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恋》没有鱼的水煮鱼

2、第 2 章

　　周六下午渔火放学回家，母亲向采萍一见她就说：“终于回来了，外婆刚打电话来，你舅舅舅妈又吵翻了，我现在过去看看。”
　　“不会吧又吵架。”渔火放下书包：“妈你去吧，我看店。”
　　向采萍还不放心：“厨房里还有菜，你吃完学习啊，别老看电视。”
　　“知道知道啦！”渔火问道：“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听电话里的意思这次闹得很严重，我先去劝劝，晚上太晚就不回来了，你不用留门。”向采萍挎上包：“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知道啦！”渔火招招手：“快走吧！”
　　“不要老看电视，学习啊，学习！”向采萍临走还不忘叮嘱又叮嘱。
　　“真是的就知道学习。”渔火嘟哝着：“都周末还老学习学习，真烦。”
　　平时妈妈都不怎么让她看电视，这次还不抓紧机会，渔火转到娱乐台，周六傍晚有一个气氛热烈的选秀节目，她挺喜欢看唱唱跳跳的节目，就一直坐在椅子上看。
　　选秀的主题是梦想，选手们在电视机里表演着，渔火托着下巴看，她的梦想可不是唱歌跳舞演电视，她的梦想现实多了，但也难多了。
　　因为娱乐圈需要很多歌手，好男人只需要一个老婆，渔火摇摇头，抬头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八点多了。
　　怪不得饿了，她站起身将店门口的卷帘门拉下来，探头才发现外面不但天黑了，还下起了小雨，难怪一直没有人来买东西。
　　渔火又看了会电视一直把选秀节目看完，看时间已经快九点，她走进厨房找了找中午的剩菜，还剩一点土豆丝和毛豆，她将热水倒进电饭煲里的冷得硬邦邦的饭上，插上插头煮热煮软，然后将冷菜倒进去，拌拌决定将就吃一点。
　　窗外一直在下雨，雨夜漆黑，有些冷。
　　渔火咬着筷子等着电饭煲加热，这时她听见有人敲外面的卷帘门。
　　这个时候还有人来买东西吗，渔火放下筷子跑出去，她拉开卷帘门上开的一个小门。
　　门外站着她不想看见的人，中年男人曾斌望着她：“给我拿包烟。”
　　“哦。”渔火转身走到柜台边：“哪种……”
　　她听见门闭合的声音，她转过头，男人背靠在门上，笑着说：“你妈妈呢？”
　　渔火感到他的笑意不像平时的猥琐，反而异样莫名的恐怖，她尽量镇定地指天花板：“在楼上。”
　　“真的吗？”男人一步步走近过来：“叫你妈妈下来，我有话对她说。”
　　狭小的店铺里只剩他们两个人，渔火拼命使声音不发抖：“现在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说，烟给你，请你快走。”
　　随着男人的走近，她闻到他身上有浓重的酒气，和中年男人特有的汗酸味混在一起，薰得她只觉得恶心。
　　男人没有拿她手里的烟，却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小渔姑娘，我想你很久了……”
　　“放开！”渔火用力甩开手：“你快出去！”
　　她转身往后跑，男人又拉住她的手腕：“我会好好对你……”
　　他往她的脸上凑，渔火甚至闻到他嘴里饭菜的酸臭味，她用力推他：“滚！放开我！”
　　可是她的力气不是男人的对手，男人抓住她的腰将她推到墙上：“我做梦都梦到你啊，你满足我一次吧，就一次也行。”
　　“滚开！”渔火拼命推开男人肥厚油腻的脸，她觉得被这个肮脏的男人抱得都快喘不过气。
　　除了恶心，还有恐惧。
　　这个她平时都不愿意正眼看的男人，有比她强大的力量，在这样没有人干预的情况下，会将她毁灭。
　　渔火不断挣扎着，她往一旁躲闪，男人紧紧地搂着她不放，像一条肥烂的蛇。
　　男人的手伸进她的校服里，不断在她身上摸索，带着汗津津的潮湿。
　　“救命……”渔火大声叫起来。
　　男人立刻腾出手捂住她的嘴巴，渔火趁机往旁边闪去，但是房间太窄了，她撞在货架上，货架上的货物被撞掉一地，同时男人很容易地抓住了她。
　　“救命……”
　　渔火又被男人捂住了嘴，男人从背后抱着她，她感到某种坚硬的物体顶在自己身体上。
　　谁来救救我……渔火拼命挣扎着要挣开男人，但男人死命地不放手，他不断贴着她的耳朵呵气：“让我做一次，就一次……”
　　渔火被他按在地上，男人用膝盖顶住女孩的后腰，开始脱衣服。
　　皮带解开的金属声冷硬酸凉，像绝望的宣判。
　　卷帘门外雨幕如帘。
　　渔火双手在地上徒劳地摸索，她突然抓到一只从货架上撞下的手电筒。
　　那只是一根普通的塑料手电，并不足以当自卫的武器，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男人脱下衣服，他抓住女孩校服的下摆，将它撕开，露出女孩子年轻紧致的肌肤。
