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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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小雨淅淅沥沥地光顾着城市里每一个角落。阴霾的天气让人觉得寒意料峭，受尽秋风肆虐的树枝耷拉着几片遮羞布似的枯叶，颤巍巍地告诉行人冬天快来了。
莫凡竖起皮猎装的领子，疾步行走在通往“若斯菲娜”大门的鹅软石小径上。双手插在腰间口袋里，密密的短发在雨水的浸润下闪出一层亮色。通常只要雨下得不太大，他总是习惯舍弃雨伞的庇护。
推开巨大的玻璃门，前方接待处的职员听到声响立刻抬起头。她一边打量着来人，一边用公式化的礼貌用语询问道：“先生，请问找谁？”
莫凡平时极少来父亲的公司，父子两个不爱张扬的个性使这里的人几乎不认识他这个“少主”。于是，他也给了一个标准的回答。“我找莫醉言先生。”
“哦，莫先生现在有客人。您和他约过吗？”
莫凡想起来了，昨天他向父亲借车时只说上午去拿。既然他在忙，那就等一会儿。下午二点才去浦东机场接新加坡的技术人员，这点时间误不了事情的。
想到这点，他扬起一个通达的笑容，说道：“我和他约过的。没关系，我等一会吧。”
那个职员听他这么一说，马上点了点头，笑容可掬地引他坐到一旁用做等候的沙发上。这个区域是莫醉言特意留出来，让来访的人有个休息等候的空间。一会儿，她端过一杯水又递来杂志，殷勤的态度让人感觉到公司优良的企业文化。然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做起被中断的工作。
莫凡翻开杂志，原来都是介绍各地建筑的。刚看了没几页，突然肩膀上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猛一抬头，“蓬”得闷响。紧接着，女性的哀号声从沙发背后自上而下发人耳聩。莫凡抚着头顶往后一探，看清地上蹲着的人时，顿时爆出哈哈大笑。
听到笑声，那个始作俑者——欧贝儿怒不可遏地站起来，托着下巴窜到莫凡的跟前。她估摸着双方的高度差距，闪念之间一脚踢中正笑个不停的人的左脚胫骨。一看偷袭中的了，她拔腿跑到接待台，嘴里还赌气地嚷道：“叫你笑！哼，叫你笑！”
尖头皮鞋可真威力无比！莫凡抱着小腿滚倒在沙发里，唏呼唏呼地大喘气。接待职员呆住了，张着嘴看看欧贝儿，又望望沙发上的人。
“没事，我们认识的。别理他！”欧贝儿的安抚起到了作用，职员坐了回去。
“欧——贝——儿——”阵痛稍减，咬牙切齿的声音因为考虑到影响而降低了音量。
欧贝儿觉得彼此的距离还算安全，掏掏耳朵壮胆回道：“干吗，干吗？我可没聋，鬼叫什么！”
“你——，算了，算了。你们这些女人都神经兮兮的，发作起来一个比一个更厉害。”所谓气极而馁大概就是他现在的写照吧。
欧贝儿闻言被挑起了好奇心，一时半会儿忘了什么安全不安全。她移步蹭到莫凡身边，搡了他一把。
“喂，你失恋啦？说女人神经八成是失恋的表现。”
“失恋？！哈，说你神经一点没错。”莫凡夸张的口气没有瞒过欧贝儿细密的心思，设计师的观察力向来异于常人。
小家伙肯定有什么事情。
回头看了看那个职员，人家正低头工作，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她放心地压低声音问道：“今天你来公司干吗？找你爸有事？”
“找他拿车，下午派用处。”莫凡很庆幸她没有刨根问底。
“老板在他办公室接待客人，你可能要等一会儿。”
“我知道。”
欧贝儿贼贼地算计着，大眼一眨计上心头。
“这样吧，我带你到他的休息室去。这里人进人出，那边安静。”
“那——，好吧。”莫凡其实也不愿意在这里干等着，父亲的休息室他曾经去过，一流的环境的确是个好去处。听从了欧贝儿的建议，一瘸一拐地跟随她上楼来到那个房间。
欧贝儿自作主张倒了两杯咖啡，塞了一杯在他手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还是欧贝儿先开口说话。
“听叶子说你已经上班了。都不请我吃顿饭，真不够意思！”
猝然听到的称谓一下子揪痛了莫凡的心脏，溅出杯外的褐色液体无端地泄露出太多的秘密。欧贝儿鼓起腮帮子，了然地递过一盒面纸。
“这个名字触到心经啦！认识叶子的时候你还是个13岁的小男孩，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的。就凭喊过的那么多声姐姐，会是白叫的吗？”
