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偏了的师生恋》薄荷茶包

18、冷笑话

　　在凉风瑟瑟的秋夜里站着，是一件非常让人痛苦的事。
　　然而，尤其让人介怀的，是身边站着一个喝醉的女人。
　　程昱一边拖住越晓齐，一边后悔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带她出来。这个时间点，他本该应该在屋子里，有热茶一杯，书籍若干。而不是坐在马路牙子上听一个喝醉的女的哭诉她的失恋史。

　　程昱面无表情的看着越晓齐的鼻涕泪水沾湿今天刚买的这身衣服。
　　没有人在被别人当成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会高兴，程昱同样，不会高兴。越晓齐抬起那张被泪水糊住的脸：“安然，为什么？”
　　程昱突然烦躁起来。

　　掏出手绢，胡乱的给越晓齐抹抹脸，程昱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一辆车停在俩人面前，程昱把越晓齐塞进去，自己跟着钻进去。
　　越晓齐大概哭累了，暖烘烘的车里，很快的倒在程昱怀里睡过去。

　　司机在前面，看着后排的两人，小心翼翼的开口：“少爷？”
　　程昱表情冷淡：“开回大宅吧。”
　　司机立刻噤声，车子在午夜的街道中平稳的向前开。郊区的一所宅子，大门无声息的开启。车子停下，程昱从车里抱越晓齐出去。

　　身后已经站了管家：“少爷，老爷在屋内等着你。”
　　突然从温暖的车里出来，越晓齐在睡梦里瑟缩下，程昱径直抱着越晓齐往前走：“请爷爷稍等，我马上就过去。”
　　把越晓齐安置好，走到四知堂，里面已经坐着一个老人，一丝不苟的雪白头发，挺直的脊背，犀利的眼神，威严十足。

　　程昱弯腰向老人行了个礼：“许久不见，爷爷身体还好么？”
　　老人神色不变，语调同样冷冷地：“还知道回来，总算没忘记你还有一个爷爷。不劳你操心，好的很。”
　　预料之内的答案，程昱暗暗叹气，如果不是他之前想通了不少，怕是听到爷爷这么说，又该摔门走了。

　　摸摸鼻子，程昱苦笑：“爷爷，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像个正常的祖孙那样交流一下。”
　　程老爷子一拍桌子：“不可能！除非你给我回来继承家业！”
　　还没谈够几句，对话再次陷入僵局。
　　程昱看这屋子内的挂钟已经指向凌晨一点，又看看老爷子雪白的头发，放软口气：“爷爷，人各有志，你又何必强逼呢。我答应了陈老师帮他修画，其中有一副周家祥的仕女图，您一定喜欢。我已经做好了，改天让人给你送回来。天不早了，爷爷请尽快休息。”

　　听到孙子这么说，老爷子眼神有点松动：“你……跟你一起回来的女孩子是谁？听说你还教了她不少东西。”
　　程昱正在离开的脚步立刻顿住：“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找人监视我！”
　　“放肆！”老爷子竖起眉毛：“我是你爷爷，你就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程昱看着自己爷爷，深吸一口气，语气冷的结冰：“我终于明白我爸为什么守着一个狐狸精也不愿意回来。没人能受得了你。只要还有人再监视，我就不会再踏进这个家一步！”
　　老爷子被戳中了痛处，指着程昱：“你你，你们都忤逆我！一个比一个不孝顺！”

　　程昱扭头就走，大步向前。
　　爷爷的话一遍遍回响在耳边，忤逆？不孝顺？究竟是谁，不肯改变自己一直以来的独断专行？

　　程昱走后，程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管家赵先生在旁边，看着一见面就天雷勾动地火的祖孙俩，暗暗叹气。
　　走上前帮老爷子顺气：“老爷，少爷就那个脾气。小时候就不喜欢人监视他，要不还是，把那些人撤回来吧。”
　　老爷子在孙子面前装出来的汹汹气势疲软下来：“赵安啊，我监视着他其实也是保护他啊。他怎么就不知道想想我的苦衷，他爸爸已经出了事，程家就剩他一个单传，我受不起第二次惊吓了。”
　　喘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老爷子站起来，示意赵安不用跟着了，自己进了书房。

　　那上面，是一个和程昱有6分相像的男子，抱着还是小婴儿的程昱，站在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抚了抚下面日期，1989.3.19，那是祖孙三代人，唯一的一张合影。在照的时候，曾盼望自己一世圆满儿孙满堂，只是，现如今儿子早逝孙子反目……到底是他做错了还是怎么样？

　　程昱怒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屋子里。
　　这间房子，他曾经住了15年，曾以为他会像爷爷一样，把程家家传的技法发扬光大，他曾经，这么的爱过这个家爱过这里的一切。
　　房间里的纤尘不染不代表过往的事情全无发生。

