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局棋》雪焰狐

3、第 3 章

　　千骏离开了，果真是离开了。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此刻般的轻松，一切都放下了吧，可是，当真都放下了吗？
　　多日没有进城，不知何时起满城都是一番喜气。
　　“大叔，请问是有什么喜事吗？”
　　“举国欢庆的喜事你都不知道吗？宁王登基了！”
　　原来是宁王嬴了，还以为是场势均力敌的战争，原来他竟是这般不济，才数月，就败下阵来。他身边的那些人，果真都是群饭桶。“不知靖元帝下场如何？”
　　“下场？”一记白眼抛过来，“靖王当然是摄政王了！没有靖王，谁来替陛下挡下所有的矛头？没有靖王，谁来击败野心勃勃的李国舅和太后娘娘？没有靖王，陛下怎能安然地坐上皇位？年轻人，说话可要小心点！你若是说皇上的坏话，他或许好脾气地借大赦天下之因饶了你；但你若编排靖王的不是，皇上第一个不放过你！”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大团圆结局？他不允许，不允许他们那么开心，那么各得其所。

　　数月之前，李千骏怎么也想不到他还会有一天会出现在苏家兄弟的面前，他更想不到的是，他是自己主动来见他们的。仿佛情景重现般，他翻越宫墙的时候，那兄弟二人原本也是在下棋。
　　“皇兄，让你猜中了呢，他果真来了。”
　　“我原是希望他不来的。”
　　倒上一杯琼浆，苏清悦敬道：“我本也是该叫你一声哥哥的，如今你又帮我打下了天下，这杯酒我不得不敬。”
　　“你的酒，我不屑喝！我要是知道，我苦心经营的一切，竟是为你做嫁，我宁可当年就死在那个边远小镇。我来，只是想知道，我是从哪一步开始就下错了棋。”
　　“你!――”苏清悦狠狠地把酒杯砸在桌上。
　　“清悦！我说了多少次了，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你这样容易动怒，怎么能胜任一国之君？”苏清乐终于开了口，却只是在对新君训话。
　　“是，皇兄，清悦定会铭记在心。”
　　此时，清乐才看向李千骏：“从某个方面看，你一直都很对。在某一时期，你达到了目的。”
　　“那只是我以为。”
　　“如果你仍旧遁世，你就会一直都是赢家。”
　　“那只是假象。苏清乐，不要跟我废话，更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是的，如果要说错，从一开始你就走错了的。”清乐悠闲地为自己斟上一杯酒，“当年，清悦虽是太子，但外戚专权，李国舅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而皇后自小就在清悦的饭菜里做了手脚，使他总是病恹恹的不能自理，即便是做了皇帝，也只是一个傀儡帝。为了不让江山落入外姓之手，在先帝的密旨下，我便踏破大江南北，访贤遇能，私下为宁太子笼络人才。遇见你，是刻意也是偶然。当我听说了你的绝世才能和对皇后及国舅的怨恨以后，就再也无法让你从我的阵营里溜走。另立新帝的提议点醒了我，清悦当时的状态的确不适合登基，他的支持者其实绝大多数是臣服于我的。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去休养生息，去培养属于他自己的势力。在你的协助下，我称帝以后，李氏的势力尽失，为了东山再起，他们只能靠宁王这个前太子的名号，新培植的势力自然就围在清悦的周围。而在我这边，我早已暗自把我属下的“千里马”们引荐给清悦，他们中有不少包括我自己在内还做了清悦的老师。此时在外人看来朝中聚集着我与清悦两股势力，实际上这两股势力都属于清悦。而阻挠清悦重登宝座的唯一障碍竟不是我，而是从不愿向宁王下跪的你。曾经，我们讨论过很多次，是否要杀了你，毕竟，你成功替我们捣毁了李国舅的势力。但是，计划还没有实行，你就因故离开了，倒是省了我们很多麻烦。你走后，两方势力失衡，李国舅借机拥宁王为帝。只怕他怎么也想不到，宁王倒是真的当了皇帝，但李国舅他自己却成了刀下亡魂，而太后娘娘也发了疯。对了，他还是你娘呢，要不要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