莫凡又是一震，接过纸盒却忘了擦拭手上的咖啡渍。他揣摩着那些话的意思，越想越觉得心慌。不会吧！多年来秘而不宣的感情就这么赤裸裸地写在脸上，先是父亲，现在又是欧贝儿。弄了半天，就自己以为还藏得好好的呢。
他假装听不懂，准备蒙混过去。“哪里——，杯子那么烫，还硬塞给我。明明在记恨撞你下巴的事情。”说着放下杯子，抽出几张纸巾低头擦手。
“好了，莫凡。我虽然是女王老五一个，男朋友可没少交。就你那些七拐八拐的心思，早几年就看出来了。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只不过觉得你有些不对劲。没想到另外的神经病竟然是你的小荻姐姐。呵呵，有趣。怎么啦？说给贝儿姐听听，我也好帮你出出主意啊。”
一席话听似有点戏谑，无形中幻灭了莫凡最后的一丝自欺。他依旧低着头，揉搓手心的纸巾因为用力过猛而碎成一个个小卷条，簌簌掉落到地毯上。
习惯了莫凡爽朗阳光的大男孩形象，眼下垂头不语的样子让欧贝儿不安起来。她走到莫凡面前蹲下身，轻轻摇了摇他的膝盖。
“莫凡，生气啦。我不是有意要刺探你的。我就是心直口快的毛病，你知道的。好了，好了。我不问了。”
莫凡慢慢地把眼光转向她。很久，终于放弃了痛苦的挣扎。
“我真的很爱她。”
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敲到欧贝儿的心里。老天，这绝不是青涩的孩子气！这是一个男人发自肺腑的深情！
突如其来的感悟吓到了欧贝儿，素来灵活的舌头跟着打结了。“你、你不是说着、说着玩的吧？！”
莫凡一听，愤然把剩余的纸屑往地上扔去，站起来转身就走。欧贝儿惊觉自己失言了，慌忙追过去拉住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
“也不是啦！哎呀，我是太意外啦……”
她忙不叠又是解释又是赔礼，始终不肯放开拽住的那只手臂。叽咕了半天，才使莫凡打消了跑出去的念头。感到对方僵硬的肌肉放松下来，她恳切地说道：“真的，莫凡。尽管我一直知道你喜欢叶子，却总以为那是一时的迷恋。你比我们小五岁，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莫凡低沉的声音更像在和自己说话。“年龄不是能够选择的，岁数小也是一种罪过吗？欧贝儿，我已经过了懵懂的阶段。我喜欢小时候的小荻姐姐，更爱现在的叶荻。你说，这是一时的迷恋吗？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就是爱她！”
欧贝儿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方面，莫凡理智成熟的感情让她感到十分震惊。同时，他的坚决又深深地打动了她。率真的本性一跃而起，豪气十足地喊道：“莫凡！我支持你！”
惊喜的光芒瞬间点亮，外面厚重的云层也掩不住心底的缕缕阳光。莫凡感激地握住欧贝儿的肩膀，正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不识时务地响起。
“喂，…… 哦，爸爸。…… 我到你公司了。…… 好，我马上过来。”
不用猜，一听就知道是老板找他儿子了。欧贝儿推推莫凡，催促道：“去吧，你爸挺忙的。别让他等你了。”说着率先走向门口。
打开门，莫凡往父亲的办公室走去。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冲着依旧站在休息室门口的欧贝儿说道：“我向她表白过了，可是被她打断了。不过，没关系。我会努力的。何况，还有你这个同盟军！”
欧贝儿目送他走进莫醉言的办公室，原先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了。一时的意气让她忘了最最棘手的问题：莫醉言。
叶荻倾注在莫醉言身上的感情根本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以前那些追求者的凄惨下场，她可是记忆犹新啊！不可否认，跟莫醉言共事以来，她对老板的印象非常深刻。他是一个相当有品有料的男人。叶荻爱上他何其有幸却又何其不幸。莫凡，多可爱的男孩子。错过他，叶荻是幸还是不幸呢？还有一个要命的事实摆在眼前，莫凡的对手竟然就是他的父亲。
无数的念头百转千回，兜兜转转地挥也挥不开。这是怎样的一笔帐啊！欧贝儿困惑地找不着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