　　程昱掀开越晓齐的被子叫醒她：“起来起来。”
　　越晓齐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迷迷糊糊的醒了：“你干什么啊。我正睡得开心呢。”
　　“睡！就知道睡！没人告诉过你，在一个男的身边喝醉很危险？！”程昱把越晓齐拖到床边：“快点，起来我们走！”
　　越晓齐扒着床不起来：“你有病啊。大半夜的还折腾，困死了，不起来。”

　　程昱不再管他，径自传好了衣服和鞋子，丢给越晓齐一句话：“那你自己在这儿呆着吧。明天醒来了别后悔我没带上你。就这样，你好好睡。”
　　“喂喂！”眼看程昱这货真的不打算等自己，越晓齐有些慌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喂，你等等我啊！”

　　跟着程昱出了门，越晓齐才发现自己彻底错了。
　　以她才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两年多的经验，贸然跟着一个人在这时间这条路这地界，才是天大的错误啊。
　　“这，这是哪儿？”越晓齐哆嗦着抱着肩，“程昱你到底认不认识路啊？”
　　程昱走前前面：“废话！”

　　越晓齐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服，从袋子里拽出早先的帆布鞋，总算跟上了他的步调：“怎么废话了。为什么我们会在这个地方，我记得之前不是还在晋江路上吃饭的么？”
　　程昱的声音愈发的不耐烦：“当然是我带你来的，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阿嚏！还没来得及再讲话，越晓齐就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沙着嗓子问：“那我们能不能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啊。这到底是哪儿啊，荒郊野岭的，连个要凑合的地儿都找不到，凌晨啊大哥，你扛得住我还受不起呢！”
　　程昱：“你闭嘴行不行？”
　　越晓齐在后面沉默了一会儿，又小声开口：“我尿急。”
　　………………

　　程昱走在前面，一句话都不答。
　　越晓齐认命的跟着他，心里十分后悔，更后悔自己多喝了一杯，耽误了回宿舍的时间。这个点，她本该在床上，暖和的睡着觉，而不是在这样一个恐怖的地段跟着一个变态凌晨两三点压马路。
　　顶着寒风走在后面，越晓齐心里骂骂咧咧，越来越绝望。这到底是什么鸟地方，不见半辆车，路上不见半只活物。

　　心里越想越害怕，越晓齐尖叫一声，飞奔到程昱旁边，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你，你说，这路上，不会有什么杀人犯啊别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程昱拖着越晓齐在空旷的大路上走了将近一个钟头，心里的火气也去的七七八八了。瞥见一直跟在后面的越晓齐，心里颇觉对她不住，也就由着她攀着自己的胳膊。听到她的话，程昱也假装四周扫视了一圈：“嗯，据说，这条路上，曾经……”
　　“啊！”越晓齐还没听完，就尖叫起来。

　　程昱觉得自己半边耳朵都要聋了。瞪着越晓齐：“大半夜的你叫什么？”
　　越晓齐哆嗦着抓住程昱：“你也晓得是半夜就不要出来啊。害我跟着你受罪。”
　　程昱失笑，居然还恶人告状了先：“是我跟着你受罪吧。如果不是你喝醉不知道怎么办，我早就回宿舍睡觉了。”
　　越晓齐手里一用劲，狠狠的掐了程昱一把：“是我跟着你受罪，要不是你非要我跟着，我现在也早早的睡下了。不知道多暖和。”
　　程昱也同样掐过去：“那你可以选择抄十遍不跟着我啊。”
　　“嘶！轻点啊混蛋！！”越晓齐倒抽一口凉气，握住自己的胳膊，青了青了，肯定青了。嗷嗷，他还真下得去手啊。

　　一路上拌着嘴打着岔，越晓齐渐渐忘了害怕也忘记了冷，缠着给程昱讲笑话。
　　“一颗绿豆在路上走着走着，然后它出车祸了，醒来后，你猜它变成了什么了？”
　　“…………”
　　“它变成了红豆，因为它流血了哈哈！再猜猜流血之后呢？”
　　“…………”
　　“流血了就结疤了，然后它就变成黑豆了，哈哈。好笑不好笑？”
　　一小股冷风悠悠吹过。

　　半小时后。
　　程昱，忍无可忍：“够了！”
　　越晓齐一下子乐了：“刚刚好刚刚好，我都讲的口干舌燥了。给你讲了那么久了。你也快讲一个快点。”
　　“我是让你闭嘴，不是我要讲给你听，明白么？”程昱觉得自己的耐性，在越晓齐身上，得到了长足的磨练。

　　没有丝毫自觉认知的越晓齐听到某人的拒绝，不但没有放弃反而愈加的得寸进尺：“不讲笑话算了，你这么老古董也讲不出啥好笑的。不如给我讲讲，刚才的事儿呗，我们去哪儿了？为啥睡了一半就被你吵醒了？”
　　程昱看看冻得脸色有点青白的越晓齐，莫名的，觉得说一说也不会比越晓齐的冷笑话更让人没办法忍受，他想了下：“好，我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日更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