　　“太漂亮了！”男人赞叹般地说着，将充满粗大毛孔的脸贴过去。
　　渔火抓住这个机会用力将手电筒打在男人的头上，手电筒瞬间断裂。
　　但她看见血从他头上流下来，她立刻抓住机会从地上爬起来，向门跑去。
　　“你居然打我！”男人吼叫一声，他一把拉住渔火的长发阻止了她的逃离，然后他用力将她朝一旁的水泥楼梯推过去。
　　渔火被他摔在楼梯上，坚硬的地面硌得她生疼。
　　男人一步步走近，血从他头上流下来，糊住他的眼睛，像他的眼睛也是血红的颜色，简直像个魔鬼。
　　渔火不断地摇头，眼泪从眼眶滚落，她哽咽地望着男人：“求求你放过我……求你……”
　　男人更近地靠过来，他已经脱掉衣服，赤裸的身体在灯光下看起来沉重油腻，他的脸上有血，更加显得狰狞扭曲。
　　渔火扶着墙壁站起，她一步步往后退去：“求你……求你……”
　　男人扑过来，紧紧地抱住她，带血的脸不断亲在女孩白皙的颈项上。
　　渔火挣扎着推他，突然一闪身冲下楼梯，男人一把从身后搂住她，她不断用力推他的手，借着下楼的冲力冲开他的桎梏，后推力让男人脱离她的身体往后倒去。
　　渔火冲到楼下，她护住身体。
　　同时她听见重物坠落的声音。
　　她不敢回头，一口气跑到门边，抓住门把正准备冲出去。
　　男人并没有追上来。
　　她的手凝固在门把上，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她慢慢地回过头。
　　男人赤裸地躺在楼梯上，楼梯的上下坡度让他看起来像半躺着，他的眼睛半睁着，一动不动。
　　渔火清楚地看见男人的后脑搁在楼梯一级突出的地方。
　　他静止着，血仍然从他头上流下来，还有鼻腔。
　　渔火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一秒，或者一年。
　　直到她听见敲门的声音。
　　她慢慢地转过头，望着门，她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敲门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门外的人锲而不舍得像下定决心。
　　渔火又看了一眼倒在楼梯上的男人，又看了一眼门。
　　她不知道门外的人是谁，会怎样做。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手像自己有意识一样，旋开门把。
　　渔火慢慢地探出头，她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个子很高，面容英挺，表情平淡，他望着她：“出什么事了？”
　　渔火机械般地摇头：“没，没事。”
　　她说着就关门，祖扬伸手抵住门：“你头发很乱。”
　　渔火慌张地拢一下头发，她又摇头：“我……没事……”她急着要关门。
　　“等等，”祖扬抓住她的手：“我听见你喊救命。”
　　他的手上有雨水，很冷，而她却觉得温暖，她没发现自己的眼泪滑下来。
　　祖扬推开她走进店铺，渔火没有阻止他，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好像只要在他身后，就什么都安全了。
　　祖扬一眼看见楼梯上的男人，他略微皱眉，随手带上门，问道：“他欺负你？”
　　渔火摇摇头，又点点头。
　　祖扬没再问别的话，他走过去蹲在男人的身边，伸出手指试了一下男人的呼吸，然后他慢慢曲起手指收回手，抬眼望着渔火。
　　渔火站在他身边，她看见有殷红的血从男人的耳朵里缓慢流淌出来。
　　她声音颤抖着：“他是不是……”
　　“死了。”祖扬平淡地答道，他站起身：“你想好怎么办了？”
　　“我不知道，”渔火只是摇头：“我怕……我怕……”
　　祖扬望着她，女孩子低着头哭起来：“我怕……我不想他死……怎么办……我怕……”
　　祖扬和她站得很近，她只到他的肩头，少年沉默着，将女孩的头扶到自己肩上。
　　渔火只觉得他像她的救命稻草，她伏在他的肩上像要将刚才的所有恐惧和委屈都发泄出来一样地痛哭。
　　祖扬单手搂住女孩颤抖的肩膀，他轻声说：“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办，就交给我。”
　　渔火的身体抖得更厉害，她抬起头：“你说……怎么办……”
　　祖扬松开手，将她的长发捋回耳后：“你在家里将血擦干净，整理好，其他的，我来办。”
　　渔火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你，怎么办？”
　　“事到如今，”祖扬扭头望向地上死去的男人：“入土为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