上银发男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牧野显然把这笔账算在了我头上。
　　“牧野桑，对不起。”我正色，向她九十度鞠躬。弯腰的时候，不忘捂住久安的嘴，免得他火车满嘴跑。
　　事实证明，打好群众基础是有必要的。
　　“是意外啦！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姑娘不能太小气，人家都道歉了。”
　　“被这么帅的哥哥扑一下，我会开心死的。”
　　“哎呦喂，姑娘，这下可以展示你的教养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三言两语帮我洗脱了责任。
　　我没有起身，既然道歉了就要拿出诚意，“请原谅！”
　　我毕恭毕敬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牧野杉菜的一个屁响。
　　随着时间的推移，牧野杉菜错过了最佳表演时间。周围的议论越来越大，舆论的话语权慢慢倒向我这里。
　　我弯了弯嘴角，想来牧野的心里肯定很郁闷，明明不是她的错，反而她弄得自己很被动，贴上了一个得理不饶人的标签。
　　道明寺走过来，“杉菜，算啦。”
　　牧野不能把怒火发在我身上，自然可以转嫁到道明寺那里，她甩开道明寺，“滚开！看到女朋友被人欺负都不吭声。没出息！”她骂的痛快，自恃道明寺不会把她怎么样。
　　道明寺好声好气的安抚，“罪魁祸首是那个银头发的家伙，我帮你揍他，行不行？”
　　“滚开！你们都一个样！”不知道道明寺误踩了哪个着火点，牧野一声高过一声，“看到毛利兰，态度就全变了。好似就我一个人错！理绘说的对，某个人看着清纯，实际上就是只骚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